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灵界录

《五行灵界录》

第1部初入五界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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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郎叔本来想第二天就走,但离婆婆居然让他们多留两天,等阿即伤好了再走。这下子最开心的自然是烈星辰。

虽然双手被扎成了粽子,但烈星辰还是拉着他去外面树林里到处溜达。当他们玩耍时,那个仆人总是跟着,显然是离婆婆吩咐了要他盯着少爷。

仆人跟着晃悠了半天,倒是突然提醒了阿即——这不是一个免费学习的机会吗?

“一事相求。”阿即对着仆人开口。

那仆人一愣,随即点点头。

“他是阿肆。”烈星辰接话说到,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挥来挥去,”阿即,我们来打架吧!”

阿即不理会他,继续对阿肆一鞠躬说到:

“可否赐教属性修炼?”

阿肆先是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笑:”我嘛,其实也是半桶水。不过,你如果是木属性,我倒是可以和你说说修炼的方法。”

“修炼之法因应属性不同而有异?”阿即一愣。

“是的。你的属性不是木吗?”

“水属。”

阿肆愣了一下,”那你可能是水之界的人?”

阿即不置可否。

“那肯定是你爸或你妈是水之界的人了。属性一般是从父母传承而来,而且水属性在其他四个界都比较少见。”

阿即对于父母的出身虽然不能说不好奇,但更重要的是修炼自己的水属性。可是按照阿肆的说法,如果没有同属性的人指导,自己可能一直都不能修炼了。

“虽然我不懂水属的修炼方法,但最基础的属性唤醒我还是可以教教你的。”阿肆突然说。

阿即听到又是一辑身。

“属性的修炼一般分为三大阶段:唤醒、共鸣和神来。虽然细分的话还有好几个阶段,但属性唤醒是最简单的,而且所有属性的唤醒都基本相同。”

阿肆说着,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根再普通不过的小树枝,托在了掌心。

“只要找到和自己属性相对应的物质,用双手进行触及,然后用心去感受物质;这就是属性唤醒了。”

“那你得找水才能唤醒吧。”一旁的烈星辰插嘴道。

“我们刚才不是经过一条小溪吗?即少爷可以去那里试试。”阿肆提醒。

阿即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想来还得再过两天才可以碰水。

第二天,绷带可以拆了。三个人赶紧去到宅子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阿即把双手轻轻放入溪流中,感受到一股股的水流从双手流过,阵阵清凉包裹着自己的双手。

“如此即可?”阿即问。

阿肆抓了抓头,努力回想着什么,然后慢慢地说:“嗯……我记得在学塾里的老师是让我们专注于感受木的纹理和质地,脑海同时想象自己身体也变成相同的物质,拥有相同的纹理和质地……啊!还有外貌、味道和内在的结构。就是要把自己和触摸到的物质合二为一!”

阿即听了心里一动!

这和自己修炼内气时循着经脉运转的道理差不多,唯一有些抽象的地方就是要把自己想象成相同属性的物质——他是水属性,就是要把自己想成水。

可是,水是怎么样的呢?

水并没有形态,也没有质地纹理,甚至连味道都没有。

这可怎么想象呢?

结果,阿即蹲在小溪旁半天了,也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

一旁的烈星辰打了几个哈欠,终于忍不住嚷着要去玩了。

阿即哪有心思陪小屁孩玩耍,依旧蹲着。

“阿肆都不会玩游戏,你不来就不好玩了。”烈星辰嘟囔着。

但阿即并不理会。他想要赶紧唤醒自己的属性,这样才能真正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烈星辰见他没反应,只能耸耸肩说:”算了算了,阿肆你陪他练吧。我自己抓小鱼玩!”

“少爷您可别走远啊。”

“我就在这里捉!”烈星辰说着、突然一个飞身人直接跳进小溪里、溅起了一阵水花。

阿即没注意、被水喷得脸上身上都是。烈星辰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起来。双脚拼命踏水、溅起更多的水花。

一阵清凉!

这种感觉突然刺激到了阿即:水的确是没有形态,所以它是轻的,也是可以随时改变形状的;就好像自己身上沾上的水花,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形状,所以才能弄得自己全身都是。但是,水的属性是润物:就像人渴了要喝水、热了也要泡澡;甚至,水还能祛除污垢——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只有水能够祛污。

想到这,阿即再次把双手泡进水里,闭起眼睛感受。起初,那流动的水流依旧;渐渐,他能感觉水像在双手间流转;再接着,好像自己的身体被那水流牵引,也慢慢地流动着——不知不觉间,阿即开始运转着自己的内力。

突然哗地一阵响!

阿即睁开眼,不禁一怔:自己面前的溪水居然一分为二、从双手间分开汇合成两道水柱冲到了半空。

“阿即少爷,您、您太厉害了!我还没听说第一次唤醒就能成功的!而且这样的唤醒已经结合了气修的修炼!太了不起了!”阿肆也被吓到了,又惊又喜地说到。

烈星辰抬头看着那两条水柱、嘴巴张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

属性唤醒,成功!

在烈星辰那待了几天,阿即基本都在跟阿肆学习属性的修炼方法。可惜,自从那天按照阿肆的方法唤醒了属性后,此后都没什么进展。他现在只能让水按照意念进行运动,譬如让一碗水从碗里飞射到空中或地面;要像名才峰或名三那样变化物质的体量,他还做不到。

烈星辰倒是兴致颇高地陪着他们练习。他甚至还会让阿即尝试把水变成奇怪的形状:譬如弄个一个圆环让自己跳过去。当然,阿即也办不到。

不过阿即也不太着急。因为阿肆告诉了他一个大消息:

在他修行的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门槛。那是一个学塾,性质应该和名村的村塾差不多,但学塾只要报名都可入读,只要学生拥有属性即可。

“我是南木村人,测出属性后就去了我们那边最大的城——刘城——学习属性;那里的学塾是不限学生人数和品质的。毕业后我才到了名村这边,给离婆婆招了当保镖的。”

“刘城?”阿即问到。

“那是名木族管辖的北边中心地区,以刘城作为中心,周围大概有十几个村落,算是北方最大最重要的城镇。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回去了呢……”说着说着,阿肆眼神有些飘忽,回忆起故乡的种种。

“去那要一天时间吗?”一旁的烈星辰一边吃着辣桂花糕一边问。

阿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少爷,我们从这里去名村都得半天时间,更何况去那北边的刘城。我想没半个月都去不到。”

“这么远?”阿即和烈星辰异口同声惊呼道。

“毕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属于名村管辖范围,而名村是在南部。一南一北,距离就很远。要是去张城或李城,那可能花个十天就差不多了。”

“张城和李城也有学塾?”

