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就把温阳的病例交给了我,病例上写温阳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癔症,入院时间是今年9月份,病例上只言片语写着温阳的复述:
患者女性,22岁,未婚,大学生,因有多重人格特征入院。病前性格:喜自言自语,不愿与人交谈,平时健康,没有重病史,无家族遗传。
在大学三年级时,生成自己的梦境与现实发生重叠,经常询问他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患者在梦里重复着唯一的一天,与一名男子发生感情纠缠。该名男子在梦境中失忆,患者每天与男子重新认识,与其发生了感情。但后来经患者寻找发现得知,现实中是存在该名男子的,且他曾与自己家庭有过复杂关系,遂自身发生极大矛盾感,开始人格分裂。据患者表述“有两个人在我身体里,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是童年幸福,父母健康双全家庭出生的孩子,在那个家庭里,没有仇恨、痛苦和怨气,父亲是一名警察,母亲是一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她自身正义,在帮助一个受到追杀的人脱离危险。”患者在两个人格中无法自拔,导致行为怪异。
身体检查和神经检查未发现异常。精神检查,仪态落落大方,意识清楚,明白自己的两个冲突人格,但当询问当是否有过在现实社会里与男子接触的历史,则表示头疼,想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看完温阳的病例第二天,警方的人又来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希望我结合温阳的失踪说点什么,或者说交代点什么。
我把日记本交给了他们,并交代了一切我所知道的事情,出人意料的是,警方的人并没有对我过多审问,在我陈述这些资料和经过后,他们就走了。
之后的几天,我安静地等待着,警方可以经过案件分析,可以给我一个答复。李唯念被单独治疗了一阵子又重回到了我们的队伍中,但这次她与我的距离很远,甚至我主动接近,她也会可以回避,考虑她现在状况,我也就此作罢。不过温阳……也许是李紫梦,这些天的晚上我总是能想起她,回忆起点点滴滴,在白日祭礼,李紫梦也许从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就有一点点印刻了吧!
李紫梦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我逐渐开始质疑起当下,李唯念和马穗对李紫梦的表述,还有他们的行为表现,确实有些做作的把李紫梦拉扯进来,反向思考的话,这个逻辑有些牵强。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用什么方式去证明什么什么了。思考良久,不论是温阳还是李紫梦的存在是否真实,我都难以彻底脱身现场的嫌疑,事到如今还是得看马穗了。
马穗听到我想跑出去并不感到惊讶,他的表情充满了平静:“我早让你跑,你不跑,现在我已经供述那条帮温阳跑出去的路线了,什么让你想开的?”
“可能我认为你们还是假的,不存在的,你们也是白日祭,但现在我不敢轻举妄动,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能是你帮我跑出去,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哈哈哈”马穗像是机器人一般发出冰冷僵硬的笑声“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即使在这里一辈子又如何?”
“你是我的本我,还是我的潜意识,你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最开始要帮我跑的可是你。”我压低声音,拽着他的病号服把他扯到一个拐角处,“你必须帮我出去,否则我要困死在这里了。”
马穗皱起眉头揪着脸“在这里挺好的,万一这里是天堂呢?”
“天堂你大爷啊,天堂是精神病院吗?”
“我在德国国家图书馆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几页说的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不过是让自己的幻想成真,幻想成真了就是成就了梦想。所以有一个实验学者提出了一个想法,在一些人生失去希望或者被疾病困扰的人中,实现一种药剂,可以让他们在意念中存在长久的梦境,这个梦境不会中断,演绎另外一种人生。”
“开玩笑,你这说的不就是毒品吗?”
“不,毒品会摧残人的身体和意志,他提出的概念是保证人身体姿态运行完整的情况下,帮助实现第二个人生。”
“我觉得还是同一种东西,不过就是让你失去知觉,沉浸在幻想当中。”
马穗突然凑过来双手搭着我的肩膀“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都是这样的一群人呢?这个精神病院就是我们在现实当中给自己找的一个天堂,精神类疾病高度幻想,不过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一种药剂罢了。”说完,马穗哈哈大笑起来,面部十分狰狞,憋得满脸通红,嗓子不断发出鸡叫声。
我安静地看着他,任凭他的双手不断抖着我的肩膀。
“在这里不好吗?非要出去!让你出去的时候想什么了?”他突然停止笑声,“你出去找得到温阳吗?如果找不到我为什么帮你?我要看你在这里沉沦下去,行尸走肉下去,看着你眼里的光不断消失。”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恨我,就因为我把那些资料交给警方了?”我坐了下来,看了下在院子里的二层钟楼,快到午饭时间了,打算用短时间内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毕竟我有些饿了。
“你是对我彻底的不信任,在两者未知的状况下,你把我当成了备选,其中一条路走不通之后你才来找我,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走了。”马穗说完站起身,屁股都不拍地往病区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只得无奈叹气。
虽然马穗没答应帮我跑出去,但我想要么是他还在生气,要么是院方已经封住了他所谓的“路线”,如果是前者他还是会帮我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马穗说的那段话,让我产生了一定的震动,在经历了白日祭之后,在精神病院的这段时间是我最为平静,甚至是我人生中很舒适的一个阶段了,每天晒太阳,踩草皮,跟着一群似懂非懂,似疯非疯的人在一起,没有利益往来,没有勾心斗角。虽然每天都会想起李紫梦,也想重获自由,不过自由的概念似乎并不是可以随处乱逛,烦事乱心头,不管身在何方都是层层的牵挂与束缚吧。
也有郁闷的事情,就是很久没看到我父母了,除了上次肖薇薇来的时候报了个平安,我与他们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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