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死了,随着帅旗被斩落,战场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帖木儿帝国大军战到此时,已经不足四十万人。
其实在朱楩加入战场之前,帖木儿帝国只损失了数万人,是朱楩加入以后,先杀崩了十万,再一阵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再杀了十多万。
帖木儿帝国的七十五万大军,至少损失了接近四十万,只剩下了三十多万人。
随着帖木儿战死,这些人茫然的四顾周围,结果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全是明军的身影?
原来朱楩率领着身后的彭越与傅友德的二十多万大军,其实已经冲到了帖木儿大军的后方,就算没有沐晟杀出来,他也要杀穿敌阵了。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难道你们真要一心求死吗?”冯胜也大喝一声。
傅友德跟着朱楩去冲锋了,结果把正面的压力全都给到了他的身上。
冯胜远远怒视着傅友德,老匹夫,你坏滴很。
冯胜和傅友德已经是老将了,还有郭英,三位老将经过这一番厮杀,简直要拼到力竭了。
但是也很痛快,多少年了?他们没这么好好大战一场了。
随着陛下年纪大了以后猜忌心越发严重,他们也渐渐失去了兵权,只有练兵而无统兵。
这是迟来已久的,酣畅淋漓的大战啊。
恍惚中,几位老将仿佛把朱楩看做成了当今陛下。
直到那沐晟挑着帖木儿的尸体来到朱楩面前献殷勤:“殿下,幸不辱命。”
朱楩没好气的斥道:“你弄个老头子的尸体给我作甚?”
“这不是跟您请功吗,”沐晟也实在:“这下我也能当个都指挥使了吧?”
好家伙,你倒是真直接。
沐晟是沐英的次子,轮不到他来继承西平侯的侯爵爵位,而且是接替他哥沐春的位置,当初连卫指挥使都算不上,还是后来论功领赏给他封了个卫指挥使。
结果他看王福与赵括都成了都指挥使,这次立下此功,应该也能再升职加薪了吧?
“你啊,”朱楩好笑又好气的说道:“收敛点你的性子,也就是我是你叔,换做旁人,岂不是有骄兵自傲之嫌?”
蓝玉是怎么死的?
而且来说,沐晟这小子确实很狂很傲,当初朱楩初入昆明时,他和弟弟们就曾躲在后面,对朱楩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暗暗不服。
可不论沐晟再如何狂傲,也折服在朱楩的能力与人格魅力之下了。
沐晟笑嘻嘻的说道:“王叔自然不会容不下我的。”
否则,又怎么会让他一直率领朱楩的亲军?
沐春如今身为西平侯,可以说一手掌控了云南,再加上沐晟手中的兵力。
朱楩能一直这么放心在外,足见他对沐家兄弟的信任。
这也是当初沐英苦心经营结交的感情,否则,你以为朱元璋把朱楩送去云南是为了啥?
若不是沐英主动服软表达善意,朱楩入云南的第一时间,就会与沐府发生摩擦乃至产生争斗了。
其实历史上的朱楩在被改封云南之后,就和沐家,尤其是和这个臭小子沐晟之间,没少闹矛盾。
只是如今的沐晟对朱楩,那叫一百個心服口服。
“好了,少耍宝了。战争可还未结束,”朱楩说着,转头往另一边看去。
随着帖木儿战死,帖木儿大军哪还敢负隅顽抗,纷纷放下兵器选择了投降。
朱楩来不及清点己方损失,留下冯胜部队收拢降军,转头对傅友德以及身边众将领高喝一声:“众将士听令,一举冲垮瓦剌。”
朱楩的眼中只有瓦剌。
兀良哈心说,那我走?
傅友德、郭英、平安、彭越、牛胜、宋晟、木初、木土等众将士,纷纷齐喝高呼:“杀。”
如此惊天动地般的声势,顿时惊动了另一边战场。
那边正是蒙古草原的三大势力间的内战。
鞑靼以一己之力对拼瓦剌与兀良哈的联军,结果竟然不落下风。
就兵力上来说,如今已经取代乌格齐哈什哈,成为大首领的马哈木手中,还有着五十多万兵力。
而阿鲁台手中只有四十万人马,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女兵组成。
按理说,马哈木应该会压着阿鲁台打才对。
可是让马哈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鞑靼人都是不怕死的吗?
尤其是那些女人,女人不是在家带孩子的吗?哪怕草原女人以前也有上战场的时候,可那都是给前线送东西送物资的,真正上战场杀敌的,还得是他们男人啊。
为何这些女人也来战斗了?她们不怕死的吗?
为什么啊?
还有那个阿鲁台,一直在军中高呼:“乌格齐哈什哈,出来受死。”
马哈木很想怒喝一声,乌格齐哈什哈已经死了,现在是我马哈木的时代,瓦剌已经变天了。
可突然,另一边传来的声势,让马哈木下意识转头看去。
结果,马哈木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看到的是,朱楩率领着几十万大军正在往这边冲来的画面。
“帖木儿竟然败了?”马哈木不敢置信。
那可是帖木儿的,不但兵力远超瓦剌,连瓦剌与兀良哈集合起来的兵力也阻挡不住,曾一度追着他们在草原上到处逃窜,乃至跑到了呼伦贝尔这边。
没想到,强大不可一世的帖木儿,竟然在明军手中败了?