阿肆点点头:“有。整个名木族疆域里就四个城拥有学塾,据我所知,除了名村因为身份特殊需要门令才能入读外,其他三大城镇都各自拥有学塾。不过……张城和李城的情况可能有所不同,毕竟管辖的城主不同,规定也多少有点不同。”

这时,郎叔也从屋子里出来,听到了三人的聊天便走了过来。阿肆连忙朝他鞠了个躬,郎叔急忙回礼。

“你们在聊四大城的事?”郎叔笑眯眯地问。

阿即点头。

“你想去其他大城里修炼?”郎叔问到。

阿即又点了点头。郎叔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可不行!”一旁的烈星辰突然抗议道:”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阿即没理会他,一旁的阿肆却心想:小屁孩才一天到晚想着玩。他见那天阿即能够唤醒水属性,并自然而然地结合气修来控制水流,心知对方天分极高;而且见他平日说话不多,为人很是沉稳,和自己的少爷简直天渊之别。

“少爷,阿即少爷很有天分,我们不该阻止他去修炼的。”阿肆小声地插嘴道。

“怎么?刚学会了属性唤醒就迫不及待要去学塾修炼了?”突然,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家转头一看,只见那离婆婆正撑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离婆婆!”烈星辰跑到她旁边,扯着她那暗青色的衣服说到:”你可不能让他走。他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你可不能一天到晚只顾着玩呀,少爷。你看看人家和你一般大,想的却都是修炼提升自己实力呢。”

“可是我没属性呀!”紫眸的烈星辰不满地嘟起嘴说到。

离婆婆眯着眼看了看自己的少爷,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阿即跟前。

“小娃儿有志气啊。不过,从这名村去到刘城,怕是有点不方便吧。”

郎叔愣了一下,忍不住问:”老人家您指的不方便是?”

离婆婆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到:”我这把老骨头活得久了,事情知道得也多点。当年圣仙开辟五行灵界,其中这青木界归属木属,由两大族共同管治。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正是当今名木族族长出生之地,因为地位特殊,尽管只是一个村,却和其他三大城平起平坐。管理这地方的人更是当今世子,地位很不一般。而那刘城则是名木族的辅丞出头之地,一直传言刘城城主背后之人便是他。你从这世子管辖的地方跑到辅丞的地方,唔……”她没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可辅丞不是族长最得力的帮手吗?他也不可能和世子作对呀。”郎叔惊讶地问道。

“辅丞想针对的自然不是未来的主子。不过,身为当今名木族众臣之首,总得防着点什么。”离婆婆说着看了看阿肆:”你当初来到名村想投奔世子府,结果如何呀?”

阿肆支吾着说:“阿肆无能,毕竟只是灵士;想来世子府的人也不需要我这种实力的人。”

“你不过去应聘个护卫罢了。再怎么说,这名木族在十族中排的多少名次大家都知道。这种地方能出个灵宗,那都得当上宾捧着了吧。”离婆婆淡然地说到,语气里倒是有一丝的取笑。

一旁的阿即倒是听出了点东西来。

“名村之人不宜去刘城?”

离婆婆眯着眼看了看阿即,点点头:

“世子防着刘城,就是防着辅丞。世子本身没什么,可世子的母亲出身张城。这张城嘛,位处西边,历来和北边的刘城有些摩擦。当今族母和辅丞的斗争,隐隐也牵扯到了世子呀。”

“难怪大哥说他受命要去刘城一趟了……”郎叔轻声说到。

“我听阿肆说,这娃儿天分很好,想必他父母也不是普通人;最好还是用些背景关系,这样对他前途更好。别的不说,单单是修行,公办的学塾和那些开山立派的宗门可没法比呀。”

“也不怕婆婆见笑,本来我们就是托了关系才能进的村塾。不料准备报名都时候就遇到了我从前的仇家,一折腾,连报名资格也没了。”

离婆婆眯起眼听完,嘿嘿地笑了两声:

“这娃儿的父母难道情愿这么埋没了他的天分?我可听说,水属性是五行中最少的属性,修炼起来虽然没火那般困难,但要有所成就,可得下苦功夫啊。”

郎叔看了看阿即,轻轻叹了口气,并没说什么。

离婆婆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旁边放着的桂花糕,一口一口地慢慢咀嚼着,一点也不着急。等吃完了,才眯起眼说:

“如果他父母是普通人,倒也就罢了。不然你们真去到那刘城,少不免要给人盯上。”

“他的父母已经不重要了……恐怕那些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我一个普通人,连属性也没有,他们就是盯上了,也没什么可查的。”

离婆婆听了点点头说:”那你们去也是无妨了。”

十六

第二天,郎叔本想带着已经伤愈的阿即回家,但烈星辰死活不肯,离婆婆也不在乎,让他们多留一天。郎叔不好意思推辞,只能又呆了一天。

到了下午,烈星辰拉着阿即又要出去树林里玩。得到离婆婆对允许后,阿肆自然又跟了上来。

一个大人和两个小个子在森林里抓小鸟玩。

这种事情,对于阿肆并不难,对阿即更不在话下。他的内力——也就是气修——早就在灵师的级别;以他的实力,即使凌空也能用手指发出罡气射中附近飞过的鸟。

不过烈星辰没这种本事,先缠着阿肆给他做弹弓,然后再爬到树上等飞过的小鸟。

终于,一只麻雀像是飞累了落在了烈星辰和阿即所在的那颗树上。

烈星辰连忙举起了弹弓,刚要瞄准——

轰地一声!那只麻雀突然周身被一团火所覆盖、只一个呼吸间就被烧成了鸟尸掉落到地面。

谁?!

阿即一惊,连忙四处张望。他知道,这肯定是一个能够虚空召唤属性的修炼者才能做到的事。

没有人。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陌生的气息。

强,对方很强。阿即的直觉告诉他。

这时在树下的阿肆也发现了掉下的鸟,先是一愣,然后就大喊起来:”少爷,即少爷,你们没事吧?”

突然,他背后的空气一阵扭曲、一股劲力居然好像突然破空而至、直接就打到了他后颈上——啪!一声闷响,阿肆来不及做任何事、硬生生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倒下的阿肆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那女子抬起头和他目光相对,顿时一股气势扑面而来。

阿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捏了一下、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不再犹豫、伸手一拉把还在发呆的烈星辰拉到身边、身形一展开、在树木之间一个起落、已经到了十几米外。

怎么办?阿即一边跑一边思考。他如今的实力和阿肆并不差多少,而那女子悄无声息就能一招将其制服——生死未知。这样的实力,恐怕就是在前世他也没遇过。

现在只有跑!

但能跑得掉吗?

