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杉月从他怀里起身,“你……你就是赵总要毁了的男人……”
她像是察觉到说错了话。
惊慌捂住嘴,跪坐的步子朝前,上下轻触他全身,眼泪跟着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杜杉月长相似羸弱的兰花,落泪比带笑看着要惹人怜爱数倍,“是我……是我害了你。”
“我下午听到电话太害怕了,哭了出来,如果我不哭,藏着这附近拦住你,我不会被绑起来,你也不会……”杜杉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摸索到他的脸。
小手温柔似水,眼底的心疼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陈启晟’在下一秒猛然挥开了杜杉月的手。
像杜杉月是洪水猛兽。
在地上朝后退了好几步,起身就想走。
在被杜杉月拦住后,垂头退,不和她对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说明……别和我说话,我……我脏了,我不配。”
这话其实矫情的很,从开始哭就到处透露着矫情。
虚幻的像是在演话剧。
但虹姐告诉过杜杉月,陈启晟很自卑很自卑,自卑到那么有钱的一个人,对她有好感到爹妈都知道,却从来没凑上前。
杜杉月之前身边的男人不多,因为余怀周。
余怀周不在她身边后,慢吞吞的,多了起来。
喜欢逗弄天真无邪似人事不知的她。
尤其是不少人看了新闻,感觉她是少有的干净,适合娶回家。
昨儿还有个制片,五十多了。
平时瞧着一言不发,特别严肃。
偷偷拽她去厕所逗她,结束提出介绍给他儿子,彩礼给八百万。
一个穷鬼色老头都敢来她面前说。
辉腾巴结,金珠视作救命稻草的爱宝总经理却连面都不敢在她面前漏。
爹妈知道他对她有好感,甚至提出那种跟做梦似的条件,想要个她的孩子。
还是偷偷摸摸的进行。
明显是如果事先告诉他,他太自卑,不可能敢。
杜杉月哭的梨花带雨,“你不……你不脏,一点都不脏……”
‘陈启晟’摇头,低声喃喃,“我要毁了金珠。”
他手掌握成拳,因为长得丑,凶戾到极点,“把赵晓倩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凶戾到杜杉月这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背过了身,像是怕让杜杉月看见他的脸,也像是怕吓到她,冷声道:“我已经从那些恶心的女人那听说了,我爸妈知道我……我爸妈怕我以后不回来,想让我给他们留下个孩子。这件事和你无关,和我爸妈也无关,罪魁祸首只有一个赵晓倩,呵。”
‘陈启晟’冷笑,“是她哄骗我爸妈,今晚她如果真像她和我爸妈商量的那般,我可以给金珠留条活路,但如今……”
杜杉月看背对她的‘陈启晟’手掌一寸寸的握成拳,眼底的笑几乎要溢出来。
下一秒,笑定格住了。
‘陈启晟’说:“我要把她找出来,问为什么你已经这么知恩和感恩了,她还要对你无止境的压榨下去,还要问问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又是有几条命,仗着的是谁?敢欺凌到我陈启晟的头上!”
杜杉月不怕对峙。
怕的是金珠还没完蛋,她也还没住进他心里直接对峙。
那样的话。
一网打尽的可能性会不是百分百。
她拉住大步想走的‘陈启晟’。
被甩开后,眼泪汪汪,“可你现在状态很差,我……我害怕。”
杜杉月拦着他的路,任由眼泪滑落,“我害怕你会做傻事,还有,赵晓倩既然能对你下手,就一定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我们没钱没势……”
‘陈启晟’打断,“你不知道我是谁?”
杜杉月像是没听见,拉住了他的手,并且十指紧扣。
语速加快的劝慰,说赵晓倩有钱,有很多很多钱,还认识很多很多人,说他们抬抬手就能把他们的命拿走。
人的命太珍贵,活着,哪怕是辛苦点,想要什么早晚会有。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杜杉月像是看不见‘陈启晟’的怔愣,哭的泪眼模糊,让人看着心几乎都要化了。
她从一只手握着他变成两只手。
牢牢的。
说是她的错,是她太没用了。
眼睁睁的看着赵晓倩那个毒妇又害了个人,还是打着她的名义。
‘陈启晟’似大梦初醒,感动到声音都哆嗦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还一个人跑来救我?”
