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

《大道之全员活在番外里》

第104章 小楼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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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春他们没有在威尼斯赌场待多久,一来当时那场小闹剧让赌场的打手都提高了警惕。二来,就是对门西装男的“虎视眈眈”。他们本就是作为新手碰个运气去的,这赢了常客西装男那么多把,过于显眼。多待无益。他们在那闹剧结束没多久,就“满载而归”了。

三人离开赌场,并没有直接去宾馆。他们打算先在外面绕几圈,以防有尾巴。这次也是蒲平安开的车,来的时候是唐九春坐的副驾驶,但是这回去——在唐九春和蒲平安乐乐呵呵出来的时候,谈叙已经先一步到车的副驾驶,稳稳当当的系上了安全带。

谈叙这举动有点反常,让俩人有点疑惑。不过俩人也没在车外待多久,在唐九春鼓励的眼神下,蒲平安才上了驾驶座。

其实蒲平安的车技真的很不错了,主要唐九春这车——有点老态龙钟,骨架拼凑的有点潦草,好在动力尚可。说是尚可,那是因为这车到蒲平安手上,一直也没有发挥过这“诧寂风”的改装车的真正威力。

赌场在地下2、3层,客人的车都在地下一层。车进出是两个方向,蒲平安将车从一层开出来,需要绕这赌城小半圈才能到来时的路。

凌晨三四点,赌场周围几乎没有人。偶尔一些流浪的猫猫狗狗肆无忌惮的夜游,仿佛知道那些赌场里面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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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次去记了些里面的地形,人手,还有监控位置。闹剧的时候,谈叙和唐九春均趁机记住主要出现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在地下二层走廊上出现的男人。三层的哄闹在那男人出来后,就很快消失了,他们知道这男人身份不一般。

此外,他们还有一个目的——曾经出现在威尼斯赌场的卢望。赌场是否有认识卢望的人?或者——卢望在离开威尼斯赌场没多久后,就见了赵亮,没多久后,赵亮就遇害了——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次也得到了一些收获:来这里的客人,若赌场有人担保,客人可以向赌场借一定的本金;若输,则计息还债;若赢,则本金归还,所赢部分收30%分红。这些赌场都是有记录的。

据冯根娣所交代,她在出狱前一段时间,卢望曾去见过她一次。卢望隐约提及,她曾不止一次在这赌场里借过本金。

“应该在二层,我看有好几个人从二层下来,筹码多了不少。三楼大堂是直接交易的。”唐九春回忆说。

“没错。”谈叙说:“担保人也一直跟在赌客身边。”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担保的,像今天咱们那对家,后来不就是被赌场拒绝担保了。还有闹事的那人www.)

。赌场的利益是关键,能多赢是好,但终究还是要考虑收回本金。”唐九春抱臂思索片刻:“所以,像卢望这样的人,不像是会被赌场担保的对象……”

谈叙思考着唐九春的话,他的想法和唐九春大体一致。卢望能多次出现在赌场,并且在无偿还能力的情况下,被赌场担保。还有那价值不菲的针剂——

总之,就他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说,还是太少了,少到不足以看清大象一只脚。

俩人均陷入沉思中,这些天唐九春都是白天轮班监控,谈叙晚上轮班。今天从一大早忙活准备到深夜,又在赌场到现在,俩人都有些疲惫了。车后座唐九春靠在椅座上打着哈欠,一个哈欠没打完,睡眼迷瞪间,手抬起来拍了拍蒲平安的肩膀,口齿含糊问:“平安,困么?换我开吧。”

蒲平安稍微侧头想往后看,这时旁边谈叙忽然说:“专心开车!”

谈叙这声音不大,但是干脆利落,和在鹰潭大院喊“立正稍息”的口气也差不多。蒲平安这转了不到20度的脑袋立马刹住车,视线却在收回间,在车外定住了一秒——

——车外,凌晨四点的马路边,几个人正对地上抱头蜷缩的□□打脚踢。那马路边路灯本就昏黄,这在深夜下殴打并不显眼。只是,蒲平安他们的车在路过的那一瞬间,车灯就那么,不凑巧的将这殴打暴露在深夜里。

殴打的那几个人见那车靠近是有敌意的,眼中的凶狠和威胁胜过了可有可无的警惕。也是在车靠近的那一瞬间,地上那人红肿不堪的脸被车灯照的原形毕露,头上断断续续留下的血和深夜刺眼的灯光,让躺在地上那人痛苦的闭上眼,短暂的喘息。

车前突然一个紧急设障岔路,此时的蒲平安还看着那群人。旁边的谈叙见他晃神,还懊恼的以为是自己刚才态度太过严肃给他吓到了,于是再次大声提醒:“看——”

牙齿后面那个“路”字还没出口,只见蒲平安手下方向盘一个飞速半旋,紧跟着一个四分之三的回旋。油门刹车交替间,车子提速稳速,只听发动机的一声轰鸣,像对这精算程序设定一样教科书级过障的喝彩。

谈叙和唐九春刚才愈演愈浓的睡意,全被那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发动机,给烧成二氧化碳了。而那车子提速的一瞬间,蒲平安才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望向车前。

