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月全神贯注的盯紧霍顿的那辆车，厂房后面是一条通往长江故道的山道，那是条绝路--代月清楚，霍顿那边有后手的，他时间不多了。

再一个路口，代月卯足了油门，一个不要命的冲撞上去，“轰隆”一个毫不迟疑的剧烈撞击，代月车里的安全气囊飞冲出来，前面的车被撞裂开来，代月自己脑子被撞的懵了一下，但是他顾不上这下，踹门下车些微蹒跚到前面的车边，抬脚猛踹几下将那近乎残废的车门踹开，大力一拽将喘着气儿的霍顿从车里拖出来。

代月喘着气将霍顿拖到车不远处的地上，膝盖抵住他的肩膀，一手甩出□□抵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掏出宋灵杨送来的袋子，阴狠道：“回答我两个问题，否则，我不介意在你的胃里捉老鼠！”

霍顿听到耳边那袋子里扑腾的响动，以及“吱吱”的动物叫声，登时瞪圆了双眼，放佛听到了什么惊悚阴冷的东西，颤抖着胡乱点头。

代月讥讽一笑，问：“第一个问题，一年前的“捉鬼计划”，下令的是谁？”

霍顿战栗着，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朱星汉。”

代月脸色一沉，似乎有片刻的犹豫，但是最终继续问道：“十几年前，彭沙参与了一场金雀榜的交易，要杀那个文件上的人，他雇的那个人，是谁？”

霍顿此时有些恍惚了，他费力搜寻着，恍惚答道：“我记得那次，那是彭沙亲自下的命令……”

代月听着。

“他亲自派人去的，不是要杀文件上的人，他拒绝了他们的合作，”霍顿确定道，紧跟着叫了起来：“他雇的是金雀花组织的杀手，要杀的是取文件的人！”

代月忽然困住了。

就在此时，他们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接霍顿的人到了。他们不远处，几排黑色轿车直冲而来，但是那成排的子弹确实比飞机和车先行了一步。

就在此时，远处飞来一个制动的豪放声音，贺忱一个跟头翻出车门，他那车毫不减速的飞转而来，“呲啦”一声刺耳钢铁和柏油路摩擦声，那车带着热烈的摩擦火花飞溅，挡住那排黑车飞来的成排子弹。

代月终于缓过神来，他极速撤到车前，和贺忱黑夜中一个眼神，两人飞扫追兵一个利落转身，原地一跃而起钻车窗上车。

代月进的是驾驶座，他丝毫不敢耽误的，在贺忱艰难阻挡追兵的同时，方向盘一个满转，飞驰在回大厂的公路上。

回击间隙，贺忱骂道：“你他妈刚才那是忙着赏月呢啊？！还他么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代月刚才确实晃了神，但是也不想解释，撇了贺忱一眼道：“贺队，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要紧……”

这情况显然对他们毫无乐观的可能……

贺忱瞪着他，代月撇了下嘴，轻声道：“放他回去的下场，不见的怎么好。”

他们胶着盘旋，超大厂的深湾大道飞去……

两人不会知道，那架接了霍顿的飞机上，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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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车以及被追了几十公里，两人枪里的弹药早就耗尽了，可是后面的车追得确实越来越紧。走投无路之际，代月开上了一栋废弃的老建筑。

那是一个螺旋上升的窄道，窄道顶楼是一个露天的停车场（注：原型这个螺旋停车场共4楼，小人开过）。但是代月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速度越提越快……

贺忱猜不透这人又要干嘛，但是照这样的速度出去，不用后面的人喂枪子儿，他们的车肯定来不及刹车飞出楼外了。

那可是流七层高的大楼！这速度掉下去还不得连人带车地摔个稀巴烂！

贺忱斥声吼道：“妈的，你要干嘛！还不刹车！”

后面的车察觉到他们并没有降速，已经疯狂的鸣笛警示，似乎是想要活捉俩人。

他们的面前，已经渐渐看到了钻进来的月光。

代月忽然转头注视着贺忱，似乎格外的兴奋，嘴角一咧，跃跃欲试道：“贺队，你玩过飞车么？”

贺忱惊愕的看着他，大声喊道：“妈的你又想搞什么？！”

