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下得比昨日大了,天气也阴沉了很多,没有前几日那般清明。
但一切还是按计划进行,东风使团的队伍一大早就在礼乐声中,被送出北月皇城的城门了。
而身为使团代表的东风凛,此刻却还在春江花月陪辛云吃早膳。
“啧——”
“。。。”
“啧啧——”
“。。。”
“啧啧啧——”
辛云无奈放下筷子:“桐桐,你再转下去,你不晕我都晕了。”
年桐吃个早饭的功夫,愣是捧着碗,一边吃着皮蛋瘦肉粥,一边围着东风凛转了好几个来回。
估计是东风凛心情好,淡定给辛云夹小菜,任由年桐发癫,难得没有揍他的意思。
“姐,难道你不好奇吗?”
年桐一脸‘我很认真’加‘我不敢相信’地指着东风凛的嘴角的淤青。
“居然有人能揍到他!”
“。。。”
辛云努力憋笑,其实一早看到东风凛难得挂彩的样子时,她的好奇一点都不比年桐少。
只不过,某人动动嘴就让她不敢追问了。
“姐,不会是你吧——”
“噗——咳咳咳——”
辛云把嘴里的豆浆都喷出来了,年桐被浇了脸。
“啪——”
一块手布无情地甩在了年桐脸上,接下来便是东风凛酷酷的声音:“带他下去收拾干净,准备上路。”
“是——”
“哎、哎!不带这样的,姐、姐!”
秦古秦今立即一左一右架着嗷嗷骂人的年桐去洗脸了。
“想笑就笑出来,别呛着。”东风凛轻柔地给辛云拭掉嘴角的豆浆,眼里写满了宠溺。
辛云点点头,调皮地笑了出来:“就是难得见你这样,觉得很新奇。”
“我哪样你没见过,至于这么好笑吗——”
“。。。”
暧昧又委屈的眼神让辛云立马就败下了阵,赶紧正襟危坐转移话题,生怕某人又要趁机偷香。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药谷吗?”
“虽然仓促了些,但路上还有时间让我好好准备,定能谈好我们的婚事,你不必担心。”
“。。。”
在“曲解”话题的能力上,东风凛永远是称霸一般的存在。对于这点,辛云佩服得没有一点异议。
“我说的不是这个......”
辛云握住东风凛的手,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过不是担心东风凛。
“年伯伯和年伯母都是好相与之人,你都把桐桐治得服服帖帖,见他们自然不会有问题。
只不过,先前上无山庄肃离内务,直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药谷受累,也损了不少气力。
我回去后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怕你在那不习惯。”
“什么事竟比我还重要?”东风凛反握辛云的手,宠溺地摩挲,也不继续挑弄辛云,直接问道:“是因为之芳之华?”
“。。。”辛云哑语。
“若真的事多到非你不可,你便不会在这时候来北月了。在我面前,坦白从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打小只有那对姐妹贴身照顾,自是用不惯别人。如今你身体为痊愈,此次出远门不应该只带两个孩子,定是因为她们来不了,或者说是她们想来也来不了。”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所以说东风凛从一开始就知道之芳之华应该是出事了。
“上无山庄一年前的大乱,远比江湖上传的要严重很多,之芳为护我爷爷,身负重伤。我看秦今如此关心之芳,怕他知道了此事,会关心则乱。”
“。。。”
见辛云微皱眉头,东风凛轻轻搂过她,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无碍,秦今定力不差,绝不会乱了分寸。”
“但还是先瞒他们,之芳在江湖上地位不低,仇人不少,此次受伤还需修养不少时日,不能向外走露任何风声。”
“好。”
他一切都听她的。
“江湖上确有上无山庄大乱的消息传出,只不过山庄位置特殊,我和醒川派去的人都难踏入半分。
后面消息越来越小,也没有切确的内容,我便猜测,应是你在肃清山庄。”
辛云点点头,不得不说东风凛又猜对了。
“是在肃清山庄,但不是我,当时我还在药谷攻克落月魔莲的药性,也是出了关才知道了此事。”
说到魔莲,东风凛的眼神紧了不少:“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在药谷自是没事,可这场大乱,让山庄大损元气,直到现在还没恢复完全。当时好在有蒙大哥在,帮我照顾了爷爷很多。”
“当时情况怎样?”
“当时——”
“叩叩——”
就在辛云要解释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少主,楼下有一道童送来了一封信,指名要您亲自拆开。”
“道童?”
