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的夜并不美丽，夜空中一束曙光像是从黑暗的夹缝里钻出来，照射着天空城，天空城高大的楼宇反射着幽幽的光，街道上行人寂寥，几个从酒吧中走出来的男男女女，醉卧在街道上，一辆颇具机械感的汽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年轻男司机探出头，他消瘦的脸仿佛打上了蜡油，在路灯的晃耀中显得蜡黄，他一探出头，他就看向街边上醉酒的男男女女，他像是在他们身上寻找着什么，上下打量着他们。

钱璐透过舷窗看了一眼司机，然后看向前方，飞船缓缓降落在居民楼前。

楼上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透过敞开窗户传出来的牛奶，面包，煎鸡蛋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

飞船舱门打开，钱璐和田范走下来。前方的街道上寥无人影，远处的街口仿佛陷入到永夜的黑暗里，近处，街道两旁上的路灯散发灰蒙蒙的光，街道昏暗而幽深，像是通往阴间的路口。

钱璐和田范并排向前走。

“你真的打算和我们住在梦之旅酒店吗？”田范说，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让钱璐和四个男人同住。这很委屈她。

“是的，”钱璐说，“不过，我是有条件的，我希望单独开一间房。”

田范想到目前酒店的房间里有监控设备的事儿，如果钱璐单独开一间房，那么也逃不掉被监控的结局。

“这也不好。”他说。

“有什么不……”钱璐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她停下来，看着前方。

田范好奇地向前看，前方街道拐角里走出几个汉子。他们快速向前走。

“怎么了？”他说，看向钱璐。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这都后半夜了，这几个男人要干什么？”

田范看了几个汉子模糊的背影一样，然后看着钱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的行为鬼祟。”钱璐说。

四个汉子消失在街口的阴影里。

“我们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田范说，拉起钱璐的手，向街口走去。

街道两旁路灯迷蒙的光晃耀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的身影仿佛融入黑暗里，那街道上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引擎轰鸣声轰轰响起来的时候，这宁静夜中的空气里充斥着汽油的味道。他们走到街头拐角，依靠在楼宇墙壁上。田范探出头去，他看向梦之旅酒店门口前的四个汉子。

梦之旅酒店门口霓虹闪烁，酒店门口的街道若隐若现，四个汉子站立门前。

其中两个汉子正是田范之前见过的审翼，泰安，而另外两个汉子，田范也见过，只不过对他们的印象不深。

这一次他留意他们，他们中一个中年汉子长了一张驴脸，身材矮小，他瞅人的目光里透露着阴鸷，他穿着一件黑色休闲装，当门口霓虹熄灭时，他仿佛融入到黑暗里，另一位中年汉子身材瘦高，一双黑眼窝陷入到眼眶里，一双眼睛像是挤入眼眶的两个黑溜溜的黑煤球。上一次看他时，田范记得他并没有拄拐杖，而这一次他拄着一根拐杖。这根拐杖上仗头上刻有龙纹，仗身的油漆脱落，显出斑驳的痕迹。

“我不走了。”审翼说，撒泼无赖似地坐在了地上。

泰安指着审翼的鼻子，“你小子，”他吼，“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老三，”审翼说，有一瞬间他看了一眼泰安，当他们的目光对视那一刻，审翼马上将头扭到一边去了，“你别忘了，”他继续说，“咱们的大哥现在锦衣玉食，咋们可都要吃不上饭了。”

“那他也是咱们大哥。”泰安说。他指着审翼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

“哼，”审翼冷哼一声，啐了一口唾沫，“要走你自己走吧！”他继续说，“今晚。你要是说不明白，我就坐在地上不走了。”

“你——”泰安说，一把薅住了审翼的脖领子。

驴脸汉子走到审翼身后，他抓住审翼衣服领子，“二哥，”他说，“三哥也是为了咱们好，咱们还将大哥交代的事儿办了吧！”

审翼抓住驴脸汉子的手腕，“别拽我！”他吼，瞪着驴脸汉子，“连昇。”

连昇的手颤抖起来，看着审翼的眼睛谄媚地挤出笑容，“二哥，”他说，嗓音在颤抖，“我这也不是一时情急吗？”

审翼将连昇的手甩到一边去，然后看着泰安，“老三，”他说，瞅着泰安的眼神阴鸷起来，“今晚，你要是不说明白，咱们大哥给咱们多少好处，我就坐在这里，哪也不去。”

“你——”泰安只说了一个字，气得说不出话来。

瘦高汉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泰安身边，“三哥，”他说，“二哥说的有理，今晚咱们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稍有不慎，咱们兄弟可是要掉脑袋的。”

泰安挥手打了瘦高汉子一个巴掌，当他的手掌落下时，瘦高汉子脸上顿时显出五根红色的手指印来。“马福，”他吼，“你也跟我作对？”

马福的手颤抖起来，他手中的拐杖因此剧烈抖动，他另一只手捂住脸蛋，“三哥，”他说，看着泰安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怨恨的神色，“我没那个意思。”他继续说。

“老三，”审翼说，撇着嘴冷笑，“咱们都是兄弟，你打他，心里不觉得疼吗？”

“他没有长幼尊卑，”泰安说，“我打他怎么了？”

“你别说这个？”审翼说，连连冷哼。

“怎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清楚，还要说明白吗？”

泰安看着审翼的眼神渐渐露出凶光。“有什么事儿，”他说，“你不敢当着我的面说的？”

“你不跟兄弟们说大哥打算给我们多少钱，就想让兄弟们杀那个游子吗？”

泰安警觉地扫视四周。田范缩回脑袋，他靠在墙壁上，手心渗出冷汗，一颗心快速地跳动了起来，“他发现我没有？他们要杀我？”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时，他听到泰安的声音。

“你小子，”泰安继续说，“心里只有钱，难道你忘记了大哥对我们的情义吗？”

“我早就说过，大哥锦衣玉食，早就忘记了咱们兄弟！”

“哼哼……你想挑拨兄弟们的感情吗？”

田范探出头，他看到审翼站了起来，他缓缓低下头，阴鸷地盯着泰安，田范意识到他们几个人要起内讧了。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想着，心中暗暗窃喜。

泰安僵硬地挤出笑容，“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他说，“不就是钱吗？来之前，大哥交代我了，只要能杀了游子，大哥给咱们荣华富贵。”

他拍了拍审翼的肩头，“放心吧！大哥亏待不了咱们兄弟的。”

“二哥，干吧！”连昇说。

“是啊！二哥，杀那小子容易。”马福说。

“走，咱们去找他们。”审翼说，带着三个汉子走进酒店，上了电梯。

田范看着酒店门口眯起眼睛，“依照他们的本事，怎么可能轻易杀了我呢？”他这样问自己，有一瞬间觉得不对头，审翼他们一定有什么阴招。

“不行，”他继续想，“跟上他们看个究竟。”他带着钱璐走进酒店。

酒店大厅里灯光幽暗，墙壁上挂着的山水油画泛射着幽幽的光，仿佛是正在打量着他们的癞蛤蟆眼睛，当酒店大门关闭时，那大门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鬼魂的低语声，吧台后几个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后低垂下头，他们走到电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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