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七年,十一月底。
一封捷报,从北方草原送入中原。
“捷报,捷报,草原大捷。滇王率领百万雄兵,一举扫平草原三大部落。圣可汗统领全蒙古各部。蒙古属于我大明疆土了。”
“草原大捷,草原大捷。”
“帖木儿,乌格齐哈什哈,马哈木,兀良哈三部首领,尽皆枭首。各部落尽皆俯首称臣。”
“滇王殿下,斩首敌军百万人。”
“缴获战马百万匹。”
“缴获牛羊千万头。”
“捕鱼儿海大捷。”
捕鱼儿海?蓝玉?
不,虽然这次大战也是在捕鱼儿海打的,但是蓝玉当初打的,只能算是小儿科。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所定数,朱楩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战,也算是捕鱼儿海战役了。
只不过当初蓝玉也只是捣毁了势微的北元王庭罢了。
而这一次,朱楩不但彻底摧毁了草原崛起的希望,更是在打败了瓦剌之后,擒获了乌格齐哈什哈杀死额勒伯克汗之后,立的傀儡大汗坤帖木儿。
此消息传回到朝廷时,满朝上下纷纷震惊。
经此一战,天下何人不知滇王朱楩是何许人也?
真可谓是名扬天下。
“朕之虎子,朕之虎子,朕之虎子啊,”朱元璋也振奋非常,来了个一键三连,也是重要的事说三遍?
不怪朱元璋如此激动。
大明是打着驱逐鞑虏的旗号立国的,也是驱逐北元鞑虏的主力。
然而有那么一部分人,尤其是江南那些世家,却对北元称臣,有很多人仍自称大元旧臣。
连张三丰都自称大元遗老。
不过张三丰是有自嘲的成分,与其说是怀念北元,倒不如说不想出仕,以此为借口不敢见朱元璋才是真的。
可江南世家那些人呢?
因为朱元璋的出身而瞧不起这个‘乞丐皇帝’。
可如今再看看,朱楩,他的儿子,已经彻底征服了整个蒙古草原。
不但如此,东察合台汗国,帖木儿帝国,一份份捷报如雪花一般不断送来。
这一战不是一两场战役那么简单,而是从年初之后就在暗中筹备,也是从今年八月底爆发,九月朱楩入的藏地,开始了出征。
打到现在已经历时三个多月。
朱楩兜了一圈,打了大小几十场战役。
光是增加的武力值就不止百万。
可见这一战的规模有多大,历时有多久,以及布置了多少时间。
朱楩绝不是靠着运气,而是密谋已久的万全准备,和绝对的实力。
当天早朝上,满朝文武都在称赞,就连那些往日里与朱楩不对付的朝臣,如今也不敢触其锋芒。
尤其是像刘三吾这种有自己的立场,而不参与党争的人,更是满口赞许。
“可是陛下。”
然而还是有人在这种档口,忍不住提醒朱元璋:“如此滔天功伟,又该如何封赏呢?那傅友德与冯胜二公已经贵为国公,且一位是太子太傅,一位是太子太师。”
原本蓝玉才是太子太傅,可他居功自傲,表示自己难道不能当太师吗?
后来蓝玉案爆发,蓝玉已死。
于是太子太傅就封给了傅友德。
如今以冯胜、傅友德的身份和头衔,又立下如此功绩,还要怎么升迁?
难道要封异姓王吗?
那是不可能的,在朱元璋一朝,绝不会出现活着的异姓王,可以死后追封,却不能有活着的异姓王。
可惜了,冯胜、傅友德的孩子,女儿该嫁的都嫁了,儿子也该结婚的结婚了。
“咱记得,冯胜的大哥冯国用有個儿子叫冯诚,他有个女儿吧?”朱元璋心里一动。
既然冯胜已经封无可封,他不是还有个侄子吗?
