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受伤极重,好不容易到的凝神境界,又跌落成黄庭了。且青白与本命剑,还有另外三柄飞剑也不同程度受了损伤,青白损伤最严重,花多少钱去修缮都是小事儿,主要是去了牛贺洲之后,怎么跟大师姐交代?
其实好在本命剑不严重,要是本命剑受损严重,磨剑之举可就不光是花钱的事儿了。
漓潇瞧着这家伙坐在山洞口儿,手里捧着酒壶,一口接着一口,越瞧越来气。
忍不住说道:“人家紫珠都说了,少喝疗伤,多喝重伤。你是不是憋着受伤严重,让我护着你回俱芦洲啊?”
出了金霞洞天,刘清肯定是要返回北地的,斗寒洲就不去了,直接去俱芦洲就好了。
刘清无奈道:“不喝了。”
想起漓潇说的,这处洞天的守护者好像与师傅认识,还是个胜神洲人。怎么感觉到哪儿都有师傅认识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万年多来,站在高处的也就不多的那几个人,大多都是互相认识的,即便是不认识,那也是听说过对方。
刘清询问道:“那处神桥镇,除了招牌有些不一样,还有什么特别的。”
漓潇便将那古怪酒楼说出来,且拿出几枚当地钱币,也是此地六国通用的。
刘清拿起那刀币,笑道:“这钱币,估计师傅年轻时已经没有了,是那乱世之末,首次大一统前的钱币。在这地方出现,说明这地方,挺过去了数场大战且未曾遭受殃及。那那些诗词歌赋,估计是守护这里的那些人,以另类法子搬运进来的。”
的确,按道理说,只进来人极难出去人的洞天,不应该有那诗仙苏子传说,毕竟这洞天年龄,可能比那二人大得多。
刘清也与漓潇说了近来遭遇,特别是那个不知真实身份的老者。
漓潇笑了笑,轻声道:“我觉得,那个老头儿不一定是坏人,那个少年人,不一定就只是个少年人而已。”
刘清点点头,早有此想。
凡事都先往最坏处想,然后往最好处做,这是如今刘清的处世之道。
某人微微一笑,换上了一身崭新白衣,足登黑色布鞋,收回青白,只腰间悬挂一只酒葫芦。
“潇潇,帮我砍个竹子,要大小趁手的,做拐杖用。”
漓潇抬了抬手,凭空变出来一根青翠竹子。
“剑湖边儿上长的剑竹,算得上最低品秩的宝物,可作剑使。我小时候,就是拿这根儿竹子练剑的。”
刘清点点头,取出一枚飞舟递给漓潇,咧嘴笑道:“我现在无法调动灵气,烦劳潇潇仙子驾驶飞舟,咱们去那神桥镇,我作诗两首,给潇潇仙子换壶酒喝。”
漓潇板着脸,祭起飞舟,故意离地一丈高。
有能耐你跳上来啊?跟我说烦劳?还潇潇仙子,一年不到没见面而已,就会喊人仙子了?看样子外边儿没少喊吧?
刘清叹气道:“此去神桥镇,多远?”
漓潇冷哼道:“千里而已,有能耐走着去。”
某人吃瘪不已。
要是寻常时候,千里路程,那就是一遛弯儿的功夫。可现如今,千里路,那跟蚂蚁上台阶儿一样,处处是天堑啊!
某人板着脸说道:“不去俱芦洲了,我往赡部洲去,找丈母娘告状。”
漓潇气笑道:“你去啊!看我娘亲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最后看刘清服软了,漓潇这才不情不愿的接他上船。
那姜锁儿跟灰衣中年人,还有那个言语不多的女子,肯定也是被卷入风沙之中,会不会一起到这里?自个儿都没死,他们有极大可能还是活着的。
飞舟速度不快,约么一个多时辰才又到神桥镇。老早就有人在天幕等着,那人见着刘清醒过来,一脸惊讶,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呢?
刘清走上小舟前面,抬手抱拳,轻声道:“见过前辈,先前给前辈添麻烦了。”
中年人摆摆手,笑道:“别接着添麻烦就行了,别跟小妮子他爹一样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刘清笑问道:“前辈贵姓,回头我再与师傅说说,还有故人在世呢。”
中年人赶忙摆手,“别介,我不认识你师傅,也不是什么故人。对了,寻宝可以,规矩还是要守着的,明白不?”
刘清点点头,两人缓缓落下身形。
到那峡谷之中,刘清抬头看那百丈宽的木制拱桥,咋舌不已。
好家伙,凡间哪儿有这种大桥?
只是瞧见那些台阶儿,刘清便叹气不止,心说真就蚂蚁登楼了,处处天堑。
漓潇伸手抱住刘清胳膊,轻声道:“行了,走吧。”
以灵气托起刘清,让这家伙登台阶时不太累罢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那米油醋铺子之前。
那个老婆婆还在此处,却半点儿记不得先前漓潇御剑而起的事儿,只是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才半月不见,就有伴儿了?”
