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齐振国邀请林三山：
“林师傅，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坐一坐。我叫上了你们站长和副站长，一块儿啊，你也给我们出出主意，看看这酒厂还能不能投入使用。”
“齐书记，大部分设备还能用，没丢什么设备配件。有一小部分需要更换了，毕竟闲置的时间太长了。”
百羽松了一口气：
“那就太好了。齐书记，要不你去请站长和副站长？我和林师傅先聊两句。”
“行啊。就在南大街的‘一勺烩’怎么样？那里的小炒还不错。”“好，我带林师傅先过去，你等他们下班再过来好了，我先把菜点好。”
“那我借林师傅的自行车用一下，你这玩意我还不会骑。”
齐振国走了之后，百羽骑着摩托车没用三分钟就到了饭馆。
百羽让饭馆的老板说了他们的拿手菜，点了两个素菜，六个肉菜，然后告诉老板，五点零五分直接上菜就行。
老板高兴的答应着去准备了。
两人坐下，百羽把手套递给搓着手的林三山：
“这副手套第一次戴，你要不嫌弃就送你了。”
林三山连忙推脱：“那怎么能行呢。不能要你的东西。”
“林师傅，我这个人说话直，咱们就长话短说。我们有意重新上马酒厂，但不是原来的酒厂。”
一句话把林三山绕进去了，什么意思？
看着林三山直愣愣的眼神，百羽解释：
“齐书记我们准备合伙办一个酒厂，看上了老酒厂的地皮和设备。不管是租也好，买也好，酒厂就是我们的了。”
哦，是这个意思呀。
“你应该清楚，以前的酒厂主要是管理不善、更主要的是经营能力不够，产品卖不出去造成的。我们接手后将会投入资金和设备，产品的销路没有问题。你刚才说了，设备基本上能用，这下我们就能定下来了。”
林三山看着百羽有种错觉，这人说话怎么跟能做主似的？
百羽看出了他的疑惑：“林师傅，我不是齐书记的跟班。他代表齐家湾，我代表龙山的王庄砖厂，我们准备合伙办酒厂，酒厂性质是大集体。”
“我已经在农机站工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请你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你对酒厂的设备熟悉，请你给看看设备情况，最好形成书面报告，那些需要更换，那些需要维修，那些需要重新配备。当然，不会让你白忙，我们请你当顾问，一个月付你五十块钱的顾问费怎么样？”
林三山又楞了，自己现在上班一个月才四十二块钱的工资，当个顾问就能一个月挣五十？
看林三山不说话，百羽开始许诺：
“要不我们先把你从农机站借调过来，期间我们给你开工资，一个月一百，你看怎么样？或者你直接辞掉那边的工作，我们一个月给你开一百五的工资，你考虑一下？”
林三山感觉是百羽拿着小榔头不断的再敲自己的脑袋，麻了。
这就开到一个月一百五了？
这还没完，百羽的小嘴唇又张开了：
“林师傅，我知道你和原来厂长副厂长以及另外两个生产技术员熟悉，你能不能出面做做他们的工作？待遇跟你一样。他们过来一个我们一次性奖励你二百，四个都过来直接奖励一千。”
林三山有点口干舌燥，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开口问道：
“你说这些算数儿吗？”
“当然。齐书记过来后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那我考虑考虑。”
“行，你最好直接辞职过来工作。这样明年我就给你开一个月两百的工资，并保证每年不低于百分之十的增长。”
这点工资对于百羽不算啥，汽车司机都给开一百多的工资了，一个技术员给二百多吗？
可对于林三山来说就不一样了，县里哪有一个月二百的工资？县革委会住主任也不行。
百羽起身把茶水倒上，林三山端起水杯赶紧喝了两口，这才冷静了下来。
“你和齐书记是什么关系呢？”
“我在齐家湾有房子，我娘和我哥就住在这边，我算半个齐家湾人。和齐书记的关系算是合作关系，刚才说的事儿我说话就算数，不用征得齐书记的同意。”
“合作关系？什么合作？”
“齐家湾的蔬菜大棚听说过没有？”
“当然听说过，城里估计都听说过。”
“蔬菜大棚有我们的股份。具体多少就不说了，请你也别说出去，给我们保密。”
林三山点点头：“那当顾问有什么条件？”
“你负责厂里的设备，早中晚和星期天过来看看，带带徒弟。有紧急情况你还得请假来处理，期限一年。”
“只有一年啊？要是借调呢？”
“借调的事我们来做你们领导的工作，好处是你不用再偷偷摸摸，也不用请假，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期限也是一年。”
“哦。”
真是各有长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呀。
