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淳区的调查大棚内,工作人员清理完螺旋桨内的血迹;克莱尔团队对引擎的检查告一段落,这架客机在载重符合要求的情况下,曾在三万一千九十的高空中失速。
根据发现遇难者和飞机残骸的轨迹,沿途目击者的陈述,以及几家可视地图拼凑出的图像,确认LF150在飞行过程中,曾在入境后不久,有大约10分钟的时间和总控制台失去联系,之后就改变了线路,行驶到现在的轨迹上……
气象组结合当天的天气情况,确认当时的高度飞机出现初冰现象,原本降低速度就可以稳定飞行,可是,那十分钟的失联,让机组人员低估了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飞机不得不迫降在湖面,机组人员组织乘客跳伞,接着低空飞行一段时间后,最终坠落在新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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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传来的机组人员和乘客名单,对比登机的录像和人脸识别,发现了两处端倪:
第一:其余四名失踪的乘客,他们的身份追踪到能查询的记录,确认均在几年前判定失踪……
第二就是:弗兰克的秘书,是在弗兰克登机前一天才更换的。这么关键的时刻更换秘书,不得不引人怀疑。
就在警方以此线索追查秘书的资料时,一则电话给了他们答案。
弗兰克被绑架了,而这绑架者正是他那个新秘书——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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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耶电话来的要求很明确:他手上有弗兰克和黑匣子,要求警方找到一种药。三天之内,找不到药,就销毁黑匣子。
弗兰克上了金雀榜,现在在迈耶手里是烫手山芋。而那个黑匣子,正是警方所必须要的。无论是金雀榜还是这起跨国飞机事件,上面都给了上京当局十足的压力。牛同坤猜测这是迈耶愿意和警方合作的原因。
牛同坤洪廷他们知道,现在他们还能在这里无后顾之忧的查案,背后是华雩不只一次的抵挡压力,为他们争取时间。
“至于迈耶口中的那个药,或许只能找耿融解释了……”牛同坤说。
他们立刻分头行动:牛同坤联系到耿融,询问关于药的事情,并且和迈耶这边周旋。
另一方面,药既然在领运生物科技公司,弗兰克如此关键的人物,迈耶却没有和耿融他们合作,说明他已经不信任耿融他们能拿药换弗兰克。而洪廷由此入手,去查德国实验室总部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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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起绑架案的抓捕工作,正在严密进行。
杭天和俞秀玢正在习采家,接到“绑匪”皮三的电话,在皮三指定的地点——地铁2号线上做交易。
皮三选择在地铁二号线上是很狡猾的,这2号线上站点多,途径几个商业区,上下客流量大,并且和多个地铁线路有换乘站。可以说就算布防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这次,皮三确是少算一步。
皮三不知道警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知晓,仅凭他盗取博物馆陶罐这件事,杭天他们根据最近在黑市高价寻陶罐的消息,以及皮三每次都急于脱手的特性,找到了皮三可能出现的区域。而区域的再一次缩小范围,就是信息科单乔伪装成买家在黑市上寻找陶罐,皮三果然上钩。于是,单乔把交易地点,定在2号线转乘站附近。
为确保围捕皮三的计划万无一失,警方还有最后一层保障:整个2号线全部站点,都布防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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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戴上手铐,直到坐在审讯室里,直到看着照片上习柔的尸体,皮三都不敢相信,他“拿走”戒指的那具“尸体”,当时还活着。
皮三从来只偷东西,从不伤人,更别说涉及人命。皮三终究是,低估了警察的决心。
审讯很顺利,皮三熟知坦白从宽的道理。
审讯室的门打开,杭天看着被押走的皮三——他脸上毫无忏悔,甚至不觉得那条生命和自己有任何关系——杭天清楚的知道,这案子最终会定性成什么。最终的档案里,习柔的死亡不太可能和皮三划上关系。
见此时旁边俞秀玢突然起身,杭天知道他要干嘛,赶紧拽住:“别冲动。”
审讯室外的观察室,刑珏紧张的站了起来,这同样引起了观察室门口代月和贺忱的注意,他们一起看向玻璃墙那边的审讯室——
——只见俞秀玢犹豫片刻,用力挣开杭天的手,大步冲向门口皮三的面前:
“我知道你是无心(杀人),我知道你是趁火打劫,可是你必须知道,有一个人,一个曾经受过专业训练并且以自己奋不顾身的担当,在生死关头去救那么多陌生人,她,甚至她的同事,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一直坚持到底,她本可以有一线生机……你本可以让她有活下去的可能……”
俞秀玢顿了一下,注视着皮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她的死,永远和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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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外的走廊上,习采签完字后,身体控制不住的后靠到墙边。抬头间看到贺忱和代月走过来,手扶墙站起,意欲向前却似乎要倾倒。迎面代月加速向前想要扶住,习采的手已经离开撑住的墙。
就在这时,贺忱飞快拉住代月的衣领,代月注意力本就在习采身上,这边被贺忱一拽就轻易的被带开——而此时旁边的贺忱,正好接住倾身而来的习采。
贺忱的这个拥抱,短暂的安抚了这位女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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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采离开后,贺忱和代月在办公室吃了外卖对付晚饭。
贺忱:“你刚才看的出来,她就是想趁机抱你一下吧?”