他突然觉得后颈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他那前世无数次战斗积累的自觉瞬间发挥作用——头往前一低、同时双脚向自己腹部收起、一个翻越从树上跃下。公孙家独步武林的「灵猴七式」非同一般,竟然在这瞬息间避开了攻击。

刚才所在的地方发出一个破空的撕裂声。

嘭!阿即双脚触地、马上身体又向前飞冲了几米——突然眼前一红!

不妙!他脑海闪过这个念头,那没拎着烈星辰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挥出——三根小木条像流星一样疾飞到那红色!

啪啪啪!三声脆响、三根木条已经被震飞。

完全没作用。

阿即带着烈星辰往右边跃出几米。但也就几米,眼前又重新出现了那团红影。正是那女子。

阿即正想再挥手,突然觉得自己全身被什么压制、好像自己被塞进了一个无形的罩子一样,四肢顿时动弹不得、硬梆梆地定在了原地。

“年纪这么小,居然反应这么快,真意外啊。”女子慢悠悠地说,脸上浮现一丝取笑的表情来。

阿即这才看清她的模样。见她看上去模样不过二十,一双凤目剑眉,英气逼人;嘴角总是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讥讽之意。模样虽不是俏美,也不算艳丽,却有一股巾帼之气。最关键点是,这女子明明长得不高挑更不魁梧,却全身散发着一种泰山压顶般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这时,女子缓缓走到他们几米处停下;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感突然消失了。

阿即拉着烈星辰,很警惕地问:“何人?”

神秘的红衣女子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脸上依旧是那副取笑的神态。

“我是谁你们就别管了。我现在需要一个童男来助我修炼。”

阿即皱了皱眉。

在前世,江湖也有这种靠童男童女或处女来帮助自己修习的传闻,但鲜有人真的去做,他自己从未遇过。想不到来了这个神奇的世界,反而遇见了,而且还是一名女子!

“修炼?那你自己去练啊,干嘛还追着我们?”一旁的烈星辰盯着女子说到。

“我这功法比较特殊,每隔十年就要用一个童男的精血才能助我修炼。”

“须有一人献祭?”阿即说话一直都很简短,现在遇到这样的高手,为了拖延时间,只能尽量多说些话。

“没错。我也不贪心,只要你们任何一个愿意,我就会放了另外那个。”

“那我吧。”烈星辰连忙说。

听到这话,阿即瞳孔缩小、侧头看了看烈星辰。

一般小孩子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不说吓得尿裤子,怎么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可这烈星辰不仅不怕,居然还自告奋勇要献身。

神秘女子看了看烈星辰说:“你不怕死?”

“死?我给你提炼精血而已啊,我怎么就死了?”烈星辰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女子说到。

阿即和女子皆是一脸的无语。

“莫说话。”阿即扯了扯烈星辰的手,把他拖到自己身后。

女子看在眼里,露出一丝赞许的神情来:“看来你比较懂事。要不你代替他?”

“我可帮你觅童男。”

女子想不到阿即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那带着取笑的神情重新出现:”我还要你帮我找吗?我是现在就要。”

这女子不好对付。

阿即听女子的口吻,好像只要是孩子就可以,可是真的谈起来,又觉得好像是故意针对自己和烈星辰。

“以你实力,童男信手拈来。怎会等到如斯紧迫时刻?”

女子咪起眼看着阿即,突然抬起右手——瞬间在他们四周一团烈焰从地面冒出、在他们身旁几米的范围内熊熊燃烧。

“不用拖延时间。你们绝无逃脱的可能。选吧,你们谁要成为我的祭品?”

阿即看着这凭空出现的烈焰,感到身体一阵滚烫,旁边的烈星辰早已呀呀大叫起来。

怎么办?眼前唯一的战力只有自己。阿肆被一招撂倒,生死未明。单凭自己,别说胜算,连逃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可是,她既然说自己现在就要,恐怕就是功法到达瓶颈了或是有了副作用。如今只能赌她是有副作用,等她出现状况再趁机逃。

可是,以他们多差距,即使真的出现了状况,阿即也顶多能自保。要再带着这个小家伙跑,几率实在是太低。

“小娃儿,在想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有帮手?”女子淡然说到。

“恐是你已有反应、撑不久矣。”

“哦?原来你是想着趁我身体出现问题再逃。”女子眼中队笑意更浓了,”这想法倒也没毛病——不过,恐怕你还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吧?”

说着,她右手轻轻抬起、然后手掌不经意地往下一摆——这动作看似轻巧、仿佛只是扇了扇空气,但瞬间在阿即头上却出现一股气压——

大、太大!

阿即完全没有办法运气对抗!

脚下咔咔几声、地面龟裂开来、他的双脚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没入地面。同时他脸色铁青、满脸的大汗淋漓。

这股气压太巨大了,真的好像是一座山一般。如果不是他的罡气瞬间运转,现在早已晕过去。

“咦?通常情况下这一气掌得让灵师都倒地,你居然还能撑。”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来,但马上她抬起手掌又是往下一摆——

糟!

阿即脑海闪过这个字,全身罡气尽数运转、全身隐隐有着一团白气笼罩——

轰!

一阵巨响。

这次阿即下半身已经完全陷入了地面,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气修白化?了不起啊,居然已经是踏入了五品。不过,这应该是极限了吧。”女子悠悠地摇了摇手腕,若无其事地说。

一旁的烈星辰终于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阿即那铁青的脸,嘴颤抖着。

“你受不了第三下的。说吧,是你自己献祭还是你旁边这娃儿献祭?”女子嘿嘿笑了两下,慢悠悠地问到。

阿即脑海已经有些发胀。

他知道这时因为刚才那两下的劈空劲气太过霸道、隐隐已经有些伤到经脉的缘故。

这样的劲力,哪怕是他前世里的绝顶高手——公孙家的当家也相形见绌;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在和自己保持数米的距离、用这么轻松、淡定的方式出招。

这样的差距,运气和经验都无法弥补。

女子看着阿即,眼神中取笑的意味越来越重。

打不过,也逃不掉。阿即脑海飞快转着,想要想到什么人物可以在这时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和烈星辰。

那个大马车上的绿衣男子吗?

他曾经使用过的金色光晕很强大,也许可以和这女子一比。可是,他根本不认识那男子,对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更何况,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你不就是要我们其中一个人死吗?那我死!”

