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的外公外婆的家在上水塘,小的时候,贺北棠和曾西子的工作都忙,贺忱周末基本在上水塘这边。
而且,曾西子那个时候,还是在上水塘医院工作。直到后来贺北棠去世,才调到了秦湾医院。
贺忱的外公外婆都已经离世,记忆中的那个老宅,以及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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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有个院子,以前贺忱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经常在院子里养一些当季的蔬菜。贺忱记得院子里还有几颗葡萄树,没到葡萄熟了,外公外婆就一个劲打电话催他回来。
他记得还有一些牡丹花。那牡丹花是外公退休前,出差的时候特地带回来的。外婆很认真的打理,没想到等牡丹开花了才发现是白牡丹。
外婆是个很传统的女知青,上山下乡过,可是被家庭影响,根深蒂固的观念,总觉得白色寓意不好。
直到那年贺北棠去世,老人就把白牡丹送给隔壁邻居了。
时隔多年,贺忱再次回到那个老宅,没有牡丹花,没有蔬菜,只有满院子的杂草;许久没人料理的葡萄,也长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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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忱忙着打扫房间,灰尘不仅积了几尺后,他被呛得不行。此刻院子里,那个外公外婆常坐着看夕阳的长椅上——曾西子和代月正坐在上面。
那是曾西子第二次见代月。
上水塘的空气很干净,头顶天空翠色#欲滴,游着几朵云彩。
风从远方赶来,偷偷看着他们。
长凳上,曾西子主动拉起代月的手。代月本能一缩,可是曾西子温柔一笑,轻轻安抚着:
“孩子啊,我知道,贺忱,他遇到了难关。
贺忱是一个从小就让人省心的孩子,好好长大,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可是昨天……那是三十多年来,我第一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哭。他当时,哭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他遇到难关了。”
代月回头望向后面——贺忱正在里面忙活着,头上戴了一个报纸做的帽子,脸上也满是灰尘,但是一直在关注院子里的两个人。
察觉到代月在看着自己,贺忱挠挠后脑勺,略显局促的,给了他一个咧嘴笑。
代月的身旁,曾西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加柔和,继续说:“孩子,我知道,你也一样。”
代月收回视线,缓缓低下了头。
曾西子看着他:“孩子,阿姨想要说的是,如果你觉得眼前这个人,值得你珍惜的话,就不要轻易放手;
如果你觉得有些事,你必须要做,那么,就去吧。不要多年后再回忆起来,只剩下遗憾。
阿姨不劝你放下,阿姨只是想告诉你,贺忱他看起来……怎么说呢,他只是,心里还有东西没能放下。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可是,他的爸爸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了。”
代月眼中心头微微一颤,许久,点了点头。
曾西子此刻回头看了贺忱一眼,满眼爱意,回过头继续说:“孩子,贺忱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相信他,你也可以相信他。”
代月抬起头来,看着她,眼角微潮。
曾西子笑了笑,说:“孩子,阿姨不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只是现在,你想要一个拥抱么?”
代月低头,无声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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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西子和代月一直在院子里待到下午,在贺忱还在忙着打扫老宅的时候,曾西子带着代月去了小区的广场,那里有邻居经常打麻将,曾西子就打了几圈。
街坊们都知道曾家的宝贝女儿曾西子,他们以前偶尔去医院,还能见到曾医生。他们也都知道,曾西子好多年前丈夫去世后,就调到秦湾医院,这么多年来也基本没回来过上水塘。
所以在见到代月的时候,还以为是曾西子又结婚的儿子。曾西子也不解释,反而像对儿子那样,在打麻将期间吩咐代月去换零钱,或者买饮料。
中间有个阿姨因为要接孙子放学提前离场,曾西子还吩咐代月顶下来。代月不会麻将,那几圈下来不是点炮就是送钱,还来了几次一炮三响。虽然输得一塌糊涂,可是却让在坐的街坊们都高兴起来。
十几圈麻将下来,太阳也落山了。这期间曾西子一直在赢,代月一直在输钱。到最后撤的时候,曾西子把赢来的钱全给了代月,还吩咐他一起去买菜。
他们在菜市场挑了些家常的菜。
他们出了菜市场,在路边看到一辆大卡车拉着卖橙子的,满满一车橙子,金灿灿的,在夕阳下格外的耀眼。
曾西子吩咐代月挑了些橙子,自己在一旁和老板讲价钱。
