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豆腐汤、松鼠鳜鱼、香菇炖野鸡、焖烧野兔肉、山笋炒竹鼠,还有祈安要的软炸凤尾鱼,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
几人按长幼序齿,一一落座。
谢春来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段月容:“这是云深亲手酿的杏花酒,我敬月容一杯,贺你生辰快乐!”
段月容站起身,“多谢谢叔叔,晚辈实在是受宠若惊。”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杏花酒的味道并不浓烈,入口甘甜,回味醇香,带着杏花的味道。
段清歌似乎很喜欢祈安,连连给他夹菜,就连段淳风亦是如此,全然无视了段月容的存在。
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看着像是一家人,反倒是段月容像个外人。
祈安似乎又冲他笑了,带着些得意,像斗胜的小公鸡。
段月容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怎么了月容?是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谢云深凑在段月容耳边,轻声询问着。
“啊……不是……”段月容回过神来,低声道:“云深姐姐手艺很好,只是我刚刚在想别的事,一时走了神。”
与段淳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春来,他对段月容倒是十分热情,一会给他夹鱼,一会给他夹野兔。
段月容被段淳风冷落,心里不大舒服,一壶杏花酒被他一人喝了个七七八八。
杏花酒虽然酒劲不大,但段月容天生酒量奇差,一杯就倒,这一壶酒下肚,已是醉眼朦胧。
与寻常醉酒之人的胡搅蛮缠不同,段月容喝醉后很安静,只是眼角泛着胭脂一样的红,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泫然欲泣一样,煞是惹人怜爱。
“月容,你怎么了?”
谢云深轻轻摇着段月容的胳膊,问。
她力气不大,但段月容醉意已深,身子软绵绵的,似在云端,全无半分力气,被她这么一摇胳膊,身子一软,倒在谢云深怀里。
十三岁的年纪正是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年纪,一个与自己年岁差不多,相貌秀美的少年郎这么倒在自己怀里,一时间又惊又羞,一张俏脸染上一层薄红,如同春日最美的桃花,娇艳动人。
“怎么回事?!”
段淳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段月容在众目睽睽之下靠在小姑娘怀里,只觉得他失了礼数,自己面上无光,但碍于谢春来,也不好发作。
谢春来与段淳风多年好友,怎会不知他心里所想?赶紧打圆场:“想是云深酿的杏花酒甘甜可口,月容这孩子一时贪杯,不小心喝多了些,醉了过去才有这番动作,段兄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这些?”
段淳风怒气稍减,嗔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谢春来笑道:“都怪云深,将这杏花酒酿的没甚酒味,只有甜味和杏花香味,才让月容喝多了!”
又对谢云深道:“云深,还不赶紧将月容扶去客房休息,好生照看着,将功赎罪!”
“是,师父。”
谢云深乖乖应下,将段月容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拉着他手,一手扶着他肩,深一脚浅一脚往客房走。
扶着段月容在榻上躺下,给他除了鞋袜,正打算去打盆水来给他擦擦头上的薄汗,却不防被他抓住一角衣袖。
抬抬手要将衣袖扯出来,段月容却攥得越发紧了,口中低低唤着:“爹爹,娘亲,别丢下我一个人……”
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看得谢云深心中一软,干脆在床边坐下,任他攥着自己衣袖。
是夜,夜凉如水,段月容攥着谢云深衣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谢云深很无奈,只能静静坐在那里,到了后半夜,实在困得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挪了挪身子,在床边地上铺着的兽皮上坐下,脑袋搁在胳膊上,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样的姿势委实不大适合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谢云深就醒了过来。
枕在脑下的胳膊又酸又麻,脸被衣服的皱褶印出一道道红痕,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谢云深怕段月容宿醉起来头疼,打算去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但段月容此刻仍在睡梦之中,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看着段月容美好的睡颜,谢云深实在是不忍心叫醒他。有些惋惜地看一眼自己的衣服,牙一咬,心一横,“刺啦”一声撕掉了自己的袖子。
早就听过汉哀帝刘欣因不忍叫醒熟睡的董贤,割断了自己衣袖的典故,不曾想今日她自己倒是效仿了一回汉哀帝。
先前还不懂汉哀帝的心情,今日见了段月容的睡颜才算真正理解。
如同婴孩一样纯净的睡颜,初晨的阳光柔和了面容的轮廓,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美好得如同一幅画卷,叫人怎么忍心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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