代月全然不顾贺忱的过激反应，忽然感觉身体内难得热血沸腾，一下子兴奋起来，在车飞出螺旋隧道冲出天台间，最后一个猛地提速--

代月的双手此时突然离开了方向盘，像是格外的兴奋，皎洁的月光下，那张脸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很多。

“卧槽，你他么又发什么疯--”贺忱前脚一个狂吼，紧跟着连人带车整个飞冲悬在几十米的高空中--

那顷刻间失重的感觉，他们感到整个身体放佛填满的空气，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可是下一秒，制高点后的崩塌一下子冲压过来，一个极速的跌落，那车刺穿夜空的静谧，一瞬间仿若飞过月亮的神秘马车，刹那间撞落到对面二层高的漏天广场上。

“轰隆”一声震彻夜空的巨响，那车冲破广场的大理石围栏，带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的两人，再次飞落到广场下的马路上。

他们的后面，那些在冲出天台前提前降速的车辆，掉头原路返回；而他们的车，在那个二层广场的缓冲下，尽管撞得零件松落噼里啪啦晃荡着，万幸是人没撞的丢了命--

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朝大厂挨着的上关区开去，后面的车已经缓缓追来……

车上贺忱惊魂未定，忍不住骂了句：“妈的！你想死别拉着我！”

代月皱眉，那胜利的兴奋劲儿也没这人消没了，回了句：“又不是我要你来的。”

贺忱没再和他搭话，两人的车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开向上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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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了大概十几分钟，车刚进下关，遇到了正在救火的消防队。后面追他们的人见状，就放弃了追杀，掉头消失了。

贺忱他们停在了消防车旁，似乎是一个小仓库着火，几辆消防车半夜出警。消防大队黄士宁那边本就归代月管辖，代月知道这边消的消息本也没太在意。但是看到宋灵杨的那一刻，贺忱觉得，这一切可能是早就预谋好的……

见代月下车，似乎早就等着的宋灵杨立马跑上前：“代局，你回来了！”

贺忱心里嘀咕，尽管当时宋灵杨送完东西就走了，但是这回答，真感觉代月像是下楼去买了瓶矿泉水。盘古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回来了。”代月笑着说，“火势怎么样了？”

宋灵杨：“黄队说没伤到人，这仓库老板本来就打算拆了重修的，这下倒好都不用雇人拆了！”

贺忱：“……”

见到贺忱，宋灵杨招呼道：“贺队你也在啊？！那边怎么样了？”

贺忱瞅了眼代月，代月一脸“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的无辜样子，贺忱含糊道：“嗯，差不多了。”

代月暗暗偷着笑了声。

“对了代局，你让我准备的东西。”宋灵杨又取出一个袋子来，认真的问：“我怕不够，多备了一个，还要么？”

代月连连摆手，身体不自觉的稍微后倾着，道：“不不用了，你留着做纪念吧。”

宋灵杨有点纳闷，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旁边的贺忱一刻也不松懈的盯着，觉得这个人今天好像意外地开心。

“咳咳，”代月被贺忱盯得有点心虚，转对宋灵杨道：“这次多谢你了。”

“可以一起吃个饭么？！”宋灵杨光明正大的问。

代月一个噎住，劲没缓过来，也不好解释道：“……额，可以，吧。”

宋灵杨立刻激动起来，道“那时间地点我选可以么？”

代月：“……可可以。”

--被贺忱盯着似乎有点不太自在。

“说话算话！”宋灵杨怕他再反悔，借口有事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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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月终于是松了口气，也想要借口走人，他知道贺忱一直盯着他等着机会解释刚才的一切，特别是那袋子里的东西。

果然，贺忱干脆的问：“那袋子里是什么？”

代月叹了口气，无奈的拿出那个袋子。贺忱两眼锁住他，打开那袋子，然后取出来一个还在吱吱叫的--

“--老鼠？”贺忱惊异的问。

--准确的说，是电子老鼠，上了发条能跑能跳的那种，但是放在袋子里说是真的也没人怀疑。

代月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没看那老鼠，纠正道：“准确的说，是安装了微型炸弹的老鼠。”

贺忱：“……？？”

大杨他们兄弟两个喜欢捣鼓这电子玩意儿，临来前代月拜托宋灵杨帮忙做的。

贺忱想起代月和霍顿的对峙，问：“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代月狡黠一笑，道：“喂给他吃了。”