杜杉月哭着说不管他是谁,因为她受到伤害她都受不了,她求他冷静下来,找地方坐下,再从长计议。
杜杉月尝试拉他,拉动了。
她浅淡的长出口气,想戴上帽子去开间房。
被‘陈启晟’拉着去了那一间。
杜杉月轻皱眉。
没等她停下脚,已经推开门进去的‘陈启晟’像是想到了什么,扇了自己一巴掌,说他昏了头,怎么能带她来这。
这地太脏了,他也太脏了,配不上杜杉月。
说着再次想走,还是自己一个人。
杜杉月只能拉住他,没犹豫了,直接拽进去。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了。
屋里有香,但是淡了,更多的是别的味道。
她看向再次垂头似自卑还似无措的‘陈启晟’,细细打量他上下。
丑。
身材也一般。
可西服一眼看就名贵,手表内敛亦名贵。
站在角落里,只是低着头,好似连看她一眼都感觉自己不配。
杜杉月这瞬间隐约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喊他的名字,伸出手。
他就会跪下,像个狗一样爬过来,亲吻她的指甲。
有钱人在杜杉月眼里分三六九等,最高等自然是九等。
爱宝在她眼里比游朝、江淮和辉腾都要强。
但不算九等,顶多搭了点边。
可是它在国内。
还有最重要的,‘陈启晟’……听话。
来这间房就来这吧。
今晚本就是让他对她彻底死心塌地。
杜杉月放下了心里浅淡的不安。
环视四周,瞧见凌乱床单上隐约的血渍,喜上眉梢,眼神却像是懵懂,“这怎么会有血?”
角落的男人猛然看过来。
一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去洗手间。
杜杉月追过去时。
他跪在地面对着马桶吐。
杜杉月让九头蛇换上的很干净。
但是老且看着像是有病。
她隐秘的笑了,走上前跪下安抚,慌张的问他怎么了。
被推开,锲而不舍的扑上去。
数次后,像是没办法了,猛的抱住他,泪流满面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陈启晟’颤抖着说他舍不得推开她的拥抱,但他要推开。
因为赵晓倩给他找来的三个女人,有艾滋。
杜杉月清楚的知道没有,自然牢牢的抱着,声音发颤,说不会的,不会的。
接着话音一转,说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陈启晟’情绪太激动,像是疯了似的,还说让自己最珍惜珍重的女孩看到他最狼狈的样子,他还不如去死。
也好过脏了她的眼。
如果不是他情绪太激动,给的信息太足。
杜杉月会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主导权此刻不在她手里了。
她想说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却不是她主动说的,是这个男人似了解透了她,引导着她说。
待她准备好的说完了。
她的那些话会把她架起来,让她不得不接受后续的发展,且是心甘情愿。
杜杉月不停的耐心的劝慰他。
说不会生病。
万一真的生病了,她也不会嫌弃他,会对他负责,照顾他钟老。
说这是她欠他的。
全世界的人都会嫌弃,唯独她不会。
俩人已经到了外面床边。
男人还在反复的呢喃说没人会不嫌弃他。
杜杉月主动吻。
缠绵又温柔。
哭着说:“这么做,你信我真的不嫌弃你了吗?”
‘陈启晟’似懵了。
杜杉月浅浅的出了口气,破碎却坚强,说如果他没生病,她欠他的,会努力挣钱偿还,保护他不被赵晓倩再迫害。
如果他真的生病了。
更欠他的,她会照顾他的生老病死,以此来偿还。
杜杉月想做的只是这些。
她感觉这些足够这个男人对她深陷到不可自拔。
哪知不等她开口说去医院,走温情路线聊聊赵晓倩的事。
‘陈启晟’猛的拽住她倒在床上。
重重的吻下来。
问她,她不嫌弃,余怀周也不嫌弃吗?
