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的道路几乎是一种折磨。
由于完全靠11路(靠双腿),加上几乎没有连着五十米以上平坦的路,翻越山川、穿越溪水,一天走不了太远距离,晚上还不得不在潮湿坚硬的石头上睡觉。这个时候我想,如果有一间茅屋、一张软床出现在眼前,我也可以大睡三天三夜。
为了改善这种艰苦的生活状态,我学会了“扎营”的技能。
随手可得的荆条,成为我搭建“房子”的原材料,加上几块破毛毯,遮风避雨的小毡房不出一个小时便可以建好。一路上,我们搭过的毡房不下一百个。
那段日子,每一个临近落日的傍晚,总少不了我们披荆斩棘的身影。
我和雁然分工明确。雁然负责盯住那个无线电信号,确保不会偏航;同时搜集野果,修炼野外“烹饪”技能,为一天的行程准备能量。而我负责“安营扎寨”,渔猎美食,以供“烹饪”。整个一幅智人诞生之前,原始人类采集时代的生活画面。我们从智能时代回到了石器时代,虽然生活方式类似,但我们与原始人类最大的不同是,我们有着更加美好的愿景——重回智能时代。
每一天的梦中都会出现回归后的场景:在太阳谷的空中餐厅进行的饕餮盛宴、在梦想家一号智能商业广场购置漂亮舒适的衣服、在崂山“仙界”疗养院泡着温泉……但每次醒来,看到用荆条扎成的房子、浑身破旧不堪的“着装”,甚至都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
让我分清现实的是我的肚子,它总是诚实且守时地告诉我:别做梦了,赶紧起来找吃的!
半个月后,前方出现了危险,因为我们要穿越一片野生动物保护区。
雁然告诉我,她在四姑娘山实训的时候,有人告诉过她,这个区域是严禁人员进入的。但是我们为了追寻那个无线电信号,不得不冒险穿越此地。
保护区里面有很多凶猛的野兽,野猪、豺狗甚至是老虎、棕熊或狼,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好运能避过他们。
事故后的第二十天,我们进入保护区。此时,我把一把微型手枪放到贴身口袋,踽踽前行。雁然紧随我的身后,手中握着一个类似激光的“电筒”,这把电筒是在急救箱中找到的,对付野兽是一把利器,我亲眼见到过雁然曾经用这个神秘且威力巨大的武器,瞬间放倒一头野猪。
事故后的第二十四天,日落前。
我在一处山脊上搭建好帐篷,正准备好美美睡一觉,调整好身体,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这块“是非之地”。
夕阳下,我从侧面望着雁然,她那楚楚可怜的身影和她坚定的意志,在这段时间一直感染着我,关于未来,我想听听他的想法。
说直白一些,我想向她表达一下我的爱慕之心。我现在已过而立之年,却并未成家,按照传统观念,这绝对是不孝之举。过去的几任女友,最终都没有修成正果,坦白说,这个事情也怪我,要说我是“渣男”,我也只能承受,毕竟我心目中总是保留着雁然完美的形象,说的好听些,是过于理想化,甚至可以用一句诗来表达: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实际上,我的处境和性格有很大关系:我是一个反传统的人,我一直认为,人生不应该让一纸文件所羁绊,不想活在世俗的压力下,这个时代与过去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反世俗。这也是智能时代给人们的精神世界带来的最大影响,因为在过去任何一个时代,一个人只要严格按照世俗观念生活,一般都会过得很滋润;而这个时代恰恰相反,越是不按常理出牌,越能获得更好的机会,也就让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反传统和冒险画上了等号,敢于冒险改变生活状态,才能获得很多的权力和财富,所以更多人选择冒险,也是无奈之举——冒险,才可以获得更多上升渠道。又啰嗦过头了,汗……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提出这个想法时,雁然的态度让我颇感意外。
我假装欣赏着眼前的风景,然后提高声音说:“穿越这片保护区,或许我们就可以获得救援了,获得救援后,你有什么打算?”
雁然习惯性地拿出无线电看看,向我眨眨眼,反问说:“你说穿越这片森林就会有救援吗?”我觉得她的表情可爱至极,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却又感觉到一丝神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我对很多事情都有疑惑,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最终思考的结果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是啊,自然保护区一般都在离人类居住地不远处,来到这里,我觉得我们离获救不远了。”我解释道。
“同意!你看到前方不远处吗?似乎有炊烟。”雁然听我如是说,摇头晃脑地东张西望,惊喜地回道,她的思维永远那么跳跃,让我猝不及防。
我努力把眼睛睁的有乒乓球那么大,望着她说的那个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炊烟的迹象。
“哪里有炊烟?难道谁还在生火做饭?”这次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我敢说南方百里之内不可能出现炊烟,因为那只是一片深蓝色的纯净的天空,纯净得哪怕是一只鸟儿也会在那个画面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没关系,我们再往前走,或许会发现什么。”
雁然似乎对自己的发现很有信心,“无线电信号的源头似乎还要更远一些。我们今晚继续出发,保护区里面不会有致命的威胁。”
我对雁然的突然决定有些吃惊,对刚刚搭建的这个“安乐窝”还有一些依依不舍,原本还想在这里美美地睡上一晚呢。
我们这段日子都是昼行夜伏,很少晚上行动,不知道为什么,雁然突然改变了计划,要晚上行动。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打算听从她的想法,进行“夜行军”。
或许是因为那段炊烟的吸引,让雁然对获救产生了强大的信心和动力,尽管前方荆棘丛生,也要执着前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我并没有看到那一串炊烟。
借着冰冷的月光,我收了“露营”装备,重新打包好,在上弦月微弱的光线中,艰难前行。想起白天准备好和雁然说的话,总想马上一吐为快。但是她在前面走着,脚步略快,我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
我不了解周围的情形,只能紧紧跟着她,因为我发现,雁然的眼睛像是安装了红外装置,对夜间的环境也一清二楚。而且,她的体力远胜于我,作为一个弱女子,夜间不应该老老实实地歇着吗?她的表现打破了我过去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太虚弱了吗?
我望着执着前行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任凭我头发挠的像老鸹窝一样,也没有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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