这时,他耳旁突然传来一把稚嫩的声音。

那自然是烈星辰。

“好呀!”女子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你先把他放了。”烈星辰看了看阿即,说到。

女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往上一勾——一股劲力瞬间把阿即那陷入地面的身体往上拉了出来,掉落在地面。

烈星辰努力把阿即扶了起来。

全身都有一种隐隐被撕裂的感觉,四肢无力,内力虽然还在,但是运转起来已经有些堵塞了。阿即深吸了口气,看着旁边的烈星辰。

“你走吧。”烈星辰突然冲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

阿即呆愣住了。

他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居然可以为了自己面对死亡,而且还这般从容。

“谁让你是我手下呢。当老大的能不照看着吗!”烈星辰努力装出一丝霸气来,可那稚嫩的声音只能让他显得笨拙。

“趁你还走得动就赶紧走。”女子慢悠悠地说着,同时在阿即背后的火焰突然有一角熄灭了,腾出了一个能出去的位置。

阿即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烈星辰。

“你不想再见父母了吗?”他低声地问。

烈星辰瞬间呆住,傻傻地愣了一会儿,眼神里有过一丝难过;但他马上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向他嘻嘻笑了两声:

“可是你死了就不能修炼了,而且连你父母一面都见不到呢。”

阿即觉得心底有什么突然被敲了一下、好像很轻、又好像很重;一种没有过多奇异感觉瞬间布满全身。

阿即没再说什么,突然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女子。

“可否赐名。”他一字一字地慢吞吞说到。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的名号你就——”

话还没说完,阿即突然双手往前急速地挥动了四下、四股劲风朝女子胸脯、腹部的双腿打去。那是四处人生大穴,被打中必然受重伤!

这是他拼尽全力的一击,而且他故意走近了——在这样的距离,应该百发百中。

果然,女子想不到有此一招,身体同时中了四击,瞬间僵硬。

阿即立刻身形倒退、抓起烈星辰急速地后腿——但下一秒他身后的火焰就重新汇集起来、那个缺口不仅消失,四周的火焰也更加旺盛。

虽然有效,但也只是一秒。

“这招真不错呀。能让我身体僵硬一瞬间的人可不多。”女子吐了口气,一双凤目盯着阿即似笑非笑地说到。

阿即咬了咬牙。的确,两者的差距,根本不可能靠这样的偷袭就能成功。

想不到。

阿即想不到自己会死而复生,来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也想不到自己会得到属性,更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小屁孩而选择死。

为什么呢?

是呀,为什么呢?他也不太懂。

可是,当烈星辰说出”如果你死了就不能修炼”这句话时,他却突然觉得有什么比修炼、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了。

他吐了口气,伸出手在烈星辰脖子上点了点——那小孩便马上昏了过去。

“诺言不变?”他的口气里居然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女子眯起眼看着他做完这些,听到他这么说淡漠地点点头:”只要你们一人即可。另外那个我要也没用。”

阿即看着她,毫无畏惧:”来取。”

女子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不让那个废物来献祭呢?要知道,你可是很有天分的。”

阿即没回答,闭上了眼。

没有任何声息,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事发生?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女子,居然消失了。

十七

阿即背着烈星辰,刚准备起步,从远处传来阿肆的叫喊声。

等到阿肆看到两个小孩,他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阿即背着烈星辰,和阿肆一起回到大宅子。

那个神秘女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究竟为了什么?阿即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子实力如此强横,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不,是比反掌还容易十倍!想她一个反掌,就能施与重压、让阿即受伤;可是她却没有下重手。说要吸童男精血修炼,却又在最后一刻什么也没做、突然消失。

想不通。

阿肆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地对离婆婆说了。不过他一开始就晕过去了,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说不出什么。

倒是烈星辰,把那红衣女子描述成吸血蝙蝠妖,绘声绘色地说了阿即和他怎么英勇对战,最后吓跑了对方。

阿即默不作声;一旁的阿肆听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离婆婆倒是没啥反应,等烈星辰说完了才看了看阿即说:“你们吓跑了对方就好。我看这小家伙应该受了些伤吧。过来给我看看。”

把过脉后,离婆婆拿出一包药粉,兑了水让阿即喝下。

“睡一晚就没事了。”离婆婆说。她对于神秘女子并没过多追问,仿佛并没啥兴趣。

大概是太刺激了,烈星辰那晚早早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郎叔带着阿即离开。烈星辰还在呼呼大睡,阿肆不敢叫醒他,陪着离婆婆站在大门送他们离开。

回去路上。

“阿即,你想去刘城吗?”郎叔自然地拉着他的手,依旧用那亲切的口吻问到。

阿即点点头。

“那你不会舍不得烈星辰吗?”

阿即听到烈星辰的名字,怔了怔。他倒没想过还会不会见到那小家伙。

经过昨天神秘女子的刺激,对于他而言,修炼属性更加具有吸引力了。如果他能掌握水属性,昨天至少不会是那般不堪。

“我看你们两个处得很好,感觉你们会像我和你爸那样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郎叔又说。

朋友?阿即在心底默默念了一下这个词,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我们可否去刘城?”阿即问到。

郎叔看着他点点头:”既然阿即想去,我们就去吧。不过……我们等半年再出发,好吗?”

阿即瞬间反应过来:听阿肆和离婆婆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名村地界,位于南方;而那个刘城在北方,路程遥远。出趟远门,怎么也要攒点钱。

他点了点头。

说到底,这其实并不是郎叔的责任。他只是自己这个世界父亲的好朋友,却为了自己含辛茹苦、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还不说一句怨言。

几天后,还在屋里修炼的阿即却是听出山脚附近有脚步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屋前的是那个嘻嘻哈哈的烈星辰,自然还有护卫他的阿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烈星辰笑嘻嘻地问到。

“阿即少爷好。”后面对阿肆很恭敬地鞠了个躬。

阿即把两人领进屋,烈星辰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他平时睡觉和修炼的小床上,自己就开口说明来意了:

“离婆婆让我来带你去刘城呢。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你也去?”阿即吃惊了。

“我去,离婆婆也去,阿肆也去。”

阿即皱了皱眉,看向阿肆。

再怎么热情好客,离婆婆也不可能让自己家的少爷陪自己去刘城那么远的地方啊。单是让阿肆陪同就很尽地主之谊了。

“阿即少爷,离婆婆说那神秘女子既然会出现在附近,难保不会再来。而且我们在那住得也有些腻了,就打算搬去刘城。”一旁站着的阿肆解释道。

这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又很诡异。

那大宅可不是随便建起来的,如今说不住就不住,也太土豪了点吧。而且搬家搬哪不好,为啥偏偏选择那最遥远的地方呢?

难道……

他看向一旁的烈星辰,见他一脸的兴奋,明显对于搬家是充满了期待。

“离婆婆可是刘城人?”

“我们怎么会是刘城人?”烈星辰插嘴反问到。

“然则为何选择刘城?”

