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璠一人独自远去,父母跟云梦祯三人,在夜里来回三趟往返竹屋,但都没有等到谁找回单璠,这急坏了夏童跟云梦祯。
单允沉得住气,告诉她们猴子巴布也不在了,叫妻子侄女儿睡下就好,不必为此担心,难道信不过璠儿,还信不过巴布吗,但俩人忧心忡忡,就是躺下也闭不了眼。
当天色逐渐明亮,红火光辉烧透天际,单允拖着一身的疲惫往家里走。
竹厅里头,夏童跟云梦祯一夜未眠,公鸡打鸣后,俩人便起床等候,云梦祯也在自责没有看管好妹妹,坐在竹椅上魂不守舍。
院内传来脚步声,厅内的夏童举目望去,却见相公一人回来,夏童赶忙迎上去,关心道:“怎么样?还没有找到丫头吗?”
单允微微一笑,让开了视线,夏童不清不楚,无意间往相公背后看去,却见得高大的巴布扛着一把大刀,一步两步地跟着单璠身后,而女儿手中也没闲着,握着一把蓝汪汪的宝剑,径直朝竹屋这方走来。
内侧里屋的云梦祯听到声响,走到门前见到此幕,心境瞬间大好,开心道:“小璠,你的病好啦!”
夏童那本是开心的微妙心情,忽而想起臭丫头不辞而别,脸色一下便又垮了下来,随后她的目光被那两件宝物吸引了去,刀是相公过去的随身兵器,剑是自己从族中传承来的。
几天前听图谶尊者说着两件兵器统统失窃,却又如何到了女儿手中?
正疑惑间,女儿单璠已经奔至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只听女儿带着哭腔:“娘,璠儿好想你啊!”
夏童目光投向单允,却得到相公一无所知的神情,好在女儿的病终于痊愈,夏童这位母亲平日里的脾气暴躁,此时见到女儿平安,心中火气消了大半,她轻抚女儿后背,道:“你这丫头,说话这般肉麻,可是怕娘亲打你的?”
机灵古怪的单璠止住哭腔,从母亲怀里出来,说道:“昨天我的病复发了嘛,全身又长满了鳞片,心头不开心,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可后来越觉恶心,所以趁着爹娘不在就打算跑出去……”
单璠十分委屈地望向云梦祯,继续道:“那时还将梦祯姐骗了去,璠儿心头其实很难受,我也不想这么对梦祯姐的……”
云梦祯不责怪单璠,见到妹妹病情痊愈,满心愉悦道:“姐姐哪有那么小气,小璠你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家,姐姐才开心呢。”
夏童看着女儿手中的仙灵剑,问道:“那你手中的仙灵,跟巴布扛着的赤-魔,打哪儿来的?”
这才想起了还有正事儿要做,昨夜的遗憾久久未散,单璠经这般一问,情绪瞬间悲伤,招手唤来猴子巴布,眼泪汪汪道:“这两把兵器都是一个人给璠儿的。”
难不成是卫羽邻?
夫妻二人第一时刻想到此人,爹爹问道:“璠儿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单璠摇摇头。
单允又问:“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单璠低下头去,道:“他死了。”
夏童一时之间愣住,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地上全是黑色的血迹,璠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单允道:“那他将为何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
单璠情绪越发不得控制,边抽泣边道:“呃……呃呃……他说这两样兵器要交给爹爹处置。”
单允弯腰将温暖的手掌搭在女儿肩上,宽声安慰道:“那璠儿你哭什么呢?”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单璠心头好似有无数委屈一般,终于能够发泄,她抽噎道:“璠儿的病,是他用回生丹治好的,昨夜璠儿在洞外头不肯见他,他就在洞外治好了璠儿,等到璠儿想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单璠这句话让母亲震惊。
爹爹单允想着事态的发展,慢慢直起腰身,没空安抚女儿,是云梦祯见妹妹哭得伤心,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她后背。
回生丹多么让人怀念啊,当年就像是导火索改变了他单允的一生,同时也改变了夏童诸多想法,难怪能够治愈女儿,原来是举世无双的御统境丹药,是他的姐姐,慕彩儿。
回忆如洪涛般席卷了单允的脑海,将他的双眸侵湿,夏童伸手握住相公的手,替他感受着来自以前的疼痛。
单允仰望天空,微笑闭目,轻言道:“原来是彩儿姐啊。”
“相公……”
夏童这辈子的伤痛都在幕彩儿,要她如何替父偿还都显得不够。
知道此事妻子在意,单允感受着妻子手中的温暖,低下头来,眉目深情地望着她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没什么的。”
下巴轻轻碰触妻子的额头,单允裂嘴微笑,回首对女儿问道:“璠儿,那人的尸首在哪儿?”