代月认真挑了些橙子,给曾西子的时候,却被数落了两句,说代月不会挑。然后曾西子就拉着代月的手,重新到车旁边,耐心的教他该怎么挑橙子。
最后结账的时候,钱是代月拿的。他基本没经历过这些,拿了一大堆零钱出来,认真数了好几遍,才把钱算清。
曾西子则在一旁耐心的看着。
俩人最后还在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回到老宅,把菜全权交给压根不怎么会做菜的贺忱。贺忱是一边电话裴晓敏一边做菜的。
这个时候曾西子收到电话,秦湾医院有特殊病人,需要她回去。
贺忱认真做菜的时候,代月把曾西子送上去秦湾医院的计程车。
那晚,在裴晓敏的耐心指导下,贺忱做了一大桌子菜,摆在老宅的餐桌里。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到那菜都凉透了,还是没有等到人回来。
那天晚上,贺忱一个人,吃完了一桌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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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塘去机场的高速上,代月坐在车后排,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他身上穿的是贺忱的外套,脚上踩的,还是那双磨破了的靴子。
一个多小时前,在代月送走曾西子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车的司机,是曹猎。
十几个小时后,代月上了一架从德国飞往上京的飞机。
飞机在刚入境,忽然发生颠簸。空姐紧急呼喊,让全部乘客带上氧气罩。当时代月望着窗外出神,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当他拿下氧气罩准备戴上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前后的乘客都相继晕了过去。
代月本能的警惕起来,他放下氧气罩,手飞快的试探到旁边乘客的脖颈儿——已经没有了呼吸。盘古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代月心头一惊,立刻接下安全带,摘下前后几个乘客的呼吸罩,可是迟了。代月飞速在舱内移动,逐个试探乘客,最后,他站在舱内,环顾四周,所有的乘客都没有了生命体征。
正当他准备前往驾驶舱查看情况的时候,忽然一颗子弹飞来,代月当即一闪,躲开子弹,并且迅速拔枪。
一个狰狞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哈哈,老鬼!听说,你很想见我!”
代月循声望去,可还没看到人,十几发子弹飞来,他极速一跃闪开。
朱星汗的声音再次传来:“长生榜才刚开,我送你的见面礼,还满意么?”
后仓位传来动静,朱兴汉毫不犹豫的连开两枪,两枪都准确到乘客的胸前——可是那乘客早已没有了呼吸。
朱星汗向后仓过去。
后舱没了动静,只有子弹穿过的火#药和血腥味道。
朱星汗在走廊不紧不慢的走着,视线逐一扫过乘客。忽然,他嘴角勾起,视线捉到一个戴着帽子的乘客,那乘客身上的外套,暴露了乘客的身份。朱星汗记得。
呵呵,伪装成乘客么?朱星汗叹了口气,传说中的老鬼竟然用这种小伎俩!
朱星汗靠近那乘客,手上的枪飞快抵住乘客的脑袋。
就在那一瞬间,朱星汗嘴角胜利的笑忽然凝固了——他分明感觉到,他的脑后,正在被一把枪抵着。
朱星汗再次审视那个乘客,才惊愕的发现,那乘客不过是被套上了外套——那是几分钟前,代月特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套上的伪装。
“哈哈!”朱星汗突然狂笑两声,稍微侧脸:“老鬼,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代月不动声色的听着。
“我可以杀了你,可是我觉得,让你死在长生榜里,会更有趣!这个游戏,你敢不敢继续玩下去?”
代月沉默了,飞机剧烈的摇晃着,良久,他冷漠开口:“我可以陪你玩。但条件是:无关上京。”
朱星汗稍显不屑,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所谓正义人士,在意的是什么,笑着说:“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代月的枪,依旧抵在朱星汗的脑袋上,周围几个黑衣人端起枪来,指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朱星汗却显得十分气定神闲。他转过身来,看到代月的时候,不觉讶异——他从未料到,那个和他斗了十年的老鬼,会是这般模样。
阴鸷狠戾,不怒自威。不像是想象中的警察,反而更像是他们一类人。
这让朱星汗极为惶惑和吃惊。
“外加这一飞机的人,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朱星汗顿了一下,接着说:“告诉我,谁是「医生」?”
代月注视着朱兴汉,眼中的杀意燃烧。如果那抢里有子弹,他会扣下板机。
可是现在,代月只能缓慢的放下枪,许久道:
“我是「医生」。”
【盲盒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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