一闪而过的车子,并没有对那路边的殴打有什么影响。

那晚的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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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车到了在宾馆楼下。三人各怀心事的上楼,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三人都已经没有了睡意。

唐九春清醒的最干脆,他在回到宾馆后倒头在床上,自顾自的关了灯。谈叙进了浴室,但是没一会也出来倒在床上。

本就白天不见太阳,晚上不走月光的宾馆,这灯一关,黑漆漆的一片。可是,某人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和小心翼翼开门、停顿、小心翼翼的带门声,却在这房间里格外的牵人心绪。

带门声后,蒲平安似乎在门口等了几秒,直到确认里面没什么异常,才向宾馆楼梯间走去。房间内,谈叙先从床上起来,几步到窗边,一根手指掀起窗帘的一条缝,并没有打开太多,透过那条缝,低头望着楼下匆匆上车的那个人。

“走了么?”黑暗中,唐九春问了一声。

“走了。”

谈叙手放了下来,绕过窗外,路过沙发拿了件外套,凭借着记忆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唐九春已经打开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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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平安去做什么?

职业习惯,唐九春出外勤的车都有跟踪器。他原本只是觉得,这样查案子会方便些。现在,追踪人也方便些。

谈叙让唐九春把车停在远了百米的拐角,俩人下车步行到那车停的地方。但是车上并没有发现蒲平安。俩人分头在车周围寻找,终于,远处的一阵咒骂和恐吓声,给两人指了方向。

俩人无声的寻着那声音过去,隔着一条坑洼的马路,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那群人。那是刚才他们过路障的时候,那些围殴在路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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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对面,蒲平安已经接了几拳,他接的不算稳妥,但是试探出那男人的实力。

对面的男人足足比蒲平安高出一个头,此刻正自负的仰着下巴俯视着蒲平安。

男人举起自己引以为傲的拳头,完全不把面前这个冲上来的小子当成自己的对手。男人后面暂时观战的三个同伙,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概是打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太过无聊,他们没有体会到任何的快感,反而郁闷和恼火越来越挤压,现在,又一个送上门的能接几下的玩物,对他们来说,也是这长夜中难得的乐趣。

蒲平安眼角向下,撇了一眼地上呻#吟的那个人。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藏在微微阂上的眼帘下,好似藏在黑夜里的浓云,那云里是一场还没有准备好的暴雨,也许有恶雷,也许有闪电,也许温度的变化就会让雨变成风,或者变成冰或雪。

但是现在那云在黑夜里,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藏的,会是什么。

蒲平安收回视线,头稍微低下,但是眼睛却在抬起,那双眼中仍旧没有任何的杀气,或者是任何能让对面觉得具有威慑力的东西。他身体动了动,背缓缓低下,双拳紧握一前一后错开。对面的男人没有过多的观察他,所以也没有发现,那是个准备战斗的姿势。

男人只是哼笑一声,似乎兴致再次来了,脚懒得动,只是上身前后晃了晃,下巴一挑,向对面的人宣战。

蒲平安知道,他接的拳头越多,对面的这个人就会越有兴趣。如果他这赢了,那么剩下那三个人中,有一个人会是他的下一个对手。

赌徒心态。

男人似乎被他的犹豫和被动给惹毛了,一记带着火气的拳头直冲他的脸过来。蒲平安极速侧身,轻易闪过。那男人大喝一声,刚才的火气又加上被多过去的怒气,又一记铁拳毫不留情的冲向蒲平安的胸前。

蒲平安凝神那拳头——躲开么?他问自己。

拳到胸前的那一瞬间,大脑被机械疼痛造成的短暂空白,他只感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喉咙一股热气窜出。

他躬身站立,抬手扶了一下滑落的眼镜,咽了一口血腥。

他知道,拳头不会就这么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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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对面,微弱的光影走过俩人冷峻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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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平安并没有满足于男人的宣战,以至于后面暴雨般下来的拳头,他都以最让人没有成就感的接住。男人的耐心和体力先一步到了极限,此时的蒲平安仍旧躬身站在那里,紧绷的拳头慢慢放下。

他知道,他的对手可能要换了。

他没打算在这里耗下去。

“他欠你们多少钱?”蒲平安喘息着问,汗水沿着他的额角留下。

对面这个男人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两只充血的眼镜瞪着、警惕着。

那三个同伙不知何时已经离俩人远了些。他们相互看了看彼此,其中一个矮个子看着蒲平安,说:“三十四万!”

“什么时候还?”

那矮子犹豫了下,大声说:“一个星期后!”

“好。”蒲平安说,像是问话得到的应答。他声音依旧不大:“他欠你们的钱,我还。”

四个人惊疑的看着他,那矮子扯着脖子问:“你?你怎么还?!”