烈星辰明显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摇晃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关系?搬去哪都是搬。反正我们每次住几年就会换地方,也没啥稀奇的。重点是,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的确,有了他们同行,郎叔不用筹钱半年再出发了。自己等于提早半年去到刘城。

这对阿即,绝对是好消息。

“离婆婆让你和郎叔明天来我们那,我们一起坐大马车出发!”烈星辰一脸兴奋地说到。

晚些时候,从外面回来的郎叔知道后也是大吃一惊。

“郎叔,可去?”阿即问他。

从他会说话开始,阿即虽然一直认定郎叔就是自己爸爸,却从没叫过他爸爸,郎叔也从没要求他喊自己什么,加上阿即生性不爱讲话,这称谓反倒一直省略了;也许是前世对父母记忆过于单薄,他从没亲口喊出过爸爸妈妈这四个字。如今他知道郎叔并不是自己爸爸,但一路的经历——从摘菌菇被侮辱到村塾前给仇人磕头——这些事,哪怕是自己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得到。阿即心里已经认定,郎叔将是自己这辈子最信任的人。

对于这样重要的人,又怎么能不叫他一声呢?

郎叔心里清楚,离婆婆这么安排,或多或少是因为阿即。要不然她也不会让烈星辰来告诉阿即。有她一路照顾,自然不会让自己破费,恐怕就是到了刘城,也会对他和阿即的生活给予诸多照顾。

可是,这么大的恩惠,自己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报答呢?阿即只是孩子,更没法在短期内回报这样的大恩惠。

“阿即,有离婆婆和烈星辰一起,我们一路会方便很多;当然,我们也不用再等半年了。只是,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这样帮助我们,我们现在可能没法回报,但将来是一定要报答的。你懂吗?”

阿即又怎么不懂。他下午听到烈星辰讲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思索:这样的事究竟因何而起。

这一切明显都是离婆婆安排。那个老太婆看着又老又弱,可是想事情做事情都出人意料,想必不是一般人。

照理说,这样的人物不该出现在一个没有属性、普普通通的烈星辰身边呀。

她安排烈星辰和自己一起去刘城,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收获呀。难道刘城有她的亲戚或好友?那为何当初不直接在刘城居住呢?

但不管如何,这样的恩惠,他的确不能不报。阿即担心的是,他报不起。以他现在的能力,莫说保护郎叔和烈星辰,自保都难说。

“阿即,我们明天就过去找烈星辰吧。”郎叔说。

阿即点点头。

“东西我待会收拾就好。我、我想跟你说说你的事情。”郎叔犹豫了一下说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到阿即的身世。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我们住的这里,其实是你父亲的出身之地。他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当初他刚到名村,碰到我就和我聊起来了。其实也不算聊天,主要是——”说到这,郎叔仿佛想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眼睛闪着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那时我正在院子里吃面,他突然闯进来,直接就问我要吃的。我当时还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流氓或者强盗。后来,他就直接住在我那了,天天一起。除了修炼,他就爱到处打抱不平给人报仇出气,顺便赚点钱。名三其实也就是那时候结下的梁子。

听起来他好像游手好闲,但其实他心怀远志。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本是要去瞳木族那边的一个宗门拜师学艺,因为没有盘缠,才暂时留了下来。”

“为何不入村塾?”阿即听到这,问到。

“那时我们都是无名之辈,没门路自然进不了名村的村塾。过了几年,他和大哥名才峰一起离开了名村去了其他城市;不过我听大哥后来说,他们也没去学塾,反倒是遇到了些大人物,学了些本事。他们本来一路向北要去瞳木族那边,可是却遇到了一些事。大哥留在国都名木城;你爸就自己去了瞳木族那边,后来又去了北边的水之界……”

“水之界?”这地方阿即听阿肆提起过,如今再听来,那应该是最为北边的区域了。

“那是我们五行界最北边的地方,主要是一些岛屿,统称为水之界。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我这辈子基本都在名村这里,井底之蛙,别说那北边的疆域,就是刘城我都没去过。

过了几年,你爸突然回到了名村,怀里多了一个小婴儿。他让我和大哥帮忙照顾那个婴儿,说自己有事要做、不能好好照顾婴儿……那个婴儿自然就是你了。

我和大哥还想追问,突然就出现了两个人。你爸和他们就打了起来,那时在名村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名村是名木族族长出生之地,也是四大城之一,打斗起来就要引起官府的追查。幸亏大哥那时已是世子府的人,总算把事情压了过去。我们不敢再在村里住,就搬到了这里。

你爸和那两个人打完就又消失了。我本来以为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想不到几天后突然出现的不是他,却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说自己是净水莲族的人,从关系上说是你的大舅……”

阿即听到这,马上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见到的那个特别脱尘的白衫男子。

“我以为他是来接你走的,想追问他你爸的下落。但他说……”郎叔似乎难以启齿,看了看阿即,见他一脸平静,顿了顿再继续说到:

“他说你爸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郎叔转身去到衣柜前、打开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盒子。

阿即马上认出:那正是白衫男子临走前给他的那个盒子。

郎叔回到座位上,在他面前把那个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条几乎透明的白色项链,看起来并不太引人注目,像是塑料造的,在灯光下也不显得多通透明亮。唯一最特别的就是中间那颗蓝色的珠子,不过拇指骨头大小,上面却有三道刻写了黑色图案的纹路、形成三个环、交叉环绕并最后汇集到珠子中央。但这珠子成色也很一般,看起来不过石子一般,和玛瑙翡翠一类晶莹剔透、讨人喜欢的模样完全不同。总的来说,这条链子就像是街边地摊能买到的饰品,而且还是给穷人家小孩玩的那种廉价货。

阿即前世所在的公孙家,地位显赫,子弟自然不愁吃穿,玉佩头冠等饰品都是有过的,不过他平日里也不追求奢华,如今见到这样一个东西,惊讶后却无太多感觉。

郎叔轻声地说:“这东西也许不贵重,但它毕竟是你母亲的东西。”

母亲?

“这是那位净水莲族的人说的。他说你爸替你母亲受罪,但因为族规,你母亲恐怕也难以幸免。他是受你母亲所托,这才偷偷到来,替她看看你,同时也把这个东西留给你当做纪念。”

“她是谁?”

郎叔慢慢摇了摇头说:“他也没说……只是、只是他说不可让你去净水莲族,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

阿即听了,却不太在意。所谓性命之忧,无非就是被敌视或被追杀一类。

“但你大伯后来打听出了一点消息。”郎叔突然说:

“他去了一趟北方,从那边辗转打听到了消息。他说你母亲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修为更是高深。但她和你爸的事并不能被家族接受,所以,你也就成为他们那边不被接受到孩子。”

阿即听到这,想起那天凌晨郎叔和名才峰的对话。名才峰应该是查出父亲被抓的缘由和母亲的身份了。

他还记得,名才峰说,自己的父亲是灵宗级别,而母亲更加是灵帝级别的强者。

尽管他对这个世界的强者还几乎没有了解,但听名才峰此前的讲说,能到达灵帝级别的,肯定不是随便就会屈服的人。

难道,自己母亲所在的族是一个很强大的族?