“你们的酒厂不会干个一年半载也下马了吧？”
“林师傅，齐家湾的蔬菜大棚发展前途怎么样？平均一天能挣好几千，过了年还要建，起码扩大一倍以上。我们砖厂你知不知道？车队就有百十来台拖拉机，你是农机站的应该知道，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两外还有二十五辆黄河大汽车，一天也不少挣钱。”
“可酒厂办起来后，能不能卖出去是关键，把酒造出来卖不出去还不是要停产？”
“林师傅，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有一家酒厂，就是规模小了点儿，基本上手工操作，办了好几年了，可一年也有两百吨的产量。销量很好。再给你透露一点儿，我们在宝都、石城、燕京有五六十个销售点儿，要不是蔬菜供应不上，还更多。这点儿你放心好了，以后的产量还得增加，你们这套设备可以先用着，你要是过来，咱们马上就可以考察新的生产线，考察好了就买，资金我们都准备好了。”
百羽一顿狂轰乱炸，搞得林三山大脑有点宕机。
百羽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几分钟他们就过来了，请林师傅一定认真考虑一下。他们来后咱们就不谈论这个话题了。你就说跟我去齐家湾解决拖拉机的问题了。”
林三山点头。
五点零五分，百羽喊老板：“掌柜的，上菜吧。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上三瓶。”
“好嘞——”
五点十分，人员到位，开整。
百羽在酒桌上又成了透明人，有人提议喝酒，自己就端杯喝掉。没人提议就开吃。怕齐振国喝多，还替他拦了三杯酒。
一个小时后，五个人解决了三瓶酒。齐振国喝了七八两，农机站的两个站长每人大概有六两，林三山有半斤，其他的就是百羽的。
除了百羽，一个个说都不会话了。
走的时候，几个人摇摇晃晃，百羽不放心，还送了一段，看大家虽然摇摇晃晃，但还都认得回家的路，这才作罢。
林三山到底要面子，没有拿百羽送的手套。
百羽回去的时候怕齐振国掉下去，一路骑的很慢，把齐振国送到家门口，齐振国又清醒了过来，极力邀请百羽去家里坐坐。
百羽无奈只得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门，齐振国就吆喝上了：“老婆子，把那好茶泡一壶解解酒。”
“齐叔刚才是装醉呀？”
“没有，我也就一瓶的量，咱俩要是现在还喝，还可以整一瓶。”
“算了吧，酒大伤身。”
“你小子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再喝一瓶都没事。”
百羽嘿嘿一笑：“所以，咱要是再喝那就是浪费。”
“也是。也不知道你哪来的酒量。今天表现跟以前不一样啊，桌子上不是一般的老实。”
“我跟两个站长又不熟，今天又没什么事求他们，灌他们酒吧，没必要，就让他们平平安安的回家多好。”
新泡的茶壶提上来放到放桌上，齐振国给两个人的杯里倒上茶水。
“喝点水。看样子你对酒厂很满意？”
“我觉得还行。虽然酒厂在城边上，但离大路不远。主要是酒厂的面积不小，规划的也合理，比我们龙山的酒厂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当然，人家毕竟是正规企业，也是经过正规规划设计的。那你准备答应他们的条件租下来？”
百羽看了看齐振国，看样子还清醒。
“解决那么多的下岗职工还要再每年拿出两万块钱，这样的条件没人答应。听说他们酒厂开了四五年，也从来没一年挣过两万的净利润。我想把酒厂买下来。”
齐振国顿时一惊：“不会吧？你买下来那些工人算啥？再说那是国有资产，他们不会卖给个人的。”
“可是要是租下来也麻烦。咱们把那些设备修好了补全了配套设施，算谁的？要是经营不下去倒好说，要是见到咱们挣了钱，得红眼病的肯定有，人家一个文件就把酒厂收回去了。咱们还不得在厕所哭晕过去？”
“也是啊，要不你干脆在我们村建一个酒厂得了，你又不差钱，有钱咱们买新设备多好。”
“你们大队有地，钱咱也有。可是我眼馋原来酒厂的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啊，酒厂建在你们村里，那些正式职工肯定不来。”
“那咋办？你又想吃辣椒又怕屁炎疼，哪有两头甜的甘蔗？”
“我还是想买下来，你们也参一股呗？”
“怎么？想拉我们下水？你知道我们村根本没钱，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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