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月末,前路绿意浓。
两人都换上了一身薄衫,是在先前一处小城买的。刘清身着竹青色长衫,依旧是黑色布鞋。漓潇则是霁色长裙,微露脚腕,足蹬一双藕荷色并未绣花的纯色低腰鞋。右脚腕儿松松垮垮系着一根细花绳儿,瞧得某人直流口水。
卖衣裳那铺子里头,有许多颜色极其好看,皆以古时颜色命名的衣裳。
刘清其实极其喜欢那个松霜绿,可绿色嘛!哪儿有男子喜欢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选了一身竹青长衫。
好在俩人都是那种“衣架子”,大多衣裳都能撑起来,若不然等那成衣铺定做,也不晓得要耗费多久时间呢。
其实先前漓潇就问过,是不是喜欢那种身材丰腴,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某人竖起三根手指,对地发誓,自个儿真不喜欢那种,就喜欢身旁这种的。
结果期间几句荤话,差点儿给漓潇掐出花儿来。
到最后没法子,刘清只得实话实话道:“我家潇潇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主要是脸蛋儿跟腿,让人垂涎三尺。”
就如同此刻,迈开步子,脚腕微露,刘清觉得最美。
然后漓潇单手拖着下巴,凑去刘清脸颊边儿上,眨眼道:“原来如此,你果然是垂涎我的美色?”
西行路上,都是高山流水,风景绝美。
所谓栖霞洲,顾名思义,就是霞栖之地。而这金霞洞天,晨暮皆有金霞,漓潇说那就跟洒了半边儿天的南瓜汤似的。
这些天,但凡闲暇时间,漓潇总会取出刘清先前喜欢的那本书翻看。
时而傻笑时而思量,看书,竟是把自个儿看进书里去了。
今个儿午时,太阳有些毒,两人便在一处山涧小溪停步,于树下乘凉休憩。结果漓潇又翻书,忽地拍了拍刘清,认真问道:“书中芸娘,是不是天下男人都会喜欢?”
刘清摇摇头,“我不喜欢,有你在,我便只喜欢一人。”
漓潇立马咧出笑脸,只不过忽然又情绪低落。
刘清无奈道:“书是书,不要太过看进去。”
漓潇点点头,轻声道:“只是觉得书中那句,‘从此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耳’,太过伤怀了。”
刘清气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又岂会与你梦醒再与人入梦?”
漓潇轻声道:“你我前路,坎坷是要远多于愁的。”
见刘清已经黑着脸,漓潇赶忙靠过起,无奈道:“忽感惆怅罢了,与我计较这些作甚?”
只是某人看着眼前,不知作何感想。
若是两人各自接任,漓潇至少要驻守天地之门千年之久,刘清作为寻路人,更是归期不定,真要如此,两相逢这三个字,就是奢望了。
漓潇瞪眼道:“是不是又在想哪个狐媚子?”
刘清摇摇头,轻声道:“我在想,咱们能在这儿待多久?”
漓潇笑道:“五年一开门,至少还得千余日夜呢。”
正说着,不远处一声轻咳。
刘清瞪眼过去,沉声道:“前辈没挨过打?”
鱼沾霖撇撇嘴,他娘的,老子要不是不敢打你,你还能在这儿瞎贫?
“百花阁帮忙递来的信,这算是破例了,我亲自给你拿来。”
刘清疑惑道:“百花阁如何知道我在这儿?”
鱼沾霖嗤笑道:“那位藤霜仙子可是无孔不入,咱们这金霞洞天,百花仙山一家就占有三成收益,你来这儿了,人家会不晓得?”
漓潇询问道:“为何你们都对藤霜抱有如此敌意?怎么说也是我们小竹山一脉啊!”
鱼沾霖递来信,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我们都是为一个目标前行,可有些人的所作所为,连我这种卑鄙小人,都有所不齿。更何况,张藤霜的张,可不是小竹山的张。”
鱼沾霖走后,刘清陷入沉思。
漓潇传音道:“莫不是藤霜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咱们不是得叫她姑姑了?”
刘清笑着摇头,“潇潇,她没害过我们。”
打开信封一看,刘清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赵氏父子,这是给我上眼药啊?袁明书身死,一州城隍刘清是早就想好的,可赵炀却已经将袁明书的人魂带走,安置在大渺山,做那小南岳山神?
让我清漓山顾及旧情,又以袁明书对一国的衷心,让我们互相恶心?