“我想在你开始你的人生之前,知道你自己的身世。这个项链就算是你父母的象征吧,所以……”郎叔没再说下去,只是把盒子递到了阿即跟前。

阿即懂他意思,也没过多犹豫思考,直接拿起项链戴在脖子上。

身体碰触到中间那颗蓝色珠子时,一阵清凉从珠子上传了过来。

十八

第二天,郎叔和阿即带着一包行李就离开了这居住了数年的小木屋。临走时,郎叔特意留了封信在桌上,以备名才峰回来能知道他们多下落。

攀山就过了好半天。郎叔其实正值盛年,不过和身子矮小却手脚灵活的阿即比起来,他走得却是有些缓慢。否则,按照阿即的身法,这数座山峰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来到大宅前,就看到一辆大马车。那烈星辰正靠在马车里的窗口上、用双手托着腮帮子在张望,一见到阿即就笑得跟朵小花似的。

“你们怎么才来啊!”他大喊着、在窗口上用力挥着小手。

马车车夫座位上的阿肆连忙向他们二人问好。

“上来吧,我们正好赶个路,中午便能出了名村。”车里面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正是那离婆婆。

上了车,阿即发现车里位置宽敞,起码还能坐四五个人,可车里只有离婆婆和烈星辰二人。

郎叔向离婆婆问好,然后好奇问到:“离婆婆,其他人不跟我们一起呢?”

“离婆婆已经让他们回家了!”一旁的烈星辰说到。

“一路奔波,都是些女娃儿,终是不方便。我要不是不放心,也不想这把老骨头跑这一路活遭罪啊。”离婆婆靠着座位、咪着眼睛懒洋洋地说。

说不想让其他仆人跟着舟车劳累肯定是假;她一个老太婆都肯受这罪、其他人怎么可能不肯?想来是不想自己搬家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干脆把其他人都解雇了。

想到这,阿即越发觉得烈星辰身世特别。

车一路在山路奔波,居然倒也平稳。阿肆赶车也是技术不错,跑了一个上午就已经出了名村的范围了。

路上偶尔也有几户村庄啥的,大家会停下休息一会;这时那烈星辰总会嚷着要吃东西。离婆婆也不怎么阻拦,烈星辰要啥便买啥;不过她总让阿肆买两份:一份给烈星辰,另一份给阿即。阿即倒没料到这小孩身份居然颇为有优势,也不推辞。村庄里卖的最多就是山果啊、地瓜或米粥啥的,味道也算可以。可烈星辰吃惯了辣的,边吃边嫌弃、边嫌弃又边吃。

如此这般地赶路,几天后,路变得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宽,旁边渐渐也多了些人。

“少爷,离婆婆,前面就是名木城了。”阿肆在马车上说到。

“国都吗?终于到了!”烈星辰兴奋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只看到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座城池。

名木城,正是这名木族管辖之地的中心城、当今族长所在之地。若非达官贵人,一般也不在这地方扎根生活。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名木城比起名村,热闹得不止一点点。单是那城门,是数十根大圆木被粗麻绳扎稳后磨平滑而成,足足有几十米宽,可以同时让十辆他们这样的大马车进出了。

入城时,城门的守卫还特别让马车上的众人下车、仔细检查了马车。

“你们可是本地人?”守卫看着郎叔和阿肆问到。

“兵大哥,我们赶着回刘城省亲,刚好经过国都,就想着留宿一晚。”阿肆开口说到。

“那你们可赶上了,刚好这两天有灯火会!”

“灯火会?”阿肆愣了,”莫不是火炎界有人来访?”

“正是!那朝城的城主这两天来访,我们这才加强了检查嘛。”那盘问的守卫明显是个长舌头,见阿肆问到马上就说出了缘由。

“别跟他们啰嗦!”旁边一个留了络腮胡的男子喝了一声,那守卫马上蔫了、不敢再做声。那男子一挥手、示意他们进城。

离婆婆由阿肆扶着、颤巍巍地上了马车,进了国都。

“那灯火会是什么东西?好玩吗?有好吃的吗?”烈星辰眨着那双紫色的大眼睛问到。

郎叔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少爷,那是名木界的传统活动。根据来访的人的界域有不同称呼——这次来的是火炎界的人,所以称为灯火会。到了晚上,这里就会挂满灯笼,然后大家也会在指定的地方卖些吃的和玩的,特别热闹!”

烈星辰趴在窗口往外看,见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能看到士兵骑着马来回巡逻。尽管人多,可那大街却很是宽阔,人和马车并行着也不显得拥挤。两旁还有不同的摊贩再卖各种东西,可是却没人吆喝叫卖。

“他们怎么不给自己卖的东西吆喝吆喝?”他好奇问到。

“少爷,这里是国都,一般不允许喧闹。而且名木族本来就是资源大族,大多数人都比较富足,所以嘛,也不会特别卖力工作。”

“找个离灯火会近点的客栈住下吧。”旁边的离婆婆看着烈星辰那兴奋的样子,慢悠悠地对阿肆说到。

到了晚上,烈星辰吃过饭就拼命喊着要出去看灯火会。外面的确也很是热闹,虽然没人吆喝叫卖,但人来人往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肆选的客栈就在那举办灯火会的大街旁,那些明晃晃的大灯笼把整条街都照得像白天一般。

“我要睡了,你让阿即和阿肆陪你吧。”离婆婆本来就因为这灯火会才让阿肆选这里,自然也不阻挠。

阿即也颇为好奇,想看看这国都的盛势,随着郎叔和烈星辰出了客栈。

那整条街都是人影,在大红灯笼的照映下晃个不停。两旁还有各种各色的摊贩在卖东西。唯一有趣的是,和前世那些热闹的景象不同,这名木城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路人摊贩,都是穿青色或绿色的衣裳,只是颜色深浅不一;乍一看,还以为是去了一座森林。

但上头那些灯笼着实大。阿即之前在烈星辰宅子里也看过大大的灯笼,可和这挂在大街上的一比,起码得小了两号。那灯笼挂满了正条街道,少说也有上百个。上面还写着大字,阿即勉强认得——那是木字和火字。

烈星辰一路走着,逢是那吃的摊子必要停下、一旁的阿肆显然也习惯了,自觉地向摊贩要了一份。这一路吃来,烈星辰少说吃了两顿晚饭的量,可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依旧往那些吃的摊子去钻。