“这到底是何人率领的部队?为何如此强大?”马哈木高呼道。
“那可是咱们的圣可汗啊,”阿鲁台大喝一声,隔空冲马哈木喊话:“乌格齐哈什哈,速来受死。”
“我特么不是乌格齐哈什哈,我是马哈木,”马哈木终于怒了,心态都要炸裂了。
乌格齐哈什哈都多大岁数了?伱看我像那个老头子吗?
合着你特么跟我打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我是谁?
还别说,阿鲁台既没见过乌格齐哈什哈,主要是不够资格。
人家乌格齐哈什哈在瓦剌的地位,对标的乃是鬼力赤在鞑靼的地位。
加上瓦剌与鞑靼关系交恶,阿鲁台哪知道乌格齐哈什哈是啥样子。
更不用说马哈木了,根本不认识。
“管你是谁,受死吧,”阿鲁台大喝道,管他是不是乌格齐哈什哈,眼看圣可汗那边已经决出胜负,要赶紧抓紧时间立下大功。
否则功劳就没了呀。
于是在阿鲁台的率领下,鞑靼大军竟然爆发出了更强的战意。
马哈木则是相反的感想,他面如死灰,心中哪还不明白,自己大势已去。
“大首领,现在该怎么办?明军已经包抄过来,快想个对策啊,”兀良哈三部首领找到马哈木,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们就要被包了饺子,只能等死了。
“还有什么对策?连帖木儿都败了,就算我们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你们想去投靠金人不成?”马哈木苦叹一声。
他们是奔着呼伦贝尔来的,继续前进下去,只会自投罗网落入到鞑靼的包围圈中。
而他们来时的方向也被朱楩的大军堵死了。
此时如果想跑,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绕去女真人的地盘。
如今的女真人分熟女真和生女真。
不是字面上的生熟的意思啊,总不能把女真人煮熟了。
在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熟女真;其在北者,不在契丹籍,号生女真。
以现在的说法来说,就是朵颜三卫,也就是十七哥朱权率领的女真诸部,乃是熟女真,臣服依附大明,属于大明的属臣一份子。
而除了朵颜三卫的八万甲兵以外,还有女真三大部落,分别是建州女真,西海女真以及东海女真(又称野人女真)。
以蒙古人和女真人之间的仇恨,他们怎么可能会去投靠女真人呢?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地投降了,不论怎么说鞑靼与瓦剌和兀良哈,本来就同归同源。
他们自己打生打死不要紧,却绝不会被女真人征服。
于是马哈木不禁说道:“投降吧,咱们大势已去。”
“怎么这样,”兀良哈三部首领发出叹息。
原本这场灾难与他们无关,可他们已经被迫上了贼船,与瓦剌捆绑到了一起。
如今受到连累,一旦投降,直接原地就成了奴隶了。
你说上哪里说理去?
可是没有办法,大势已去,再负隅顽抗只会惨遭屠戮。
最后马哈木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于是等朱楩率领大军赶来时,发现战事竟然已经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牛胜舔舔嘴角,光着膀子扛着大斩马刀的他,看上去既彪悍,又凶残。
“你还没够了?”朱楩瞪了眼这头憨货。
这可是两百万人的战场,而且这一战看似时间不长,其实是从上午打到了傍晚,如今太阳都要下山了。
经过这么一场鏖战厮杀,死伤者,不下几十万。
甚至可能接近一百万人。
此战总共有三方势力,分为朱楩率领的大明势力,由朝廷派发五十万大军,蒙古四十万兵力,和朱楩从云南一路带来的二十万兵马,共计一百一十万人。
而后是帖木儿大军,最初是八十万人,经过与瓦剌和兀良哈的交锋,后来是七十五万人。
然后就是马哈木率领的瓦剌与兀良哈的联盟军,共计五十二万。
此次大战投入的总兵力,已经高达两百三十七万人。
虽然还未完成战后统计,可光是朱楩从系统中查阅到的,这一战所获得的武力值,就已经高达六十万。
也就是说,朱楩所属势力杀死了足足六十万人啊。
帖木儿大军损失了四十多万,只剩下三十五万人。
而马哈木率领的部队,瓦剌损失了八万人,兀良哈损失了十二万。
兀良哈本就只有二十二万兵力,这一下直接折损过半,只剩下十万人了。
(前面说过,之前为了从与帖木儿的战斗脱身,负责断后死去的都是乌格齐哈什哈的部落兵力。)
而瓦剌也仅剩二十万人。
可以预见的是,瓦剌与兀良哈将彻底陨灭,鞑靼则要强势崛起了。
接下来自不必多说,随着帖木儿战死,马哈木投降,两方军队放下武器彻底投降了。
至于收缴降军、打扫战场、战后清点伤亡统计等事,自然就不是朱楩该去操心的了。
手下的人找了个干净的空地,立起了大帐。
朱楩与一众汉蒙将领们坐在帐中。
只见包括朱楩在内,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
不过这些都是敌人的,难能可贵的是,朱楩手底下的将领竟然无人伤亡?
