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遇见是深冬。
计如微前往淅州城,为见那被传为绝妙精巧的前朝遗物“千幻重影楼”。
雪落满城,街道行人寥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自长街另一端徐徐行来??来ap;ap;看最新章节ap;ap;完整章节,前方的身影停下来,半侧着身子,后者指着街边的小摊模糊地说了半句什么。交谈几句,两人又成了并肩而行,在身后留下排着的两串印记。
计如微认出来对方,待人走过茶楼下,蕴着灵力的嗓音不期然响起:
“沈归鹤。”
沈归鹤循声望来。
身后的女子跟着回首抬头。
视线游移一瞬,兜帽随之滑落,发间坠着的铃铛配饰滚落碰撞,同簪着的花朵一齐摇曳;盛着亮光的眼中满是好奇,一片雪花恰好飘在她的眉心。她受惊般地颤了一下,眉尖挤在一处,五官霎时鲜活生动。
沈归鹤对她说遇见了朋友,两人进了茶楼。
“这是我的朋友,聆遥。”
沈归鹤如是介绍着。
她点了点头,笑着道:“计公子。”
沈归鹤到淅州城是为一桩珠宝失窃案。
交谈中才得知,是这位聆遥姑娘路见不平,接下了这桩差事。
难怪他们一人能成为朋友。
沈归鹤素来也是爱管“闲事”,不拘着千鹤宗弟子的身份,跟着渔民一同修船的事也做过。
沈归鹤友人众多,计如微初时并未放在心上。
几日后,计如微发觉她明里暗里盯着自己,心底生出几缕被冒犯的不快:
“你在看什么?”
她双眼一亮,不知缘由地振奋了,拿出几样东西推到他面前:“喜欢吗?”
计如微:“……?”
她笑逐颜开地道:“我喜欢你。”
说着,又将那堆东西往前推了推。
“……”
计如微感到不可思议,更觉得荒谬。他移开眼,隐含淡淡倨傲,“凭这几样东西,恐怕不足以入眼。”
她呆了一下,追问:“那你喜欢什么?”
计如微亦反问:“聆遥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我喜欢你啊。”
她毫不羞赧避讳、径直地道,“和我在一起吧!”
“……”
计如微拂袖而去。
不过半月,她再度出现,想是找沈归鹤打听了他的住处。在门口东张西望,看见他了便踮起脚往上窜一窜,挥舞着手中的事物。
“计如微!我来看你啦!”
第一次见面便直呼其名,自顾自地态度熟稔,且是不请自来地登门拜访。
桩桩件件都令计如微不喜。
计如微折身回屋,闭门谢客。
千幻重影楼构造确实巧妙,回环反复,可惜只能作赏玩器物,如若要让它实地建造出来呢?
计如微尝试将其拆解,在不破坏最具吸引
力的前提下稍作改动。
再回过神天已擦黑,外面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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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门去,几样物品整齐摆着。
雨花石、金丝蜜、冰蚕羽织……这是什么组合?
每隔两三日,门边同样的位置都会出现不同的物品,却再没见过她的人。
有一次是糖炒栗子。
完好地包裹在袋子里,周围摆了一圈的赤炎丹。稍微走近些,甜腻的香气馥郁散开。
赤炎丹的效用还在,虫鼠不侵。待效用失去,这片地方怕是不能幸免于难。
计如微将糖炒栗子捡走扔了。
之后便日日都是糖炒栗子。
“……”
计如微寻摸了一日,特意放下自己的正事,在门口等她。
她却没来。
计如微等了两日,对她全然不了解,怕是出了什么差错,便去信给沈归鹤,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沈归鹤未有察觉,说她正与他在一处,北地有个冰雕的集会,问计如微是否同去。
计如微手边事一大堆,没闲心去天寒地冻一遭就为了看个集会。
他暂且想不出如何突破实地再现千幻重影楼,出门游历去了东洲,不想这也能撞上她和沈归鹤。
说是沈归鹤有个友人要成亲,他们赶着去观礼。
冰雕集会,婚礼。
真是多姿多彩。
沈归鹤照例邀请。
计如微推拒了,言及事多。
他并不想和她在一张桌上虚与委蛇。
话还没说完她就跑走了,过了会儿又追上来,把一袋糖炒栗子递给他:“给!”
她隔着马车看他:“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找你。”
计如微看了她片刻,没有去接纸袋:“我并不好此物。”
“这是你唯一拿走的东西了。”
她有些惊讶,没有追问原因,很快便道,“那你想要什么?”
计如微道:“什么也不要。”
她眨了眨眼,大概在想这话怎么接。
过了会儿,她语出惊人:“换我要你可以吗?”
“?!”
计如微险些呛到,抬手关了车窗。
“嘭——”地一声响。
未能将她困惑挽留的声音彻底隔绝。
月余后她再度出现,站在门边踌躇不进。
计如微没进专用的那间屋子,又离门口近,能感觉到她毫不掩藏的气息。
计如微泡了壶茶,静静等着。
也不能称之为,“等”。
只是好奇她又想做什么,究竟何时进来。
“笃笃——”
门扉被敲响,她的气息却随即远离。
……跑了?
