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微微发痛,脖子仿佛断了一般。
“……”
男人睁开眼,伸出手摸了摸颈子,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漆黑如炭,蔫槁如枯枝,其中还夹杂无数细长缝隙,仿佛一层层木炭相夹,根本不似人手。
他听见眼前有个四臂小孩对自己大叫,于是抬起右手敲了敲自己脑壳,“你……是……谁?”
关冢童子眯起大大的金色兽瞳,“尔已然遗却吾乎?尚记汝己哉?”
他听见这颇感熟悉的声音,嗫嚅张口:“妮子?”
被这句吓到向后跳去,擦了擦自己小肉脚上粘着的八厘国师的血,关冢童子神色复杂,“崽?吾兄在何处?噫!莫非西王母骗吾?”
男人突然感到怀中扑进一香软,他觉察的自己的触动感知比以前好像更加敏锐百倍,以前?我以前是谁?他脑袋模糊。
“八厘主人?”
怀中的美妇人哭的梨花带雨,“是你吗?八厘主人?你还活着吗?”
八厘?好熟悉的名字,男人抬起自己的两只手仔细查看,都是宛若木炭的质地,不似人物,八厘,好像是这双手的名字,不……
是这双手,对八厘这名字有感觉?
不,男人拍拍美妇人的背,这熟悉的动作令百枝领悟,然后扶着男人慢慢站了起来,是这副躯体对八厘的名字有感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陌生的触觉,仿佛它不该在自己脖颈上面,唯独这个脑袋对八厘毫无反应。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怎么了?
男人发出嘶哑的吼叫,推开美妇,跪倒在地抱头捶地。
“夫君!?是你吗?一定是你!何知猎!”
突然,好像在无边大雾中突然被人照亮了方向,脑袋,脑袋有了反应!
他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声音来源,说话的通体银色的少女紧咬下唇,月光下红发血眸格外醒目。
“你……”
男人显然激动起来,思索半晌终于迟迟疑疑发——
“小蛮?”
阴凰激动得连连点头,想要亲近男人,却是突然迟疑起来,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让我抱抱你啊”
男人上前两步,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小姑娘最后坚定了眼神上前,以亲昵姿态稳住了男人——
“夫君想抱的话就抱吧,不过现在暂时仅仅这样哦。”
吕香蛮语调宠溺而温柔,令男人如沐春风。
男人大力抱起小姑娘,报得紧紧的,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现在这一副躯体飞跃的触知力,连夜空中的灰尘都可以感受到。
这软玉,怀感绝妙。
被抱在陌生躯体中,还是如此之近如此之紧,阴凰很快脸颊红透,要不是那张脸,依着她的性子早一拳将这家伙打散架了。
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她闭上了眼睛,夫君,可是你主动的呦,这可不算我失节。
“小关冢,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八厘主人呢?”
百枝移头看向关冢豹纹童子,“难道是何知猎复活了?”
“不”
小童子仔细端详,最后摇头。
“什么?放开我!”,吕香蛮闻言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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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白,拼命挣脱开男人怀抱,双手护胸后退,“你说清楚!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我……是谁?”,陶醉于其中的男人显然被问懵了,无法回答,但转而恼怒:“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我是谁与小蛮在我怀中有什么关系吗?小蛮不喜欢我吗?”
“我我我……我”,阴凰面露窘迫,“不是的……你……”
关冢童子饶有兴致得观看,并阻止了想要插话的百枝,“崽之言不类此,趣美甚”,她小声自言自语,好像在修正自己的判断。
“如果这样,就给我抱一抱。”
男人强硬上前,同时伸出双手,却被小姑娘躲开。
吕香蛮头疼得看着对方那张失落至极的熟悉面孔,有些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硬着心肠摇头拒绝——
“你必须先回到我的一个问题,我才给你抱。”
“可我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男人苦笑,“我还可以抱你吗?”
听到这话,小姑娘眼睛红了起来,然后崩溃于地开始大哭,“那岂不是说,夫君……夫君……死了??”
男人手足无措,“不要哭不要哭”,然后他转头看见看戏的关冢童子,眼中发光。
四臂豹纹童子心中一顿。
“妮子你在这,快来哄哄娃娃。”
关冢童子一脑门黑线,长叹一气后——
“崽?果然汝乎?”
“八厘主人?你是八厘主人吧?”,百枝冲上前,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怀中,“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八厘,就可以这样哦。”
“我是八厘”,男人认真回应。
正在哭泣的小姑娘跳脚,“这不算啊!大彘你这是作弊!”
