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监生们,也是直到看到日程表上有祭酒大人的考课,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们国子监有祭酒了。
实在是这大半个月都没见到祭酒大人,都快把她们的祭酒大人忘了。
“祭酒好像是姓木。”
“木姓的官员很少见啊。”
几个监生面面相觑,沉默了会儿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莫非是寒门出身的官员?”
“好像真的是,没听说哪个世家大族是木姓的。”
“木姓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听说前朝好像就有木姓的大官,说不定跟这位木大人是本家?”
不得不说,这位学子误打误撞猜到了真相。
监生们纷纷打听起来这位祭酒大人的事,但奈何祭酒大人在京城留下的痕迹太少了,至于木析在地方的作为,却不是这些京城学子能轻易打听到的了。
但这些都并不妨碍这些监生们对祭酒大人的好奇跟期待。
“听说咱们这一次来的祭酒,很年轻呢。”
但是她们只知道这位祭酒大人很年轻,不过官场上的“年轻”,跟她们日常生活中说的“年轻”往往不是同一个概念。
……所以她们是万万没有料到,她们这位祭酒大人这么年轻。。。
这要是走在路上,不认识这位的,说不定还以为这位是国子监的监生呢。
即便是放在学生里,木析这个模样看起来都算年轻的了。
监生们都惊得呆住了。
一旁跟着观课的博士们看到学子是这个表现,面色都沉了下来。
监生们这才后知后觉得悄悄翻开书,而不是齐刷刷盯着讲台上那位年轻且美貌的祭酒看。
木析笑着摇摇头:“怎么,都看呆了?今天我看起来特别好看吗?”
国子监的规矩很严苛,倒是没有人敢在上课时候跟授课的博士或者别的夫子开玩笑,因此这次大课堂中没有人应和她的话。
当然,她们可能也没见识过多少像现代课堂一样幽默风趣,跟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可能有些学子是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样的夫子。
这些都是教学理念的不同,木析不置可否。
反正她不需要给学子上多少课,没有课程任务,所以也无需刻意树立身为夫子的威信。
当然,身为国子监祭酒,无论是在国子监内还是在国子监外,这些学子们都不可能完全不惧她。
半只脚踏进官场的人,这点意识都没有那才真的完蛋了。
木析给她们上的课程内容还是几部科举重点考的经书的内容。
说实话,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国子监内的博士们不知道给她们讲了多少遍。
不过国子监内的博士们都是学富五车,同样的内容都有不同的见解,所以学子们听得还算认真。
木析作为许老的弟子,前段时间还在许老那里恶补了一下学识,加上她堪称过目不忘的记性,教一些还没考上进士的学子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一定比那些教了一辈子书的博士们讲的更精彩,但以木析现代人的那种不同的见解和思维方式,以及她已经在官场中的政治敏锐度,至少学子们听她的课,完全还有深思的余地。
哪怕单纯只从学术角度讲,都能让这些学子们深思很久。
等到木析停下讲课,学子看她那眼神就完全不同了。
说实话,在听到木析讲课之前,她们对木析的授课水平其实没有很高的期待。
因为说起来这位木大人在文坛完全寂寂无名,学术圈内也没听说过这位大人,她们其实是完全没抱有期待的。
……只能说还算尊敬这位大人的身份吧。
等听完一堂课下来,她们才后知后觉得明白,原来官场上的“寂寂无名”,也是能吊打她们这些还在科举途上的学子的。
