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走到他面前,轻笑着说:“不错啊,知道拔枪,了不起。对了,以前对着人开过枪吗?”
凌子寒被他调侃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微笑道:“枪法好不等于有勇气杀人,这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柳慕见他有点尴尬,连忙呵护地说:“你已经不错了,临危不乱,能够独自把他逼回来,而且让敌人搞不清楚状况,这件事情处理得非常出色。再说,能杀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优点,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林靖一眼。
林靖连忙笑着点头,安慰道:“是啊,凌副,大姐说得对,你是我们野狼大队的副大队长,当然是极其优秀的,不必妄自菲薄。”
凌子寒只是温和地笑着,一点也没有为今天的事觉得很骄傲的意味。
柳慕紧接着发布了一系列命令,要出外寻找凌子寒的工作人员全部回来,准备出动的人当然也就收兵了。林靖也在属于野狼大队的专用加密信道上呼叫自己的兵,告诉他们凌副已经回来,让他们全部回去待命。
原来,今天凌子寒他们从艾提尕尔清真寺出来时,正遇上一家著名的酒业公司在那里搞大规模的促销活动,买一赠三,不但实打实地赠送,还抽奖,从汽车、等离子电视到电脑、空调,奖品十分丰厚,所以才引得万人空巷,顷刻间便将广场挤得水泄不通。柳慕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那家公司了,现在初步得到的消息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那个自称从阿拉木图来的外商色依提•;阿吉。
凌子寒回来后,国安、公安、武警和野狼大队都没有大张旗鼓地展开什么后续行动,柳慕和林靖都对自己的部下说是误会,凌子寒出了清真寺就遇到了朋友,便上了他的车,打算去看望他的父亲,后来嫌路远,中途就返回了。他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该跟家里报备一声,便径直走了,所以才会弄得他们这么紧张。那些工作人员庆幸之余,也嘀咕了几句,这个公子哥儿大概是在北京自由惯了,也不知道大家为他有多担心。
柳慕接着又派人去接来了傅军的父亲傅雄,这位伤残军人才五十多岁,却已白发苍苍,显得十分衰老,而且身体状况很差,已接近全身瘫痪。见到凌子寒后,他十分激动,却并没有诉苦,只是感到很开心。
在柳慕家里吃完晚饭后,凌子寒便通过加密信道打电话回家找童阅,开门见山地问:“爸,因外伤导致脊椎神经受损,可以完全修复吗?”
童阅微笑着说:“这种情况,目前已经有几种方法进行治疗,可以用胚胎干细胞修复,也可以尝试以植入电脑芯片替代,具体得根据病人的病情才能决定。”
“那好。”凌子寒很直接。“我现在在喀什,这里有个病人,明天我就送他上飞机,你派车在首都机场接一下,好吗?”
这是第一次凌子寒做这样的事,童阅心里一怔,表面上却仍然沉稳儒雅,微笑着说:“好啊,你通知我航班号,我派人去接。”
这时,只听旁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是老傅吧?”这声音跟凌子寒的声音很像,只是比他要稳重得多。
傅雄一听就激动起来:“是,是我,总指挥,你好吗?”
凌毅出现在屏幕上,微笑着看向他:“老傅,我很好,你看上去可不大好啊。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多年前就交代过,你是有优先级别的,随时可以找我,现在这个级别仍然没有取消。”
傅雄的眼中热泪盈眶,无力地瘫坐在轮椅上,却认真地说:“你那么忙,我这点小事怎么能来打扰你。”
“你这是什么话?”凌毅责备地道。“行了,我也不在电话里跟你多说,就让子寒安排你来北京吧,到时候我来看你,咱们再好好说说话。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就行。”
“好,好。”傅雄一迭声地答应。“总指挥,我都听你的。”
凌毅这才看向林靖,目光中有一丝赞赏的笑意,说出话来却仍然很温和:“林大队长,我是凌子寒的父亲,他在你那里工作,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你多担待一些。”
林靖如此孤傲之人,连雷震的帐都敢不买的,这时凌毅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对他十分客气,他却感到一股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立刻坐直了身子,恭敬地道:“主席,凌副做得很不错,是我一向脾气不大好,得请他多担待。”
“这话说得不对。”凌毅笑着微微摇头。“知子莫若父,他的本事和性格我了解,只怕会让你头疼的。”
“不不,我们合作得很好。”林靖赶紧说。“主席放心吧。”
凌毅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柳慕,轻描淡写地道:“小柳,辛苦了。”
柳慕本来在喀什是著名的铁女人,这时被这轻轻一句话说得连眼圈都红了,哽了好一会儿才道:“老板,我不辛苦,干得很开心。”
“那就好。”凌毅微笑。“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你了。以前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长成大人了。”
“是的。”柳慕眼中噙着泪,笑着说。“老板,我很想念你,我们都非常想你。”
“我也很想你,特别想你们这群在新疆的孩子们。”凌毅感叹。“过一阵等我空下来,争取到新疆来看你们。”
“那太好了。”柳慕顿时鼓笑颜开。“我们一定会乐疯的。”
凌毅对她笑着点头,最后才看了看凌子寒,淡淡地道:“好好干,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凌子寒也是淡淡的。
“那就这样吧。”凌毅就打算挂电话了。
童阅赶紧拦住他,关切地问道:“子寒,你在按时吃药吗?身体怎么样?”
凌子寒笑了起来:“一直在按时吃,身体挺好的,你放心吧。”
童阅这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当晚,傅雄和柳慕都有些兴奋,跟凌子寒聊天聊到很晚。傅雄回忆着当年战斗的惨烈,讲到他们一个特务大队打到最后只剩下四十多个人,忍不住又落了泪。
“凌公子,我真没什么可抱怨的,也没什么不满足的。”傅雄叹道。“这些年来,我儿子老嚷嚷着不公平,可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想想那些牺牲的战友,而我却仍然活着,即使身体痛了些,过得苦了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子寒沉默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当夜,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到达喀什,气温骤降,冷冷的大雨从半夜就开始下,直到天明了也没停。一走出房间,寒气便迎面扑来,路人行人匆匆,全都裹在羽绒服里,却仍然觉得冻得不行。
快到中午时,林靖开车,和凌子寒一起送傅雄到了机场。柳慕带着两个工作人员,陪着傅军乘国安局的车,跟在他们后面。
柳慕带来的工作人员在机场售票处取了票,很快办好了登机手续,凌子寒拥抱了傅雄,微笑着说:“傅叔叔,到了北京好好养病,我一回去就去看你。”
“好,好。”傅雄又激动了,眼里隐有泪光闪动。
傅军十分感动,却没说什么,只是上前推着傅雄的轮椅,与国安局的人一起进了安检通道。
看着他们往候机室走去,林靖这才温和地说:“我们回去吧。”
凌子寒笑着点头:“好。”
等他们走出机场大楼,雨中已经夹杂着冰粒,天气越发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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