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归抽,杨临安脑子活络起来,今天这事要是没个合理的说法,哪怕是借口,他爹不定会刮了他。
自打他们娘亲走后,杨逢春唯独如意姨娘一个女人。不说对她千依百顺,至少对她的好,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看在眼里。
自己竟然把她剥光给煮了!
别提如意姨娘是他的心头肉,就算是他吃剩不要的,也轮不到自己……,堂堂PY侯、镇北将军府丢不起整个人呐!
要是传出去,大周朝廷一品军侯被自己儿子绿了,杨临安不敢往下想了。
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
究竟怎么回事?柳浣声那狗娘养的,只有他知道了。
可自己出不去啊。咱爹也不给自己狡辩的机会,唉,估计脸都气绿了…绿了…
杨临安恨不得又抽自己。
柳浣声…柳浣声…,老真要是绿了……,我一定让你见红,打得你爹都不认识你!管你爹
柳守仁是不是象州刺史?
象州刺史算什么?铁打的将军流水的刺史。杨逢春坐镇象州十七年,刺史走马观花般换了七茬。柳守仁屁股在象州刺史的椅子上是坐得最久了,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年半。不过这老小子深谙为官之道,油滑得像条泥鳅,在象州和盛阳左右逢源。
柳浣声跟他那个油滑老子一个德行,是象州地界的天字号大纨绔,可眼力不差,眼里永远只有将军府。柳守仁在象州四年多,纳了两房小妾,柳浣声号称象州风月场上的头号大善人,乐善好施,睡遍象州所有妓寨,活生生的象州青楼相公。那小子还深谙鱼水之欢的要旨,喜欢勾搭已婚嫁良家,且乐此不疲,视为毕生追求。在象州,除了他爹柳守仁、当然还有将军侯府的女人,没有他不敢碰的。
让人艳羡不已的是柳浣声虽然行迹放浪,好色成性,却一直相安无事,而且在坊间妓界风评相当不错。
杨临安摇头苦笑,阴沟里翻船啊!姓柳的,这次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我让你提鸟来见。
可他又隐隐觉得,柳浣声不该害自己,借他九只鸟也不敢。
可为啥明明在采月楼喝酒,却躺上了如意姨娘的床?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居然半点也记不起来。
人在楼上坐,祸从天上来?
难不成喝醉了姓柳的没有安排接下来的节目,把我送回来了?
他对将军府上下不陌生,要送我回来没人会阻拦,那也不至于这么贴心,把我直接送到如意姨娘床…房里吧?
就算进错了房间,上错了床,全身脱个精光是啥意思?酒后燥热?
那如意姨娘脱光衣服又是几个意思?
她进错房间认错人?
杨临安又恨不得要抽自己了。
难道喝高了?把如意姨娘当成了采月楼的小娘子?
……
一定是这样!酒后失德啊!
那一定和如意姨娘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借她的床睡了一觉!如此而已!
杨临安心里发虚,爹会信吗?不管他老人家信不信,反正我……也不大信。
杨临安揪着头发,如意姨娘光着身子没法解释啊!就算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自己可以是酒后乱性,如意姨娘呢?为什么一直沉睡不醒?
杨临安脑中灵光一闪,自行脑补缺失的记忆——
咱爹年纪大了,如意姨娘不甘守活寡?
不可能!爹就算一年不碰她,那也不敢成为她出墙的理由。
为什么她昏睡不醒?
杨临安脑中轰然一震:她也是稀里糊涂被人剥光的?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助人为乐?
柳浣声?
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嫌睡够本了?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他刺史府,他哪来的胆子?
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羞辱将军府吗?替他被镇北将军压制多年的刺史老子出头出口气?还是另有目的?
思绪正在顺藤摸瓜发散下,幽禁房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二哥!二哥!”
怀安的声音。
杨临安走到门后,小声回应道:“怀安?你…一个人吗?”
杨怀安轻轻拍了拍门,“我一个人,门锁上了,我打不开。”
打开又能怎样?出了幽禁房出得了将军府?就算出了将军府能出得了象州城?
