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

《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

第16章 小雏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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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建安市中心医院,单人病房内,代月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过度精神紧绷后的释放,加上伤口的失血,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他肩膀的弹片取了出来,但是绑着纱布吊在另一个肩上。

庄闫站在病床边,等旁边换药的小护士离开,亲眼确认是代月后,才松了口气说:“看你当时那了无挂念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这次会一去不返了呢!”

代月正低着头,说:“有挂念的。”

庄闫似乎微微一怔。

代月抬起头,微微笑着,再次确认道:“庄局,我有挂念的。”

庄闫有些意外地重新观望着这个年轻人,他的回答坦荡真切,毫无隐藏。不知怎的,庄闫心中的某个长久沉睡的地方,悄悄的苏醒了。他心中那最隐忍的担心,如春风解雪的消释了。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这时病房外的走廊里,魏轻臣正在和长宁的汪局谈着些什么。这个角度,代月确认魏轻臣能看到自己,但是那天,魏轻臣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

代月一下子明白:他和魏轻臣,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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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面的事情,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打电话,魏轻臣一直是通话中;他请假回上京,公寓里没有魏轻臣回来的痕迹;他去监察部堵人,魏轻臣避而不见;他假借送报告,可是魏轻臣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就像是从来不认识……

半个多月的时间,他都没有见过魏轻臣,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

上京秦湾区,宏运大道秦湾支队派出所。

李重开随庄闫来上京办事,临走时本来打算问候下休病假的代月,哪知接电话的是秦湾派出所的人--让家属来派出所协调。

到了派出所李重开和庄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代月不知怎么的,在秦湾区老城墙下和一帮人起了冲突,哪知人打不过就又叫了帮手来,高矮胖瘦的乌压压来了二十多个。然后动静太大了路人报警这才引来了派出所的人,一股脑的全给抓回来了。

代月被揍的不轻,但是那二十多个也没落什么好,横七竖八的躺满派出所了还哼哼唧唧,看样子不是装的。要不是调了监控录像派出所的警察压根不相信一个人死扛二十多个,那人多的一伙还一个劲的抱怨这人是个疯狗上来就咬,人都是在打架他那是奔着杀人去的。

警察们一听也犯怵了,赶紧给人关派出所关押室了,这人也不说姓名,死活也不和解,幸好李重开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要不这小民警们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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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李重开也没想到的时候,庄局来了,代月还是不肯和解……于是趁庄闫和代月在关押室对峙的时候,李重开拨通了魏轻臣的电话。

那边接通后,李重开直接问:“你们吵架了?”

“……”魏轻臣“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李重开也是一愣,心想“得,看来还真是”,于是,还是坚持不懈地打了过去,在第三次打的时候,魏轻臣终于肯接了电话。这次李重开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队长和庄局打起来了,我们在上京宏运大道秦湾区看守所,他状态不对,你还是……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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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监察部在玄武区,和秦湾区挨着,魏轻臣不到二十分钟就找到了目的地。

魏轻臣到的时候,李重开正在关押室外面的梧桐树下抽烟,关押室就是简单的联排水泥房,里面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顶上象征性的挂了个玻璃灯泡还不带灯罩的那种,一般也就用来关一些不好处理的或者酒驾闹事的,偶尔也关一些小区里举报来的走失的狗。

比如现在代月旁边那个关押室里,就是秦湾派出所旁边小区被居民举报了的扰民的狗,这狗大概对环境陌生加上隔壁的大动干戈吓得不轻,一个劲的狂叫。

那关押室里,代月已经和庄局打得热火朝天了。俩人已经满头大汗,只见庄局锁着代月的胳膊压在他背后,但是代月稍微喘了口气,抬腿一个回勾用力一拉,庄局一个不留神被拽倒,一百五六十斤肉结结实实的砸在水泥地上,灯都被震得摇了三晃荡。

庄局也是个老手,随着落地抬脚一个很踹,将本就被锁着站不稳的代月踹跪在地上。

庄局趁机掰着代月的背支起上半身,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想出院我给你出院,想休假我给你休假,你就跑这来打群架是吧?!一人带伤单挑二十几个你英雄啊!真给我庄阎王长脸啊!”