不远处,一阵吆喝和鼓掌声突然传出。阿即和正咬着一个兔腿的烈星辰看了过去,见那边围了好些人,中间有个木头搭建的圆台,上面有几个人正在表演杂技。

只见其中一个壮汉举起手上的木棒靠近嘴边、一吹——那木棒瞬间就燃起了火。他隔壁则是一个纤细的男子,穿着打扮像个文人,他手里举着一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根枯黄树枝;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瓶子再一晃——里面的几根枯枝已经变成了几根桃花。

烈星辰兴奋地拍起手来;一旁的阿即倒是一点不新鲜。这种小把戏就是在他前世都经常能看到。想不到这修灵的五星界居然也有这样的杂技表演。

“哎呀,真是可爱的小孩呢!”突然不远处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声音很是甜美。

转头看去,只见对面有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簇着一位娇媚的女子正走来。那女子脸上挂着笑,身姿曼妙,年龄二八的样子,身穿青绿色的丝绸衣裳,里面配了件桃色的衣衫,衬得那容颜甚是迷人。

阿即心里怔了怔:这女子居然有点眼熟。

一旁的郎叔却惊讶地说到:”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呀?长得还挺好看的!”一旁的烈星辰问到。

“这是名村旁边一个村庄的大户小姐,脾气很不好。我们还是绕开吧。”郎叔低声对一旁看得有些发呆的阿肆说到。

阿即这下也想起来了:几年前,郎叔经常去山里摘菌菇、带去一处叫杏村的地方卖给一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的小姐却把只有三岁身体的自己当玩具一样戏弄,害得郎叔受伤,也断了收入。

那女子已经在两名男子陪同下来到了他们几步开外。

“这个小家伙看着真讨人喜欢。”女子笑得很灿烂,边说边靠近烈星辰。

阿即已经见识过这女子的蛇蝎心肠,当下挡在烈星辰前面,冷冷看着女子。

女子一愣,瞪了阿即一眼;阿即虽然才七岁,但因为长期修炼,身体比起同龄人好强壮些,加上他天性冷淡,又不是帅哥坯子,在这女子看来反倒有些厌恶。

可是烈星辰却不同。他两只眼睛大又圆,扑闪扑闪的;鼻子直挺,嘴巴小小。完全就像观音旁的那个善财童子一般。

女子看回他,随即笑得更甜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呀?”

烈星辰正想开口,阿即已经拉着他往另外一处走去;郎叔和阿肆马上也跟了过去。女子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对后面的两个男子说到:

“给我抓住那小孩。”

两个男子马上身子一闪、已经挡在阿即四人的前面。量那大街人来人往,两人身体却无和任何人碰撞;两人也没说啥、径直伸手就往阿即和烈星辰身上抓去。

阿肆大惊,喊了句“你们干嘛!”,随即手一翻就往两个男人身上推去。

不料他手刚伸出、脚下一踉跄,脚就不听使唤地跌倒在地。

阿即拉着烈星辰、身子往后一退、避开面前两人的四只手,趁对方愣了一下的瞬间,伸出食指就往左边更靠近自己的男子腰间点去。

男子反应却很快、手掌张开就去抓阿即的小手。

“你们在干嘛?”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异样、喊着朝他们跑过来。

就这一瞬间,阿即手掌一翻——一个小水袋从袖中飞出、随即炸开——一股水流瞬间汇集旋转成一团水球疾飞到那男子的胸前。

男子没料到阿即一个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小孩居然出手如此迅速、还留有后手,想要避开那水球已经来不及,连忙运起罡气,但终究慢了一步——

嘭!

那水球像一个铁球一般狠狠砸在了胸口。男子口一甜、吐了口血,身子就往后倒下。

这时士兵已经冲到。

“世子府来抓逃走的下人罢了,你们急什么!”那美丽女子不慌不忙地说到,手上拿着一朵艳丽的红花,花朵下是长长的根茎,那根茎一直伸展到阿肆的脚边,在对方脚上绕了两圈。

原来让阿肆倒地的是她!

士兵听到世子府愣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动。

突然、他们上方的灯笼啪嗒一声、裂开,里面的火瞬间掉落在地面燃烧了起来。女子和士兵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

郎叔也吓了一跳,趴在地面的阿肆感到双脚一轻——原来是那缠着的根茎被火烧断了。他连忙站起来想对付那两个劲装男子。

谁知他朝前一看,阿即和烈星辰已经那男子都消失了,只有地上躺着刚刚中了阿即水球的男子。此时他的胸口一片殷红,胸口的血肉在火光中隐约可见。

阿肆又急又慌、但仍不忘拉起郎叔,朝着一旁跑开。

那女子反应过来,见两人跑了也不在意;只问那躺地上的男子:”那个小孩呢?”

男子呻吟着抬起头,喘了口气说:”他们往南边去了。”

女子抬头看去,见那边人来人往,但挂着灯笼的木架上,隐隐闪过一大两小的身影。

十九

就在那大灯笼掉下的一瞬间,右边的男子向前一探、已经抓着烈星辰的手腕。一旁的阿即眼明手快;他向前一步、右手朝着那男子脖子就点去!

男子没想到这小孩反应如此快,在击倒自己同伴的同时还能照顾到旁边的同伴,无奈只得手松开去挡他的这一招。

眼看两只手掌一大一小就要硬碰硬地撞上、阿即突然中途身子一转、同时那右手改点为抓、一把抓住烈星辰,身体往上一跃跃上了那架着大灯笼的绳索上。

他朝下一看,见阿肆已经站了起来,便不再犹豫、展开身形往南边客栈方向飞奔。

但他身形刚展开,觉得旁边一阵风响——那男子已经跟着跃了上来。

阿即没理会,施展轻工疾跑起来。

身后的男子紧追不放。

突然,阿即觉得身后一阵风响,旁边的烈星辰大喊:”哎呀!有条链子飞过来了!”

阿即听风辨位、身体往右边一侧、那铁链子便擦着自己的身体飞过——

不料、就在刚刚擦过的瞬间、那链子好像突然有了生命、居然抖动了一下、链子头回转就朝他身前绕了过来。

金属性!