当初因为冯诚年幼,所以在冯国用英年早逝后,由冯胜领取了冯国用的部下。
虽说冯国用是死后追封的国公郢国公。
但是冯胜未尝不是沾了他大哥的光,才封了国公。
否则轻易不会一门出二公的,倒不是老朱小气,而是影响不好,也怕他们结党营私。
只是朱元璋想了想,若是再给老十八私自做媒,恐怕这小子犯起浑来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对了,楩儿不是有一个胞弟吗?
也就是韩王朱松。
“不若把冯诚的女儿许给我家韩王朱松那小子,”朱元璋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满朝文武一头黑线的看着这位小气的洪武大帝。
你就不能封个王?天天拿你家儿子去贿赂是吧?
何况明明是你家儿子娶媳妇,到底是谁吃亏啊?
尤其是徐达和汤和直翻白眼,懒得和他掰扯这些事,否则就没完没了了。
徐达心说,我家大闺女,二闺女,三闺女,还有老四,一个都没跑掉,全被你家朱给拱了。
朱元璋其实也在暗暗冷笑。
你们啊,竟然还不知足?
那冯胜和傅友德,他们有资格当异姓王吗?
别说是咱了,我家那臭小子一旦登基,第一个开刀的就得是他俩。
毕竟当初就只有朱楩一语道破了,咱要对冯胜傅友德出手了,而且还满口赞成。
你们如果以为楩儿心慈手软,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到楩儿,其实他才是最难封赏的。
朱元璋突然也露出一脸难色,一想到最后该如何封赏朱楩,只觉得头都疼了。
还能怎么封?
身为王爵,朱楩再升就得是皇帝了。
如今的皇储还是朱允炆这位皇太孙,他只要不犯错,就无法把他废储。
可是再看朱楩打下的地盘,连成一片,从云南到藏地、新疆再到整个草原,已经不输给大明江山,甚至还有把大明隐隐包围起来的势头。
一旦朱楩想要造反,整个中原都将沦为战场。
就问如今还有哪个藩王敢和他一战?谁又能打得过?
朱元璋头疼啊。
难道,真要册封周妃为后?
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
自从马皇后死后,就再未立后,偏偏这时候立后?
就算聪明人都知道他的目的是给朱楩铺路,但是好说不好听啊。
唉。
朱元璋又开始惆怅上了,有的时候,孩子太优秀也不好,尤其是这个孩子非嫡非长的时候,一个不好就会容易闹分家。
寻常人家还可以在大槐树下摔锅分家。
可皇家能这么分吗?
再说当草原捷报传到中原大江南北以后,全天下人都振奋了。
人们无不惊叹:“不愧是那位滇王殿下,据说滇王以十二岁的幼龄就藩云南,而后就爆发了定边之战,以数万人马就敢独战思伦发几十万大军,甚至还打赢了。”
“此乃大明战神啊。”
这话是没被朱楩听到,否则朱楩就得怒了,怎么还带骂人的?
大明战神可不是什么好话啊,混蛋。
也有人纠正道:“定边之战里面,还有西平侯沐英的功劳,不要以为只是滇王一己之力。”
“但是之后滇王在云南执行所谓的改土归流,扫平所有土司家族,还土地于民,并且休养生息,不加赋税,不加徭役、杂役,这些是真的吧?”