最多只有一些小伤,都不碍事。
尤其是朱楩一家四口,那真是浴血奋战,身上全是被杀死的敌人的血液,如今已经干涸结疤了。
朱楩也满不在乎。
三女则是满脸的嫌弃,这股恶臭味儿,之前在战场上还无暇顾及,如今一闻,那味道,那酸爽。
尤其是不远处就是两百万人化为绞肉场的战场,连清风一过都变得污浊了。
“此一战,众将士功苦劳高,可谓是居功甚伟啊,”朱楩毫不吝啬的称赞起来,后来还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几声。
除了蒙古众首领们,汉族将领们也跟着激动起来。
他们能够理解朱楩为何如此激动,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激动万分?
“殿下,此乃千秋之功啊。从今日开始,蒙古草原就是咱们大明的领土,这是历朝历代都不曾做到过的壮举,却在您的手中完成了,从此天下将传唱殿下的名望,”傅友德激动的拱手说道。
冯胜也说道:“吾等有幸沾殿下的光,今后也能在青史留名。此乃天大功德。”
没错,此战之后,蒙古草原彻底成为中原王朝的疆域版图了。
谁还敢说草原只是羁縻制度?
其实在历史上,蒙古草原在鞑靼与瓦剌分裂时期,不论是阿鲁台、鬼力赤还是马哈木,都曾先后对明朝朝贡过。
尤其是兀良哈,最初的朵颜三卫就是他们三部。
只是后来兀良哈又脱离了明朝回归北元王庭的怀抱了,然后才把女真三部设为朵颜三卫。
所以说,蒙古草原,也曾臣服大明。
可他们反反复复,今天朝贡明天又反了,实在是很难算得上是明朝版图。
更不用说还先后发生过土木堡之变与庚戌之变。
土木堡之变就是也先率领瓦剌对大明的一次军事行动,成功的把大明战神朱祁镇给掳走了。
而庚戌之变则是俺答汗率领鞑靼对明朝的一次军事行动,烧杀掳掠一番扬长而去。
所以说,自古很难彻底征服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朱楩以圣可汗的名望,彻底扫平了整个草原,不但鞑靼心服口服,那瓦剌与兀良哈,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崛起了。
朱楩也不可能给他们机会。
“只是圣可汗,那瓦剌与兀良哈,还有帖木儿的降军还有几十万人。不若施行车轮斩?”鞑靼首领当中有人提议道。
朱楩顿感无语,连自己都没想到,反而是他们来提醒自己了。
车轮斩,顾名思义,只要男人高过车轮,就被杀头。
可谓是无比残酷。
但是朱楩却没好气的说道:“杀杀杀,就知道杀。要不要把车轮横着放啊?”
横着放?
所有人都无语了。
你这比车轮斩还狠啊,车轮斩还是比立着的车轮高才杀头,你可倒好,把车轮横着放?那除了蝌蚪以外都得死。
连婴儿立起来也比横着的车轮高啊。
“或者抽杀?十人取一取二?”
就是指从十个人里面,抽选一个或者两个杀死。
主要是这批降军人数太多了,鞑靼首领们担心,斩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不容易打赢了,如果放他们就这么回去,谁敢保证事后瓦剌与兀良哈不会报复?
所以反倒是鞑靼首领们想对瓦剌与兀良哈下死手。
朱楩和明军们必定不会一直留在草原上吧,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可朱楩还是摇头,说道:“还记得年前你们各部落,也曾和本王为敌,也曾相互之间不和。但是如今,不都在本王麾下好好做事?而且本王的手段你们也都知道。”
说的正是当初在草原上施行的另类的改土归流。
“本王有天大的野心,区区蒙古草原就够了吗?实话告诉你们,就在此时此刻,东察合台汗国与帖木儿帝国,也已经成为咱大明不可分割的疆土了。更不用说藏地。”
朱楩毕竟有系统,所以他能清楚的知道,就在这边爆发旷世大战之时,另外一边留在新疆的王福等人,也已经顺利攻略了南疆北疆,整个新疆都被收复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尤其是汉军将领们,激动且崇拜的看向朱楩。
连老将们都被朱楩这滔天军功所折服,更不用说沐晟这些年轻一代的将领了,哪怕他们知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也深感崇拜。
“放心,今后还有战事需要仰仗各位将军。世界那么大,咱大明还没到自满自封,也还未到马放南山的时候。”
“但是,地盘那么多,人口却远远跟不上。所以如今最宝贵的资源既不是牛羊,也不是粮草,更不是金银。是人啊。”
朱楩已经成熟了,不再像当初喊着一次背叛终生不用,也不再嚷嚷不接受投降,就是要干死你们。
现在的他已经深深明白,在如今全大明也就几千万,可能堪堪过亿人口的当下,人口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否则那么多的地,谁去种?
那么多的事,谁去做?
于是朱楩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给朝廷和他爹洪武大帝发一份捷报才是。
可想而知,朝廷又要热闹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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