计如微去开门,空无一人,老地方搁着堆东西,件件不重样,珍品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有。
鲁班锁这种东西也拿来了。
计如微蹙了蹙眉,树上忽然跳下来一道人影。
她笑盈盈地跃到眼前,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糖蒸酥酪。
“上次你说的是不喜欢糖炒栗子,我就猜你可能会喜欢甜食。”
她仿佛有些得意,语气中透露着不知名的雀跃,将手中之物往前递了递,“我拿赤焰丹煨着的,趁热吃最好吃了。”
计如微确实喜甜。
他没去看那碗糖蒸酥酪,定定地看着她:“聆遥姑娘,你的好意实在打扰我。”
她的笑容冷却,却是露出困惑的神色,继而恍然:“你给点提示,如何追求你吧?”
计如微并不是个好性子的人,碍着沈归鹤已经很给面子了:“我为何非要同你在一起?”
她认真地道:“因为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
好笨。
计如微绵里藏针的腹稿就这么烟消云散,饶是没有男女之事的经验,也该知道这话有多么笨拙,三天两头地这样跑却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你不用在我身上耗费光阴。”
计如微索性说得直白些,“我对你无意,更深受其扰。”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神都放空了。
这话是太重了些。
计如微没有再开口,加以弥补。
只见了一面,她的喜欢由来更似临时起意。
想到了便凑上来。
有了更重要的事便全然忘了。
她转身离去,隐约听到模糊的喃喃:“不该是送礼物吗?”
此后两月,她再未出现。
沈归鹤传信给他,说得了一件法器请他拆解。
计如微莫名预感她会在那里。
去了之后她并不在。
“这件法器属中上品。”
计如微道,“怎么舍得让我拆?”
沈归鹤犹豫着道:“是位朋友托我赠给你的。”
计如微触着法器的手顿住:“聆遥?”
沈归鹤轻咳了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计如微在屋内瞧了瞧,冷声道:
“现在不出来,以后就都别见了。”
她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计如微:“……”
沈归鹤帮着说话:“这法器是聆遥姑娘在秘境里得来的,念着对你有用,又怕你生气,才让我做这个中间人。”
“生气?”
计如微平平地道,“我生什么气。”
他拿出钱财交予她:“法器被我动过了,大约没有先前的效用,聊作补偿。”
她没接:“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很伤心。”
计如微收回手,望着她。
“所以——”
她眼神左右来回,在看他的表情变化,“你同我吃一碗糖蒸酥酪。”
不知怎么的,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改换,计如微应下了:“好。”
她注视他片刻,蓦地笑了:“你果然喜欢甜,对吧。”
“……”
阴差阳错地默许她上门搅扰,某日见她疲累,喊她进屋稍事休息,俨然被她得寸进尺地当成了某项攻克的事,回回都是径直在院子里等他。
“在院子里放东西,总比放在外面担忧被人偷走的好。”
计如微不想理会她,听见这话克制地道:
“你以为谁都能知晓我的住处?”
况且,屋内外机关无数,谁会如她一般当这里是来去自如的地方。
她回眸看他,眼睛都成了月牙:“原来你对我很特殊了嘛。”
那是沈归鹤告诉她的。
正因为此,知晓沈归鹤不是拿朋友做人情的人,计如微最初才忍了她。
闻言,计如微再次拂袖而去。
胡搅蛮缠。
后来便是堂而皇之地进了屋子,初春已到,他着意度过深冬,却在春日发了热。
她听见动静冲进来,居然是先掐他的人中。
计如微让她帮忙把特制的药丸拿来:“我睡一觉就好了,你走吧。”
醒来她还在。
将自己的手悬在他脸边,好像要……触摸他?手却是没有靠近的。
计如微想起自己是被她盯着沉睡的,只觉得发热更重了。
“你醒了。”
她状若无事地收回手,“要喝水吗?”
计如微撑起身子喝水,人中刺痛,轻描淡写道:
“阎王见了你怕是都不敢收鬼。”
她却应了:“我才不会叫他把你抢走。”
计如微垂首啜饮,水面倒映眼波轻漾,他没再言语。
他不好太迅速的事物,总觉得水到渠成更见长久。
渐渐地,她确实能在这间院落来去自如了。
“计如微,你怎么还不喜欢我啊。”
她下棋中途,说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计如微执棋的手落下。
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想学棋。
“该你落子了。”
计如微道。
她长叹一声,胡乱下了一步。
明明刚教过她的。
计如微有点不平,随即将她的黑子围死。
同样的问题,沈归鹤也曾问过,只是以另一种并不直白的关切委婉方式。
“她资质上佳,前途无量。”
计如微如是回答。
沈归鹤没能明白。
当日她被他在棋盘上杀得片甲不留,走前气冲冲地说下次不来了。
计如微目送着她离去,回屋时突发奇想找出她送他的那些东西,挨个仔细地看过去。
那枚鲁班锁在其中格格不入,实在有些侮辱他的脑子。
计如微随手解开了,目光定住。
被藏在中间的三块上有字。
连起来便是他的名字。
“……”
计如微对着这一屋子的散乱静坐到深夜。
她前途无量,鲜活明媚。
他却是从天那里抢来的日子在活,三灾两病比她还频繁。
“我算什么。”
他低声道。
心声入夜,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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