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立走后,陈宛七嘴里还是苦的,伸手抽开小床板,裹着被子丝滑的滚了下去。
窗外挂起一抹淡淡的月亮,那家伙的白月光竟然是他的嫂嫂……
陆微虽是年轻,算着也大他五六岁,这家伙喜欢姐姐啊。
陈宛七想起朱家也曾有个皇帝,喜欢一个大了他十几岁的宫女,在这古代谈姐弟恋好像是很正常的事。
继尧推门而入,抬眼撞见小床上包着一团“粽子”,看她愣头愣脑的模样,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赖在那做什么?”
陈宛七转身背对着他,“我病快好了,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呵,怎就成你的位置?”
……
陈宛七突然凶哒哒的囔了句:“那你赶我走啊!”
继尧盯着她气炸的背影,甚是费解,“要吵是吧?来,吃饱再吵狠些。”
陈宛七闻见香味,压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心头火,翻了个身往桌上探去。
继尧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饺子,饺子还冒着热气,“嫂嫂做了饺子过来。”
“……我不爱吃饺子。”
“那你想吃什么?”
她喝完药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随口应了声:“卤面。”
继尧皱眉道:“陈宛七,这儿是京城不是月港,哪来的什么卤面?”
“哼,不用你提醒我也晓得!”
陈宛七自顾自的嘀咕着:“这不是月港的破屋子,这是京城的朱府,住着一位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大人!”
继尧听她扒拉了一大串,莫名其妙。
“爱吃不吃。”他放下饺子转身出去。
阿立正狂塞饺子,猪肉里还包着银鱼,一口咬下香甜可口。
“吼吼。”
阿立边吃边发出猪嚎声,继尧突然找了过来,赶紧擦了满嘴油渍。
“大,大人,有事吗?”
“你吃你的。”
继尧自顾坐下,瞥了眼盘中咬了半口的饺子,露出一截死银鱼。
阿立继续吃着:“少夫人的饺子还是这么好吃,还包了银鱼呢,这可是江南刚送来的贡品,我还以为得到过年才能吃上。”
“没眼力见的家伙。”
“啊?”
“没说你。”
“哦。”
阿立心里也是心虚,赶紧多吃几只饺子把嘴堵上。
继尧自个叹了声闷气,转眼道:“那个人,我看到他了。”
“啊!西厂?”阿立马上放下碗筷,“他是谁?”
“蒙着脸看不清,是个年轻的男子。”
阿立震惊道:“我还以为跟东厂那边的阉党一样是个老不死呢!”
“阿立,你可还记得白银案的线人是谁?”
“他?”阿立不禁压低声音小声讨论:“他是个罪奴,无权无势,应该不能吧?”
继尧冷哼一声,“无权无势,岂不就是皇上想要的人?”
阿立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弄死滕公公,他那个义父让东厂害得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继尧漠然道:“他要弄死的人,何止是姓滕的!?”
“那咱们可得防着点?”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跟锦衣卫没干系,倒也不必盯太紧,省得让他游到皇上面前告状。”
继尧说罢起身,忽而又转身道:“阿立,你可知京城哪有在卖卤面?”
“啊?打卤面?一根面馆最好吃!”
“……算了。”
继尧回到屋里,桌上的饺子一个没少,他坐下吃了起来。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继尧吃了几口,竟给自己吃生气了,随即甩掉筷子。
这小漳娘竟如此有骨气,在月港那会儿但凡有口吃的,恨不得连骨头都咽下,今日是撞邪了。
“你有种永远都别吃东西!”
继尧到隔壁屋沐浴,陈宛七这才蠕动着钻出被窝,起身挪到桌边闻了闻。
她对饺子确实不大感兴趣,放了半天也不会想着吃,某人一进屋就嚼得满屋都是香味,闻着还怪馋人的。
陈宛七用手拿了一只饺子塞进嘴里,竟是吃出了海鲜的味道,又拿了一只咬开一半,看到里头包着银鱼。
饺子已经有点凉了,吃着却觉得暖暖的,包饺子的一定是个很温暖的人,饺子里不只有猪肉银鱼,还有爱……
继尧推门而入,一瞬间,时空好像静止了一般。
陈宛七嘴里还衔着半只饺子,浑身僵硬难以动弹,唯有眼珠子尴尬的往门口瞥去。
他漠然踏入屋里,抬手将饺子端走!他端走!!走了!!!
啊啊啊啊!!!!
陈宛七眼睁睁看着他端走饺子,内心化作愤怒的土拨鼠狂叫。
捶胸顿足,咬牙切齿。
“淦,挖鼻屎当盐吃的吝啬鬼!”
陈宛七灌了杯水,过了一会,继尧又端着盘子进来,盘中的饺子还冒着热烟。
他默不吭声的放回桌上,自顾上床躺下背对着她。
她眼巴巴盯着桌上的热饺子,不能浪费食物,不然他多没面子。
是这么个道理,那就给他点面子吧。
陈宛七坐下来继续吃着,嘴里冒着热气,味蕾完全打开,这比冷饺子好吃十倍。
继尧缓缓回过身,脑子里仍是兔子偷吃的画面,让他给逮住的模样甚是滑稽,差点给她吓死。
“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爆笑,陈宛七扭头瞥了一眼,某人笑得捂着肚子,这是赤裸裸的嘲笑!笑个屁!!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陈宛七把最后一个饺子往嘴里塞,硬是咽下这口气。
继尧不管她偷吃的事,反倒开口问起别的。
“陈宛七,本大人的官职,背那么熟做什么?”
“辟邪。”
“你这成日迷信拜神拜鬼之人,辟哪门子的邪?”
……
陈宛七白了他一眼,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来京城之后,陈宛七格外小心谨慎,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人,会碰到什么事,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报上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大人的名号,兴许还能吓唬人。
哪知这名号还没用上,本尊就亲自杀到面前吓唬她,真是邪门!
陈宛七胡乱梦了一通,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梦里不停的划过一些场景。
港口的烟花、江边的晚风、坟头的兔尾草……梦里好似还有个人,不知藏在哪儿,感觉有道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回眸望去,眼前一片空白,只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陈宛七,醒醒。”
陈宛七突然让人给晃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继尧蹲在她身旁,屋里还有些暗。
“别睡了,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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