“爹他…还在生气吗?”杨临安鼓足勇气问道。
门外的杨怀安似是愣了一下才回道:“二哥你怎么这样子…糊涂?爹都快气炸了,脸都绿了。还说…还说要把你乱棍打死。”
绿的何止是脸?杨临安心往下一沉,苦笑道:“打死就打死吧,谁叫我…对了,如意姨娘怎么样了?”
杨怀安又是一怔,轻声道:“刚被爹沉湖了。”
完了!
杨临安抢到门后,如意姨娘被沉湖了?她是还我“清白”的唯一人证,是爹最心爱的小白兔,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捂住家丑?
“她说什么了吗?”满满的求生欲,杨临安双手趴在门上,祈祷如意姨娘临死千万别拉自己垫背。
杨怀安叹了口气道:“爹问她话的时候谁都不在场,我哪里知道?只知道爹问完话直接把她沉到小雁湖了,多半是……”
杨临安双腿一软,靠在门上。多半是承认了和我苟合?小雁湖就在将军府内,人死了都不肥外人田啊。咱爹一如既往的杀伐果敢,不管如意姨娘和自己有没有在床上滚过,不重要,就像幽禁房这道门。
他绝不会让家丑外扬。
事已至此!
杨临安有种万念俱灰的豁然,濡迟道:“怀安你走吧,爹不会饶我的,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去死。”
杨怀安急道:“二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是不会看着爹打死你的,爹一时气昏了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打开门放你走,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我去找钥匙,你等我!”
杨临安不想死,尤其在象州一亩三分地界上,他还没快活够。
杨家三兄弟,大哥杨朝安子承父业,走的是武夫兵家路数,三年前开始坐镇象州西的武阳关,抵御赤霞人的袭扰。
而他原本以修文为主,偏偏喜欢舞刀弄棒,以至于文不能金榜题名经国治世,武不能领兵打仗上马杀敌。杨逢春反对他习武,他靠着自己的“天赋”和锲而不舍的偷学摸练,至今仍半瓢水都算不上,堪堪入品。
大周武夫分为下三、中二、上一合计六品,杨临安现在刚摸着武夫的边,算是比莽夫、力士稍稍强那么一点的蚍蜉境。
即便如此,幽禁房这扇木门在他眼里不算个事,锁没锁只是一个样子。
至于老三杨怀安,杨逢春没怎么下心思,四个字:放任自流,想学什么就学,不想学拉倒。
三兄弟里面,实则杨怀安最聪明,打小学什么一学就会,正因为如此,加上杨逢春的放养,以致他学啥都似模似样,却啥都形到神不到,但乐得快活自在。
“二哥!”杨怀安去了半炷香的工夫又回来,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杨临安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道:“怀安,别折腾了,你开门我也不会走。”
一声冷哼传来。
“噹!”接着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杨临安从床上弹起。
“爹?”
“爹!”
“你也在梦游?滚回自己的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迈出房门半步,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爹,二哥他…我滚。”
门打开,父子相对。
杨临安不敢直视,爬姨娘床这祸太大了。
杨逢春双手负后,目光如炬的逼视杨临安,一言不发。
杨临安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不安和惶恐,反倒显得淡定和清澈。是死是活你说了算。
杨逢春紧绷着脸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松弛,语气冷淡道:“你有什么话说?”
遗言吗?
杨临安豁出去了。“爹打算怎样处置我?”
“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杨临安双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一出磕头认错的苦情戏,嘴上却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爹比孩儿更清楚。爹要是信我不用我解释,如果不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杨逢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出乎意料。“你如意姨娘已经被我处死。”
杨临安鼓足勇气道:“爹也要处死我吗?不用爹动手,一句话我自己死。”
杨逢春微微一皱纹,“你想死?”
“不想!”谁不想好好活着?
杨逢春转过身,面向窗户,缓缓道:“甄如意已经死了,不管你和她有过什么,这座院子里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杨临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杨逢春继续道:“但是,这座院子也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杨临安不说话。
杨逢春接着道:“今天盛阳来人了,要我一个儿子去京里伴读,哼!”
杨临安不由自主问道:“伴读?入国子监?”
杨逢春淡然道:“此次入京伴读不同以往,是盛阳不放心我们这些领兵在外的藩镇。”
杨临安明白了,“说是伴读,实则是入京当质子?”
“不错。”杨逢春对这个儿子的反应和悟性颇为满意。
“爹是要我入京?”
“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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