单璠回应道:“飞了。”
单允疑道:“飞了?”
“璠儿也不知道,就化成作点点星光,飞出洞外了。”
单璠好似说着梦幻一般的东西,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爹啊,那人说他跟你是朋友,可他又说不想见到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单允腾出左手,摸了摸单璠的小脑袋,道:“天底下只有他,存有你彩姨留下的最后一枚丹药,爹爹当然认识他了。”
单璠急切道:“他是谁啊?璠儿到他死,都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讳,爹爹告诉璠儿成吗?”
单允不可否置道:“是我们单族先祖,单修沭。”
但见女儿神采颓靡,单允关心道:“怎么?难不成被他吓到了?”
单璠叹气道:“不是的,虽然还是好好地完成了他给的任务,可女儿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单允道:“璠儿是好丫头,平日里虽然好玩儿,可心底里还是慈悲,单修沭已经五百多岁的年纪,他也该走了,跟你没任何关系。”
单璠仰头,看着父亲的平静脸庞道:“他这么一位前辈能活五百多岁,真是厉害,可他临终前的样子一直在璠儿脑海,挥都挥不去。”
单允轻轻一笑,捏捏女儿恢复平常的脸蛋儿,笑道:“知道就好啊,人活世间,最重要的就是去体会、去感受,璠儿以后的路还长,这个坎儿拦不倒你的。”
单璠抬手挠挠颈子,却抖落了袖中的天行卷,当即吓得单璠一个激灵,赶忙将古籍拾起。
爹爹装作没瞧见,却是母亲问道:“你藏什么呐?”
单璠做贼似的盯了爹娘一眼,无辜道:“先祖不许我给爹爹看的……”
单修沭的为人,夏童信不过,怕单修沭临死前拿女儿做棋子,伸手要道:“给我。”
单璠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单允见女儿怕得厉害,伸手拿住妻子的手心,温温道:“小璠,先祖叫你不跟爹爹说,那你也别乱学书上的真法,知道吗?”
手中紧紧握着卷宗古籍,单璠嘀咕道:“璠儿也没打算学呢,先祖让我交给轩哥的……”
单允恍然道:“这个单修沭,找接班人找到我徒弟来了,那这本大概就是天行宗的两大镇宗法宝之一的天行卷了。”
单璠眨眨眼,直觉得爹爹很厉害,又见爹爹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等你轩哥接你太爷爷回来了,璠儿再把这本卷宗交给他。”
单璠嘻嘻一笑,将天行卷换个地方揣回怀中,把仙灵剑递给父亲,走到巴布身旁,说道:“爹,这刀也得交给你。”
二十一年前赤-魔刀随单允征战道灵界,先后斩杀共计八人,其中有御统境以上道者三名,天道者一名。
虽说杀人不多,可具是生死磨砺心境之战。
单允将仙灵递给巴布,后者机灵接住。
单允道:“赤老,月初前辈,单允有事相问,还请现身。”
话音一落,从两件神兵周身发出一阵朦胧水雾,赤-魔刀邪气重,冒出浓浓黑气,仙灵剑灵气十足,泛出波光淡蓝之气,两件兵器散发出来的水雾逐渐浓厚,形成人型。
模样百岁的赤老跟眉宇间英气荡漾的灵月初,两人现身竹屋院内。
赤老于一百三十年前成为赤-魔刀魂,灵月初则是在三十七年前,也就是夏童降世之时成为仙灵剑魂,一位是灵神界的老前辈,一位是灵龙族前任大长老,两人身份高贵,但见到单允后无不恭敬道。
“老臣见过主君。”
“灵月初见过小姐公子。”
“啊!鬼啊!”
单璠没见过鬼,惊声尖叫着将父亲抱住,将脸深深地埋进衣服里。
单允拍拍女儿肩膀,道:“璠儿别怕,两位前辈都是爹爹的知己好友,来见见两位前辈。”
单璠悄悄回头望去,正巧见到那名老者满脸疑惑与她爹爹问道:“主君,这位小姑娘便是你的孩子吗?”