想错了吧?袁爷爷爱的,向来是国民百姓,而不是哪一家子。
倒是那个明澈,还不错,可以让杜亭声想法子把他弄去朝天府。
如今的朝天府,加上他首座大人,也才五人。估计这次以后,朝天府也会开始有供奉府兵。这次把杜亭声拉高了一阶,二品官员,的确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筹募私兵客卿了。
唉!如今的清漓山,在刘清感觉,就是在吃百家饭。等清漓山长大成人,自然要反哺的。
那座二丁铺子,福禄两兄弟,刘清非要带回清漓山不可。
还有客儿被带去了观水书院的事儿,刘清觉得这才是师兄做的事儿嘛!好家伙,那小子自个儿反正不敢教,你跟颜夫子谁愿意谁教去。
那可是岁数比诗仙还有苏子都要大上极多的家伙。当然了,若是知道后世会有个诗仙有个苏子,估计他也不会说那句我独占一斗了。
……
还有三百里便能到恨水京城,一条大官道,从恨水京城出来,直去恨水相邻的铁邱国。
恨水有三大官道,分别是去往相邻的三国,往东到铁邱国,往东南方向,是尺惠国,往东北方向,是戟勐国。
刘清炼气士修为只恢复到了灵台,也算好了,毕竟如今拢共也才黄庭境界。武道修为则是恢复到了山河境,还是靠着青棠酒与裸花紫珠酒才能如此快的。
大师姐留的三剑已经用完了,此刻他刘清的山河境,加上诸多手段,依旧能随随便便弄四个低阶修士,如元婴金丹那些。有漓潇大护卫在身旁,只要在合道三境之下,两人都快以应付。
照理说,这金霞洞天,最高境界的也就是炼虚了。当然不能算鱼沾霖那些守护者,还有神桥镇那些个……古怪存在。
进城前三百里,刘清与漓潇依旧是各自背剑,漓潇以剑丹剑修示人,刘清则以三境武夫示人。
这条大官道,已经碰见不少人,多是外乡人,不过境界最高者,也才是分神境界。
有个年轻人老远瞧见漓潇,笑呵呵的等着,待漓潇走来,赶忙抱拳,轻声道:“漓姑娘,还真有缘,浔州一别,姑娘可是越发好看了。”
刘清转过头,眯眼道:“是你该看的能看的吗?”
那年轻人面带疑惑,对着漓潇询问道:“这位是?”
漓潇看都没看那人,拉起刘清胳膊,淡然道:“道侣。”
年轻人面色尴尬,连声说着叨扰了,小步往前去。
漓潇传音道:“记得林眸那三姐妹吗?浔州林氏,先去都已经要散了,方才这位姓孙的杂碎,逼着林眸下嫁于他。早前是瞧不上林眸,林眸姿色比之林竹是要好过一些,可先前她灵智有碍。这不,你给帮着通窍开智之后,那位孙杂碎就举浔州孙家之力寻事,若不是我去了,估计林眸不光要被迫下嫁,连同浔州林氏,都要消失不见喽。”
刘清咧嘴一笑,“小事儿,待我再养几天伤,回复倒了神桥境界,揍他一顿就行了。”
其实哪儿用得着恢复神桥?那位孙公子,不过元婴而已。
漓潇轻声道:“你还是先着手炼化木火二宝吧,出这金霞洞天之前,起码也要只差土属性法宝了。”
进城时居然没交那城门税,两人就这么进城,找来找去,只有一间客栈尚且有房子。
刘清掏出一粒银子,朝着那中年掌柜眨了眨眼,后者当即会意。
“天字上方一间,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刘清痛心疾首,“这么久能只剩下一间呢?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再腾出来一间。”
中年掌柜演技甚好,也是面色无奈,摇头道:“这几日也不晓得咋回事,反正人是一天比一天多,我也想多挣钱,只不过房,确实只剩下一间了。”
刘清转过头,叹气道:“那咋办,咱们再找找?”
漓潇瞪了某人一眼,走上前,接过钥匙,轻声道:“几楼?”
掌柜的当即答复:“三楼,右侧最里面一间。”
漓潇点点头,迈步就往上走。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子塞给掌柜的,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进门之后,漓潇坐在床头,笑盈盈看向刘清,问道:“凡俗客栈而已,一间天字上房要五两银子?”
刘清讪笑道:“谁说不是呢,这涨价涨的,也没人管管。”
漓潇哦了一声,再不见言语。
某人只好低着头走去一旁圆桌,唉声叹气的倒水喝水。
漓潇看过去,嘁了一声,心说小样儿,我让你上床,你刘清敢吗?
其实还真别说,漓潇要敢说,某人就敢。
只不过漓潇没说,某人没脸皮罢了。
结果刘清就这么闷闷不乐的喝酒到半夜,漓潇实在是受不了了,没好气道:“
滚上来睡觉,但你要是敢动我一手指头,我就打死你。”
刘清撇撇嘴,“那我不去了。”
气的漓潇翻身躺下。
是你不来的,胆子小怪得了谁?
