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绍芸你这个毒妇!”那女子忽然像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满脸的血肉模糊,身上衣衫褴褛,扑上来的时候还散发着阵阵恶臭。那张脸,只怕谁也认不得。
安绍芸嫌恶的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扫一眼里头吃饱餍足的爬行动物。一条条肥硕的灵蛇盘成一个个圈,正在养精蓄锐的消耗从女子身上咬下来的肉。
“韩芷若,我待你不薄。你可知这些个小东西还是我托人从西域弄来的,无毒却凶狠好吃肉。尤其闻到血腥味,更是兴奋不已。你看看你竟也善良至此,何必如此喂食他们,竟将他们一个个喂得这样肥硕。哪日做了蛇羹与你尝尝,说不定你还能喝道自己的肉汤味。”安绍芸笑得森冷无温。
这便是昔日容貌清丽,无恶不作的韩芷若。
如风与安绍卿预备将其千刀万剐,只是安绍芸拦了下来。她偏要韩芷若活着,一点一点的熬死她。韩芷若不是最喜欢折磨人吗?不是很喜欢吃人肉喝人血吗?那安绍芸就成全她,让她明白什么才是慢慢等死的滋味。
安绍芸何其明白,一般夺人性命的,往往都惜命如金。所以韩芷若是绝不敢自尽的,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怎么舍得闭上眼睛被蛇吞入腹中呢?
这蛇无毒,故而生得一口锐利的牙,能将活人的肉生生撕扯下来吞入腹中。如今蛇已经在这里盘踞下来,非要一口一口将韩芷若吃完,才会离开。之所以围铁网,便也是怕这些东西跑出去伤了旁人。
“安绍芸,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韩芷若嘶吼着,突然扑在铁网上,竟惊醒了一条睡梦中的蛇。那蛇忽然窜出来,一口咬住韩芷若的脸,韩芷若尖叫一声,狠狠扯掉脸上的蛇。殊不知,连自己脸上的肉也被撕了下来,顿时鲜血淋漓,可怕而令人作呕至极。
“杀了你多无趣?”安绍芸先是一怔,随即恢复了脸上的平静,这么多时间以来,这种场面她也算是见惯不怪,“不若留着你,慢慢的玩。你看,你的肉真的被吃掉了!”
“安绍芸,你不得好死!”
“我是不是不得好死,你是看不见了。但是你有什么下场,却是显而易见的。韩芷若,我就要一口一口的咬死你,让你尝一尝被人食肉寝皮的滋味。你当初怎么对苏瑾的,如今我就千倍百倍的还给你!”安绍芸低狠的吐着冰冷的字眼,“当日你不是说你服毒了吗?为何你还不死?既然你不想死,那我如何能轻易剥夺你生存的权利?我这么做,不就是想让你活得更久一点吗?怎么,难道我又做错了?”
韩芷若满脸的血肉模糊,一低头,那些饥饿的蛇再次围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还不待她嘶喊,蛇们已经发动了进攻。腿上、身上、胳膊上、脸上,挤满了令人作呕的蛇群,那些蛇是经过精心饲养的。在西域的皇族里,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了大罪的囚徒,甚至也是用以逼供的手段。
这些蛇消化力特别好,转瞬即饿,虽然吃得不多,但是隔一段时间就要饱餐一顿。其攻击力十分厉害,一旦咬住肉是抵死不松口,除非它们真的吃饱了才会松开猎物。
韩芷若歇斯底里的惨叫不绝于耳,安绍芸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血腥的表演。她看着韩芷若不断的扯着那些紧咬住她不放的蛇群,但是蛇身本就滑腻,她根本无法握住,以至于最后她只能捧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颊,绝望的嘶喊着。直到喂饱了蛇群,她才软瘫在地,奄奄一息。
这种画面以前每隔几日会有一次,因为那时候蛇群还小,吃不了太多。
如今蛇群长大了,也愈发的类似韩芷若,变得人心不足蛇吞象。
蛇群的胃口越发大了,韩芷若就会越痛苦,基本上她的肉还没有长出来,蛇群们又要进攻吞吃她。
安绍芸不觉得恶心,只觉得解气。
如果不是如风和洛谦,只怕她早就摔死在悬崖下,哪里还能看得见这样美妙的画面。杀人容易,让人生不如死不易,且作且解恨。
见韩芷若暂时晕厥,安绍芸转身走出去,扭头冲着外头的狱卒道,“好吃好喝待着,可适当用药。没啃完她最后一块肉,不许她死。”
狱卒颔首,“是。”
转个弯,安绍芸却进了另一件囚房。
窗几明亮,干净而简易,乍一看丝毫不似囚房,倒似客房。桌椅板凳应由具有,茶具餐具一应俱全。在临窗下的桌案上,还放着笔墨纸砚,上好的宣纸上只不伦不类的画着一朵梅花。而在侧的青花瓷瓶里,正插着一束早已干瘪落尽的梅花。
安绍芸走进去,娴熟的走到桌案前,清浅一笑,“老爷子的梅花还是一贯的丑,连我家相公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一旁正在专心致志木雕的苏信抬头,瞪了安绍芸一眼,“你这丫头说话没个把门的,莫怪洛谦不喜欢。”
谁知安绍芸也不恼,只是噗嗤一笑,“老爷子这是夸我心直口快吗?偏是苏瑾也这样的性子,你怎么只管护短,也不去说说你的宝贝女儿?”
一听苏瑾,苏信一声长叹,放下手中的木雕像和雕刻刀,起身走到桌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画的梅花,“丑则丑矣,倒也还能看出是梅花。老夫上半辈子拿刀,下半辈子拿算盘,哪里拿过笔墨。倒是瑾儿一手小篆写得极好,有她娘亲的传承。”
安绍芸垂下眉眼,“京城来人了。”
“我知道。太守已经来通知过了,大抵就这几日。”仿佛说着旁人,苏信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心只想着其它事情,全然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
“我哥他……”安绍芸顿了顿,实则安绍卿没有丝毫的表现,让她有些捉急,但也无能为力,“其实我哥并不想这么做,也许他另有计划。”
苏信哂笑,“我这命留着,便是为了还债。若然能死了也算解脱,不至于留给女儿一生的污名。死就死吧,横竖瑾儿还活得好好的,我若拿命抵罪,上天便不会再将报应。许是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好些。”
安绍芸不说话,却见苏信小心的将桌案上掉落的干梅花捡起来,用一个小纸包精心包裹着,贴身收好。
转身的那一刻,苏信忽然抬头,“找到她了吗?”
脚步一顿,安绍芸的眉睫轻轻跳动,“没有。”
语罢,再也不做任何停留,快步出了大牢。
不远处的回廊里,安绍卿与如风静静站着。
如风一声轻叹,“大小姐还是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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