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没了演戏的必要,她们轻车快马,很快就到了京城。
此刻的林琅心里全是有关萧钰的资料。
在萧钰下船之后,她并不是没有做什么,她留了信号,让人去保护萧钰。
那里危机重重,于萧钰而言简直就是必死之地,她心里担忧,就连护着他的人也担心。
可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进了县衙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县令就恭敬地将他请了出来,并送他一匹好马。
他日夜不息往京城赶,期间不是没有想要害他的人,但对方始终没有成功。
除了林琅派去人的帮助,萧钰自己也足够小心谨慎,判断力惊人。
以至于在林琅还没有到长宁呢,还在船上的功夫,萧钰就已经回去了。
但萧钰秘而不报,一直在等着长公主回来,甚至派出人去查长公主的下落。
等林琅日夜兼程来到京城的时候,她故意出现在萧钰的人面前,他们将长公主请了回去。
两人刚进太子府,就见有人站在那里,林琅扫了一眼,立刻察觉到这是萧钰。
她心下一惊,没想到萧钰会在这里等着她。
萧钰今日穿了一袭绯红银纹锦袍,他原本肤如白玉,此刻被这一身红衣衬得更是贵不可言。
他五官端正,恍若仙人,略显薄情的眸子在见到林琅的那一刻沾染了情绪,才让他身上有一点烟火气,却不突兀,反而有种深情的姿态。
他当日在沧浪山还有一份暗藏的戒备,如今倒像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林琅有一阵的恍惚,其实萧钰容貌好,她早就知道了,可没有一次像这次明显。
她道:“我回来晚了。”
萧钰凑近了几步,近到都能嗅到他身上的熏香,清雅动人,他道:“我一直在担心你,我派去的人迟迟没有得到消息,整日的心都在提心吊胆。”
林琅藏下她和云淮之间的腥风血雨,只遗憾一笑:“我和云公子之前遇到了一些麻烦,云公子他终究没有办法送我回来。”
当日萧钰就十分怀疑,如今云淮没有跟来更合他意,他温声道:“没事,我会去谢谢他的。”
林琅拧着眉道:“千万不要。”
萧钰知道林琅的顾忌,当日他们为了逃命,伪装成了夫妻,这等事情放在当时是为了活命,可真要被朝廷的人知道,那必然遭到大臣的口诛笔伐。
因而林琅的意思就是不要让他和云淮再有牵连,平白惹出事端。
林琅见萧钰面露难色,她道:“没事,我已经报答过了。”
萧钰目光划过一丝疑惑:“报答过了”
林琅抿着嘴笑了一下,道:“我是养在外面,吃穿用度也赶不上一般的皇子公子,手里的东西却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我有几样珍品,见着小就带着了,分别之际,我送给云公子了,放心,那上面没有宫廷的式样,不会让他瞧出来的。”
听到林琅处置这般周全,萧钰也就不再多问了,不过他们在这里站了许久,萧钰忙道:“姑母,我带你去房间稍事休憩。”
林琅:“你有心了。”
萧钰在前面引路,林琅和碧莹跟在身后,她们身后是几个侍女。
太子府富丽堂皇,雕栏玉彻,飞檐斗拱,鳞次栉比。
碧莹这样悄无声息的人都美目转动,打量四周,她深知皇家礼数森严,不敢胡乱张嘴,也正如碧莹心里所想,这里的仆人连走路都没有声音,走步路数更是如出一辙。
碧莹忙低下头,不敢随意看了。
萧钰带她来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百花争艳,不过萧钰停下了,他道:“院子里面有置备好了侍女,姑母请进。”
林琅知道萧钰是在避嫌,女眷院子男人自然不可以进来。
她道:“你有心了。”
萧钰行了礼:“有请姑母。”
方才林琅也不过是从外面遥遥一望,如今走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里面除了繁华还有一方水池,上有小桥,池中有几尾金鱼。
风一吹,海棠花瓣落在水池上,与金鱼交相辉映。
一排侍女走了过来,见长公主恭恭敬敬,她们眼观鼻,鼻观口,不言不语。
为首的侍女敬畏道:“长公主殿下是要先沐浴,还是先休憩。”
“沐浴吧。”
进到屋子里,侍女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一侧有侍女正在拿香匙挑弄鎏金嵌白玉炉,旁边放置着几个盒子,里面是各种香料。
屋内已经有了清雅的香气,仿佛是太子身上的味道。
为首的女官走了过来,道:“长公主殿下更衣。”众侍女凑了上来,从外侧衣服开始解开,扶着林琅进了浴桶,浴桶里面撒满密密麻麻的花瓣,她坐在里面,两个女孩在拿热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这两个女孩手法老练,林琅只觉得这一路上满身的疲惫都散去了。
女孩外侧还有两个置换毛巾的,在林琅身上的这两个毛巾凉下来之前给替换好。
这样的侍候手法,倒是让林琅有了一分好奇,道:“你们家太子殿下也是这样沐浴的?”