灵月初见过婴孩时的单璠,见赤老迷惑,抢在单允前头说道:“赤老猜的没错,这位小姑娘正是公子小姐的女儿,姓单,单名一个璠字,现在应该十三岁了。”
见两个灵魂体的人物对自己家人这般客气,单璠强行镇定,从父亲怀中出来,她稍稍整理衣裳,侧礼道:“璠儿见过赤老爷爷,见过月初叔叔。”
灵月初开心地笑道:“乖,确实乖,当初叔叔见丫头的时候,你还尿裤子咧,想不到一晃十三年,丫头都乖巧成这样了。”
什么尿不尿裤子啊,把单璠说得羞羞的。
单允则道:“梦祯,带着妹妹跟巴布去后面玩儿,二伯这里还有事儿。”
云梦祯从来都是听话且不问为什么的孩子,走到妹妹身边,握住她的手,将恢复常态的巴布招到怀里来后,妹妹单璠好奇向她爹问道:“璠儿不能听吗?”
直接拒绝怕女儿会不开心,单允只得框笑道:“这是大人的私事,等将来璠儿长大了,父亲就可以讲给你听了,好不好?”
单璠撅撅嘴,没说不好,懂事地拉着姐姐云梦祯的手,带上巴布就往竹屋后边儿去了。
现下没了顾虑,单允望了望妻子的目光,脸带温笑道:“沏些茶来。”
妻子轻声允诺,去了侧屋厨房,单允则邀请赤老与灵月初俩位到竹厅一歇。
竹厅内,三人坐定。
单允问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人被盗走了赤-魔刀跟仙灵剑,但又如何出现在了单族,盗窃者是谁?还有单修沭是如何死的?”
赤老回想这几日遭遇,老脸搁不住,毕竟侍奉过灵神宫历任三位主君,何尝吃过这般侮辱,老头恨道:“主君,盗走我们的是名天道者。”
此话一出,单允眉头一皱,天道者过去乃传说,近些年来增加了好几位,那都是经历大悲大祸,方能参悟天道。
苍灵门门主林羡成天道者之时,乃是吸收了上任云族族长云斐,从整个道灵界收集而来的死尸铸成的血灵阵内的毒血,是当时的林羡是为了除祸害而无心为之。再说云族云锦,乃是他经历佛法黎明跟往生两大阵,在随时都有可能神形俱灭的情况下,足足受苦两月之久,这才修成正果。而至于单允,灵力本身已是御统境巅峰,破后而立,昏迷八个月,才成为天道者,至于妻子夏童,是在冰域神池内,接受礼法成就的天道者,但最后为救相公,散尽了体内所有修为。
单单这四名天道者,都经历生死大关,才得以保命,而今,却又有谁能够从某一契机中参悟天道?
当两件兵器同时出现之时,单允早已想到,他道:“可是一个叫卫羽邻的人做的?”
赤老回应道:“是一名和尚所为。”
“和尚?”单允惊愕,好一会儿打趣道:“难不成是云锦那小子?”
赤老被单允这话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几声,道:“多年不见,主君变得开朗了许多,老臣真心宽慰啊。”
赤老陪伴单允整整九个年头,才被单允委托云锦送回灵神宫,过往的主君性子单纯,要他讲个笑话出来,实在难如登天,今日得见,真乃奇事。
单允脸带笑容,道:“赤老客气了,但如果不是云锦,那会是谁?”