可能木析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堂课后不少学子都很喜欢她这位祭酒大人。
毕竟相对于那些年迈的老博士,学子们肯定是更加喜欢年轻且好看,脾气又好,还温柔的老师了。
孔司业把膏火钱发下去的名单再次给祭酒过目。
木析道:“这次优先给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给其他该得的学子记名,后面补给她们,嗯,记得跟她们说清楚。”
孔司业看着木析平静的眼神,忙道会记得的。
一个月后,木析给圣人上了道奏折,圣人阅览后准了,把奏折下发到了户部。
户部的官员看过后,便把那位向大人名下所有的田地均分给国子监当做学田。
盯着向大人那份收归国有的财产的衙门有不少,但她们都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国子监虎口夺食了。
这一次国子监这么大的动作,自然引起不少官员侧目。
“你还真是可以啊,直接在上头硬是撕了块肉下来。”顾三在鸿胪寺都快无聊的发霉了,只能一边吃自己好友的瓜,一边感慨。
木析懒洋洋的躺在鸿胪寺外院晒太阳,闻言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好吗?从此以后国子监都要自给自足,户部再也不会拨款给国子监了。”
顾三:“那也比天天看着户部官员的脸色过日子好得多。”
这倒是真的。
本来国子监确实是应该有学田的,但京城这地方寸金寸土,像田地这种硬通货,早就被各大世家,宗室跟勋贵拿在手里了。
从她们手里拿走田地,那是根本不可能。
除非像木析这样赶上了某高官抄家灭族的好时机,当然,还得别的衙门没有什么好抢东西的理由,才有可能拿到能供应整个国子监,包括其他下属官学财政的田产。
那位向大人全族的财产当然不足以填补整个官学体系的窟窿,所以实质上户部是另外有补贴的。
这些补贴最后都被换成了学田的形式,转移到了国子监名下。
木析过年前之所以只催户部,没有大动作,当然也是清楚那个时候不是好时机。
户部的人一直明里暗里提醒她,她要回国子监的银子不合流程,所以木析等了那么久,直接给她们把流程做的滴水不漏,让她们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这一块肉能撕的户部官员咬牙切齿,记忆深刻,又完全无话可说。
而且咬牙切齿归咬牙切齿,又不至于记恨上木析。毕竟像田产这样的东西……严格来讲这种需要在衙门里过户,又因为是抄家收上来的财产所以在户部还有记录的,她们其实也不太好伸手拿。
既然自己拿不到,价值太高还醒目还做不了人情,没有被这些人视为囊中之物,自然仇恨值就没有那么高了。
这事整个流程下来滴水不漏,不少关注此事且看明白的官员都只能感慨一声,这位大人了不得啊。
之前那些人,想把这位木大人摁死在国子监这个位置上的打算,算是流产了。
国子监这么大的变化,国子监内的监生当然也知道了。
毕竟她们是直接受益者。
“天呐,我们这位祭酒大人真的是……”
“太厉害了,之前那么多位祭酒大人,每一个都比木祭酒官位高,但没一个能拿回学田的。”
“嘘……此话不可再说,之前的祭酒大人还没致仕呢,你想害死咱们祭酒大人吗?”
“其实也不能怪之前的祭酒大人,不拿回我们国子监本该有的学田,实在是没办法弄回来。就算是一下子能弄到那么多银子,也没那么多田产卖啊。”
“也是她赶上了个好时机,那位向侍郎犯重罪被抄家了而已。”
“你知道个屁?你以为那么简单?那是祭酒大人的关于学田的策划写的好,连户部都挑不出一分错,加上此前咱们祭酒大人为此事,早就跟所有与此事相关的户部官员打了个面熟了。上下全部打通了关系才做事的,不然你以为这么容易?”
“换了你,哪怕遇到这样好的时机,你也未必能把学田抢到手,别的不说,让你做一份学田规划,就算圣人点头,户部那里也得给你打回去。”
那不服气的监生呐呐无言,半晌才不服气的道:“我们读的都是圣贤书,怎么可能懂那些商贾之事?”