林琅左侧的女孩十分活泼,听到林琅问话,她声音清脆:“殿下不近女色,从来不让我们靠近侍候,往日沐浴他都是亲历亲为。”
“不近女色?”林琅这倒是好奇了,不过前世的时候她确实没见到萧钰身边有女子跟着。
当时她只觉得了萧钰那时候一直在吃苦,而后更是为了大业,身边体己的人少了些,如今再看,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这样了。
“是啊,这太子府虽大,可这里是没有女主人的。”小侍女道。
“他是太子,到了年岁会有专属女官教他,也会有几个通房,怎么听你们的意思太子这后院反倒是空落落的。”林琅打趣道。
侍女意有所指地笑了:“当时确实有女官要教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那日根本没有留宿,之后送来的通房更是送回去了。”
这倒是让林琅诧异了,没想到萧钰还搞出过这么一出。
侍女接着道:“当时陛下听了这件事,骂了殿下两句,可太子却说‘这辈子他屋子里只有他喜欢的人呢。’听说陛下都被气笑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殿下洁身自好,不要说屋子里面没有人了,就连烟花之地也不曾踏足呢。”
像是个能痴情的人,林琅调侃:“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可有看上的人。”
侍女像连珠炮一样说了出来:“太子生得像是神仙一样,倒是有不少京中的小姐们凑上来,可太子从来都避着她们走,从不过分接近呢,就连和太子殿下最好的赵舒月小姐,都因男女大防不怎么来往呢。”
“赵舒月?”
“赵舒月是宁国公的嫡长女,因得太后宠爱,时常进宫呢,她与太子年岁相仿,还玩过一段时间呢,后来两人大了,就不怎么接触了。”
宁国公也算是太后的半个娘家,太后是当年宁国公的歌女,宁国公嫡亲女儿入了宫,因宁国公的关系成了贵妃,为人骄纵,最初受宠了几日,很快就失宠了,当时的皇后想置这位贵妃于死地,于是这贵女剑走偏招,让家人找来一个姿色艳丽的女子,□□一番送进了宫里,收为义女,此女便是未来的太后。
还是歌女的太后很快就得了宠,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勾住皇帝的心思,但她并不张扬,反而一心劝皇帝雨露均沾,尤其是要宠爱宁国公的女儿。
贵妃很快就怀上了孕,但吃的太好,生产的时候胎儿头大,直接一尸两命。
宁国公家中只有这么一个未嫁的女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女儿入宫了,此刻歌女便送信示诚,于是这义女反倒是成了真真的亲女儿。
而在宁国公的协助下,她也就成了皇后。
“太后宠爱是怎么回事?”林琅微愣,自己的亲女儿在寺庙祈福,这位太后放着亲女儿不管,倒是和不相关的人亲昵,这让林琅有一瞬间的难受,那是对真正长公主的难受。
小侍女察觉到自己失言,忙跪着道:“是婢女的错,婢女听闻那赵姑娘和公主眉眼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太后挂念公主,只是祈福乃是大事,太后不能因私情误了公主一片孝心,至于对赵姑娘的宠爱,不过是移情而已,如今公主殿下您回来了,哪能有赵姑娘什么事呢,况且太后能对赵姑娘这般宠爱,想必对公主殿下而言,更是能把天上的星星给公主摘下来。”
“你倒是牙尖嘴利。”这小侍女说得话十分圆满,于外人而言,也挑不出什么错,如果说真有错,那最大的错便是太后自己。
当年事太后哄骗长公主去那里的,长公主曾数次写信,想要回宫,可太后只派人来劝长公主,到了后来,长公主直接心灰意冷,这也就是为何之后皇帝登基,他们请了三次都没有将长公主请回的缘故。
“这赵舒月听着深得太后宠爱,又和萧钰关系亲近,太后就没有签一签红线?”林琅有意不谈论不谈论话题,直接转移了话。
小侍女道:“太后倒是提过,只是赵姑娘过于反对。”
“赵姑娘反对?”
“太后也好奇呢,可赵姑娘直接病了,不言不语,后来就没人再提了。”
“那没有其他官家小姐么。”
“其他的官家小姐都不愿嫁给太子呢?”
“嗯?”
“她们更想嫁给太子的弟弟,泰王。”
这倒是了,如今这后宫由醇惜皇后做主,她如今风头正盛,加上传闻皇帝不喜太子,甚至有谣言说皇帝要废了太子,京中人最好见风使舵,他们自然不愿意巴结一个平庸的太子,而是愿意倚靠在一棵更高的大树上面。
不过这群人倒是看差了,萧钰绝非平庸之才,他治国之后,被泰王祸害成那样的江山都有了缓和的时间。
这份本领,绝对是中兴之主。
反倒是泰王,泰王是醇惜皇后的儿子,在皇帝还在的时候压着性子,皇帝一死,本领暴露,短短几年,就让天下民不聊生,不过这种本领也不多见。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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