赤老道:“此人法号德炫,是个禁忌破尽了的糟和尚,年纪五十上下,道力看上去,已突破了天道。”
单允问道:“那单修沭?他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赤老细细回想片刻,道:“那一日,德炫和尚来灵神宫的时候,仙灵剑已经到手,当时单修沭恰巧出现,两人对了几招,德炫大败。依属下之见,当时单修沭也中了德炫一掌,想必那一掌是催命符吧。”
单允当即否认:“不太可能,单修沭参悟天道,长达四百年多年,比起其他的天道者,不说技道比不过谁,却又如何禁不起这一掌之力,单修沭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
单允叹了一口气,说道:“卫羽邻与单修沭两位,是同时期的人物,能够活到现在,能力就算不是天道者,那也是有看家本事,但单修沭一死,自有林门主坐上天道者第一的位置,我倒不是关心着卫羽邻要做什么,而现下两界之中,他林羡是真正的第一人了,有他在,道灵界内便出不了岔子。”
夏童烧好了一壶泉水,用盘子拖着三只茶杯进竹厅来,她向来倚重自家相公,得知有厉害人物危险三界,一边给三人沏茶,一边说道:“相公不喜与人争第一,可要有谁想跟咱们比,那有何怕的,若相公你重新拾回灵力,便是先祖单修沭也得对你刮目相看,即便林羡不出手,咱们也不用怕那卫羽邻跟德炫和尚。”
单允报之一笑,说道:“谁说我不喜欢争第一的?单修沭第一,卫羽邻也是第一,现在林羡又成了第一,可他们光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就在我面前输得体无完肤了。”
在两位前辈面前亲昵,夏童害羞至极,低下绯红的脸蛋儿,道:“你这番话也只是在他们几人面前程程能罢了,天底下阖家团圆的家庭可不少呢……”
这话越说越小声,夏童从脸蛋儿一直红到脖子,单允哑然失笑,也觉不该逗妻子。
赤老捋着胡子,畅快道:“不知主君这里可有烈酒,老臣跟灵月初好久没尝尝辣味,嘴巴喉咙干燥得很。”
灵月初也钻酒眼儿去了,附和道:“是啊,若能好好喝上一盅,那是最好!”
单允笑道:“既然赤老跟月初前辈想要喝,那我也不藏着,我自个儿酿的汾酒,还有徒儿谭轩带回来的齐花酿,保管两位前辈喝得痛快。”
赤老与灵月初两人相视而笑,单允在夏童耳边轻声几句,夏童微笑示意,先行退去了。
三人就着花生一顿饱酒过后,此时云梦祯拉着单璠回到房间里去,竹厅里夏童正收拾着餐桌。
单允主位,赤老,灵月初二人分坐两旁。
单允开口道:“两位前辈能够被德炫和尚,从冰域跟灵神宫盗走,此人能力定是超凡入圣,两位前辈可有何看法?”
赤老道:“主君,你的拜把弟兄云锦老夫熟悉,本以他的佛门正宗心法,衍生出来的道力,会是十分精纯,可老臣在跟德炫和尚交手后才发现,云锦小子的佛心尚不如他。”
单允咦了声,道:“云锦历经佛门两大劫,竟还有比他更精纯的佛门正宗?”
细想小会儿,单允继而问道:“云锦为何又比之不过?”
赤老有些犯难,毕竟云锦跟德炫和尚没打过,他只是如实说道:“老臣也不知该如何说明,打个比方吧,若老臣跟两人分别比较,云锦一招便可降制于我……”
话说一半,赤老却又住口,灵月初听得兴起,道:“那德炫和尚却又如何?若非他一招也不用出?可这就不对了,当时我见了德炫和尚,一言不合后,也是对上了上百招才败下阵来。”
赤老口有难言,单允道:“莫非赤老真的一招不用,就被德炫和尚制服?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赤老苦笑摇头,将当夜的情况仔细回想了一遍,道:“主君想必也清楚,赤-魔刀历来就没有真正的主人,不过是把灵神宫的杀戮之器罢了,当年老臣在主君手中之时,声震道灵,豪情何止万丈!但那一夜,老臣发现在德炫和尚手中,同样能够享受这般荣华富贵,所以最终选择跟他走了。”
两人惊愕,单允道:“赤老这般说,莫非表明,就连我也同样具有佛心?况且德炫和尚因修佛道的原因,魔心于佛心融为了一体,是个离立教称祖只一线之隔的举世天才,而这也是为何德炫和尚会强过云锦的原因?”
赤老凝重点头,道:“不错,德炫和尚天资聪慧,他的心性与主君相近,唯一的区别,便是主君的仁心大过他的佛心,身为赤-魔刀刀魂百余年,属下的这些感受,都无比真切。”
灵月初越听越糊涂,问道:“赤老这话说的,佛心本是向善,与仁心南辕北辙,如何能作比较的?”
赤老笑道:“月初道友此话差矣,德炫和尚的佛心早已被尘世侵染,他做事能超度绝不念经,跟主君的仁心根本不值一提。”
单允问道:“德炫和尚帮着卫羽邻盗窃神兵利器,那两位前辈可有从德炫和尚那儿,听得卫羽邻的消息?”
灵月初道:“公子口中所说的卫羽邻,究竟是何人物,能让德炫和尚替他做事?”