刘清拿起青白,叹着气往楼下去。
掌柜的一见这位游侠儿下来,当即挤眉弄眼的,小声道:“啧啧,要我在你这个年龄,一晚上都出不来。”
刘清叹气道:“还是得保重身体。”
老子心里的苦,谁能体会?
不过贫归贫,真要干点儿什么,刘清当真是不敢的。这儿离着赡部洲才几步?好家伙,丈母娘要是提着十谅水,一剑划开这金霞洞天,自个儿想跑那都是奢望,估计一剑下来,就得嗝儿屁。
恨水京城,没个确切名字,就叫京兆府,寻常都叫京城。
出门没走多远就瞧见几队人马分开巡逻,也是,来了这么些外乡人,都是背剑挎刀的,不看紧点儿,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咋整?其实主要是还是面子上过不去。要不是好面子,这京城里头怎么都得宵禁。不过转念一想,宵禁有啥用,来这儿的可都是修士。
刘清其实有些好奇,明明有一条大水穿过这恨水国,国名儿为什么要叫恨水呢?有本事咋不别吃水?
夜市小摊儿挤满了人,唯独一处卖煎饼的,可怜至极,鸡蛋薄脆一个都用不出去。
刘清便走去那煎饼摊儿,笑道:“来一套?”
结果那摆摊儿的大髯汉子瞪眼道:“没瞧见没人吗?不卖不卖,边儿去。”
奇了怪哉,你摆摊儿却不卖,是个什么道理?
“我今天还就偏要吃,不行我就去京兆府,找个人评评理。”
大髯汉子扭过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心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一个灵台炼气士,瞧不出来我的境界,多少也能瞅见我这高人风范吧?咋个眼睛长裤裆里了?
汉子拿出一枚贝化丢给刘清,“不做做,边去,那边儿有卖烧饼的,人家师从道祖,是道祖传下来的烙饼手艺。”
差点儿给刘清一口酒呛住,缓缓转头看向大髯汉子,气笑道:“你家烧饼是道祖传的手艺啊?”
大髯汉子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烧饼摊儿,摆摊儿的还真就穿着一身道破。
那边摆摊儿的听见这边说话,转头喊道:“贫道诚不欺人,我这手艺当真是自道祖传下。”
刘清笑而不语。
年轻道士便大喊道:“这是当年道祖在我家乡炼丹,炼至一半儿,腹中饥渴难耐,正好一旁有那发面,道祖他老人家便撕下一块儿,拍在炼丹炉壁上,烤熟了吃。”
好嘛!有鼻子有眼儿的。
大髯汉子笑道:“瞧瞧,人家都不害臊,道祖他老人家还能跳出来揍他怎的?”
那倒是,世上也不妨有那种小摊儿小贩,打着幌子,说这是皇帝老爷吃过都觉得好吃的。皇帝还能咋?捉来乱刀砍死?
刘清转过头,笑道:“我还是想吃煎饼。”
大髯汉子气极,“你这愣头青咋这么轴呢?”
惹得周边人侧目看来,大髯汉子无奈,只好拿起家伙什给这小子摊煎饼。
“要不要鸡蛋?”
“要的。”
“贝化还来。”
“到手哪儿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最后某人美滋滋吃着煎饼,结果被告知,一套煎饼一枚贝化。
只得将贝化还回去,就算是吃白食了。
这汉子眼光一直在不远处的铺子里头,直到有个小姑娘拿着各类小玩意儿蹦蹦跳跳跑出来,他赶忙低下头,问刘清:“再给你摊一套拳,不要钱。”
刘清故意瞪大眼睛,声音也不小:“你好歹是个前辈人物,居然干这勾当?不行,豁出去我这一条命,我也不让你祸害那小姑娘。”
大髯汉子黑着脸,犹如吃了死苍蝇一般。
“我他娘的!那是老子的闺女!”
刘清嘿嘿一笑,立马起身走人,与那道祖传人侃大山去。
结果那小姑娘瞪着眼睛跑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跟着我作甚?”
大髯汉子此刻哪儿有半点儿凶狠神色?一脸宠溺,讪笑道:“老爹这也是不放心嘛!”
小姑娘冷哼一声,“我都不晓得你会摊煎饼。”
汉子笑道:“会是一直会,只不过你不爱吃这等路边摊儿,我就没做过。”
小姑娘撇嘴道:“我要是不这么说,家门口就有摆摊儿的,我跑的远吗?”
