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轩辕翰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就在昨日,本来儿臣已经决定要将她彻底忘记。直到传来消息说,她从龙虎城疫区失踪了。儿臣仿佛已经停止跳动不知多久的心间忽觉一阵刺痛,。原来,我还活着。天涯海角,人海茫茫,皇儿从来都不曾想过会有那样的一个人,让你如此欲罢不能。”
说着顿了顿,他将目光缓缓移到纯太妃脸上,无比坚定地道:“所以,儿臣便想,既然这般放不下,那就索性即便日后与她相看两相厌,儿臣这次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就算她一辈子恨儿臣,儿臣也要这样做。”
“皇儿,你……”纯太妃欲言又止,不想这个儿子竟然对衣上云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听了这段话,她着实惊呆了!
就在母子俩人最后四目相对着,谈话最终还是彻底陷入僵局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
夺门而入的正是轩辕翰的副将程良,许是因为着急着想要告诉主子方才得到的这个好消息。所以并未察觉到此刻殿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他兀自一近身到这对母子面前,抱拳急急行了个礼,便道:“殿下,不用找了,她回来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闻声,轩辕翰与纯太妃俩人惊讶地一同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
见此,程良急急咽了口口水,把话完整地说道:“是衣姑娘,她已经回来了!”
轩辕翰忽地立起身来,朝他追问:“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刚刚你不是还在布置计划吗?”
程良欣喜不已,甚至忽然有些结巴:“殿下,此消息千真万确。衣姑娘,她真的是回西秦了,是……是张嬷嬷刚才亲眼所见。对,张嬷嬷……”
就在他正要转身去寻张嬷嬷来的时候,张嬷嬷手里刚好捧着一茶盘走了进来。
看到程良已然比自己脚力快太多先至,想必方才在大门外的事情,两位主子都已经知晓。
张嬷嬷心里想着,进门来先开口说道:“老奴给殿下请安,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如此,正好能陪娘娘一道好好用个早膳。今天老奴特地准备了娘娘喜食的栗子酥糕和大枣红豆团云饼,还有银耳白玉羹……殿下正好也一起尝尝。”
轩辕翰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用膳,疾步上前到张嬷嬷的身边,认真地问:“张嬷嬷,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云儿了?何时在哪里见到云儿的?如今,可知她又去了哪里?”
“云儿……衣姑娘……”
果然是这样,张嬷嬷嘴里缓缓重复着,假装回想一般,慢慢地朝后面的主子纯太妃看了过去,想要寻求一丝暗示。
纯太妃默想了一瞬,最后点了点头。
张嬷嬷这才将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走到秦王府大门外时所发生的一切,朝众人娓娓道来……
听完张嬷嬷的叙说,纯太妃眼睁睁看着儿子脸上自始自终始终都波澜不惊的反应,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又在盘算什么?
于是,她正想开口说话:“皇儿……”
然轩辕翰却忽然三步并作两步,程良紧随其后与其一道急奔出了门,其身影霎时之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到这一切,张嬷嬷轻声开口,却欲言又止道:“娘娘,殿下他……”
“罢了,一切都随他去吧!”纯太妃无可奈何地说。
早膳上,因为轩辕翰的原因,纯太妃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不过,从一大早在门外看到那张脸之后,张嬷嬷的心里却是愈来愈纳闷,终是没能忍住,便在一旁一边整理屋子,开口说道:“娘娘,今日有一事,老奴心里总觉得很是蹊跷。”
“何事?”纯太妃正坐在软塌边一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轻声地问。
张嬷嬷回忆着道:“城西衣府那姑娘,现如今恢复了容貌的那张脸,老奴总觉着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
“这世上的人,有的模样长得接近的也是有的。许是咱们都上了年纪了,经不起忆往昔,见故人了。”听到张嬷嬷忽然似是怀起了旧来,纯太妃感慨地道。
“不过,说起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张脸……”然纯太妃听了,不知为何,却忽然想起了自己隐居时遇到的若曦来。
许久不见,也不知她现在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一念至此,纯太妃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说:“其实,在桃花店隐居的时候,本宫已经找到了她……”
话音未落,张嬷嬷不解地问:“她?娘娘在说谁?”
