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们生活的平淡却幸福。
在他们的小家里,负责赚钱养家、费心操持的是他的养母,他的养父则是一位作曲家。
虽说是作曲家,但写出来的曲子并没有多少人赏识,不过养母一直很支持养父的事业,照顾他、鼓励他,坚信养父只是明珠蒙尘、怀才不遇而已。
每逢周末,他们两个人都会小酌一杯,养父弹钢琴,养母跳着舞,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拉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在星空下悠然地转着圈。
在小小的怀雀心中,那是他最幸福不过的时光。
后来,他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小孩。
弟弟的到来并没有分走养母对怀雀应有的关爱,只是又要养家、又要照顾两个小孩,对养母来说终究是有些吃力。
他的养父依然痴迷于创作,并不愿为养母分忧,怀雀努力为养母承担一些他能完成的家务,但究竟是杯水车薪,工作的家里,家庭的琐事,让养母日渐憔悴了下来。
怀雀十二岁的那年,养母查出了癌症,家里掏空了所有积蓄,但养母的生命依然在飞速流逝。
一直到怀雀十三岁生日那天,他趴伏在养母的病床前,满脸泪水地握住养母苍白纤弱的手。
记忆里那双温暖的手,最后一次艰难地擦掉了怀雀的眼泪。
养母说,对不起,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话……
养母没有力气说出最后那句话了,但怀雀明白养母想说什么。
他抽泣着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小泽。
养母应该是笑了一下。
——刺耳的鸣叫声中,心电图上的波折归为了一条直线。
怀雀飞快地擦掉眼下的泪水,冷南珂犹豫了片刻,抬起手,略显笨拙地拍了下怀雀的头,“然后呢?你又梦到什么了。”
怀雀小小地呼了下气,他稳了稳呼吸,继续说道——
养母走了以后,养父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样,从前只是小酌,现在却变成酗酒,整日烂醉如泥,别说是作曲了,钢琴已经在养父喝醉时被他砸了个稀烂,家里无人负担开销,怀雀辍了学,想去找份零工,以此来养活自己和弟弟。
但那时怀雀才十四岁,还算是童工,根本没有厂子愿意冒着风险雇佣他,最后怀雀找了个小厂子,那老板一是看他可怜,二是长得好看,毕竟这年头,长得漂亮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网络发掘,自此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况且怀雀又是个老实的,到时候一定不会忘了老板的恩情。
有了收入,怀雀勉强能负担得起自己和弟弟的支出,可就在他以为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的时候,他的养父又沾上了赌,每每赌输了,回来便要拿他和弟弟撒气。
怀雀跑过,可带着弟弟,他根本跑不了;他求助过,报过警,警察上门来教育过,可等经常走了以后,怀雀迎来的不过是更惨烈的毒打。
养父根本不会顾忌小泽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喝醉了,手边任何物件都是他趁手的工具,怀雀只能把弟弟护在怀里,他不敢叫出来,甚至要捂住弟弟的嘴,哭喊是养父的兴奋剂,只要他们安安静静的,养父总有打厌的时候。
这样地狱般的日子,怀雀过了整整三年,他辛苦打工来的钱不仅要供小泽上学,还要供养父挥霍,养父看出小泽是怀雀的软肋,怀雀没有钱,他便毒打小泽,那时候的怀雀,一天要打四份工,短暂地睡四五个小时,便要起床去工作。
再忍一下,挨到他成年就好了,怀雀想。
可就在离他十八岁生日仅剩半年的时候,怀雀刚为小泽交了学费,身上只有五十块,这是他一个月的饭钱,养父逼着他,让他去还刚欠下的赌债。
养父甚至拿着刀,想要去抓住小泽,以此来逼迫怀雀,瘦小的怀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把小泽关进卧室,死死地抵住门,养父的刀尖毫不留情地对准了他的脸——
怀雀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他微微发着抖,冷南珂站了起来,他站在怀雀的面前,默默地为他挡住了风口。
“但还好,小泽报了警,我那个养父……也被抓起来了。”怀雀微微勾了勾唇角,“有位很好的律师姐姐一直在帮我们,最后他被判了十年,福利机构负责了小泽后续的学费,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那你呢?”冷南珂问。
“嗯?”怀雀抬头。
“你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梦就醒了呀。”怀雀眯起眼睛,笑着说。
冷南珂想说,你别笑了,你这样笑起来很丑。
但怎么会丑呢?怀雀怎么样都是最漂亮的,现在是最漂亮的,梦里……也一定是最漂亮的。
他静了静,说道“脸被划破的时候,疼吗?”
怀雀怔了下,“……不疼。”
应该是……不疼的。
怀雀不记得了。
那道刀伤几乎横穿了他整张脸,满眼的血,源源不断地落在地上,可他不敢痛,他仅有的力气都去堵住那道门了。
门里,是他养母留在世间的宝物,也是她唯一的遗物,那门是座堡垒,怀雀是坚守城门的战士。
他守住了,他应该……没有辜负,养母的遗愿吧?
“所以,我真的没有骗你。”怀雀扯了下冷南珂的衣摆,他语气认真地说“我还去找我哥说了这件事,可没过多久,我就生病了,病好以后,我哥把我转去了另一所学校……我没有跑,也没有心虚。”
怀谨言坚定不移地认为,怀雀会生病,是因为学校人太多,加剧了病毒传播的速度。
所以换成了贵族学校。
——精英教育,封闭管理,估计连只蚊子进他们学校都得先去门卫室填个单子。
南珂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怀雀瞪着眼睛“就这啊?”
“啊。”
怀雀暗自磨了磨牙,说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怀家的小孩的?”
冷南珂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怀雀早就预料到冷南珂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早就在心里预想过无数答案,此时冷南珂一问,怀雀便表情自然地回答“闻昭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了,后来偶然认识了闻叔叔,我更觉得不对劲,直到遇见你,你一说,我才彻底确定了这件事。”
怀雀前几天便左思右想,他如果说是冷南珂说了他才知道,那有点假,估计冷南珂不会信,不如就假设他早就发现了端倪,是冷南珂坐实了他的疑虑。
冷南珂没说信还是不信,又是来了句“我知道了。”他松开怀雀的手,说“那我走了。”
“哎——”怀雀连忙拉住他“你还没和我解释呢!”
“解释什么?”
“偷拿我手机,还有,”怀雀不太好意思地说“你干嘛建什么……民间粉、粉丝群……”
“哦。”
冷南珂点点头,“我没有偷拿你手机,你手机落在那边,是我帮你收好的,你应该谢谢我。”
……什么歪理邪说,怀雀怒视他。
“至于粉丝群——”
冷南珂拢了下头发,他忽然弯下腰,和怀雀脸对着脸,吓的怀雀差点倒仰过去。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给你建粉丝群,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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