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想起来,这三十出头的男子不就是以前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刘老四吗?
刘老四来他家做什么?
在陆远的印象中,刘老四经常穿着一件不知从哪偷来的破烂长衫整天游手好闲。
不是在村头巷尾闲逛就是在别人家的地里到处瞎晃悠,尽干些偷鸡摸狗的破烂缺德事,因此没少挨村里人揍,真个是人憎狗嫌。
后来刘老四在村里混不下去,伙同附近村的十多个泼皮无赖去双河镇投了双河会。
不知道刘老四走了什么狗屎运,没多久就成了双河会的一个小头目,摇身一变也成了体面的能耐人。
当刘老四再回村的时候,村里人都已是笑脸相迎刻意讨好一口一个四爷,如今这年头已是笑贫不笑娼,至于以前的那点破事谁还会去提。
以前刘老四也偷过他家地里的粮食,父亲知道却没说什么。
兄弟几个想要去揍刘老四父亲却是没让,说是刘老四饿极了才偷他家地里的粮食,偷的也只是一顿活命饭而已并没有多拿,又不是经常偷没有必要为难。
进到院子,陆远看到父亲正蹲在屋门口皱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三个哥哥喜笑颜开每人拿着一件新衣物在身上比划着,小妹坐在廊檐下一脸开心宠溺地抱着十来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急得边上一只花母鸡咯咯叫唤。
厨房里母亲一脸笑意地正在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的炊烟气息中夹杂着浓郁的肉香。
陆远知道这些东西是刘老四给他家送来的,他很是感激,但他家与刘老四非亲非故,刘老四送他家东西肯定有目的。
吃晚饭的时候陆远才从父母的叙说中知道,当年刘老四落魄的时候,村里就他们家没有为难刘老四,如今刘老四算是发达了,为了表示感谢这才来家里送礼。
陆远觉得现在的刘老四其实已经算是个讲究人,并不是那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刘老四这种要能耐没能耐,要资历没资历的二流子加入双河会没多久就能当上小头目,恐怕也不是全靠狗屎运,刘老四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当听到刘老四让父母在他们四兄弟中选出一个人去双河会的时候,三个哥哥已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喜色,就连陆远也怦然心动。
有这等好事?
双河会是双河镇唯一的帮会,虽说是帮会但双河会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泼皮无赖团伙不同,双河会有着自己庞大的正经产业。
他们家这种没有钱没有关系,老实本分的穷苦小佃户人家,不出意外世世代代一辈子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不要说进双河会,就是想去镇上做苦力估计都很困难,有活计谁不是先想着自家的人然后再想亲朋故交。
没钱没关系,一个老实巴交没有什么能耐的乡下穷小子很难独自在镇上找到活计,还会处处受到排挤,除非是那些镇上人都不想干的苦活脏活累活。
如今有这种机会怎能不让陆远怦然心动。
不过陆远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由父母做主,因为机会只有一个而他们兄弟有四人,若是不相干的人他或许会不择手段地争一争。
但现在与他竞争的是他的三个亲哥哥。
如果他这样做了与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又有什么区别,恐怕就连以前作为二流子的刘老四都不如。
父母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从小就对他们兄弟四人以身作则地进行教育。
对他们兄弟四人都很是关爱不会厚此薄彼,时刻教导兄弟四人要团结友爱,兄弟四人犯了错也不会偏袒谁,当然除了乖巧懂事的小妹。
三个哥哥从小都很是关爱他这个弟弟,有好吃好玩的三个哥哥也会先想到他和小妹。
虽然他平时身上穿的衣物是三个哥哥穿剩下的,但却也是三个哥哥能穿得出去的最好衣物。
这次机会虽然难得,但也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机会。
兄弟四人不管谁进了双河会,都不会忘了家中的父母兄弟还有小妹。
若是其他家的兄弟,恐怕此刻已经是炸开了锅争着抢着也要去,能去双河会对穷苦小佃户人家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而此刻,陆远兄弟四人虽然脸上都露出狂喜之色,但都只是安静地看着父母,也都等着父母决定。
等他们四兄弟都冷静下来,父亲点燃烟锅抽了一口旱烟才说道:“这事,我和你们娘前些日子已经知道也已经商量过。”
兄弟四人即便此刻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喜之色,但即将听到结果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忐忑。
陆远前些日子就隐隐察觉父母私下里在商量着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去猜测与打探自己父母的意思,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
“刘老四走的是打打杀杀的黑道路数才进的双河会,他能安排的也不会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白道活计。”
父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这世道已不分什么黑道白道,有钱才是王道,咱家是清白本分的良善人家,但如今这清白本分与良善也当不了饭吃变不出钱。”
“去双河会混的是帮会不是去镇上做学徒,老大过于实诚,去了被卖估计还帮别人数钱,老二过于莽撞,去了容易被别人当抢使唤,老三身子骨太过瘦弱,去了也会被别人欺负。”
“因此我们决定让老四去,若只是去镇上做学徒我们还真为难,你们兄弟四个都是懂事的孩子。”
“但在这件事上咱家的条件没得选,之所以让四娃子去,那是因为四娃子够机灵有心眼,你们哥三绑一块都比不上。”
“这事你们哥三到现在才知道,四娃子恐怕早就察觉端倪,别看四娃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已经能写会算。”
这是父母已经决定的事情,三个哥哥虽然有些失落,却并没有意见,他们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
不过三个哥哥全都替陆远担心,陆远知道即便是他任何一个哥哥去双河会他也会担心。
虽说双河会是双河镇唯一的帮会,但在村头巷尾的闲谈中还是能时常听到双河会里传出打打杀杀的事情。
父母恐怕也是考虑很久才会让他去的,即有担心也有无奈,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那么他们家今后恐怕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陆远很是高兴,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他今后做事情可以为了自己但绝不能忘了家人。
吃过晚饭,兄弟四人回到屋子躺在床上又说了好一会话这才相继沉沉睡去。
陆远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赚了好多钱,然后给家里盖了几间漂亮的大瓦房,大瓦房自然是比大地主王麻子家的还要阔气,
他买了好几亩良田,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一看就是丰收年景,他给家里人都买了新衣物,大家正穿着新衣物在大瓦房前有说有笑。
小妹两个可爱的小辫子都系着漂亮红飘带,正开心地撵着满院子的鸡鸭跑来跑去。
家里有吃不完的鸡蛋鸭蛋,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更有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和大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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