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号成功击退英国巡洋舰，只是这场欧洲大战小插曲，相比于海上进入歇战期，来自中欧的波兰局势骤然升级，一场大规模战役正在酝酿。

查理也把目光转向了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波兰复国组织民主党，得到马德里支持后，开始秘密串联，有钱好办事，来自马赛的皇家军火公司提供他们所需装备，有时候真别小瞧这些复国组织，财力十分惊人，共济会是这样，波兰民主党是这样。

多蒙尼提交的一份调查报告就让查理也十分惊讶，波兰民主党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已经十分活跃，只是当时正值俄普奥划分波兰最疯狂的时期，才没有泛起什么浪花，反而被三国联合镇压，只能潜逃意大利半岛休养生息，也就在这期间，他们反而获得快速发展，特别在资金积累方面。

意大利半岛近40%的面料纺织贸易掌握在波兰民主党掌控的奥耶尔商会手里，这可是十分庞大的市场份额。

要知道，整个十八世纪，意大利一直是欧洲面料纺织工艺的天花板，高端面料的出口地，直到现在整个欧洲高端面料市场几乎被意大利半岛垄断，也是查理一直想染指的香饽饽，只是一直没机会，毕竟不能强吞硬吃，吃相太难看有损形象。

按照查理对未来的构想，波旁皇室大体上还得走完全君主立宪的路子，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没办法，公民意识形态越成熟，限制权力的愿望就会更强烈，把皇室作为独立于三权之外第四权力，会是更好的选择，那这样一来，现在皇室最大收入来源的军火贸易必然不能长久掌控在手里，或者必要时候，他会在有生之年交出去，那么如何填补皇室失去的空缺，就尤为重要。

意大利面料纺织贸易给了他灵感，或许皇室未来的主营业务就是人们最不能的缺失的东西，比如衣食住行。

按照历史发展，未来巴黎会是世界服装设计中心，现在已经是欧洲大陆服饰的风尚标。没办法天生浪漫的法兰西，在生活方面可谓是登峰造极，连现在整个波旁帝国上层社会都在学习法兰西精致生活，利弗兰皇妃已经是整个帝国最受追捧的时尚代表，她每天吃什么，穿什么都会引领时尚风潮。

根据目前估算，波兰民主党每年从布料市场获得收入在差不多两千万波旁币利润，这可比欧洲最富有的波旁皇室每年收入还要高。

两千万波旁币相当于一千五百万英镑，看得让人流口水，查理找来财政大臣卡米尔侯爵，询问关于意大利布料在国内的销售情况。

现在波旁帝国没有设置管理商务方面的机构，进出口贸易都是由海关和财政两大部门管理，显然在管理上有些滞后，英国已经设立了商务代办署，专门负责管理国家贸易，从一点上说，波旁帝国在优化国内行政管理方面远落后于英国。

“他们占据六成市场份额，趋势还在不断上升，”卡米尔抖动着脸上肥肉说道：“如果在高端市场几乎处于垄断地位，我们的面料只有低端市场，还在不断被挤压。”

查理疑惑道：“难道我们的巴黎面料纺织不能与之媲美吗？”

巴黎作为欧洲时尚之都，加上面料纺织这几年发展很快，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败给外来和尚了，有点想不明白。

卡米尔对此忿忿然道：“陛下，巴黎贵族和上流人士，他们十分抵制本土面料，那些服装设计师，更是喊出非意大利面料不可的口号，每年从我国流出去的钱数不完，这太可怕了。”

查理看着一脸便秘的卡米尔，心里好笑又好气，有点帮人做嫁衣的感觉，这对贪财的君臣二人，想到源源不断往外流的钱，自然痛心疾首。

“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查理看了卡米尔问道。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皇室入主面料服装纺织行业，就从这里入手，怎么说，波旁皇室是地中海的主人，没道理会让一个外来户霸占这么大面料市场，还有王法可言吗。

卡米尔立马来劲，他最喜欢跟皇帝讨论关于钱的问题，可谓生冷不忌，他说：“陛下，我们可以提高面料纺织商品关税，保护我们本土面料纺织市场。”

“提高多少合适？”查理知道肯定又是这一招，但提高关税可是一把双刃剑，伤到别人，也会割到自己，要慎之又慎才行。

卡米尔想搞贸易壁垒，这和首相萨瓦迪开放式贸易显然南辕北辙，这两人也许从骨子里就不是一路人。

“至少百分之三十，”卡米尔张嘴就来，估计他早就研究准备好久了，就为等这天呢。

查理差点笑出声来，这胖子在关于钱方面，也真是达到极致，那怕不是他的钱，也一样能薅就薅。

“你怎么说服我们首相大人？”查理也不急于表态，这是说到底还是内阁的事务，他贸然插手不合适，所以才想借卡米尔的手来推动。

卡米尔：“陛下，根据目前情况，首相大人一定会以破坏贸易环境为由给予否决。但只要以提高关税为由，说服意大利面料纺织商会和我们合作，还是可行。”

“你是说，让意大利商会在我们本土设立工厂？”

“就是这样，陛下，我们现在落后于意大利，那怕提高关税也不是长久之计，不提高技术，永远都被市场淘汰，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服饰设计中心地位也会拱手让人。”