“一个星期后,我会把钱送到威尼斯。”

另一个瘦子叫嚣起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应该清楚,今天就算把他打死了,也拿不出钱来。收不回钱,你们回去也没办法交代。”

四个人一愣,这话没错。

缓了几秒后,蒲平安左手抬起,不紧不慢的摘下眼镜。摘到一半又停下来,眼角斜向马路对面,那细小的动静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刚才和男人打斗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

蒲平安心中一叹,中指又将半下的眼镜推了回去,道:“总之,你们到时候只管收钱就好。”

犹豫了没多久,四人连骂带威胁的走了。蒲平安颓然的转过身,双手微微垂着,看着地上似乎睡去的男人。

终于,在晨辉之前,他架起了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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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平安把那人送到了一家小诊所,交了医药费就离开了。那诊所的医生当时见他身上也有伤,本是拦着来着。可是蒲平安不知怎么了,对于那医生的好心,有点木讷,只是吸了吸红肿发酸的鼻子,囔囔的丢下一句“钱不够”,就逃开了。

当天早上,宾馆楼下,蒲平安徘徊了十几分钟。他身上穿了件连帽卫衣开衫——还是之前从李重开家里拿的——双手插开衫兜里,远远望去,路边的早点店已经忙碌起来,不断冒着白色的烟,热气腾腾。几个早起的学生在早点店前小声说着悄悄话,老板在笑盈盈的打包包子和豆浆。

蒲平安收回视线,他从来不知道等早点是什么感觉。他用力吸了口气,进了宾馆。

上京的8月,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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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平安在房门前,又一次徘徊了。不过这次的脚步声很小心,他不知道里面的俩个人在不在,或者有没有睡醒。

他踟蹰到同层的房客穿着拖鞋去楼下吃早饭。踟蹰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打扫工具一步步靠近。那阿姨打扫的速度也是够快,不一会已经从距离他十几米,到只有五六米了。

趁那阿姨又进去一个房间,蒲平安终于鼓起勇气,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门。

门内,谈叙等敲门声结束后,才打开了门。

这门开的其实也挺着急的,开门带起的风可以证明,门外蒲平安那被风掀起的发梢更加可以证明。

大约是谈叙开门的动作实在不够温柔,蒲平安是吓了一跳。他扬起脑袋睁大眼睛看着谈叙,准备再敲两下的手还停在空中。

蒲平安动了动破了的嘴唇,刚想要说什么,只听“砰”的一声,蒲平安的发梢再次被掀起,那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门内,谈叙手还在门把手上,只是低下了头。听到了动静的唐九春从里面出来,见谈叙的样子有点诧异,问:“怎么了?谁敲门啊?”

谈叙回头看他,手离开了门把手,说:“推销牛奶的。”

“是么?”

唐九春有点不信,到门前打开门,瞅见站在门口的鼻青脸肿的人,眼睛眨了眨,左右看看,若无其事的关上门。

门内,唐九春和谈叙一人靠在门一边,经过缜密的思考和决断,俩人慎重且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在门外蒲平安一脸摸不着北的情况下,谈叙开门,唐九春把人拽进门,押坐在床头。

十秒钟内,唐九春把一个一米长小方桌放床边,谈叙拔了一盏台灯,俩人又一人提了监控前的椅子和纸笔,紧张有序的在方桌面前坐下。

唐九春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开口审道:“第一个问题:去哪了?”

蒲平安现在觉得脑子有点蒙蒙的,刚才在外面灌了不少的风,鼻头也有点酸,加上到现在都没有休息,疲乏和困意都蠢蠢欲动。刚才在门口还不觉得,这一进来,房间内温度要高一些,坐在软软的床上,他整个人似乎变得晕熏熏的。

但是,他还是分辨出来,唐九春问的是什么,舔了一下结痂的嘴唇,说:“去……赌场那边。”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私自行动?”这句是谈叙问的,也没看蒲平安,问的时候也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蒲平安这个不知道怎么答了,谈叙这话问的板正严肃,而且在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再三强调,不可以单独行动。

蒲平安迟迟不答,谈叙也没有催,抬眼盯着他,继续问:“第三个问题:那个人,你认识?”

“认识。”蒲平安答。“是我的,邻居。”

这次他答的不假思索,果断确定。

唐九春和谈叙的笔都停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唐九春手中的笔转了一圈,看着蒲平安,接着问:“你不是……一直生活在国外么?”

“是我,很小的时候……老家的邻居。”

俩人一愣,唐九春不太明白。但是谈叙知道,蒲平安口中那个“很小的时候”,指的是被寄养之前。

蒲平安咬了下唇边被揍裂开的地方,有些不安的搓着手心:“他那时候,很照顾我,照顾我和妈妈。但是,后来就染上了赌……这么多年,就一直这样。”

“我怕他被他们打死……”

他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收尾性地说了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直接拒绝了所有的可能的帮助。

他说不下去了,就变得很沉默。就是那种看的见的沉默,有点固执的抗拒,身体陷在软软的被子上,可是人却变得越来越硬。

零度的水和冰,一样冷。

“最后一个问题:”唐九春打破了这寂静,习惯性的笑了一下,问:“午饭吃回锅肉还是糖醋里脊?”

“……?”蒲平安还没缓过来。

“那好吧。”唐九春说,把纸和笔放在桌子上,拉着谈叙起来:“回锅肉和糖醋里脊都要,赶紧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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