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
“对了！”小蛮正洗漱，突然想起件事，急忙用水冲了下，往屋内跑去，“明天要过节呢，报纸坊那边正赶上休息，咱们也出去逛逛吧。”
“什么节？我怎么不知道？”唐西妗刚将书籍归类，她明天还想要把这些东西送去印刷，压根没想到什么节日。她来景朝这么些年，怎么没听说十月二十五这天要过什么节？
“我也才知道，据说是梁州这边才有的，敬文神。我听正婉姐说，每年这天学堂都会组织些有意思的活动，还有猜谜呢。”
听起来还挺像回事，唐西妗应下来：“那就去看看，竟然还有这种节日，为何今天没什么人准备？”
“只有书生们爱过，其他人顶多敬敬神，”小蛮将两张纸亮出，“有专门的集会，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凭证。”
唐西妗将纸拿到眼前，这纸上只写了集会在哪，没有防伪标，要说凭证还不够格。但身为集会，要票真是奇怪，它不应该想办法让人去吗，看位置也并不偏僻。
可惜小蛮对此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会有很多文人过去，很热闹。唐西妗收好票，让小蛮回去歇息。
翌日，唐西妗早早起来，将整理好的画集送到崔祎安处，这些画集上已经标清了当插到哪页，附带一本讲解书。印时直接将讲解与实话对应，一并印成册。
昨日没标注好，便没有让寅三带回去，只能今天特地跑一趟。
他们这里没有在石印设施上出力，没有大批的材料，也没培训小工。册子送过去后，要先将图画送去万图阁印出来，再较版印上文字。
寅二正打扫院子，看唐西妗过来，朗声喊道：“公子，唐公子找你。”
接着他把扫帚随手扔在墙边，跑过来帮忙拿书，“唐公子专门来送书？起得可真早，厨房还没做好饭。”
“等会儿要跟小蛮去外面看看，不早点送来怕耽误了时间。”终於不用再小心那零散的纸堆被吹飞，唐西妗扭了圈手腕。今天风有些大，天色雾蒙蒙，总觉得要下雨。
听她这话，寅二了然，“是要去文集吗？最近也就这处有点意思。”
“你去过吗？集会上都有什么？”难得有个知情人，唐西妗兴致勃勃，立刻追问。
寅二想摸头，但碍於手上的东西，他收了动作，笑道：“就那些文人常用的事物，有时还有书画，我知道好多人喜欢在哪里淘宝贝呢。”
“公子也正要去，他比我了解多了，你不妨问问他。”
唐西妗本只想将东西送到就走人，听到崔祎安也要去赶这个热闹，便等了会儿。看公子出来，寅二抱着文稿上前，知道了该将东西放到哪里，转身进屋安置。
院子只剩两人，唐西妗率先开口询问：“崔兄也要去文集？”
倒不为别的，她与小蛮去肯定要乘崔府的马车，若崔祎安也去，她与车夫说一声。
“是要去，本想问你是否要去，谁知你已有了凭证。既如此，一同去如何？”崔祎安衣着规整，已经处理了一会儿事务，得知唐西妗过来，他早放下笔过来，听了不少她与寅二的对话。
“行，一同去，”唐西妗毫不扭捏，转而叮嘱起文稿的事情，“我今日送来的是三本不同书籍，希望崔兄一定要按稿上的标注整理，万不能把图放错。”
“崔兄与万图阁说过这事吗？”
崔祎安无奈，只能就这事详细解释：“你跟我说要印画时我便告知过，只等着这些画送过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送过去就能做。至於标注，我一定认真看，也会与排版的人好好说，放心了吗？”
唐西妗满意点头，眼眸略弯，笑道：“有崔兄在，我很放心。崔兄什么时候动身去文集？我好算时间等着。”
终於回了这个话题，崔祎安觉得天气都好了些，“用过早餐后就走？那的早市有些好玩的东西，正好去瞧瞧。”
好玩的东西？唐西妗眼睛亮晶晶，崔祎安都说好玩，她特别期待。
她这几天整天靠图书馆里的书打发时间，精神世界是满足了，但营养有些单一，跟景朝脱轨太多，总是不舒服。
应下后，她回去吃早餐，也让崔祎安做些准备。
小蛮早在院子中等着人回来，她一醒过来就发现她姐人不见了，趁着唐西妗烧的水洗漱后去取了餐。
见人回来，她好奇道：“姐你去干什么了？这么早？”
“送书去了，”唐西妗落座，拿起个饼啃了口继续说道：“等会儿崔祎安一起去，他比较了解，你别自己跑。”
小蛮眼睛转了转，提议道：“姐，其实正婉姐也要去，我想跟她一起，她也去过好多次文集，能带着我转。”
“怎么，昨天还让我跟你去呢，今天就嫌我多馀了？”唐西妗用眼睛想也知道小蛮想什么，倒没多阻拦，“你想跟正婉一起？约定好在哪见了吗？”
无非觉得有崔祎安在，没法尽兴玩呗。小蛮有她的玩伴，硬让她跟着反而不开心。