“有本事你也来。”,百枝抱着男人一只手臂,接着诱惑道:“主人只需承认自己是八厘,那么我还可以更加亲近主人哦。”
“有这回事?”,男人惊喜道。
“贱人!离我夫君远一点!”,阴凰来火了,抱过另一条手臂,用挂着泪珠的红肿眼睛怒视羊帝服美妇,“你……你可以来抱着我,只要……只要你不承认自己是那老家伙就行!”
男人看着阴凰小脸,沉吟半天,在二人都快紧绷到断弦的时候,叹气——
“看样子,我好像不能顺你们心意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他看向关冢童子,“不过我感觉你更为亲切,我们好像是……家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失忆了。”
“……”
关冢童子背过身,“崽,汝为吾兄。”
小女孩的话听不出悲喜,但却莫名饱经风霜与悲凉。
“我是你的哥哥?”,男人思索起来,却是摇头,“不,不可能,我对你的感觉不是那样,一看见你我就浑身颤抖,我很关心你。”
这一次,关冢童子没有回应,背着身。
“你看见我没有这种感觉吗?”,百枝恼怒,“明明是为了我才去换头的!怎么敢擅自忽视我!”
男人偏过头,“在我的感觉里,你美丽绝代,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们,很陌生吧,你是叫……离朱娘娘对吧?”
被主人称作离朱好像揭开了百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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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羞布,羊帝服美妇脱力摔倒在地。
“不不,八厘主人你说过的,我是你的母妃啊,我是梓宁的我是梓宁!”,大彘双手捂着耳朵喊叫。
“呵呵,看样子八厘的论断是错的”,吕香蛮嘴角勾笑,“果然脑袋才是,百枝承认吧,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就是离朱!”
“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那么端庄是梓宁那个妖妇做得……”,百枝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否定,喋喋不休的否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男人双手握拳,“我不明白!你们是我的什么人?我是谁?你是我妹妹吗?那为什么你和我会有孩子的记忆??”
吕香蛮巨震,满眼不敢置信,松开胳膊后退,“你你你……”
“吾之术非易首之简耳,犹有魂兮所截,毋须自寻狭端。”,不知何时,关冢童子已经转过身并且走到了坐倒的百枝身前,身高正好够把手放在羊帝服美妇头顶处,温柔触摸,接着看向吕香蛮——
“汝欲复得夫君乎?”
“你们俩??”,吕香蛮满目悲怆,不敢相信。
关冢童子点头,坦然自若:“与崽为所成”,接着又重复,“汝欲复得夫君乎?”
好似明白了过来,吕香蛮长舒一口气,崽应该是八厘老贼,“想啊”
“甚好,可……”
关冢童子正欲继续说就被男人打断——
“妮子,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在吕香蛮的期待眼神中,关冢童子却是对男人点头,请示道:
“崽,尔之容貌作何打算?”
“我的容貌?”,男人发出疑问。
接着关冢童子抽出戟,放在男人面前,令其凭借月光看清了自己的脸。
那一刻,一切都醍醐灌顶,男人终于明白了一切。
“妮子,你这是把……我的头拼在了……我的身体上?我现在拥有了些记忆,这些杂乱的是八厘国师。”
听到这话,吕香蛮绝望的眼神里发出一丝光。
“小蛮”
男人苦笑着靠近阴凰,后者就像是一只可怜受惊的小兔子,男人心肠软了下来——
“你可以当我是何知猎,他的记忆我全部拥有,我也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我抱了。”
“不,我愿我愿!”,吕香蛮哭着摇头,拉住男人的手,“不要抛下我夫君!”
男人走上前抱住了小姑娘,吕香蛮背后,男人正对着关冢童子,出声:
“妮子啊,何为人呢?”
远处天梯越发明亮,四臂童子笑了,“吾不知,可问西王母谢蚕音,其诓吾也。”
男人牵着吕香蛮的手,走上前抱过依旧昏迷的宋韵苏,转头看向百枝——
“你以为自己是谁就是谁吧,想必自己也不会与自己计较吧。”
百枝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不满道:“还不是怪你!!”
“哈哈哈”,男人大笑,“娘子们,先回洛城睡一觉。”
关冢童子本欲去找西王母对峙,可是却是被男人姬御玄迹体限制,听到男人下令不得已听从。
她抬头,看着男人的笑容,很陌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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