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

《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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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谕轻声说:“你能这么体谅他就再好不过了。”

言谕是有点紧张伊黎塞纳会当场发难的,好在他还算稳定,便松了口气,走到香槟塔附近,拿起一杯盛满的香槟酒,端在手里晃了晃,心里想着分立王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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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选,他心中已有答案。

伊黎塞纳偏过头看着他,厅外是连绵的雷雨,厅内是灯光如昼,他缓缓走到言谕身边,拿着草莓味的营养液,望着帝王垂眸的侧脸。

祂的侧脸极美,光线顺着修长的脖颈曲线隐没在王袍的领口里,不做表情的时候,眉眼轮廓间都依稀可见幼年时的影子。

这次重逢,伊黎塞纳经常会恍惚,曾经那只柔软可爱、安静倔强的小虫崽,是怎样变成如今这副温柔从容的样子的?

平白无故的,叫他有点心疼。

八年之间,祂独自面对庞大的帝国,祂在改变,也好像没变。

他们都在改变,也都好像还是曾经的少年。

伊黎塞纳定了定神,轻声说:“你别忘了,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眨了眨眼睛,浓墨般的睫毛轻颤着,“……没忘。”

他听出伊黎塞纳小心翼翼的声音,感觉到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其实从刚才阿加沙告白的时候,伊黎塞纳就完全无法掩饰失落的情绪了,以至于离开实验室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围绕着,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好像在刷存在感。

伊黎塞纳侧过身,挡住别的虫看言谕的视线,很过分地问:“那你答应了我什么?”

言谕抿了唇,看四周的虫离他们还远,稍微放心,压低声音说:“……和你谈恋爱么。”

伊黎塞纳终于像是松了口气那样,忍不住弯起了眉眼,眼里都要荡出水来,心情愉悦的用杯子碰了碰香槟杯,“那冕下知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

言谕看了看他说:“什么?”

伊黎塞纳垂了垂眼睫毛,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神色如常的说:“牵手、拥抱、亲吻,还有……”

言谕大概猜到他未出口的话,莫名紧张,干咳一声,低声说:“还有就是,回去再说。”

刚才碰杯的时候,言谕的杯子在上面,酒液不小心泼了一些在伊黎塞纳的杯子里,伊黎塞纳毫无察觉的喝了进去,言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喉结一滚喝进去了。

旁边有个雄虫侍者被撞到,伊黎塞纳伸手揽住言谕的腰,言谕靠在他怀里,没有什么反应,怀抱一触即开,连酒都没撒出去一滴。

不远处的阿加沙看着他们,表情冻成霜花,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手指攥紧。

何畔不是人类吗?言谕为什么和他那么亲近?他们什么关系?睡了?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虫,他们之间好像有层天然的屏障,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别的虫插不进去,可是人类和虫族有生殖隔离啊!

不止是他,温格尔的视线也打过来。

他这会儿再看“何畔”教授,感觉和昨天很不一样,抛却脸部和身体的陌生外貌,那种感觉无比熟悉——高傲到目中无虫的、爱干净的、脾气很冷漠、但是唯独对待言谕,温柔、有耐心、爱笑会脸红的那只雄虫。

这样想有些抽象,如果再加上一双白手套、雪白的长披风、白色长发,甚至是标志性的蓝眼睛……

温格尔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很明显,阿希亚也看出了言谕和何畔之间暧昧环绕的气氛,但他比温格尔要武断的多,下结论说:“不知道言言那三个哥哥看到弟弟被拐走是什么心情,慕修和慕澜还好,他们俩太嫩,慕斯估计要炸房子了。”

温格尔低着头,阿希亚安慰他说:“没关系,弟弟,如果你也和冕下在一起,你哥我不会炸房子的。”

温格尔苦笑:“……哥,要不你还是别安慰我了。”

费马监察官朝着言谕走过来,鞠了一躬,为难地笑道,“刚才和逊森先生多说了几句话,您别介意。这位是何教授吧?”

伊黎塞纳收敛了笑意,点头称是。

费马笑着说:“不知道人类这次访问什么时候会结束?”

伊黎塞纳回答:“大概一个月。”

费马苦恼的说:“但是尖峰部队在宇宙巡航的时候,发现了异种正在进往银河系,最靠近深渊的那部分南极洲出现了零星的异种,它们不怕冷,人类的炮弹轰不死异种,这听起来太可怕了。”

言谕与伊黎塞纳对视一眼,言谕快声说:“异种已经入侵银河系了,你们是不是要很快回航?”

