洛城外。
牙关紧咬,御湖衣美妇人挽起头发,身后士兵看戏。
身前,则是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的绿衣女童子,那绿衣布料稀疏得可怜,孔目可见,作大部不规整镂空,就好像这衣服丝线被什么抽了一样,束冠颈环,五官精致、面如满月、双足赤着、白发樱口,好似瓷仙童;只不过怪异的是,此子身有四臂,皆拾兵仗,各是戟、刺、鞭、幡,更为怪异的是,这女孩张开口呼吸时可以看见里面一排细小白亮尖牙,好似打磨过的锐玉一样,浑身布满豹子一般金色纹饰,眼睛更是宛若兽瞳熠熠发光。
她的赤脚,五趾圆润可爱却像千斤坠,镇压着一只“蛮兽”,依稀可见是位少女,正是半犼化的阴凰吕香蛮。
李熟姜平复伤势,方才百枝突然告诉她们主人有召向外奔走,她二人在后追赶却在城外被这童子阻拦,仗着二重从云契解开了一部分的力量居然打不过这孩子,还是靠着吕香蛮才退了下来,不过这家伙反倒托大被捉了。
但也幸好,看起来这孩子控制住化犼的吕香蛮倒也用了真力,到现在僵持了半天。
“阁下,到底为何阻拦我们?”
四臂小童子脚下用力,犼化的吕香蛮吐血慢慢恢复原样,傲慢开尊口:“吾主有令而已,尔等不许去。”
令李熟姜暗暗吃惊,这豹纹童子虽然看上去稚嫩,但说的话听起来却像壮年妇,一点不犯奶音,相反成熟而诱态。
“你这小怪物快放开我!我的背好疼。”,吕香蛮呲牙咧嘴,“不知道自己脚有多臭吗?熏死我了。”
“果不惧死乎?”,女孩惊讶于吕香蛮的勇气,不多时继续说:“且安待,据西王母所言,今日,吾兄长即将出世。”
然后女童子开始闭目养神,小肉脚依然踩在阴凰背上,一臂指着李熟姜似乎是令她不要轻举妄动。
李熟姜不清楚童子所谓西王母兄长到底为何事,但眼下心中突然断了来自何知猎的心意波动,顿时着急,打算绕开而去,没想到下一刻听到一声呼唤。
“妮子来!!!”
豹纹绿衣童子蒙地睁开双眼,看了眼天空,欣喜若狂,道:
“谢蚕音,汝幸无诓吾!”
接着将四手兵器放回后背,一脚踢开喋喋不休的吕香蛮,回应,“崽!吾来也!”
李熟姜几乎同时脚下发力,玉蚕纹透亮,令刚刚转身的女孩面露思索,“蚕纹铭足,有趣。”
又稍稍细看了眼李熟姜的脸,意味深长轻笑,“尔不至令汝女来,西王母早预之?”,接着童子转身循声而去。
不过御湖衣美妇人见状也来不及思考这些话意思,扶起吕香蛮一同追赶而上。
不需一刻,三人便见到了倒地不起的何知猎,还有一老者与百枝以及昏迷不醒的宋韵苏三人。
“崽乎,何及事?”
豹纹童子伸头看了眼沉睡的何知猎,心中大定,怪不得之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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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感去打那北业少宗剑,原来是这个人。
“妮子,我要你把我二人首级互换,以证我明!”,老者双目游离,口涎坠地,似乎在说梦话,同时身体各处突然开始散发出浓烈黑色烟雾。
“兴哉大问!”
饶是四臂童子突然经此一句也有些呆滞,不过下一刻看见老者身体里黑色烟雾环绕在何知猎口鼻处,她突然领悟,“降生为此也!姬御玄迹体百年之时不得西王母之阴扉,已然反噬!”
百枝见到李熟姜二人已来,大喜过望,擦掉眼泪:“小蛮熟姜,快救主人!”
“还用你说!还有,别叫得那么亲密,恶心死了”,吕香蛮嘴上叫骂动作却是不慢,冲上护在何知猎身前。
李熟姜也走上前查看何知猎状态,却是惊呼。
“死然是否?”,没有理会越来越神志不清的八厘国师,小童子转头询问,然后不等回应走上前,一臂抽出戟,语调里带着一丝哀悼,但更多的是兴奋——
“崽,约定时机已到。”
“什……什……什么?快换!我定要让母妃知我之忧知我之神……嘻嘻……好痛”,八厘国师被身体里涌出的黑雾呛到,发出怪叫时头颅被女孩一戟斩断。
童子抱着八厘国师的头颅,来到何知猎面前,三女都已经不知所措。
因为何知猎已经随着黑雾渗入停止了呼吸,就像…不就是…死了一般。
“不可能!从云契还没断!气运也还好好的!这怎么可能!”