单允现下将图谶尊者的描述,大致于两位前辈一说,道:“图谶尊者说卫羽邻急需三把神兵,赤-魔,仙灵在其中,而我徒儿的那把臧绒,便是第三把。”
赤老一听臧绒,神色一震,问道:“主君说的可是灵神界仙鬼宗的宝剑臧绒?”
单允点头,道:“正是,赤老有何高见?”
赤老嘿嘿一笑,道:“老臣与臧绒主人宫弘一是故交……”
原来赤老与宫弘一在灵神界属同时期人物,当年除去灵神宫宫主的风头,灵神界就属他赤老跟宫弘一最为名扬,赤老一把快剑已入化境,加之性子持重,与同样使剑的宫弘一气味相投,两人私下没少相互交流剑法心得,故而两者都以对方为知己,不过岁月蹉跎,宫弘一不明失踪,而赤老百年后却成了赤-魔刀的刀魂。
今晚收获不少,单允向灵月初问道:“月初前辈,你对单修沭交给璠儿的天行卷,有何意见?”
灵月初道:“公子何必问我,上天行宗一问,不全都一清二楚了?”
“单修沭要璠儿将天行卷交给小轩,毕竟是单修沭的余愿,我自不会阻拦。”
单允理会得灵月初之言,却道:“那本秘籍也是德炫和尚从天行宗偷来,最后一并被单修沭夺回的?”
灵月初诧异道:“昨夜单修沭与德炫和尚交手时,没见他从德炫和尚身上搜来啊,莫非是从那卫羽邻那儿得来的?”
单允摇摇头:“我就是不太清楚此事,但这些也不重要,我只是担心天行宗宗主明尚老人那里,当年老人全力保我,我可不想听到从天行宗传来他的噩耗。”
赤老回想起当时单修沭与德炫和尚对战之境,应道:“德炫和尚冥顽不灵,誓死抵抗单修沭的狂剑,最后逼得他使出佛门佛像,才从单修沭万剑中脱身,也是那一招,单修沭竟输了一掌。”
单允轻呵一声,道:“自从彩儿姐过世之后,单修沭无论体质、技道、真法,各方面都颓废不少,输掉一掌两掌,不见得稀奇,却不知他为何提前羽化。倒是这佛像?与云锦最近参悟的新招一样?”
赤老道:“云锦与德炫和尚都是修习佛法,自然是同一术种,据老臣所知,佛像便是更生,一生二,二生四象,当时的德炫和尚也是用了两个假身,打了单修沭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输了一了掌。”
单允点头道:“看来德炫和尚早已练就佛像,云锦不过两个月前有些小成,若是将赤-魔跟仙灵交到他那儿去,只怕会给云锦添不小的麻烦,交给苍灵门门主林羡又如何?”
赤老本意留在单族,好好跟主君叙叙旧,如何想要去其他的地方?
听闻主君这般安排,赤老苦口道:“主君呐,虽说老臣在林小子手上,也走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但您还真就别想着把老臣往外推了,天下之大,只有在主君您这儿,才算呆得踏实,还请主君成全。”
单允自封刀以来,十三年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偶尔炼制丹药又将他的灵力推向单族第一,可单允骨子里却不愿这般,他很享受这样轻轻松松的日子。
过往刀口舔生活的身子,神经随时都紧绷着,都没现在来得好,单允说道:“赤老想必也明白,两位前辈在哪儿,德炫和尚跟卫羽邻可能会跟着出现,我已不再是曾经的叛族少年,两位前辈在险巇山会更合适些。”
赤老再欲追求,灵月初拍了拍赤老臂膀,道:“赤老啊,公子跟小姐两人喜欢这样的生活,咱们俩明着是下属,其实是长辈,赤老你说哪有长辈不体恤晚辈的?我看这事儿就听公子的,待德炫和尚跟卫羽邻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就回单族住上个几百年,你看如何?”
赤老却道:“林小子老夫曾近追随过十几年,他的意志老朽都明白,他的修为老朽更不会否定,关于他所建立的苍灵门,老朽怕就怕在他最后会妇人之仁,遭了那两贼人的道儿啊。”
单允却道:“赤老大可放心,林门主曾经教授我技道真法,十六年前更是制住入魔成狂的我。若单凭技道而言,整个道灵界属他最高,若是比较道力,想必林门主也不会输。赤老只消将此事一一告知林门主,请他主持公道,道灵跟灵神俩界,不久便会恢复平静。”
赤老与灵月初点头,心念也就只有这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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