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黎在屋中扫视了一圈,可是并没看见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
“确实有些灵力波动,但我没见这屋里有什么……”
“不对,一定有。”归婵仍盯着那老妪,眉间微蹙,“你再仔细看看。”
“好。”
缙黎说着,半垂下眼帘眨了眨眼,随即瞳仁盈血,暗芒闪过。
屋中的温度顷刻间冷了不少,他顿时向那老妪望去,只见对方的胸前背后各趴着一个孩童,若有若无雾气绕在它们身边。
白日撞鬼?这两个小东西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怕太阳给它们晒化了?
“看见什么了吗?”归婵问道。
“嗯,两个小孩子。”
归婵听罢有些吃惊,却又不好让那老人家听见,只能压低声音说道,“是什么样的孩子?”
“年岁不大,头上都只有两三缕头发,一个贴在前胸一个贴在后背,若有若无似虚似实的……啧,”缙黎想了想,抬手搭上归婵的肩,“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掌心一扣,渡了些神力给她。
“嘶——”归婵杏眼一睁,随即抿起嘴角。
“怎么了?”缙黎小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个小东西是两个病魔,名作二竖子。它们专攻人的脏器肌理,极难克制,我曾听老师讲过,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东西只靠针刺之法是不够的,需得药石结合,可是……”
可是那就需要她亲自上手了,这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交会风隐的。
正想着该怎么提醒风隐,他却翩然起身,对那老妪笑道,“老人家,还请您闭上双眼。”
随即又对身后几个乡民说道,“你们也是。”
听见“神医”发号施令,那些人丝毫没有怀疑,连忙紧闭双目。
只见风隐神色一凛,双手齐出,在那老妪的身前、背后凌空一抓,生生将那二竖子从她身上扯了下来。
亲眼看着二竖子惊慌失措的化成齑粉,缙黎震惊的拍了拍手,只道,“熊孩子也得有人治才是。”
可他不知道的是,风隐这一闹,又得过上几百年才会再次长成这么两个小东西。而“并入膏肓”这个词,只怕也要随之延宕了。
风隐推开门散去齑粉,暖风吹进了屋内,他向那老妪微微一笑。
“老人家感觉可好些了?”
此时老妪感觉压在自己前胸后背的两块巨石终于消失,一时热泪盈眶,就要去握风隐的手。
她还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的,旁边那几个年轻人赶忙上去将她扶住,才没“旧病刚去又添新伤”。
归婵看得心惊肉跳,她竟不知还有这种方法除人病痛。
“缙黎,风隐大哥用的是什么术法竟然这么厉害,你会不会?能教给我吗?”
而缙黎只是看着她纤细的手腕缓缓摇头,“他用的是蛮力。”
缓过气的老妪又哭又笑,边抹眼泪边说道,“你果然是当年的神医,他们都说你被烧死了,我一直不信,果然……果然啊!”
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但这些话却让风隐如热汤灌顶。
就连嬴世都有些震惊,眼神也不迷离了,手里的杯子都被捏出裂缝。一开始他还以为风隐的爹大抵是个放浪之子,但现在看上去,似乎并非如此。
风隐将老妪扶起,笑道,“他们说我怎么了?”
姬桓一直与乡正和三老在正堂中攀谈,其间时不时就能听见偏房里传来欢呼声和感激声。
“您口中的那位云姓神医到底是何人?几位又为何会将我等的同伴认作是他呢?”姬桓问道。
对面的四人互相看着,使着眼色,谁都不想先开口。
仍是乡正先开了口,“不是认错,分明就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啊!”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老朽活了七十岁,可眼却不花,耳也不聋。那位公子腰间的那杆笛子,就是当年云浊神医所持之物,老朽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乡正的情绪有些激动,面色逐渐发红,于是呷了口酒,缓了缓心神。
“此事说来话长——约么三十年前,这昌衍小乡来了一对儿璧人,男子英武伟岸,女子温婉娴静,都可谓天人。与阁下同行的那位风公子,与当年的男子长得一模一样。这对璧人来我昌衍只求一处栖身之地,建宅立业。”
“可是,”姬桓想了想,“你们就不过问这二人的出身和来历吗?”
乡正却只是摇头,“当年老朽忝居里正,本是想着将这来历不明的二人上报乡里。可一来这对夫妇并无反抗之意,二来,或许也是天意……”
在那之前的几天,乡正的母亲突发恶疾,昏迷不醒,连请了几位巫医都未能治好。那男子得知后,便说自己略通岐黄,愿意诊治。
万般无奈之下,乡正便请他来替母亲医治。几幅汤剂下去,其母便转危为安,苏醒过来。
乡正因心怀感激,也就将他二人的事压了下来,便连名字也是后来才问的。
男子名作云浊,他的夫人名作云清,除此之外,乡正并未多问,直接替二人立籍舍宅,将北岗的一处茅舍送给了他们。
那之后,云浊每日上山采药卖药,为乡里百姓诊病从不收取诊金,只以粮食日用来交换。
在昌衍乡民的眼中,这云浊的医术称做通神也不为过,他落户在此的两年间,昌衍竟无减丁之事发生。
“确实了不起。”姬桓赞叹着。“但是这样的两个人,你们从没有好奇过他们的身世吗?”
“呵呵……云清、云浊,一听就知道是化名。”
乡正的笑声中有些许怀念。
“想来就是为了避免他人打探,夫妇二人又与乡民关系极好,恩施百家,乡邻无不交口称赞,更兼这云浊医生医术之名传遍各处,甚至传到了曲阜,有人专程求他诊治,对于这样一个人,爱戴尚且不及,又怎么会有人对他们起疑呢?”
闻言,姬桓点了点头——这些人虽然是误将风隐公子认作神医,但时隔三十年后,还会前来求医问诊,云浊神医之名果然不同凡响。
“因他与我有恩,老朽与他关系甚好,两家也时常周济。有时老朽会看见云浊神医抚笛轻奏,他的夫人则以舞相和,远远望去宛如天人,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
“是啊……”三老终于说话了,点头附和,“我们也受到过云浊神医不少照顾。”
“那,后来呢?”姬桓问道,“后来云浊云清夫妇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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