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年轻人相貌儒雅很是英俊,就是说话听不懂,北彦平都统皱眉。
李如刺披头散发坐在山石上,双手叠在一起杵着御赐的抚远剑,回首询问:“他说个什么玩意儿?怎净说鸟语!本将军听不懂。”
楼犬部族来的年轻人见将军不理自己着了急,气冲冲地指着将军身后的申官大吼大叫。
“大人息怒,这生番不都这样吗?您听我给您讲,这小子说他是楼犬部族肠八帐族长的儿子,这次集合了楼犬十三帐的土兵,要来帮你,定帮朝廷迎回公主”,申官谄媚道。
李如刺哈哈大笑,站起身,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好小子,楼犬能有你这样的土司真是我南朝百姓之福,待我将来禀明咱们圣上,你们楼犬就发达了,哈哈哈哈,你带的四千狼卫本将都看见本事了,唉,不含糊地说,真是救了本将一条命!那帮龟孙子居然夜半袭击,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说完坐回去把脸一撇,意思是赶紧将本大人意思告诉他,这位李大人变脸速度如此之快,令申官不禁对其本事佩服不已。
谁知年轻人突然暴怒,双手比划一番后,拔剑指向李如刺,吓得申官赶紧上前好一阵嘟嘟囔囔。
年轻人也回应,二人交流了半天,似乎陷入争论,最后那年轻人哇哇乱叫,一巴掌扇翻了申官。
李如刺耐不住了性子,抬手,亲卫五十人一齐抬弩。
年轻人身后只有两个土兵,但也丝毫不惧,腰上长刀不见动作就转到手上,甚至还笑着掂了掂。
“这蛮子好生无礼,本将好言相谢,难道看不出本将善意,为何剑指于我还伤我手下?莫不是还记恨着旧恨前仇?”,李如刺怒道,也拔剑出鞘。
弩手们等了许久,也不见将军下令,指头按地难受,哪这么多事情,杀之了事得了,这些野人伤财害命惯了,哪里能讲道理嘛。
申官爬起来苦笑,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朝廷命官来讲。
“回大人,属下已将您的意思原原本本告诉他了,可他说要你收回一句话”,申官暗道自己蠢,这小子貌似能听懂一些话,现在自己想消除矛盾也很难了。
“你还没告诉他我说的什么意思,他就生气,难不成还能听懂些话?”,李如刺摆摆手,弩手放下手中弩机。
申官僵硬地点头,年轻人嘟囔了一句,申官更加僵硬:“他说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觉得你侮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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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微不可查地点头。
“侮辱?本官哪里羞辱过他?”,李如刺直视着年轻人的眼神。
“他说,他说,他说那是你的圣上,不是他的”,申官说完。
李如刺大怒,作势要砍这申官,申官赶紧求饶:“这都是这小子说的,可不关小人的事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要当逆贼?本将这就先砍了你脑袋!”,李如刺一剑劈向年轻人。
那年轻人轻灵一跃,躲过这一剑,指了指还在厮杀中的两方人马,戴着鬼面具的狼卫穿行其中,将鹿儿山匪不断砍倒在地,着实帮了不小的忙。
李如刺见状,手上也少了力气,年轻人无声地笑了,做了个双手握在一起的手势,然后取出腰上系着的铜钱串,双手一起分成两半。
合作,分钱。
李如刺惊讶自己居然看懂了。
然后年轻人不断说着一串音节,指着自己。
“竜……坤……塞?”,李如刺指了指年轻人,然后年轻人点头。
申官急忙奉承:“大人,好名字啊!”
战场上,狼卫林中神出鬼没,鹿儿山众匪兵不得已退回石烽火台。
李如刺见这狼卫着实可战,脑子清醒起来,脑筋也开始活络:“竜坤塞,哈哈哈哈,别介意别介意,不就是一个说法吗?好,本将这就收回那些屁话,什么王土王臣的,北朝那些人也这么讲,这天下何其大,怎可能都是他一家的?都是上面的骗人话,还有那什么圣上,这百年间少说也换了有十几个,认不认也无所谓,所以咱们别讲这些个没用的,还是搭伙分钱好!”
“搭伙分钱好”,竜坤塞突然学着讲道,李如刺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竜坤塞犹豫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
我神庄严,怒民声笑——这一条楼犬族规,今日起被打破,也是这一日,楼犬部都有了竜姓。
申官旁记,嘉泰六年酉月,彦平郡再添一熟番,服王化。
“报!大人,鹿儿正门冲出一辆马车,带着几百骑,直直朝着这边冲来了!”,一卒喘着粗气赶到,跪倒在地指向身后。
李如刺跃上大石,就看见一辆马车冲入自己战阵,一阵骑兵护卫左右,如入无人之境。
慢着!
“见鬼!见鬼!见鬼!!给本将截杀了,要是连些骑马女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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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过老子扣光你们今年饷银!”,李如刺胸中一闷。
白马之上,护卫的骑兵有攻有守章法自如,那银鳞甲闪着日光简直似要晃瞎人的眼睛,分明是戴甲的女子!北彦平都统一瞬间想咳血。
“给本将查,昨日过境的上山喝酒的人马有哪些!找出这一支,本将已令鹿儿酒客不罚,留待山上不得助贼即不追究冒犯之罪,最迟三日后,鹿儿山交出公主我即刻退去,彼时下山不伤和气,既然如此不识好歹,本将也无需再忍,杀光他们”
李如刺闭目长吸气,“给常克阳再送消息——若是你们这帮蠢货伤了公主一根毫毛,让我脑袋搬了家,本将就算攻不下鹿儿山,拼了彦平郡三代不积丁,也定要让出黄良走廊,令魏军长驱直入你鹿儿山后院,那时此处必成在世修罗,我还要驱杀你山下通贼百姓二十一万三千户,大家一拍两散!若是你还有点神志,保护好长公主,给本将送回,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当你的蜀东王,本将绝不扰你鹿儿山,不然就等着你那乌合之师缺粮缺饷,最后拿你的人头来补!”
身后令兵翻身上马,祭出黄旗,向山上奔去。
“大人,鹿儿山再能藏人,还能藏多少?莫不如趁此事禀明圣上,调大军剿杀之,那长公主自己想死,怎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我怕迟迟不上报,圣上治您一个知情不报之罪,更有谋害长公主之嫌”,左簿进言。
李如刺摇头,冷冷地讲:“鹿儿山上只能藏兵五万,山下却能藏兵十二万,则攻山不能,况且,你以为姬陈两家九个皇帝为何拿不下这鹿儿山?三十年前,北府军韩长岁连下三国,却为何被两蜀联军区区二万八千人击败?世人都说之后是离夏自西面攻破了西蜀皇都,但是别忘了,韩长岁败了后,是午燕当时的皇帝仁宗御驾亲征蜀东,他当时站立的地方就是咱们脚下!鹿儿山!西蜀皇帝逃亡青蓉城的时候,夏军离着凤甲五十里呢!前蜀陈四权在韩长岁手下不死全赖常克阳,最后死于两蜀内斗,也是因为常克阳借兵给姬安,西蜀这倒霉皇帝才敢摘掉自己头上绿帽子!如今北魏陈兵黄良,你说,皇上现在敢不敢动姓常的?!还是杀个不痛不痒的庸臣撒气?”
左簿低头,这李大人打仗不行,但戳人心窝子倒是很在行。
彦平军阵中,那马车两旁从骑人数减少,不断有女子被方位刁钻的长矛刺中,惨叫着被拽下白马。
听说要罚饷,老兵油子终于出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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