别看卡米尔整天掉钱眼里，可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明白，提高关税可谓是损人不利己的做法，虽然短期内能提高国内面料纺织市场份额，但长期来看，对国内服装行业造成更大损失，面料纺织工艺技术落后，衣服质量自然下降，竞争力自然就被削弱，等于捡起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看来只有引进技术这一途了，可商务谈判，必须经过内阁，当然他自己可以亲自出马，就不必通过内阁。

但查理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出面，作为一国之君亲自下场谈生意显然不可取，太掉价，以后也少这么做，被安上贪财皇帝的名号不好听。

“如果我让你和意大利最大面料纺织商会代表谈判，你有多大把握说服他们？”

“十成把握。”卡米尔自信心爆棚，没办法，皇帝交给的任务，不成功便成仁了。

“好，另外，我给你这次谈判所有处置权，工厂和技术两样不能少。”

查理最终敲定，让卡米尔和波兰民主党代表谈，相信对方没有拒绝的余地，复国和生意，显然很好选择。

随着卡米尔开始同波兰民主党会面商谈合作事宜，查理也让皇室投资布局面料纺织行业，这行业未来可是皇室重要经济支柱，下一步又进军香水行业，垄断未来所有奢侈品行业才是波旁皇室产业立足的根本。

波兰民主党没想到给钱还不顶事，还要让出部分产业才能满足对方胃口，卡米尔拿着鸡毛当令箭，开口就是投资建厂，技术共享，还要求联合控股，这可是赤裸裸的霸占，太欺负人，可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还敢仰头不成。

最后，波兰民主党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波旁政府提供美洲和亚洲贸易许可证，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欧洲市场迟早要失去，那么拓展海外市场就尤为重要。

卡米尔大手一挥，亚洲市场可以，美洲想都别想，厉害就跟英国人抢生意，美洲可是波旁帝国后花园，怎么能让你们进入。

虽然亚洲要比美洲遥远，但市场前景更大，要是能打开东方大国面料市场，数钱都数抽筋，这事大有可为。

波兰民主党控股的意大利商会最终在合约上签字，这份合约核心规定有两条。一，奥耶尔商会三年内在巴黎建一座面料纺织工厂，并与本土同行业共享技术工艺流程。二，波旁政府以土地入股的方式联合控股奥耶尔商会，并开放亚洲海外领地及其周边地区的市场许可。

卡米尔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让奉行开放自由贸易的萨瓦迪，十分不满，向查理投诉，说卡米尔开了一个恶劣先例，要是让其他国家商会知道，谁还敢来投资搞贸易，简直是土匪行径。

查理假模假样的把卡米尔呵斥一顿，虽然萨瓦迪顾虑也很有道理，但话又说回来，在强者为尊的年代，弱肉强食，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何况奥耶尔商会本身就不是一个纯粹商会，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赚取足够资本为波兰复国服务，实际上是个政治组织，卡米尔从政治层面同一个政治组织讨价还价，也无可厚非。

面对查理明显敷衍的态度，萨瓦迪沉声道：“陛下，我认为一个帝国存在多久，并不取决他们武力国力有多强大，而是取决于他们所代表的文化和思想，能否惠及绝大多数的臣民，强大帝国并不怕外敌，怕的是内部腐朽而崩塌。”

萨瓦迪少有对查理说重话，但这次显然触及到老小子的底线，不吐不快，对于皇帝默认甚至指使臣子明目张胆对一家民间商会下手，这可不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帝国该有的行为，这跟古罗马皇帝霸占大臣妻子财产没什么两样，太恶劣。

“我的首相大人，我知道其中厉害关系，但这是一家披着商会外衣的政治组织，还是外国政治组织，或许我们可以把他们定义为外国政治势力，所以才由政府出面才有合理化，他们并不是以商业为目的同我们合作，而是政治合作，那么他们就必须付出足够的政治筹码，希望你领导下的内阁，继续为帝国服务。”

木已成舟，虽然吃相的确难看些，但还没有上升到政府与民争利的地步，查理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只是萨瓦迪思想太过进步，把问题想复杂化了。

不过这么久以来，查理习惯自己首相逆来顺受，突然来这么一出，还真怕这老小子撂挑子不当这首相，那就玩大发了。

萨瓦迪本来真有不干的想法，但看到皇帝态度如此诚恳，加上自己的话也有些过重，就差直接骂皇帝是昏君，再说让他现在离开能服务国家这么重要岗位，还真是舍不得，顺道借坡下驴。

安抚好萨瓦迪，几天后，卡米尔又屁颠屁颠进宫汇报，来自埃及的独立组织找上门，可以出大价钱，问要不要接下来，让查理一顿臭骂，才灰溜溜的离开。

查理也反思，自己到处帮人复国，未来会不会报应在自己身上，要知道，现在的波旁帝国，除去西班牙地区，所有地区都是有可能闹独立，也包括法兰西地区。

不行啊，到此为止，这种思潮不能助长，屁股决定脑袋，他自己就是最大殖民者，自己反自己，显然很脑残的行为，以后坚决不干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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