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穆思澜这么丧气的话,穆音拍拍他后背:
“挺起胸来!怕什么?!”
“反正不署名,他也不知道哪幅画是你的。”
“最多被他批一通,回去再被师傅骂一顿罢了。”
这番话丝毫没有安慰到穆思澜,他苦着脸,几乎想夺路而逃了。
穆音在他后背的手加了点力:“快进去。”
穆思澜无奈,走进茶庄。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正打算挂画,有的在打量哪个位置好,有的正趴在墙上努力够钉子,也有的相互交谈着。
墙上的画,有些直接敞开着,能清楚看到画的全貌,也有的被一张略大的白宣纸盖着,看不见画中内容。
穆思澜一亮:“可以用纸盖着?”
穆音好笑地问:“这么怕别人看?”
穆思澜疯狂点头。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走上来:“两位客官好,我是茶庄萧掌柜。你们可是来参加鉴画会的?”
穆思澜点头:“是的。”
萧掌柜:“空白之处,皆可挂画,客官可以随意选取。若想保持画作神秘感,也可去柜台取白纸。”
穆思澜:“多谢萧掌柜。”
说完,他迫不及待跑去柜台,取了一张纸。
“小音,你说挂哪儿好?”
穆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门口一阵喧闹。
有人喊:“世子!您居然也来了!”
穆音皱眉,一转头,果然见到刘淼带着侍从走进门来。
“山夫子办的鉴画会,我自然是要捧场的。”刘淼笑着回应先前之人:“我还带了画来,正好请山夫子品鉴一下。”
“钱公子,你今日来,是纯粹来瞻仰山夫子的风采的?”
先前那位钱公子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倒是也带了副画儿来。不过,既然世子也带了画,我的可就拿不出手了。”
刘淼:“钱公子不要盲自菲薄。无论画力深浅,只要得到山夫子品评,都会有收获的。”
钱公子点头:“世子说的是。”
旁边另一人也说:“世子,介不介意让我们欣赏一下您的画儿啊?您跟随冷夫子学习好几年,画艺一定又比当初精进好多吧!”
刘淼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恢复笑容:“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是鉴画会,不妨拿出来大家一起欣赏吧。”
说着,他身后的侍从上前,取出怀里一副卷轴,小心翼翼展开。
“哇,”钱公子赞叹道:“这画中的绿柳、牡丹,真是一片生机勃勃,跃然纸上!”
有人跟着夸:“构图比率太好了。”
“画中的人物,看起来好生动。”
穆音听他们夸的都不眨眼,也凑了上去。
这是一副《迎春图》。图中绿草成茵,红花遍野。几个年轻男女正在草地上放纸鸢。天上云飘着,在草地上落下几片阴影,仿佛与他们一起嬉戏。
的确还行,但也没到多么惊才绝艳的地步。
穆音看了一眼,退了出来:“二哥,别看了,画的不如你。”
“找个地方,赶紧把你的画挂起来。”
穆思澜一手抱着卷轴,一手抓着白纸,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你逗我呢?人家世子跟着师傅学画好几年,能不如我?”
穆音拍拍他肩膀,笑着摇摇头:“二哥,你在青城县时那个纨绔子的做派呢?”
“如今怎么畏畏缩缩的?”
穆思澜不自觉挺了挺胸:“是这样?”
穆音笑了:“对了,就是这个味儿。”
穆思澜也笑了笑,这才左右看了看,随即走到一个角落,对着墙面展开怀中卷轴,将白纸覆盖上去,用个店里给的小夹子夹住,这才踮起脚尖,将手中画挂上了墙。
刚刚挂好,身后传来声音:“这是小师弟吧?”
穆思澜一转身,见到刘淼朝他们走来,身后还很着不少原本围着他的年轻人。
他低眉垂眼,没说话。
刘淼脸上带着笑:“我听说师傅收了个小师弟,一直也没时间去探望,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穆思澜嘟囔了句:“还好你没时间。”
刘淼没听清:“什么?”
穆思澜:“师傅跟我说,我没别人聪明,所以要把师傅教的几件大事记牢。”
“比如说,碰见坏人,别跟他说话。”
说完,穆思澜转身就要走。
穆音“噗呲”一声笑出来。往日青城县的那个无赖嚣张的纨绔,又显出一点形来。
刘淼一把拦住穆思澜:“小师弟,师傅没教过你要尊重兄长吗?”
身边那么多人看着,穆思澜那样的态度,他明显有些下不来台。
穆思澜嗤笑一声:“兄长?谁?你吗?”
他突然捏住鼻子,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哪里来的死蟑螂,好臭。”
刘淼变了脸色。
钱公子开始帮腔:“世子,这人实在无礼,应该教训教训。”
说着,他已经开始挽袖子。
刘淼一把拦住,笑了笑:“钱公子,不必自降身份,读书人,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说完,他朝身后挥挥手,一个侍从跑上来。
刘淼:“这人在此无理取闹,将他请出茶庄。”
穆思澜两眼一瞪,手指指向自己鼻子:“请我?”
“你是此处沐月茶庄的萧掌柜吗?”
“你是鉴画会的主办人山夫子吗?”
“凭什么赶我走?!”
“还是我触犯了大燕王法?”
“不对啊,你又不是府衙,轮得到你管吗?!”
最后一句话,穆思澜几乎贴着刘淼的脸喷了出去,眼见着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
穆音转过身,憋住笑。
刘淼大概从来没会过如此无赖的行径,倒一时愣在当场。
旁边钱公子不干了:“抓的就是你!还要讲什么规矩吗?你反抗一个试试!当场就毙了你!”
刘淼突然一把拦住钱公子,笑了笑,仿佛刚刚的事都没有发生:“小师弟,你今天也拿了画来,让山夫子品鉴吗?”
穆思澜看看他,不太理解这人怎么能变脸这么快,犹豫着点点头。
刘淼笑着说:“小师弟学画时日尚短,这就敢来参加鉴画会。旁的不说,这份勇气是值得师兄鼓励的。”
旁边钱公子嗤笑一声:“能有什么本事?别让山夫子笑掉了大牙,以为我们大燕人只有这样的水平。”
刘淼摁住钱公子,故作嗔怒?:“小师弟,不用管他怎么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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