李熟姜疑惑时吕香蛮已经大哭着叫喊报仇,百枝却发现自己对何知猎依旧满怀爱意,惊恐万状,大呼——
“我难道余生都要爱一个死人吗?从云契为何无断???死鬼你倒是醒醒!”
“尔等再胡乱阻拦,错过姬御玄迹体溃乱之时刻,此子方必死。”
四臂豹纹童子将八厘国师首级放在何知猎身上,抽出戟来。
“你这妖怪要干什么?”,吕香蛮一掌拍来被四臂女童子一掌回击拍飞,“贪释尸,欲此子活,尊吾令,吾为此子换头可活,尔为吾造,可知其中奥妙,不为吾欺。”
这一番话醍醐灌顶,百枝最后一次探听何知猎心跳无果,咬牙点头,“熟姜小蛮,听她的,这是三百年前的关冢道祖。”
李熟姜迟疑,正此时感受到心中从云契的影响正在减弱,她对何知猎的感情开始慢慢消散,一切开始在其眼中毫无意义,绝情无欲人魔悚然一惊,“快救!不然我将消失!”
童子全身微微颤抖,她等这一刻等了百年,于是下一刻手中戟挥下。
何知猎身体之上突现四溢佛光!
有一男孩僧尼与佛光中走出,对四臂豹纹童子摇头,“施主何必苦苦不放,贫僧早已将大吉之谶给予我兄长,他也已知晓,梦中眠尽,于其大幸。”
“滚!尔也配斥吾?”
四臂童子怒极大骂挥手驱散佛光,一戟斩下,接住何知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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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袋跑回八厘国师尸身旁,将其放倒后把何知猎脑袋放回创口处。
吕香蛮面如死灰,李熟姜和百枝却是从焦急中解救出来,神色冷峻。
从云契断了,二者还在回味其余韵,一但尽散,恐鸟兽散。
“哈哈哈,夫君!你就看看她们俩,都不如……小蛮……是吧?”,吕香蛮伤感过度,伏地哀泣。
李熟姜见此皱眉,开口,冷漠的声音中夹着一丝无奈,“何必言此。”
“我怎么会这么丢人!”,百枝擦掉身上灰土,敲了敲脑袋,“这邪门的从云契总算是断了,不过为什么感觉空落落的,哼。”
另一方面四臂童子从一只手臂的衣袖上线头中抽出绿线,不用针便开始缝合起来,规整无比,本来不相合的首级和身体脖颈居然在绿绳下宛若本就一体,女孩三个呼吸间便缝合完成,一只衣袖彻底消失尽数化作缝合之线。
李熟姜认真观察着,这才明白过来,这童子绿衣缕线如此稀疏原来是被这样用掉了。
女孩又站起身,又将八厘国师的首级缝在了何知猎身上,又是耗费一只衣袖,这下两个上臂都是光的。
关冢童子将两具身体并排摆在一起,自己则跪坐下来,四臂拢在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留下三女无言。
就这样一直等到半夜。
终于有了动静,关冢童子醒来,周围只剩百枝和吕香蛮,前者眷念于八厘,后者对何知猎不死心,至于李熟姜已经离去,趁着最后一丝留恋飞快遁走,免得到时发狂误伤众人。
她走时指了指远方一座山,吕香蛮恨不得那时戳瞎自己一双眼,这妖妇的意思是夫君活过来去那座山找她?
你这辈子就在那座山独立生活好了!
八厘国师身体缝合何知猎头颅的那一具突然支起上身,伴随着嘶哑的吸气声。
“兄长!尔何故叛吾!为何镇吾三百秋!一一清诉!不然吾镇汝六百秋!”
关冢童子起身,上前一脚踩爆另一具的脑袋,抚掌而怒,却是委屈十足。
但是,关冢童子成功的那一刻,气运已然大乱!
十万大礁,何糕正站在高处看着扯阳大景归来,却无力,返身狏狼。
让阴关,六首安都大墓之中,几女尽皆苏醒,几乎异口同声:“死了?”
远去中的李熟姜扯破衣裳,不衣雌虎狂笑,心有所动再开天梯!
封京城里,正在与子丙弈棋的越女手中棋子坠落,牢里的白沙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落下的泪水奇怪。
梓郑分堂外,秋谡忽然面色苍白,栖梧何府私塾中,左从水身体不舒服时侍女来报大夫人不知为何啼哭不止。
高煦王府内,天下第一美人、高煦王妃贾鱼唯辗转反侧,不知为何恼怒不止,旁边丈夫云楩却是睡得香甜。
而在玉皇山巅,云可黛众人看见那礼物自己破盒而出,粉嫩趾头上是黑泽趾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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