一旁的监生冷哼一声:“你不仅账务方面抵不上大人,你读书也好学术也好,也没见有那里比得上大人分毫啊。”
国子监内众人的激动情绪,木析自然是不知晓的了。
此时的她还忙着请客呢,好歹得让那些户部官员气消一消。
虽然说以后国子监是不用跟户部打交道了,但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在国子监啊。
“木大人可真是沉得住气,不声不响的就给你办了件大事。”那位户部官员佯怒道。
木析笑道:“还不是仗倚各位大人的支持,不然也没那么快落定,所以今天这一顿我木某是必须请的。”
听木析这么说,大家本来有些凝着的氛围很快融化了,那官员道:“那木大人可得陪咱们喝个够才是。”
她们也清楚木析平常是很少喝酒的,之前和她们吃饭也是喝茶居多,但是今天这一次酒木析就真的逃不掉了。
木析也不扭捏:“那是自然。”
酒过三巡后,场上几位官员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只有木析还有几分意识。
她便让那几位大人的家仆把她们送回家。
木析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若是送回府上了,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报个信,我也好安下心去。”
各府的仆人点头称是。
摇摇晃晃得被木秋扶着出了客栈。
一出客栈,迎面便见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大漂亮,直直望着她。
木析有些微醺,眼睛都有些不太睁得开,她看那帅哥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小美人跟她夫郎一样好看啊。
当然,她不清楚这话她说出来了。
特意前来接媳妇的沈实挑了挑眉,好家伙,醉得连自家夫郎都不认识了。
还小美人。
这小色鬼。
沈实准备从木秋手里接过木析,但没成想木析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推开了。
“你干嘛?”
见木析这么大反应,沈实着实愣住了。
“乖,我们回家。”
木析眉头皱得死死的:“谁跟你回家啊?……我有家。”
沈实无奈:“好的好的,你有家,我们回你家好不好?”
木析一听就警惕起来了:“你回我家干嘛?”
沈实:“……”
木析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虽然你很好看,虽然你也很合我眼缘,但我要警告你,我是有夫郎的人了,请你自重,不要乱来!”
沈实:“……”
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感动就是沈实此刻的心情了。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不少路人包括客栈小二都开始围观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他们,还真的认为眼前这个大帅哥是个想爬.床当小侍的男人,倒也没疑惑这么帅干嘛还想做小侍,没看到帅归帅,年纪不小了吗?
纷纷开始谴责了起来。
你说你要当小侍,人家也愿意纳你,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们这些路人当然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这不是人家很爱自己夫郎,不愿意吗?
难得有这么爱夫郎的女人,他们自然义愤填膺的谴责起这个想强行攀高枝的老男人了。
见到路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的谴责唾弃沈实,木秋傻眼了,忙拉着自家大人道:“大人?大人清醒点,这是咱们主君啊。”
木析侧过脸去望向木秋:“什么?”
木秋大声道:“大人,那是您的主君啊!”
木析气炸了:“不行,谁说要把主君给他?主君是我的正君的,谁也不给!”
木秋:“……”
路人:“……”
路人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喝醉酒了,连自己正君都没认出来。
明明就是个乌龙,但不知道为什么,路人没有一个散去的,不仅没有散去的,而且人越来越多,纷纷看起来热闹。
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小,生怕少听漏听了一句。
沈实又无奈又好笑:“好好好,谁也不给,我们回家。”
木析嘴一撇,突然哭了:“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跟我夫郎回家,为什么他不来接我?”
沈实:“……”
木析越哭越伤心,后面既不要木秋扶,也不要沈实碰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呜呜呜……”
沈实: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另外加哭戏呢?
沈实能怎么办?自己媳妇一喝酒就是喜欢莫名其妙哭,他也只能哄着啊:“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接你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木析:“你骗我,他没有来!他就是不爱我了……你不要碰我!你要是碰我,被我夫郎看到,他生气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木析又不哭了,突然超生气超理直气壮的对着沈实凶道:“他生气不理我了,你哄吗?你负责吗?”
然后又推了沈实一把,再慢慢蹲在地上:“我只要我的夫郎呜呜呜……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沈实:我太难了呀。
几个人围着木析哄了半天,木析终于不哭了。
哭累了,睡着了。
睡着的木析看着乖巧的很,要是看眼角几分泪的话,还有些可怜,这次沈实又心疼又想笑。
睡着了木析倒是不抗拒沈实的触碰,最后沈实抱着木析上了马车,赶在禁宵的最后一刻回到了府上。
路上围观的路人直到木家的马车离开了很久很久,才满足的聊完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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