代月也不回头闷声一个背身横摔,刚起了半个身子的庄局再次彭得一声撞在墙上,旁边桌子椅子被他疼的踹的噼里啪啦。庄局双手还扣着代月的胳膊,这一带俩人都倒地上了,谁也没占便宜。

庄局凭着在头的优势,双腿一旋死死锁住代月的脖子,拧着头痛骂道:“怎么,让你和解还不愿意,你姥姥的还敢打老子!易朝那老小子都没这贼胆子,老子踹他两脚他得叫我声庄爷你知道不!你个小崽子抓两个跳蚤就能耐了是吧啊?还在这跟我横!”ぷ99.

也是这一到底,被庄局锁着脑袋,代月看到了门口树下站着的魏轻臣,一下子老实了。

庄局见他不反抗了,总算是松了口劲,这一折腾半个多小时,也是气喘吁吁的累的不行:,歇了好大一会才站起来,踹了一脚地上刚起来的代月,骂道:“你大爷的,老子八百年没活动过了,早两年不让你在医院躺个半年十个月的下不来床,还敢跑到上京公安局给我撒野!”

代月也不吭声,就在地上靠墙坐着,也不肯起来。

庄局见他这样,觉得来气又是一脚踢过去,避开了他受伤的肩膀,还是不解气骂道:“你不是有挂念么?打群架蹲看守所就是你的挂念啊?!”

代月就憋出几个字:“对不起庄局。我年轻气盛您别介意。”

“……年”庄局心里又骂了句,这是道歉还是嫌自己老呢?!

庄局也没跟他计较,瞅着他也不动弹,就问:“还杵在这干嘛?”

代月头一抬说:“您还没跟我道歉呢?”

“我到什么歉?!”

代月眼睛都不眨:“您刚才,骂我姥姥了。”

庄局一股子怒火窜上来,好大一阵蹦出来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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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魏轻臣和派出所的民警们办手续,梧桐树下李重开一直躲得远远的,直到魏轻臣处理好一切回来。

李重开望着关押室的代月,发自肺腑道:“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魏轻臣少有的点了根烟,他其实很少在除代月外的人面前抽烟,问到:“佩服他什么?”

李重开吐了口烟雾,眼中追随着一束光:“劳伦斯什么人物,打个喷嚏整个金三角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彭沙可是劳伦斯那儿最吃香的人,劳伦斯团伙的二把手。

别人上了金雀榜都躲远远地或者砸重金雇佣保镖保命,更别说是彭沙发的榜了。他倒好,明知道是彭沙和买家交易买他命的预定金,他还硬是要去抢那定金还活捉了人回来,顺带还把人老窝端了!彭沙边缅网算是彻底完蛋了。人都要他命了他却盘算着怎么搞人祖宗十八代!”

“你没见他当时,到开战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妈的防弹衣里装的全是炸弹!两个袖口里藏的是铁丝线!几百米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为了抓彭沙!真不把自己命当个事儿!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每次都当地狱去的,比谁不怕死,比谁更毒辣!哪怕把自己逼成了恶鬼撒旦阎罗王,也得把人搅得天翻地覆!真他妈牛,够狠辣!”

什么才能称得上永恒?一个人坚定不移地捍卫信仰,他的坚守,他的精神,就足以无形影响和支撑着更多的人一路向前。

李重开会永远铭记那一刻,那个人在悬崖上的纵身一跃,成为了他的光,是他永远的追随和永恒的敬仰,是他的一生所向。

他们就这么在树下,望着关押室的人,一起抽完了手中那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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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庄局出了关押室,李重开将烟蒂按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见魏轻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招呼着问:“你要是真舍得,那我过去。他伤还没好刚又打了群架还和老庄那样,估计也耗得差不多了,大不了我捆回鹰潭,反正……”

--反正大不了回队里被罚关个小黑屋啥的。

但是不用李重开交代完,魏轻臣已经朝那关押室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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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城臣开车带着代月,在老城墙下的一个露天咖啡馆外停下。双人咖啡座,两人面对面坐着。代月一直沉默着,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

他的对面,魏轻臣先开了口,他声音有些发颤地呜咽:“金雀榜的事,还有你们的行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代月低着头,小声答:“……这不是没什么事么?”