得了允许，小蛮开心得要蹦起来，“约好了，她会在集会入口处等着我。到时候我跟她进去逛，姐你别担心我了。”
唐西妗摆手，“行了，你们两个别去偏僻的地方，注意安全。洛兄不去吗？”
“他好忙，说是要给文章润色，没空出来。”小蛮佩服道：“要不是他，我们都没法出来转。”
唐西妗筷子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换了个话题，“你在报纸坊都学了什么？我记得你诗经有几篇还没背呢，现在会了吗？”
洛二这么敬业，她只能在心里感激感激，说出来总觉得她这个做老板的黑心。
小蛮：“早背了，我还能帮着大家改文章，我现在正练字，到时候给你看看。”
汇合时，唐西妗跟崔祎安说过情况，哪知他直接让人单独送小蛮过去，说是不从入口进，与小蛮不顺路。
唐西妗将信将疑，看小蛮走了才上车，进了车厢，她找个舒服的位置，随手拿了块点心，见崔祎安看过来，眉头微挑，“你特意让小蛮单独走的？说什么不顺路，那集市能有多大？”
崔祎安唇角微勾，透过窗子远眺，“冤枉我了，集市真挺大的。不过，独处的机会也确实难得。”
唐西妗差点被点心噎到，她震惊地望过去，这人真这么直接？
“跟我独处有什么好的？喜欢我吃你点心？”
“是啊。”崔祎安眼含笑意，转头看向她。
眸光深深，看得唐西妗很不自在，她摸了把鼻子，又想捋头发，忽又觉得动作太多，她将手收了回去，压在腿上。
她母胎单身这么些年，深谙怎么回避，於是只点头，“那我多吃点，你开心就好。”
完了，听到崔祎安的笑声，唐西妗只觉脸颊烧得慌，她的游刃有馀呢？这说的什么东西啊。
覆又补救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文集的趣事吧。”
崔祎安又将目光移到窗外，给了唐西妗平覆心情的机会，他语气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急，还要走好一会儿，你说什么都行。”
不知为何，唐西妗感到些许恼怒，左右她昨天就试探过，此时直接揭开并不突兀，她将文集的事抛到脑后，又绕回先前的话题。
“昨日我与寅三说的话，你怎么想？”
关於他那些明显超出友谊的关心，唐西妗正视男人，表情认真。
“我在想，你说得对，有些话是该直说。”
唐西妗呼吸渐缓，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好奇。
她道：“什么话？”
崔祎安神色郑重，他也是第一次与人诉说心意，颇有些紧张，看到唐西妗比他更加慌乱，他心底放松了些，“你想听吗？”
还在这里卖关子，唐西妗气急，扭过头不语。
“别生气，我说我说，”崔祎安慌乱片刻，直接开口，“我对你好确实不止出於友谊……”
“若崔府的营收全部予你，你想要吗？”
“不要。”唐西妗深吸口气，这人果然动了心思，但他们之间还差很多。
她不知道崔祎安家中究竟什么情况，不知道他所爱何物。崔祎安同样不了解她，不懂她有何追求。
她在景朝是孤独，但不会任谁赠予些好心就掏心掏肺，也不想为一时冲动买单。
崔祎安：“毫无机会？”
唐西妗点头又摇头，最后道：“我们互相没什么了解，我的许多想法在你看来一定很离经叛道，我也不指望你理解，咱们现在就挺好的。”
这是还有机会的意思，崔祎安一颗心落下，只要不是毫无可能……
“若我认同你的想法呢？”
唐西妗：“说明我还不够了解你，等我们更理解对方后，再说这些也不迟。”
等以后忙起来，什么情爱全是浮云，拖字决总能等到事情改变。
“好，那就等。”崔祎安目光落在她身上，若等不到，就一直等下去。
两人默契将话题带过，仿佛这段谈话从没发生过。聊过文集聊新州，聊完新州又开始聊印书。
愉快地聊了一路，唐西妗强先跳下马车，将文集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处入口有些不起眼，竟开在店中，若非有人径直进入，她还发现不了。
崔祎安拿出两张凭证，递与唐西妗一份，解释道：“这处入口所需凭证与平常不同，你那份先收着。”
唐西妗默默缩回想要取出凭证的右手，转而接过那张，低头看起来。这张显然精致许多，上面甚至有使用人的姓名。
崔祎安任她看着，护着她向前走，“进去后想买什么都跟我说。”
将凭证交给门卫，两人穿过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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