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赵二人默然回到当值时用来歇脚的房舍,刚一坐下便有宫中卫士冲了进来大喊道:“祸事了祸事了!陛下遇刺!嘉德殿……此时正在嘉德殿施救!”
白、赵二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要那人带路径直往嘉德殿赶去。彼时嘉德殿外早已围满了三公九卿,或群聚私议,或焦急地来回踱步,抑或是静坐在台阶上,一副出世淡然的样子。还有越来越多的官员慌慌张张陆续赶来。显然,此等重大时刻,就连洛阳城里最名不见经传的末流朝臣都不愿缺席。
然而殿门始终紧闭,皇帝生死未卜。
赵云在人群的最外围停下了脚步,焦虑又无奈地望着将殿门外台阶挤得满满登登的满朝文武,此时白居不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等到门外把守,静候殿内消息。”赵云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台阶,还没等他再转过脸来,白居不易便高声喊道:“五官中郎将到!殿外谁人喧哗?”随即走在前面霸气地把挡在前面的人一把拨开,给赵云让出了一个身位。www.huanxiangxs.com 幻想小说网
赵云跟他简直默契非常,闻声便一改此前神情,也不再去看白居不易,手握剑柄向着殿门慨然挺进。众人先是听到了白居不易的喊声,又见到这位一身戎装的俊秀少年雄赳赳走来,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这就给他们二人辟出了条小路。
赵、白二人刚一来到殿门口,原本距离殿门最近的一位大臣便开腔道:“陛下于宫中遇刺,五官中郎将怕是难辞其咎罢?!”
只见他面容清癯,眉目锐利,装束与外围的末流小官天差地别,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领袖群伦的倨傲之气,必是三公九卿中数一数二的煊赫人物。只不过赵、白二人才到洛阳不久,就算此时历史名人曹操在此,他们也是认不得的,更别说那些三国演义里鲜有登场的老臣了。
白居不易闻言面起愠色,刚要反唇相讥,只见赵云向他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宫闱森严,刺客得入,必有朋党相助,现下贼人可在你我之间尚不得知,有司自当彻查严办。至于云有罪否,陛下明察秋毫,自有圣断,不劳尊驾费心。”言罢稍一停顿,又转而对着殿前所有人说道:“此时陛下在殿中静养,诸位肃静候着便了。”
老朝臣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一时又拿赵云没有办法,只能袖子一甩,退回到人群之中老实待着了。
白居不易随赵云一起守在殿门左右,殿前此时已无人作声,时光流逝就显得更加缓慢了。白居不易心知此时不能睡觉,怕突生变故不敢挂机,再众大臣眼前站岗又不能随意走动,这让白居不易只能直愣愣地戳着,心中叫苦不迭。
就这样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殿内突然兴起一阵哭嚎声,众人也渐渐听清,都围了上来。殿门被两个内侍缓缓拉开,昏暗中一位颇有地位的内侍来到众人面前,声音微颤地宣布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汉灵帝就这么蹊跷的死了?”白居不易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赵云,发现此时他也一脸疑惑,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南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起先白居不易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心想赵云是不是走神了,可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南边楼宇之间隐隐有火光在向这边靠近。宫中的宫灯原本都是静谧微亮的,而这越来越近的火光已让如墨的天空变色,仿佛将苍穹都烧出了个窟窿。
渐渐的,一票人马从屋后闪出,一个个明火执仗,全副武装,为首那人骑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穿一身金盔金甲,分外惹眼。再进前,那人身旁便有人拖长了音喊道:“大将军到!”
大将军何进!
进京这一路上董卓多次提到他在洛阳的所作所为,因而白、赵二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何进来了。
未几,军队来到阶前众大臣身后,何进一挥右手,众军士便分作两队将大殿连同殿前所有人包围起来。
方才向白、赵二人发难的那人见此情形便倏然站起,大声质问道:“何进,汝欲造反邪?”
“老匹夫。”何进冷哼一声,随即转头对身边近卫说道:“给我宰了。”
话音刚落,何进身旁便闪出两人,不慌不忙朝那老朝臣走去。
“大胆!吾乃当朝太尉,谁敢碰我?何进!殿杀重臣,该当何罪,汝知否?!啊……”
这钻人耳蜗的惨叫便是这位老太尉殒命前发出的最后一声。
血漫玉阶,众人惊怖,却不敢一言。
虽然此人方才还曾刁难他们二人,但白居不易实在是看不惯何进这般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手本欲抽刀,却被赵云按住,“稍安勿躁,且看形势如何。”
二近卫归队后,何进又冷笑一声,俯下身贴在马背上,对着眼前的众人缓缓言道:“我何某人,今日果真如这老匹夫所言,反了。”随后便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得意之情昭然若揭。
“从今日起,天下便姓何矣!敢有微词,便如那杨赐老儿!”何进微微抬手,往瘫在地上的老太尉身上一指,环视在场诸位,见众人噤若寒蝉,便翻身下马昂首阔步往嘉德殿走去,身后近卫紧随左右,但没等他们动粗,百官便自行让出一条路来。在何进的军队面前,手无寸铁的百官就像被狼群包围的绵羊。
何进拾级而上,双眼一直在盯着殿门口白、赵二人。白居不易现在完全没有跟他废话周旋的想法,只想拔剑出来干他丫的。这种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全然不管他人死活的大人物,在生活中他见了只能当个孙子,可在这游戏里难道还要惯着他吗?!能把他干了,就算是死,他也认了,大不了再花两三百重新开始嘛!
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赵云身上。白居不易感觉身边连呼吸声都消弭了,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一声近乎怪叫的惊呼将一切静谧都撕碎了。
“曹操来了!”白居不易右手指向南边,一脸惊讶地大声喊道,众人都被他这么一喊一指惊到,纷纷转头去看。
噌的一声,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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