东风凛和辛云对视一眼,立即想到同一方向去。
辛云离开东风凛的怀抱,起身去开门。
江虹亲自为辛云打点行装去了,前厅由管事监看着,信就是由管事亲自送来的。
将信呈给辛云,管事还详细描述了一下送信道童的形象。
“看着是一般的道童打扮,但头上别的木簪是紫檀的,衣料和鞋履崭新,很是贵气,没报写信人名号,说是在楼下等着您,他家主子想邀你一见。”
管事边说边给辛云呈上信封,辛云接过检查了一下没问题,便利落打开。
信封里只有一张普通的信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信纸上的内容,却让辛云眼神突变。
“。。。”
东风凛半搂住辛云,看向信纸上的内容。只见上头画着一个眼熟的图形,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让他稍等,我立即下去。”辛云说道。
“是。”
管事应下,立即下楼去转告。
“这是何物?”东风凛问。
辛云没有立即回东风凛,而是问向走廊端口的秦古,“秦古侍卫,见到之朗了吗?”
“和年小公子上隔壁街买雪花酪了。”
“麻烦你帮我把他们叫回来,守住他们,在我回来前别让他们乱跑。”
“。。。”
秦古看向东风凛,见东风凛示意性地点颌,才应下辛云,飞身而去找年桐和之朗。
“陪我去一躺。”
“好。”
直到走进人工梯里,辛云才拿展开图纸让东风凛看得更清楚。
“之朗脖颈上有一道疤,尽管有抓痕混乱,但原先的形状与此无异。”
“。。。”
东风凛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和之朗晨练时,的确看过他脖颈上的伤疤。
难怪会觉得眼熟,这伤疤不像一般的伤口,更像是烙伤,他当时就疑惑了一下,但事后也没多想。
“之朗被救回药谷时只是个六七岁大的孩童,当时的他身受重伤,一身黑衣掉落在药谷的迷林阵里,被回药谷的陆爷爷捡到,在年伯伯的救治下才捡回了一条命。
当时之朗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就是脖子上这个烙印,但我们查边了江湖印记都没有找到相关的。
之朗清醒后,神智呆滞,却在照镜子时看到脖颈上的疤痕而癫狂抓挠,后面又治了许久,才让他有了些常人的性情。”
“你想通过这个印记查清之朗的身世?”
“至少我要知道,是谁如此丧心病狂,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折磨成那般模样。”
辛云眼神微冷了起来,脑海里又出现了第一次见到之郎的模样。
那时的之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野兽,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杀人机器......
看着信纸,东风凛的眼神比辛云的更冷几分。
之朗脖颈上的伤痕贴近后颈发间,若不是熟人和故意探看,不可能看得清楚轮廓。
这份信什么都没说,就一个图案,说明对方曾经近距离盯看过之朗。
而之朗向来是不会离辛云太远的——
想到此,东风凛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
楼下大堂内,一个道童候在柜台,打扮在人群中甚是显眼,但也让辛云面色一冷。
这不就是那日在苏府和年桐起争执的那队道人打扮?
见到东风凛和辛云,道童直径上前问安。
“两位贵人请移步。”
随后便什么也不说,转头就给两人引路。
没有马车也没有抬轿,药童只是徒步将两人引到了街拐角一间清冷的茶寮。
茶寮二楼的雅间,就一个人端坐着,正是国师无相真人。
“哎呀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辛云走进,无相真人眼前一亮,尤其是看到辛云眉间的三瓣滇红莲纹,眼里更是划过绿光。
这可是难得的落月魔莲毒体啊——
“。。。”
尽管不知道无相真人心中所想,东风凛身上还是开始透出了杀气。
只要是对辛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东风凛永远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你见过我?”辛云冷冷问道,同时已经基本确定对方的身份。
除了身上的道袍,腰间刻写了“无相”二字的檀木牌已经表露了他的身份。
“非也非也,此乃贫道与晚山姑娘第一次会面。只不过先前,听贫道的爱徒说起过姑娘,贫道心中对姑娘印象颇深。”
先前无相真人只是通过画像看过辛云,这次的确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不知真人的爱徒姓甚名谁?”辛云又问道,但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拉近距离的意思。
似乎早就预料到辛云会洞察他的身份,无相真人并没意外,反而笑了起来。
这中笑容让辛云后背一阵阴凉,脑海中立即想起一个人。
“吾徒修阳,单姓黄,三年前于东风皇城外十里深山,被姑娘一针毙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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