突然提到余怀周。
杜杉月吓了一跳。
‘陈启晟’似做错了事,眼神闪烁说他虽然看不起余怀周,但余怀周是她喜欢的人,他是不是不该,也不配说出他的名字。
杜杉月愕然。
没想到竟然从他身上嗅到了甘为小三的味道。
又是不等杜杉月说话。
‘陈启晟’先慌了。
说他错了,说杜杉月主动吻,是她善良。
他不该主动吻她。
也不能。
他不配。
求杜杉月别生气。
说只要她不生气,他可以把拥有的全部都给她。
不管她要什么,哪怕是他的命都可以。
他说如果连她都不要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杜杉月被他卑微到极点的姿态哄的眉眼乱颤。
像是揉狗脑袋一般揉他。
说她欠他的,哪怕知道对不起余怀周,也要还他。
接着试探问,他能帮她保密吗?不告诉余怀周。
他答应了。
迫不及待,还像是被主人打赏骨头的狗。
接吻是杜杉月今晚只愿意给的唯一一样东西。
太多了没可能。
最珍贵的要留给余怀周。
但‘陈启晟’不断重复她所说的‘亏欠’‘负责’‘不嫌弃’等等等。
把她架起下不来了。
轻微不愿,就会被问她还是嫌弃他的吧。
下不来是一点。
杜杉月也有点飘飘然的不想下来。
完全没发现一切脱离了她预想中的发展。
轻抚他全是疙瘩的丑脸,让他别小心,也别害怕。
她不生气,不嫌弃。
说了欠他,就会还他,对他负责。
杜杉月像是一个温柔的天使,宽慰他不安的心。
从承受变成掌握主动权。
迷醉深看全身漆黑丑陋。
但身价无数,站在权势算最高层的高高在上‘陈启晟’。
喊着她的名字,说爱她,没有她活不下去,求她给点爱,一点点就好。
只要给,他命都可以给她。
他在不停不断的讨好她。
杜杉月眩晕又幸福。
有种全世界好似都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
‘陈启晟’去洗澡了。
独留杜杉月一人回味完全掌控‘陈启晟’的滋味。
咔嚓一声轻响。
她惬意的抬眼。
视线进来的是只高跟凉鞋。
鞋是百搭款,不挑场合,不洋气也不土,中规中矩。
脚趾却极漂亮。
没涂指甲油,只是浑圆雪白的安放着。
接着是一双。
杜杉月视线往上。
看到了服帖干练的九分西裤。
再往上是白色,剪裁却有点别致,很优雅也很干练飒爽的衬衫。
再往上。
猩红的烟头。
赵晓倩穿着她的标配,白衬衫和西裤。
很寻常,但也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直角肩端正,脖颈修长,锁骨惊艳,掐进西裤的白衬衫,把她长腿细腰,匀称的身材展露无遗。
盘起的发微微松散下。
干练和飒爽减退,女人味满到有点说不出的魅。
她环胸噙着烟没走近,靠向旁边连接门的门柱。
眼神被烟雾遮挡,唇角的笑却很清楚。
环胸的手抬起一只,食指和中指随意微勾。
身后突兀钻进三个男人。
在杜杉月尖叫声脱口后,捂住她猛的抬起来。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动。
门被半分不惧的甩上。
发出砰一声响动。
杜杉月嘴巴被堵上,赤裸趴地。
愤怒抬头看背靠门板,悠哉吐出烟圈的赵晓倩。
赵晓倩其实有满肚子话想说。
例如我今晚准备了三套方案,因为感觉你百分之九十不会上套。毕竟里头这位‘陈启晟’戏演的……太拙劣,也太……矫情和做作了。
是真的做作。
说话、表情、眼神。
就像刚才。
讨好的话语该配的是湿漉漉带着恐惧的颤抖眼神,而不是赤裸裸的贪婪和色欲。
以及——要发财了的狂喜。
赵晓倩是真的没想到。
杜杉月人精似的人,竟然没看出来?
就这么……一路演到底了?
有意思到……她想给他们再加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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