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银记

《渡银记》

25.师生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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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欣喜朝她走来,看了看沾得全是泥灰的手,往身上拍了拍。

“公子怎么不在屋中好好休息,你的病还没好,不能吹风的。”

“原是我体质弱,被一个蒙汗药给弄得病倒了。”沈黛不好意思笑笑,“这几日辛苦你了,要照顾我这么一个病人,还未谢过你。”

阿鹿闻言面露惶恐,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沈黛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再说什么伺候我是你的福分,要报答我救命之恩之类的,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沈黛从袖中拿出一物,亲手挂在他腰上,系好。

“我认你做学生,还未送你信物。做银帽的时候,跟坊主要了几捆银丝随手编成的,手艺不精,莫要嫌弃。”

她收阿鹿为学生,本该按照明学的拜师礼,先由他给自己献上束脩六礼,再三拜九叩,一拜天地,二拜老师,三拜同门,最后由老师赐予学生信物。

可他们已无同门,沈黛便将拜师礼省去了。

当初老师把她领到王先生身边时,她便是如此恭恭敬敬行了拜师礼,三拜之后,王先生将一枚翠微钱交到她手中,说从此她便是明学的弟子。

那枚翠微钱是她的拜师信物,她珍藏许久,后来在从京城逃跑回来的途中不知所踪。

如今的翠微钱与晦气二字等同,她原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此物……谁承想,那公子奚手中竟然有一枚。

沈黛蹙了蹙眉。

如今已过去将近两月,距乌椤奚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一半,此人知道她的明学弟子身份,事先给她安排神使的身份,用典籍利用她帮其解决朝政困境。

他如此相信她,相信一个从未谋面之人,沈黛心里虽起疑,但当下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她心里懊恼,气自己身体不争气,把自己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一瞬间脑海中千百个念头闪过,面前少年俯身问她:“公子,你怎么了?”

气息传到耳畔,沈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他腰上,连忙起身道:“没什么,我是在想……你可喜欢?”

乌椤奚看了看那银饰。

那是一件银珠腰饰,五个银珠连缀成线,最下面挂着三寸长的银质“镇妖”刀剑,缠绕红蓝双色丝线作为点缀。环佩叮咛,如君子之音。

是他们苗族的护身符。

她嘴上说着手艺不精,可这样的银饰,即便是在楚宫中也不常见到。仅用十几天,她就能做到如此程度。

他唇角勾起弧度,抬头认真看向她:“只要是公子送的,阿鹿必将视作珍宝,比我的性命还珍视。”

说罢就要将腰饰解下收入口袋中,沈黛问他,“诶,你怎么?”

“如此珍贵之物,自当小心保存,怎能轻易挂在身上?”

她笑道:“你若收着不用,岂非辜负我一番心意?”

他“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对,公子说得有理,我……”

见他低下头陷入沉默,沈黛心下无奈。

从她醒过来之后,阿鹿总是这副样子,不过是没有看好她,让她生了场病,他却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似的,有时连话都不敢同她说了。

“今日你的功课还未做呢,别太累了,回去歇一歇。”

她拉住他的胳膊,乌椤奚心口处的伤被扯到,闷哼一声。

“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摇摇头,举了举自己还未拆绷带的双手,“公子忘了,我身上有旧伤。”

沈黛赧然一笑:“瞧我,这几日晕晕沉沉的,总觉得像是在梦游,都把这事给忘了。”

听到“梦游”二字,乌椤奚眸色渐渐黯淡。

沈黛的体质本就差,加上是第一次中蛊,对身体损害极大,这几日他日日照顾她喝药,她气色看着好了不少,但还是每日要喝他的血。

且一次比一次要的多。

昨夜,几乎将他半块肩膀咬了下来,咬下肉还不够,还要喝他的心头血。

当真如那个死人所说,要把他整个人吃进去似的。

好在他身体恢复得快,只不过受些皮肉之苦,只是……不知道还能瞒她多久。若她知道自己要靠别人的血才能活下来,只怕会比杀了她还难受。

对于这位真君子,他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此时的沈黛并不知晓身边少年的心思,两人从药圃回至房间,她将书册翻出。

“我的老师曾教过我们,教四书,当以《大学》为始,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论语》次之,学立身之本。”

她一边教他习书一边指导他认字,甚是用心,阿鹿也便认真学着,时不时作恍然大悟状。

他并非不识汉字,习字容易,但要装出不识字的样子,着实需要些功夫。

好在他装得不错。

“怎么停笔了,在想什么?”

“回公子,我是在想,若老师们都如公子这样用心,世间何来坏学生。不知是否天下师生,是否都如我和公子这般相处?”

“是,也不全是。”

突然想起什么,她心头一沉。

比如,杨老师和王先生。

印象中的他们,大概是师生最向往的样子罢,在朝堂上互相扶持,携手征战沙场,闲暇时,于翠微山上烹茶论道。

师生之谊如双璧辉映,世人因此称之大晟双璧。

可有一次,她跟傅师兄拿了新摘的一筐青梅,正要去书斋献给王先生,却发现杨老师也在屋内。

她未着戎装,只一身简单罗裙,伏在书案上,像是睡着了,身侧落了一席春海棠,定是睡了许久。

光影交错,女子身旁,王先生侧身挡住日光,不让日光晒在她脸上。

那时她还很小,没有多想,正要一头闯进去,师兄却脸色一变,连拖带哄把她带走了。

她不懂师兄为何这样做,直到后来,王先生和老师去听戏,沈黛缠着老师跟了去。

那出戏叫《雁门行》,讲古代女将军的故事,地域所限,她从小多听昆腔,对杂剧甚少涉猎,只觉动作矫健,唱腔高昂。

刀马旦念白:“将军言重,妾身非弱质,愿保家卫国,此身献与社稷……”

剧至尾声,女将军战罢归来,独对空庭,“生死相依,情根深种,却难启齿吐真言……”

她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了,伸手欲拿桌上果脯,够了几下都够不到,心里一气,正要找人求救,一抬头,发现王先生与她一样,注意力并未在戏台上。

他在看杨老师。

沈黛怔住了,她说不清先生眼里的情绪。

她迟疑着,又看向杨老师,拉了拉她的袖子,“老师,阿黛够不到。”

杨娥像是大梦初醒,堪堪从戏中悲欢离合走出,看向桌上那盘点心,帮她拿下来。

两人目光正欲相撞,王先生扭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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