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古称彭城,地处苏鲁豫皖交汇,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素有“五省通衢”之称。
远在京城的朱由校,在东南时局持续变化下,之所以会亲书‘天雄’二字,允卢象升在徐淮募灾民,筹建此支军队。
原因很简单。
奉旨南下的卢象升,在宿迁等到渡江南下之际,应杨涟所请赴徐,以震慑徐淮乱象,意外撞破漕军糜烂,甚至在徐淮一带,有多股不知名势力涌动。
当卢象升将奏疏急递进京,立时就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
这惊的朱由校一身冷汗!
如果徐淮一带敢乱,特别是该地河务仍在整顿下,万一发生决堤之事,那等待大明的将是场浩劫啊!
为此朱由校当机立断,决意让卢象升留守徐淮,着建天雄军,仍节制皇明宗军,但朱由校却派了一人紧急南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协调三大舰队的沈廷扬!
徐淮的确要警惕,但南运河整饬必须推动,关键是此等背景下,东南的时局势必会愈发动荡,谁能肩负起卢象升南下职责,朱由校思前想后,唯沈廷扬最合适。
在局势动荡之际,总会有一些人脱颖而出。
……
徐州。
皇明宗军驻所。
“天雄军要在徐淮筹设,想必你们也都清楚缘由。”卢象升眼神凌厉,稳坐在那张帅椅上,扫视眼前诸将,声音低沉道。
“当初我等奉旨南下,是为解决南运河叛乱,可来了趟徐州,过去没有被朝廷看到的烂摊子,无意间被皇明宗军撞破了。”
“朝廷的漕军,居然成了某些人的私军!”
“甚至其中的一些人,居然想趁着东南生乱时,继而挑起徐淮生乱,查明的一些奸佞,与袁盐宪在山东,在两淮推行盐改有关,有些余孽没有被抓住!”
帐内的气氛变了。
历朝历代,但凡涉及到新政改革,势必会产生激烈的碰撞,特别是被查,被抓的既得利益群体,如果不能将其连根拔起,彻底抹杀掉,就会给王朝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
“你们是皇明的宗藩宗室,是这次随本官南下,在徐州等地统兵表现最优异的。”在诸将的注视下,卢象升缓缓站起身。
“天雄军草创在即,可徐淮一带局势汹涌,本官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叫天雄军在各地编练整改。”
“所以在此凶险下,有些责任与担子,必须要有人扛起来,而你们,就是天雄军六镇的参将!!六镇下辖诸协游击将军,诸标千总!!”
帐内诸将听到这里,一个个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们难以置信的看向卢象升,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要知道,他们在皇明宗军中,最高的不过才千总,可现在他们却都被提拔上来,关键是他们都很年轻啊。
“本官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迎着道道投来的注视,卢象升伸手道:“在派去安东、泗州、临淮几地的皇明宗军,奉命铲除各地奸佞败类之际,你们要到邳州、宿迁、清河、淮安等地去,在聚拢的灾民中招募勇壮,记住,是以一家一姓,一地乡党为主,从中选拔有信服力的人,授他们小旗、总旗、百户、把总等职。”
“一个月的时间,六镇要招募够新卒,带着他们的家眷亲族赶回徐州,谁要是到时逾期未归,皇明宗军的军规,无需本官再重申吧!”
“末将等领命!!”
帐内众将轰然应诺道。
看着眼前一众将校,其实在卢象升的心底,是有着担心与顾虑的,他怕这帮年轻的将校,无法将所领差事办好。
可眼下,卢象升只能这样做。
此时此刻卢象升只坚定一点,南运河的叛乱是有阴谋的,造成这一态势的原因之一,恐与袁世振的盐改息息相关!
南下渡江,他短时间内恐难以办到了,好在,天子派了沈廷扬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将徐淮一带的局势稳住,这样他才不至于太被动。
“大兄,您派这帮宗藩宗室,到邳州、宿迁等地去,这真的好吗?”在众将离开后,卢象恒却带着忧色走来,看着疲惫的卢象升道。
“徐淮一带的民风素来彪悍,关键是眼下的形势多变,叫他们去聚拢灾民,即便真把人都带来徐州,可后续解决一些事宜后,等这帮宗藩宗室跟麾下的人熟悉起来,万一有人生出不该生的想法,或者是被人蛊惑的话,那……”
“放心,某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卢象升眼神凌厉道:“被选进天雄军的勇壮,他们的家眷会被分批迁移,到山东、河南两地安置下来。”
“何况,等天雄军经历战事,真正磨砺出来后,这些宗藩宗室将校,会被分批提拔归皇明宗军,前提是他们还能活下去。”
这……
卢象恒惊住了,这一刻,他看自家大兄总觉得很陌生。
“徐淮一带的情况,一点不比东南要好。”
卢象升皱眉道:“朝廷过去对这一带的掌控,被一些人别有用心下,被持续的削弱,有些人对朝廷的敬畏,早就没了。”
“等泗州、安东等地的抓捕开始,只怕有些地方就该乱了,有些浓疮,藏的实在是太深了,必须要叫他们自己跳出来才行。”
“天雄军,就是索命军,任何敢对大明有歹念者,必须要铲除干净,可这是需要有人死战的,既然徐淮的事,漕军的事,是某撞破的,那某就愿以身作则,不管怎样,天雄军必须要历练出来!”
讲到这里时,卢象升的气势变了。
见卢象升这样,卢象恒明白一点,自家大兄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在徐淮这一带掀起风波啊。
可究竟是怎样的对手,竟然会让自家大兄这样啊,明明这一路,他是跟随着自家大兄一起的,可自始至终,卢象恒他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陛下,臣能做的,唯有以身许国!’而此时的卢象升,心底却暗暗道:‘漕军这副烂摊子要不能解决,那社稷将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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