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还做了拉踩:“小晏是好看惊艷,但小晏身上带着邪气,风仪上比陆鹰还是差了不少。连乔自从看到了他那张脸,就再也错不开眼了。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就没咋见过她的正脸。所以后面闹到去长乐宫抢亲,我是一点都没诧异。”
阿爹风姿特秀,陆秧秧是知道的。
据说,刚把陆鹰抢回来时,连乔为了夸赞他,翻遍了家里仅存的几本诗词歌赋,最终为陆鹰选出了一句最合适他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独绝,世无其二(注5)”,围着他念了许多遍不说,还非要陆鹰自己写下来。
她的理由是:“你写的字最好看。”
这倒真不是哄人的假话。
山谷里的人,书读得都不算多,就连自小博览群书的方叔叔也由于醉心他的机巧奇门、早就荒废了练字读书。
山谷里这帮孩子的认字启蒙,都是由陆鹰教的,时至今日,他的字也仍旧是陆秧秧见过写的最好看的。
她真的很崇拜她的阿爹。
可是……
她崇拜的人,到底是谁呢?
陆秧秧对着自己,再次展开了手里的那张画像。
那是一张陌生的、她从未见过的脸。
……
段峥明走后,一直静默坐着的陆秧秧转了转头,看到了架子上摆着的黑铜面具。
时间过去久了,它显得有些旧,但陆秧秧可以肯定,这就是秘境中阿珣脸上的那个。
她踮起脚尖,将它拿到了手里,摸了摸上面的图腾。
熟悉的感觉告诉她,面具内仍旧残留着使用者当年的灵力。
陆秧秧解开了手腕上用来约束灵力的旧红绳,随后对着自己右手的中间三指割了一刀,併拢手指,用血在地上画下了一个咒。
这个咒生效后,只要将物品放到咒文之上,物品中残留的所有灵力便会尽数散出,只有与这灵力主人血脉相连,才能吸收这股力量,将其化为己用。
陆秧秧抖着手指,将黑铜面具放在了咒文上。
在殷缇的遗物中发现了它、戴上了它后,她就发起了从小到大的第一场高烧。接着,她一向毫不受控的躁动灵力“奇蹟般”变得容易掌控了许多。
是的,是奇蹟般,因为除了“奇蹟”,陆秧秧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的发生。
要知道,在那之前,陆秧秧对灵力的掌控可谓是糟糕透顶。
这也是一桩困扰了山谷众人多年的未解之谜。
虽说西南山谷昙花一脉的灵力确实过于磅礴,但总归是他们自己的灵力,随着年纪长大,只会掌控得越来越好。谁也不明白,怎么到了陆秧秧这里就变了样。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玄门中是有记载的。
若是夫妻两家的灵力有些冲突,继承他们双方灵力的后代难免在灵力的掌控上会困难一些。
当然,这也不是无法解决,只要使些办法,让孩子在父母灵力的帮助下迈过一道坎,那个孩子就会变得更强。
可西南山谷里,谁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他们都知道,陆秧秧的阿爹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是啊。
陆秧秧看着黑铜面具中残留的灵力不断往她的身体里涌动,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阿爹叫陆鹰,是个琴师,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他的嗓子沙哑,经常咳嗽,总是病恹恹的,身子骨很弱,常年裹着狐裘,只有最炎热的盛夏,才会换上几日薄些的春衫。
因为受过伤,他的手不能抚琴,没人听过他所谓绝伦的缱绻琴音,就连示范练字,也只能写上一小会儿,时间久了,他的手腕就会受不了,连笔都握不住。
而陆珣是谁呢?
那是个豪言要仗剑天下、斩尽恶鬼的玄门少年!
他是河川少年时期的至交好友,是咒画大师陆东方的亲生儿子!
他舞着虎啸龙吟的铜钱剑,爱笑爱闹,说话像哼歌似的,永远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陆秧秧将面具内灵力吸收殆尽的瞬间,黑铜面具砰然碎裂。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没有收拾,任那碎片崩得遍地,被她踩在脚下。
紧接着,她就再次发烧了。
这一次,她烧得比之前更重,心悸眼花,浑身滚烫。
但她谁也没找,自己抱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熬了过去。
一夜过后,陆秧秧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她出了屋子,在晨雾未散的山谷走了好久。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种着小白花的那片土地前。
在微弱的曦光下,那株小白花散开的种子竟然已经生出了许多个绿芽。
陆秧秧停下了脚步。
她呆呆地对着它们,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天色大亮,灼人的阳光刺到了她的眼睛,她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过了身,跑去了藏书阁的密室,再次拿起了那捲跟找回记忆相关的秘咒。
她得做点什么。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这秘咒是不知道多少多少辈以前的祖先所着,里面的内容诘诎聱牙,句句艰涩,难读得要命,此前,陆秧秧钻研了许久,始终进展不大。
但现在,不管有多难,她都决心要硬梗着脖子把内容吃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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