代月看着贺忱,想了几秒,摇了摇头。
贺忱:“…………”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这却是这几天没见后,贺忱和代月的第一句话。
金京湖结束后,贺忱和杭天一直忙皮三这边的事情,并同时顺着阿莱案子寻找注射D的来源。而代月前几天一直因为大阅军的事情脱不开身,这刚告一段落——阅军誓师大会已经拟定了方案,就在月底的国会大厦进行——这边LF150的事情,潘永森处理媒体和对外交涉的事情,这案子又基本落到代月头上。
金雀榜那边没有消息,监察部那边也没有过多干涉。
贺忱收拾完餐余,准备就在办公室对付睡一会。皮三案子的收尾杭天可以处理,贺忱也得以喘口气。这得空的间隙,贺忱和牛同坤交换信息,并且问了成彦的情况。
成彦已经请假一个多星期了,贺忱担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牛同坤那边闪烁其词,贺忱猜测是成彦没让他说实话。于是打电话过去想问成彦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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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彦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到家门口。怀里抱着奶奶的骨灰盒。
成彦没有接电话,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家里被翻腾的乱七八糟,他那十多年没见的姑姑,此刻正好回头,脸上除了亢奋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在见到成彦的那一刻,拧眉绷脸确认了好几秒,几个跨步冲到门口,一手把着门,一手抓了门内的一个编织袋,丢垃圾一样丢到成彦面前:
“老太太这房子是留给我的!你爸那么多年不见个人影,我是好心才让你在这占那么多年,还没收你房租!这房子可是学区房,你知道这些年我亏了多少么?!我跟你说这房子已经挂出去了,人买家……”
成彦低头沉默着,看着那个编织袋,那里面是他仅有的几件衣物。他耳边,他唯一的姑姑,在知道奶奶去世后连夜赶来的亲人,生怕他“鸠占鹊巢”。
姑姑从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声音越来越尖锐,言语越来越无法入耳,再到嗓子不受重负的咳嗽间隙,就开始动手推搡成彦。
成彦护住怀里的骨灰,没来得及站稳,重重的撞在楼梯拐角上,撞落一身铁锈,楼梯扶手摇晃的刺耳声音在楼梯中回荡。有几个邻居开门骂骂咧咧几句,姑姑才得以消停片刻。
此时的成彦终于开口,他嗓子很疼,声音暗哑道:“房产证不在我这儿。”
姑姑:“那这房子……”
成彦忍不住打断:“可以不那么着急么?”
或许是看到成彦充血的脖颈儿,或许是听出成彦的不耐烦,姑姑竟然吓的没敢出声。
“里面还有几件……我想收拾一下。”成彦最后说:“明天一早就离开这房子。再也不回来。”
姑姑最终留给成彦一片咒骂,好心的暂时离开了。成彦进门后,看着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满目疮痍。他只觉得无力又无措,蹲在地上,抱紧奶奶的骨灰。
此刻,身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成彦看着那个来电显示,自言自语:
“奶,是我师兄,你见过的,来过我们家好几次。第一次是十六年前,从警察局回来,你还给我俩做了碗面,鸡蛋比面多,他都吃不下了你还给他。
上次是上周,我给他做了碗面,不过只有一颗鸡蛋了。他给我吃了。”
“……那天我生日。”
“奶,他比你儿子儿媳妇都来得多。”
“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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