“这倒是,滇王不但有孔武之力,更有仁王之心,乃是大大的贤王啊。”
“而且听说,今年朝廷已经试种了滇王从云南朝贡献出的新型稻种作物,产量翻了不止一倍。此乃造福天下百姓之功,不比此一战功劳小。”
渐渐的,全天下各地,都在讨论着关于朱楩的事。
不论是民生,还是国家战略,都和朱楩息息相关。
就连朱楩的那些兄弟们,各藩王的领地上,也都是关于朱楩的传闻。
西安城内,亲王朱樉已经暴毙而亡,但是秦王爵位自然不能绝后,而是由朱尚炳所袭爵了。
朱尚炳坐在秦王府内,也听到了关外的消息。
“那位十八叔,果然绝非常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厉害,不愧是你,”朱尚炳如今回想起当初与朱楩初次相识时,仍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在听闻了他二哥朱樉那些作恶多端不为人事的过往后,在怒火交加之时,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简直与皇爷爷如出一辙。
而西安百姓就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百姓们还记得这位殿下,当初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是殿下来了,还给他们发粮,还给他们道歉。
如今听说,那位谦谦有礼且平易近人的王爷,竟然把草原鞑子给打服了?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他们所见识到的,是朱楩爱民如子的一面。
若是他们去草原上传唱朱楩如何如何平易近人,恐怕得被人骂出去,因为草原上的人可是见识过朱楩杀人如麻的一面,跟你们说的可不一样。
兵营中,钱术醉了,他没喝酒,却更想借酒浇愁。
当初的一念之差,如今却已经今不如昔,与彭越、牛胜屡立功绩,而且深得朱楩信任与委以重任相比,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就连镇守宁夏镇的唐杰,都不禁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机会。
可他身负守卫边关重任,怎敢擅离职守。
还有庆王朱栴,听闻了关外消息以后,忍不住吟诗作赋一首:“嵯峨高耸镇西陲,势压群山培塿随。积雪日烘岩冗莹,晓云晴驻岫峰奇。乔松风偃盘龙曲,怪石冰消卧虎危。屹若金城天设险,雄藩万载壮邦畿。”
这首诗确为庆王朱栴所著,只不过本来应该是作贺兰晴雪的景色。
最后一句‘屹若金城天设险,雄藩万载壮邦畿’,更是比作自己。
可此情此景之下,也有另外一番寓意。
哥哥我在关内设关镇守,弟弟伱在关外率领百万雄狮,杀得草原鞑虏死去活来,可谓壮哉。
还有其他各藩王之地也有不同反响。
譬如老十七宁王朱权,在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跑去燕京找他四哥了。
“四哥四哥,老十八又跑草原上耍去了,也不说邀请咱们一起,太不像话了,”朱权说着,却满脸的喜色。
朱棣看了眼这个老十七,没好气的说道:“怎地?你还以为咱会怪罪他抢功不成?”
老十六、老十七、老十八这一批,跟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这一批,中间差了得有二十来岁年纪。
当初大哥朱标还在的时候,曾几何时,跟老父亲一样照顾年幼的弟弟们,真可谓是长兄如父。
老四朱棣好笑又好气的看着老十七,知道朱权是担心自己不高兴,跑来给老十八当说客了?
自己还没那么小心眼。
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朱棣为燕王,镇守燕京,所预防的,不就是漠北草原嘛。
按理说一切有关草原的事宜,要么找老四,要么找老三,这哥俩才是主要针对草原的藩王。
但是朱棣全无半点不快,反而深吸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十八立下了千秋之功,以一己之力,以一代之功,造福千秋。从今往后,边关再无战事了。”
蒙古草原已经成为朱楩的地盘,也将成为大明版图。
今后只要管理得当,这边的边防就形同虚设了。
其实对于朱棣个人利益来说,这件事还未必就是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没有那么重要的位置了,也少去了许多利益。
可是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所以朱棣只会为朱楩和这燕地百姓感到高兴。
“但是,三哥那边,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朱棣冷笑一声。
当初朱楩想找三个晋王朱棡求助时,结果朱棡不但没有帮忙,反而阴阳怪气了一番。
而如今朱楩横扫整个草原,从今往后塞北再无战事。
连朱棣都会受到影响,何况是朱棡。
朱棡就藩于太原,统领之事正是与塞北草原有关。
在洪武二十三年的时候,曾经还因为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知院阿鲁帖木儿等多次骚扰明边境,朱元璋就诏命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分兵两路北征,其中西路就由晋王朱棡率定远侯王弼出山西,只是后来又因为朱元璋下令要晋王朱棡返回藩国迎接皇太子朱标视察,才没遇到北元人马就回去了。
所以朱棡也有统兵之能。
但是如今听闻朱楩在草原上竟然又立下了如此不世之功,而自己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朱棡在王府内,不禁砸了杯子,摔了盘子,怒骂不已。
因为动静太大,府内上下无人敢劝阻。
最后还是他的嫡长子朱济熺进来劝慰:“父王,如今十八叔立下千秋之功,您怎能在背后这样咒骂,若是被皇爷爷听到,不怕教训您吗?”