纯太妃顿了顿,道:“西秦守护者。”
“什么?”张嬷嬷惊呆了。
一室寂静,主仆俩都陷入了各自对当年守护者入宫事件的痛苦回忆之中。
忽然,张嬷嬷炸出了一句:“娘娘,老奴想起来了!”
这句惊叫声,将深陷在痛苦回忆中的纯太妃顿时拉了回来。
张嬷嬷激动地道:“娘娘,老奴想起来了,这下彻底想起来了。那张脸,就是当年送入宫来的那张守护者后人画像上的脸。”
“你说什么?”纯太妃不敢置信地道。
张嬷嬷用力地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纯太妃仔细理了理事情经过,最后深觉不可思议地道:“难道,若曦,她是城西衣府嫡女衣上云,如今东宁国的嫡公主永宁。”
顺着思路一直延伸,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当年守护者后人在入宫的路上遇险却并没有死,莫非最后是流落到了东宁国,还做了东宁的嫡皇后?”
“天呢!”纯太妃惊叹。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传闻西秦守护者代代以单脉相传,不死不灭,誓死守护我西秦大地。如此看来,果然不假。”张嬷嬷亦激动地说。
后知后觉到这一切,主仆俩互相面面相觑着惊呆了。
而此时在皇城的另一边,城西衣府衣药师门前的街市上。
衣上云走在熟悉的街道,物是人非,人来人往依旧热闹如往昔,却再也看不到一些人的笑脸。
每到一处,总有许多回忆浮现出来。
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想想自己的生母,她生来便从未见过那个传说极其伟大却又颇为苦命的女人,就连自己的生父,也是刚刚相认没多久,还未来得及深入了解,享受真正的父爱,他便就撒手人寰。
如今的她,虽贵为公主,然实则却仿佛是世间的一粒尘埃,飘飘荡荡着浮在半空中,无处落地安放。
尔今再次回到衣府,这个自己真正长大的地方,竟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于是一边走,一边思量着,很快便来到了衣府的门前。
驻足停下,她默默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块门楣,衣上云心里默默地道:“千里迢迢,我,终于回来了!”
不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门口站了多久,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一只脚来正准备上前去叩门。
“你是?”忽然从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闻声,衣上云忽地转身。
“长姐?!怎么是你?”原来正巧是衣上俊从外面回来,一见果真是衣上云,衣上俊瞬间又惊又喜地上前迎她。
“俊儿!”再见到衣上俊,衣上云亦是心里感慨万千。
“长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衣上俊虽嘴上疑惑连连,却不等衣上云回答只字片语,只自顾自便将其伸手一把拉着跨过了衣府大门。
一进门,衣上俊便一边往衣上坤的书房方向走,一边叫道:“父亲,父亲……你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很快,这声音便吸引了书房内的人疾步奔到院子里。
许久未见,衣上坤定定地立在书房门口,满头的白发已然又增添了不少。
一出来,见到是自己整日里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家。
愣了一瞬后,似是因为激动,不禁连嘴角都微微颤了起来,道:“原来是云……不,是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见衣上坤说着便要行礼下跪,衣上云忙上前将她扶住制止,自己则“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在其面前。
紧紧抱着他的腿感激不尽地说:“不,父亲大人,这里没有什么公主,只有您的女儿,云儿。昔日里,是女儿错怪您了,若不是父亲,女儿怕是早就没命了。女儿谢谢这些年父亲大人的养育之恩,大恩大德,女儿一辈子感激不尽。”
说着,便重重地在其面前连连叩起首来。
衣上坤一边将其拉起,一边连连阻止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身,岂能朝我下跪,快快起身,快快起身才是啊!”
衣上云坚持着道:“不,父亲您受得,您不受得还能有谁受得,今日,您一定要受下。”
衣上坤看着如今已然恢复了容貌,又找回了自己真正身世的衣上云,似是对于过去的所有一切终于释怀了,不禁满腹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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