阿即反应很快、马上一个低头、身子一沉、带着烈星辰跳落到地面、避开了这链子。

这一片大街上人烟稀少,可能是大多数人都去了看灯火会的缘故。但因为街道宽阔,两个小孩的身影反倒格外的显眼。

阿即拉着烈星辰闪到阴暗角落里,看了看四周,见到西边露出了城墙。显然他们到了城边。

如果有了动静,守护城门的士兵们断不会不管。

如果阿即当时走得慢一点,或许就来得及听见那美丽女子对士兵们说的话了。她提到了世子府,显然是与世子府有些关系的,否则她哪敢信口雌黄地说他们是世子府逃走的佣人。

嗒一声闷响,一个身影很快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大街上。

“小家伙,乖乖听话跟杏花小姐回去。她也不会弄死你们的,顶多断个胳膊大腿;不然,我可得在这里把你们给拧断脖子了!”男子的声音响起。

“还得断胳膊大腿的,那个姐姐明明长得很好看呀,怎么人那么坏!”烈星辰低声说到,声音听起来却不是很怕。

阿即指了指西边,然后蹲下、示意烈星辰上来。烈星辰也不客气,一下就跳了上去。

想不到这烈星辰看着个子小、却比一般小孩沉了许多。

但阿即也没想再多,施展轻工,跃过墙壁在屋檐上飞跑。

“哇塞!你跑得真快!而且还没声音的!”烈星辰趴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说,居然还把手搁到他面前竖起了个棒棒的大拇指。

阿即瞪了那小手一眼,身子已经展开越过几处高楼。

“想跑?”

谁料他们刚起身,那男子便察觉到了,冷笑一声就朝着他们冲过来。须知那烈星辰不过普通小孩,不懂的隐藏气息;对方男子可是灵师境界,怎能不察觉?

阿即展开身法,轻盈而快速地在屋檐间飞奔。那男子身法显然比不过他,远远在后面追着。

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笑声,他低头一看,见在下方一处巷子内,居然有一片蔓延开来的荆棘,中间还突兀地挂着一个人。在那人面前则站着三个人。

阿即心念一动,落在那巷子的一处屋檐上,躲在阴影处,伸出手捂着烈星辰的口鼻。

刚躲好,那男子便重重落在巷子内另一处的屋檐上,四处张望,马上他被几个小孩的声音吸引住了。

“名纯,就让你在这挂一整晚好了。”其中一男孩说到,口吻很是神气。

男子一跃就落在那巷子里。

阿即和烈星辰在对面的屋檐上看的清楚:说话的是中间的一个男孩,身形很是庞大,主要是那大肚子很是抢眼。

男子落在他们当中,目光扫去,见四个孩子都被自己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当中的胖孩子最高大,他左右各有一个男孩,样貌普通,身材匀称。

“这些歪瓜裂枣,杏花小姐肯定是看不上的,抓了也没用。”男子嘀咕了一句,瞪了瞪他们,转头看去,见那些荆棘藤中有一个四肢划了好些血痕的男孩,年纪大概十岁,倒是五官端正,唇红齿白的,看着挺招人喜欢。不过和烈星辰机灵可爱的模样比还是逊色了些。

“你们几个,有没看到两个小屁孩经过?”男子恶狠狠地问到。

那胖子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挺起胸膛把那大肚子往前一挺说到:”什么小屁孩?你也敢这样和我名震天说话?”

“我们名大哥可是当今左大将军的儿子,你敢放肆小心将军把你抓进军营里!”他旁边的一个同伴恐吓到。

男子撇了他们一眼,心底却是有些忌惮了。他这种走狗,最是怕权贵也最渴望权贵,不然也不会投靠杏花成为其保镖;以他灵师的实力,就是在这名木国都找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右边的细眼男孩很会看人脸色,他见男子听到左江局后脸色凝滞,就猜到对方是个怕事的人,连忙补充到:”我们可都是将军府里的人,我爸是少尉!”

男子吐了口气,连忙改了口气说到:”几位少爷莫怪,我这是追踪两个逃跑的小孩。他们可是杏花小姐要的人。”

“杏花?是谁?”名霸天把肚子挺出来问到。

“杏花小姐可是世子的好朋友,她这次是陪同世子一起招待朝城的城主。”

后面那被荆棘缠住的男孩突然开口说:”朝城城主如今正在我家做客!”

男子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那男孩问到:”莫非你是礼仪司的公子?”因为它知道,外国臣子到了国都都由礼仪部的礼仪司负责接待。这礼仪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地位比不上左将军,但对外交流和洽谈一般都由他主导;而名木族族长一直想平衡势力,非常看重外交,因此这礼仪司也颇得赏识。

男孩点点头:”我是礼仪司的儿子,叫名纯。”

“区区一个礼仪司,还敢在那装!”名霸天恶狠狠地说到,”看我不把你嘴撕破。”

“大哥,我们应该把他脸给划花了才是。这样他就不能靠着那脸再去勾引晴儿小姐了。”右边的细眼男孩连忙献计说到。

“对!你说得没错!”名霸天点点头,那大肚子一抖、凶恶中居然带着几分憨态。

男子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官宦之家的子弟居然小小年纪就为了个女孩争风吃醋,而且还到了要打要杀的地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说:“既然少爷们没看到那两个小孩,在下就先告辞了。”也不等小孩们反应,他立即翻身又跃上了屋檐,望了望四周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阴暗处的阿即和烈星辰听得一清二楚,而看到了发生的一切。阿即仔细看着,见男子不一会儿就跳落到大街上,一闪便不见了。他凝神再一听,男子消失处有着轻微的呼吸声。

果然,这男子不会如此轻易罢手。

如果不是因为烈星辰在,他自己倒也不畏惧这男子。但郎叔还在灯火会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那男子刚才所言,那脸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女子居然还是世子的女朋友,这样一来也不好动手。不过料想那杏花只对小孩子有特殊的癖好,也不会故意为难郎叔才是。

眼下还是先摆脱了这男子才好。

“你看!那个男孩要被破相了。”烈星辰突然低声说到。

箱子里的名霸天这时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荆棘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名纯面前、就要往他脸上打去。

阿即心头一动,手一挥,一个小水袋风驰电挚地飞到名霸天手上、啪地一声脆响把他手给打得通红。名霸天手上的荆棘掉到地上。

阿即身子一闪、带着烈星辰跳落到名纯跟前。

名霸天吓了一跳,看清两人后气急败坏地喊到:”你们是谁?敢——”

阿即不等他话说完,手一挥、一缕劲风射出直接点到他昏穴上;那名霸天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就嘎然而止、胖大的身躯往后一倒重重压在地面上。他身后两个跟班吓得半死,连忙跑过来要扶他起来,但两个人使了吃奶的劲都扶不起,脸涨得通红。

阿即不再理他们、转身几个劈空掌将那些荆棘也劈断。

名纯大难不死,又惊又喜,连忙从荆棘堆里走了出来。

突然上面身影一晃——那男子已经来到了他们头上的屋檐。

阿即也不看那男子,对名纯说:”我们送你回礼仪司那。”

名纯不明所以,刚想答谢阿即,见他主动提出护送自己,愣了愣,随即就满心欢喜地点点头。

屋檐上的男子听到,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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