刘清转去烧饼摊儿那边,压根儿不用看,道士肯定是假道士,不过这炉子嘛,不一般,还真是个炼丹炉。
这做饼的手法也不一般。
只见那年轻道士抓起一把肉馅儿又揪出一团面,随意把面团压扁,把肉馅儿夹在里面又拍扁,然后拿擀面杖将其擀平,手上沾点儿油抹在饼子是,伸手将其贴在炉壁,嗖一声收回手,等着烤熟就好了。
刘清嘴角抽搐,只觉得暴殄天物。
“你这炉子,哪儿来的?倒像是个炼丹炉的样式。”
假道士笑道:“祖传的,真是道祖给的,他老人家做烧饼的面就是我家老祖宗给的啊!”
刘清无话可说,走上去去,伸出双指轻轻弹了弹炉子,当即一声清脆声音,就连背后青白也微微发出剑鸣。
当真不是凡品。
刘清凑过去笑着说:“小哥儿,你这假扮道士,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然,把这炉子卖给我,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年轻人听到假道士三个字,脸上变颜变色的。
他的烧饼之所以生意这么好,完全是因为自称是道祖烧饼传人,这要是给人揭露假道士身份,自个儿还不要被打死?主要是这些年以讹传讹,说吃了自个儿的烧饼,小病自愈,大病减轻,你敢信?
见这假道士不言语,刘清便把手伸去炉子上,结果被烫的瞬间抽回。
这是护主?
假道士凑过来,轻声道:“给多少钱?”
刘清思量片刻,轻声道:“你要命还是要钱啊?”
这话一出来,年轻人吓得脸色发青。
刘清笑道:“若是要命,带着你的烤饼炉子,赶紧走,躲的远远儿的。”
假道士疑惑道:“为啥?”
刘清也是无言以对了,只好轻轻拍了拍其肩膀,让这下子做了一场噩梦。
“走不走?”
“走!谢谢神仙老爷。”
刘清转头离去,也没给钱,相信那人也不会要。
方才本想给炼丹炉下个印记,起码隐藏住宝物气息。结果这宝物护主,符印也没打上去。
想来应该无事,能得那么一桩机缘,那小子应该不会短命的。
晃来晃去,子时前后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刘清便只买了两根糖葫芦走回客栈。
咦,极巧。方才那个跟踪自家闺女的大髯汉子,也在此处。
大髯汉子率先开口:“你住这儿?要不然给你一枚布币,你搬走?”
刘清气笑道:“我两个人呢,搬哪儿去?你闺女呢?”
大髯汉子笑了笑,心说也是,人家搬了,哪儿去?现在的恨水京城,客栈满满当当,连一些农家小院儿都尽数给人租出去了。
汉子招了招手,“喝酒不?请你喝酒。就一间房,我让我闺女住去了,不太放心,所以待在下边儿,有动静儿了去的快一些。”
刘清递去一壶芦丁酒,无奈道:“你咋不把那丫头拴裤腰带上?”
汉子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哪儿的酒?不错啊,虽然味道淡了些,可有烟火味儿,比百花阁里头卖的贵的吓死人的黑心青棠酒好喝,说起这个,我都想着,酿造青棠酒的那处山头儿,是不是拦腰掉钱眼儿了?”
刘清笑而不语。
这话怎么接?难不成告诉你,你嘴里的黑心青棠酒,是我家的?
大髯汉子笑道:“我以为你要夺那小子的炼丹炉呢。”
刘清反问道:“你呢?”
汉子微微一笑,“我倒是想要,一来是的留着钱给闺女花,没闲钱买。二来是,人家有缘得宝,咱们跑去抢,算个什么事儿?读书人不是喜欢说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总不能比那些酸书生都不如吧?”
刘清实在是没忍住,无奈道:“说归说,别骂人啊!”
都骂两次了。
汉子笑了笑,便真的不骂了,又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郑狱,金乌洲人氏。”
刘清答道:“刘清,胜神洲人氏。”
俩人跑的倒都远。
其实这人给刘清的感觉极好,因为自个儿一直就只是显露,三境武夫加上二境炼气士的修为,这人一个分神修士,半点儿没有架子。
大多数高不高低不低的神仙老爷,见着了境界高过自个儿的,就是真孙子,见着了境界比自个儿低的,就是装大爷。
刘清笑问道:“老哥家的丫头,不听话?”
郑狱笑着摇头,“打小儿就没了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含在嘴里怕化了,自然就有些惯着。结果,好像管的太严了,惹得死丫头一天到晚嫌弃。”
刘清哈哈一笑,便与这老哥说了说自家溪盉。
郑狱瞪大眼珠子,“孩子还能这么管?”
有个脱了道破的年轻人,蹑手蹑脚跑来,臊眉搭眼道:“神仙老爷,我好像给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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