“不,更大的可能性是……”伊黎塞纳低声说:“除掉你,抢夺消灭暗物质的实验成果,逃离帝国。”

费马震惊地看着伊黎塞纳:“你……你不就是人类吗?为什么把这种秘密说出来?”

伊黎塞纳看了他一眼,顿时,费马感受到了来自于强大同族的气息,他瞳孔放大,意识到眼前的人类是只虫族,非常机敏地闭上了嘴,保持安静。

恰好这个时候逊森走过来,听说了这件事,惬意地说:“银河系的事,和我们虫族有什么关系?创世神不是已经死在深渊里了吗?有祂在,虫族不会有事的。”

言谕心尖发颤,他不希望有任何虫打扰图雅的安眠,在他心里,图雅亦是不可戏谑的存在。

“你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陨灭的神明身上吗?这不是一位家主应该说的话。”

逊森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苍白,“冕下……您什么意思?”

言谕淡淡说:“你希望我无视你们家族的利益,新立四位王虫吗?”

所有虫都屏住呼吸,连在直播宴会的虫都第一时间把镜头对准了虫母冕下。

逊森皱着眉头说:“……如果我说不希望,您会收回成命吗?”

言谕直接回答:“不会。”

一向温柔勤勉的虫母冕下难得露出冷冽的表情,他用实际语气证明自己没有开玩笑,绒蚁族的虫们用了快

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纷纷跪到他面前,请求冕下的仁慈,不要这样对待他们。

“您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歉意还不够诚挚吗?”

他们跪着爬过去,握住言谕的权杖,哭到眼睛红肿,不能呼吸,恳求着虫母冕下不要这样对他们。

言谕冷静的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走过去,把那只可怜的雌虫牵起来,扒开他的衣领,只露出一点伤疤。

雌虫闭着眼睛,不堪受辱,言谕不忍心看下去,叫雄虫侍者把他带了下去。

言谕平静的说:“你们错了,我若是真的为了我闪蝶一族的屈辱报复你们,何必要等到八年后的今天?我还不至于那么狭隘。我生气的,是你们无视虫族生命,肆意挥霍他们,却不把他们当成活生生的同族,你们私自让药厂生产改造药,未通过监管局的允许,动摇帝国根基,这已经是罪无可恕。”

言谕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没有哥哥们陪伴,独自面对帝国的一切时,他想的却是哥哥看不见了。

八年,整八年,真正来到处决绒蚁族这一刻时,他心里觉得有几分可笑,也有几分悲伤。

他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闪蝶族。

但他知道哥哥会理解他的。

没有虫比他还要想念哥哥。

来时路长,莫失莫忘,虫族发展到今天,每只虫对他的爱他都记得,不爱的也历历在目,但是那一点冰冷不足以感染滔天的暖意,虫母冕下仍然爱着他的族民。

“药厂是虫族的最重要命脉,你们从来不曾想到,失去亲属的虫是多么痛苦。”

“逊森,你不懂失去是什么滋味,所以你也不明白念念不忘有多难熬。”

言谕温和的嗓音无比庄严。

“这么多年,我念在你们绒蚁一族对帝国有功,一直没有为难你们,但不代表我看不见你们做的腌臢事,你们无视帝国法规、一意孤行满足一己私欲、甚至于改造同族身体结构,我不能容忍,你们族内的旧政权在旧纪元已经存在这等先例,来到新纪元却依然不改,等待你们的,会是最高规格的惩罚。”

“不论家族权贵、不论高官富商,没有虫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是对帝国制度的新改革,动摇你们的地位,也是为全虫族谋求福利。”

言谕面向镜头,沉静匀速地说:“我有意立四位王虫,与我共同执政。”

青年帝王掷地有声的话语通过直播在全星际荡起层层涟漪,所有在看直播的虫都放下手中的事,专心致志地等待虫母冕下宣布惊天动地的消息。

“其中三位我已经拟好。”

“螳螂族的温格尔监察官、隐翅虫族的阿加沙指挥官、竹节虫族的哈苏纳公爵。”

“最后一位,我会择日通过议会向大家宣布。”