朱棡气冲冲的瞪着自己的儿子,怒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你媳妇让你来的?她老子倒是好了,不帮着我这个亲家,反而去帮老十八。他不过是一个庶出的老十八罢了,我才是父皇的嫡子啊。他算什么东西?难打还要我去信祝贺一番不成?”
朱济熺的媳妇就是傅友德的女儿,朱棡与傅友德有亲家的姻亲关系。
同时朱棡脾气暴躁,当初在就藩路上还鞭挞过自己的厨师,并且因此而遭到老朱的训斥。
而且朱棡年纪还不到四十,就早早的蓄着胡须,还故意修目美髯,可谓是顾盻有威,自有一股王爷的威严霸气。
朱济熺在自己父亲面前也不敢造次。
这么说吧,老朱家怕爹的传统那是刻在基因里的。
好像除了朱高炽和朱瞻基那爷俩,从无例外。
可就算是朱高炽与朱瞻基,那也是因为朱高炽被朱棣这个老爷子压制着,而朱棣又隔代亲的疼爱朱瞻基,才好像朱高炽压不住朱瞻基。
但事实上,朱瞻基也深深的尊敬着自己的父亲,完全不似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恨铁不成钢啊。
再看老三这一支,父亲对儿子,那可是血脉里的压制。
朱济熺只能苦笑着说道:“爹,您就别胡说八道了,难得这几年皇爷爷不总来信骂您了。何况,有些话您可不能瞎说。我那位十八叔可不简单啊。”
朱棡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还有其他藩王,也都各有不同反应。
比如还有一位嫡子藩王,正是周王朱橚。
同时朱橚也是冯胜的女婿,当初就因为冯胜被贬到凤阳,而朱橚就是因为擅自离开封国到凤阳私会老丈人,才被贬去云南的。
一直到洪武二十四年,周王朱橚才得以离开云南,恰好与朱楩前后脚。
可能就是因为当初已经确定让朱楩去云南,才会让朱橚回封地的吧?
经过那次敲打,朱橚已经被吓坏了,最近几年开始钻研医书。
于是当听闻了朱楩的许多消息时,朱橚最先想到的,却是:“听闻这位十八弟精通一些闻所未闻的未知医术,不知到时候可否讨教一二。”
冯妃听了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你可长点心吧。
你们嫡子亲王只剩下哥仨了,怎就不想想后路呢?
冯妃心说,我爹当初被召回京城,都已经有了死志。
你可倒好,还有心思想这些。
冯妃不禁有些幽怨,只能把儿子朱有燉喊来,交代道:“今年可是多事之秋,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恐怕今年年底之前,陛下要招诸王入京。到时候你也一起去,最好能跟你那位十八叔好好亲近亲近。”
朱有燉也是一三七九年出生的,跟朱楩这个十八叔一个年龄。
其实朱楩有好几个大侄子比他年纪还大。
没办法,谁叫他们老朱家这一代家族大呢。
总之,朱楩算是扬名天下了,如今天下何人不识君?
与此同时,冯妃所猜不错。
眼看着到了洪武二十七年的十二月,也就是要到年底了。
朱元璋火速送出无数诏令,今年,他要把所有就藩的藩王全部召回京城。
“该好好热闹热闹了,”朱元璋是这么想的。
但是很多人,却感觉到了什么。
“要出大事了。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有一份特殊文书,从东北关外往京城送来。
(你们可以猜猜是咋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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