魏轻臣瞬间浑身紧绷,但是极力压制着,他手攒成拳头用力按在桌面上,咬牙道:“庄局亲自坐镇,调了长宁市特警局两个大队,救援队十几架飞机待命72小时,救护车消防车预备两天两夜,你这叫没事?”

代月终于小心的抬起头,但还是不敢直视魏轻臣,只是小心瞄了一眼就闪躲开,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拳头,心中一阵酸楚难耐,小心翼翼道:“我怕万一……”

魏轻臣双拳重重的在桌面上捶了一下,胸腔里挤出来嘶吼:“万一?!你还知道有个万一!?你要是万一没回来,就打算让我从别人那听来消息!?还是哪天李重开送报告来,让我在上万字的报告里一不小心发现“代月牺牲“几个字再知道?!”

代月这下彻底慌了,伸手去抓魏轻臣的拳头,慌忙解释道:“对方是劳伦斯的人,我怕万一没能活着回来,你见到尸……”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随着魏轻臣最后一声嘶吼,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打在桌面上。

代月一下子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魏轻臣这样,他大脑一片混乱,已经根本没办法思考,他注视着魏轻臣充血含泪的双眼,然后呆呆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魏轻臣注视着他,听到那句话从这个人口中,就这么轻飘飘的出来,他终于闭上眼睛痛心地摇了摇头,鼓起仅存的力气抽开握着他的那双手,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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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是十几天的没有见面。这期间代月回了次建安。

那场行动,一将功成。建安市火葬场外,代月远远的看着那些人--那些在火葬场门口排队领骨灰的人。

他们沉默着,活着,哭泣着;或许是家属、亲人,或者只是熟悉的朋友,那是他们人生结尾落幕前最后的观众。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魏轻臣会那么生气,为什么他会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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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代月没有再去找魏轻臣,也没有回他们的公寓。他的假期快结束了,最后的几天,他基本赖在季临店里。

代月又一次在给季毛毛开狗粮--实际上季毛毛已经吃不下了。

季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我说,你心里不痛快能不能别拿季毛毛的狗粮撒气啊?开了它吃不完会坏掉的!”

代月也不管他,继续开狗罐头,开着开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下来了。

季临见他这样,也是挣扎,最终还是说了句:“你们怎么都跟狗粮杠上了……”

代月忽然被一股无形地揪起来,盯着季临问:“他?他,他来了?他来过了?”

季临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季毛毛对着门外“汪“了一声。

代月二话不说拔腿冲出门……

季临叉着腰看着季毛毛埋怨:“魏轻臣要怪就怪你,我可啥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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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季临店里就这么几条路,代月像是被冥冥中试了法术一样,就是知道魏轻臣会走哪条,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他几乎是奔扑上去一把死死的捆住,任凭魏轻臣如何挣扎都死不肯松手,越困越紧,泪水一下子奔涌出来。

这些天的焦急担心,忐忑不安,没日没夜的彻夜难眠,每分每秒的疯狂思念和满心愧疚,他从来没有这么发了疯的想要见到魏轻臣,他拼命的呜咽着哭诉着:“轻臣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隐瞒你……”

“……昨天我去建安,看到那些人排队取骨灰……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一个电话去那边取骨灰才知道我死了,我保证以后所有行动都告诉你,我保证有任何危险都会让你知道,我保证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保证就算我马上要死了也一定留着口气回来和你告别,我保证我向你保证……”他痛哭不已,声泪俱下。

“轻臣你知道么,你是我走投无路陷入绝境的唯一希望,你是我活下去、是我余生全部的意义……我求求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魏轻臣输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不是这一次,不是在代月抱着自己的时候,不是在道歉认错的时候,而是在他知道他的阿月准备好赴死的时候,在他的阿月可能就这么再也回不来的时候,在他的阿月甚至都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时候,他竟然……都舍不得埋怨一丁点儿……

魏轻臣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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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争吵,从那以后,每次有危险行动,代月都会穿两层防弹衣。如果还有那么一线可能,他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他的魏轻臣。

每每回忆起那次的事,代月都忍不住想起抱紧魏轻臣的踏实和温暖。

他们的故事,原本是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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