贺忱：“……！”

这时杭天的电话来了，催贺忱回去处理钢厂的案子。代月趁他接电话的时候，连忙混入消防队围观的人群，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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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上京警察局23楼。

贺忱洪廷两大队连夜扫尾，一晚上也就眯了会，第二天一早总算是能歇会儿。

电梯到23楼，贺忱还在想案子的事，习惯性的直接进办公室。后面跟着的杭天，特地超洪廷的办公室过去几步。里面的王俊泽见状眼明手快get到大爷来意，手上肉包子赛嘴里，毫不吝啬的竖起两根大拇指。杭天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摆摆手表示都是小场面小意思。念在王俊泽及时送来抓捕令也算是立了个小功，便不和他计较了，接着昂首挺胸进了贺忱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杭天又忍不住翻起那一大早的《上京晨报》，那上面不出意料的大肆宣扬上京警察局昨日的辉煌事迹，褒奖词远远超过了杭天的词汇量范畴。但是更在意料之中的，着重笔墨颂扬洪队那边，贺忱他们缉毒队一如既往地一个词都没提。

杭天再次确定两件事：

第一，由娜对他们贺队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无法逆转刻在大记者的血脉里了；

第二，他们这个“淡泊名利”（其实就是不顾下面死活死要面子）的贺大队长，对上次的苦口婆心还有潘副局的教诲压根一个逗号都没听进去。

贺忱将制服外套搭在椅子上，研究审问那些人的记录。杭天拿着报纸特地在他面前用力摇晃，贺忱才注意到那是今天的晨报。

贺忱接过报纸，随意潦草带过杭天重点圈住的消息，浏览其他板块，问：“你刚才说什么事？”

杭天也是束手无策了，不再执着由娜大记者的报道，想起正事说：“待会给代局送报告，那被他点烟了的1000瑞币咋办？”

贺忱略想了一下，问：“还剩多少？”

杭天两节手指那么一比：“大概还剩这么多，烧的差不多了，估计被谁踩了一觉，还有鞋印儿。”

贺忱想也不想答：“就如实写。”

“如实写？”杭天脑子里过了一下贺忱的话，翻译出个豪壮结论，连比带划道：“代局临危受命，以身犯险，是金钱如粪土，7000大洋点烟以示对犯罪分子的鄙视和不屑一顾！”

贺忱按着眉骨，看他表演完，道：“你这词儿都哪学的？”

杭天趁机挑向贺忱手上的报纸：“由大记者。”

贺忱当然知道杭天这见缝插针提醒他报道的事，也不计较，只回他道：“你这马屁拍的太明显了。”

“那那里是马屁啊，那可是豹子屁股，我可不敢拍！”杭天噘嘴，忽然转念道：“老大，我以前觉得，代局是想要拉拢洪队，可是现在啊，我觉得他是想拉拢你？不对，是两个都想拉拢！”

贺忱：“……怎么说？”

杭天继续分析道：“你看上次给了洪队那么大一个见面礼，呦呵，这次给咱们的见面礼更大！不仅抓了高索的一把手，还勾出了三合会的人，这都不算什么，就连金王朝的人都给逮住了，就算没问出点什么吧，但是怎么说【414大案】都是咱们上京警察局史诗性的建树啊！”

当晚在长江故道发现了霍顿的尸体，明显被代月放走后没多久就被毙命了。关于霍顿的余党，那些人不要命的拼死反抗，其实都在钢厂挣扎的没几个能喘气的了。

杭天继续道：“我现在确定，代局是想把你和洪队都纳入麾下！嗯，发展自己的左膀右臂！”

贺忱其实没太专心听，翻到了报纸第四版，上面有老城区拆迁的消息：“老城墙那片儿要拆了啊？”

“好像是，最近呼声挺高的，据说要修一条新地铁。”

杭天见贺忱压根没抓到重点，更是担心了，赤诚之心劝说道：“队长，你要是努努力，咱们年终嘉奖还是有希望的，照这势头，至少和洪队五五分啊！”

贺忱：“……”

立案的手续还没有办齐全，关于这案子后面还有一大堆问题要查证，连带牵扯出来的线路等。贺忱又埋头研究起提审记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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