漓潇轻声道:“一直有的,他身子不好,一直在养病而已。”
刘清眼神幽怨,以心声说道:“你别乱讲啊!身子好不好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刘清就后悔了,这是个什么虎狼之词?
果不其然,漓潇扭头看来,冷笑着出声道:“几天不见,刘公子胆气见长啊?”
刘清只得讪笑着说:“一般一般。”
老妪笑着说道:“年轻就是好,看这俩人,姑娘长得美若天仙,人间罕有。这年轻人,长得白净倒是真的,好看?也就那样了。不过,还是挺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的。”
刘清笑的极其开心,挠头道:“老婆婆家油卖多少钱,有多少我买多少。”
老妪摇了摇头,笑道:“可不是帮着你说话,老婆子我开的是粮油店,形形色色的人,见过无数,所以只是说些真心话罢了。”
其实老妪想说:“老婆子我也曾年轻过,不说美艳动人,比眼前姑娘那是自然比不过,可依旧有那围着我转圈儿的男子。只不过,不知不觉,就成了这副老迈模样。”
刘清哈哈一笑,轻声道:“那就先谢过老婆婆了,只不过,对着炼油法子,我也翻过几本书。草木类炼油,不太容易,老婆婆独自开门,家中就没个后辈帮忙?”
老妪笑道:“年轻人这是骂我是绝户?”
刘清笑道:“岂敢岂敢,只不过先前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个白衣先生,说他对这人世间,从未失望。”
顿了顿,刘清问道:“老婆婆失望嘛?”
老人笑了笑,不再言语,缓步返回铺子。
漓潇传音道:“这老婆婆不是凡人?”
刘清摇摇头,轻声道:“不知道,就是试探一下罢了。先前昏迷中,做了个看遍万万年的梦。小姨、娘亲,甚至我这一脉的老祖,人世间第一个远行寻路人,人世间第一个登高者。那火神水神,以及四大神女,都在此列。最后,那位第一个有了人身的前辈,问我人间如何,我答了句人间大美,就此醒来了。”
漓潇传音道:“等我回去问问爹爹,他应该知道一些。”
走到那处名为不方的打铁铺子,刘清哑然失笑,转头与漓潇说道:“我们说方,其意相反的,大多会说什么?”
漓潇试探道:“圆?”
刘清点点头,“天为圆地为方,这肯定不是人间客了。”
缓步走进铁匠铺子,有个赤裸上身的大髯汉子正在不断挥舞锤子,瞧模样,所打的,应该是那钉耙。
大概逛了一圈儿,里头各式物件儿都有,就是没有兵器。
刘清走去大髯汉子那边,笑问道:“先生可否帮我打一柄剑?”
那汉子头也未回,随口道:“农具可以,兵器不打,也打不出。”
刘清也不为难人,转头拿起一柄二尺长的单刃直背柴刀,笑问道:“售价多少?金银收吗?”
铁匠拿铁钳子夹起已经颇具模样的钉耙,将其放入炭炉,开始卖力拉风箱。
“三十刀,不讲价,收银子,金子不收,你哪怕给一坨金子,我也没地儿花去。”
刘清便拿出约莫一两的银子递过去,转头看了看墙壁上一根麻绳,便询问道:“我是个剑客,能不能把这麻绳给我,我把柴刀寄在腰间?”
铁匠点点头,“那玩意儿又不值钱,拿走便是,何况你钱给多了,我也找不开。”
刘清拱了拱手,转头出门。
漓潇见这家伙腰间挂着个柴刀出来,止不住嘴角抽搐,无奈道:“你有剑不挂,挂着个柴刀作甚。”
刘清微微一笑,“潇潇,听过天工吗?咱俩的佩剑,也就是大师姐跟二师兄的佩剑,应该就是出自天工之手。”
门内铁匠微微咧嘴,自言自语道:“小子还算有点儿眼色。”
漓潇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刘清便不再言语,带着漓潇继续往前走,走去了那唤做星货的铺子。
某人仗着肚子里那点儿杂学,轻声道:“星货,其实就是杂货铺,言其列货丛杂,如星之繁。不过瞧这铺子,居然多半放的是书籍。”
正准备进门,两道声音传来。
“仙子!你回来了?”
“魔女!你休走!”
刘清转回头,先看向那个叫仙子的,眯眼看去,“你喊谁呢?”
那今个儿没喝酒的青年,下意识退后几步。
紧接着看向那伤势也就比自个儿轻的一些的三人。
“没挨够打?”
书铺走出个麻衣老者,双手拢袖,看着那一袭白衣背影,笑道:“哦呦,我以为是个读书人呢,原来我看错了。”
刘清转过头,轻声道:“星货可是人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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