宴会上所有虫哗然。

此次宴会给全虫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自不必说,而陛下选择在此时公布,

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是私下里处刑,绒蚁族对雌虫阁下做出的事会造成雄虫极端的恶劣情绪,可能会遭遇的结局不言而喻,可能会被暗杀、毒打,陛下将绒蚁族公开处刑,哪怕送入监狱,也不会让他们死于非命。

镜头又拍向人类安全局的众人,宋玉、裴律,甚至是柳峰,何畔,他们作为人类,无法插手虫族的政治。

言谕没有特殊表情,一贯冷淡谦逊地说:“我也借此机会宣布,若是银河系联邦政府愿意,我将会为银河系的异种之灾提供帮助。作为诚意,我会善待你们的外交特遣员,保证他们有自主选择是否要回归银河系故乡的权利。”

最后这句话是为伊黎塞纳说的,如果他选择留在自己身边,言谕便不会再赶他走了。

尽管言谕自己的故乡也在银河系,可是……

有哥哥的地方才是故乡。

上议院观看直播后,第一时间把温格尔、阿加沙、哈苏纳都叫去开会了,只剩下一个和宋玉队长请完假的伊黎塞纳。

夜晚的帝宫静悄悄的,天气寒冷,言谕和伊黎塞纳抵达帝宫之后,没叫任何虫随行。

雄虫们纷纷用敌视的目光看向“何畔”,不过,好在对方是人类,不可能和虫母冕下发生什么。

言谕心里却忐忑不安。

宴会上强撑着说完那些决策之后,心里舒坦的同时,也有些紧张,今天是七天发情期最高峰的第三天,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偷偷注射抑制剂度过,但是现在明显不行。

因为伊黎塞纳这块绊脚石。

伊黎塞纳听说言谕要注射抑制剂,先是温柔的为他讲解了一通抑制剂对虫族发情期的危害,说得言谕叫苦不迭,然后替他宽衣解带,抱着他飞去浴宫洗澡,驱散了帝宫前庭守夜的雄侍们,大半个帝宫顿时变得安安静静。

然而伊黎塞纳这些年似乎酒量一点没好,在抱着言谕进浴宫的时候,额头上的触角也伸了出来,雪白的长发衬得他脸色愈发红润,甚至在言谕脱衣服的时候,他都是缓了五秒才回过头去的。

“你先洗澡吧,我在外面等你。”

言谕觉得他喝醉了,这虫喝醉了就可能变成迷你小蜜蜂。

言谕泡在热水里,放松了身体,任由身体里灼灼燃烧的热度侵蚀意识,身体里一波一波的潮起涌动波涛,他有些难忍,抬起胳膊咬住手臂,水面倒映出他通红的脸庞,眼珠却明亮乌润。

手臂被他咬出了牙印,他疼到发出一声喘息,下一刻,手臂就被一双修长冰凉的手移开。

“别咬,会疼。”

一缕白发垂在脸畔,同样隐忍欲望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言谕下意识咬着嘴唇,脸颊绯红,无助的抬眸,看向眸光沉沉的伊黎塞纳。

帝宫之外,比丝伦虫族们再次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雄虫费洛蒙气味,有种恍然经年的感觉。

雄虫的军靴踏在帝宫门口,一身整洁干净的军装,月色洒在他挺拔俊朗的身躯上,俊美的眉眼一如往昔。

夜凉如水,今夜月明,他身上硝烟过后的气息,有着可以依靠的强大能量,哪怕是寂静的深夜,他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一整个军队都站在这里,坚不可摧。

帝宫外围临时停靠的星舰凯旋归来,悄无声息,准备起航回返军部,副官站在舷窗上看着帝宫,看着很远的居民城区灯火通明,喧嚣热闹,抹着眼泪一直笑,还被其他军雄嘲笑没出息。

副官一点也不生气,望着元帅的背影,整顿精神,按照原计划,先一步带着全军舰队回军部报道!

慕斯站在比丝伦虫族面前,摘下军帽,点头行礼。

比丝伦们自然认得他,难得低下高昂的头颅,发出阵阵低声波的鸣叫声,这是低等级虫族的最高礼仪,它们在向帝国至高无上的胜利者致敬。

慕斯点点头示意,嗓音是凝练岁月之后的成熟沉稳,带着风霜雨雪,动听之处却有着颤抖。

“冕下睡了吗?”

比丝伦们面面相觑,想起前天那位白头发的雄虫也是这句话,顿时有种奇妙的时空错位感,纷纷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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