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马天明被显庆帝召入了宫中,因为马天明给显庆帝酿的酒已经喝完了。
马天明又重新给他调配了些酒,将近晚膳时分,显庆帝便要赐宴,这虽是极大的恩宠,却也是僭越之举,马天明自然是推脱了。
显庆帝本是想显示恩宠,不过确实知道这个规矩,也便不强求,却是再次赏了马天明一大堆东西:金银珠宝以及药材,还有一把剑。
正坐着马车离开皇宫之时,突然前面有人阻拦,然后向马天明道:“太子有旨,传孟大威觐见。”
马天明心下一愣:我还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却不想他竟然来叫我,这?
难道是因为那天的酒,那一天李梁左确实是喝得很高兴,莫不是也被酒迷上了?
说来这几天也没好好进宫,会不会李梁左早已想着见马天明了?
马天明便随着这个传旨的公公离开,一路上那公公也是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马天明心下一阵警惕,莫不是?
并不是李梁左叫的他,而是皇后也利苓。
也利苓总不至于会在这里把马天明杀了吧……虽然也利苓确实有这种心思。
马天明跟着那公公,终于是走到了一座宫殿里,那公公随即离开,只让其稍等片刻。
这里是一座带着泳池的宫殿,前面是一个清澈的水池,此时里面装满了水,池深水宽,足够在里面游泳了。
而水池周围,也挂着很多衣服,看那衣服,都是半大小子的衣服,而且样式,这必是太子的衣服无疑。
李梁左,要在这里见马天明?
果然,片刻之后,身着浴袍的李梁左,在两个年龄相仿的宫女随同之下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马天明行了一下礼,李梁左随即就向那两个宫女叫道:“你们先到外面守着,没吩咐不准进来。”
那两个宫女随即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你怎么这几天都没进宫啊!”李梁左几乎是直接就向马天明扑了过来。
“太子殿下。”马天明着实吓了一跳:本来这样子像一个小孩子见到许久未见的好朋友,可是想起赵宋和唐礼说的他的事情,他当即全身发毛,连忙就往后避开。
“你在害怕本殿?”李梁左显然很是失落。
马天明是一愣:虽然是听说过这个太子很残暴,可他终究只是个大小子,而且是久居深宫中,行动尽爱限制,自然是渴望能有一个亲密的朋友。
可是这样子的朋友,却又被也利苓杀了。
而且很显然,也利苓对李梁左之后交朋友看得非常紧:否则也不会安排在这洗澡的地方见马天明了——也只有在这里洗澡,或者是出恭之时也利苓才不会看得紧。
但即便是这样子,也利苓也未必不知道李梁左召见了马天明。
马天明连忙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不怕太子,臣怕的是,皇后。”
“母后,你们都怕母后。”李梁左扯着嗓子大喊,随即一挥袖子,转身就望向水池中,几乎要痛哭起来。
“皇后乃一国之母,臣又岂能不怕的。”马天明此时说得却是有些儿戏谑。
李梁左突然一转身,就惊奇地看向马天明:马天明此时的表情,他可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一时竟然有些儿呆呆地看着马天明。
李梁左也不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害怕也利苓——便是他也是如此,而此时见马天明如此“高兴”,不免兴奋新奇起来。
“你在笑什么?”
“因为臣见到太子了啊!皇后固然可怕,可是见到太子,这却又极其令人兴奋欢喜之事。”
“见到我有什么可欢喜的?”李梁左一双明亮的眼睛就直期待地望着马天明。
马天明却是微微一笑,颇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意。
“笑什么?”李梁左又问了一遍。
马天明原是想要夸李梁左,毕竟小孩子,要夸起来很容易,但话临出口便改变了主意:给这半大小子卖关子,才更容易让他牵肠挂肚。
果然李梁左惊奇地望着马天明,待不得沉默,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笑什么?”
“太子,真想知道?”
“本殿要知道。”
“因太子有荧惑之光,臣见太子,甚感荣宠,自当笑之。”
“荧惑之光?什么是什么荧惑之光?”
“便是属于太子的,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象征着天下未来之尊的光。”
“啊?”李梁左惊道:“你是说,我未来能统一天下?”
马天明心下一愣:果然是太子,随口说的就是要统一天下。
马天明这时只拍马屁,自然是如此应承。
“那怎么别人都没说有,而你却说有?”
“臣不知!想必是太子恩宠于臣。”
马天明只哄小孩,尽说些让李梁左高兴的事情,没一会儿,这里的气氛便变得轻松了起来,最后李梁左果然是提到了想喝马天明的酒。
马天明若想再奉酒,却也是轻易不得,毕竟皇宫中吃的用的,其实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的。
“殿下若是想要喝臣的酒,不如改日出宫,到时殿下可畅饮。”
“父皇母后是不会让本殿出宫的。”
“如果太子是想要出宫胡闹,或者是想要出宫去玩,自然是不会让太子去的,但如果太子是有正事,那皇上皇后又岂会阻拦。”
“正事?有什么正事能让我出宫?”
马天明心下好笑:这太子果然还是小孩子。
然而既然如此,马天明也便借机会“教导”李梁左:不让他出宫,无非是怕他遇到危险,那就干脆去安全的地方,比如也利府,或者是其他的跟也利家要好的家族的地方。
出去是要办正事,比如为皇帝祈福,想要出去拜访名师,礼贤下士。
还有其他的,但是主要的事情,一定得是要正事。
何为太子的正事?
马天明这时候才发觉:平常孩子能出去干的事情,好像有很多是太子不能干的,反而太子能干什么事情,他并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太子啊!
而提到这个,李梁左则是满面愁肠……早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想要出去了,可是他哪里有什么理由出去啊!
或者说是无论什么理由,也利苓都不让他出去,哪怕是天狼皇廷允许的,随着皇帝一起外出祭天祭祖。
是啊!李梁左那么一说,马天明倒忘了这个:也利苓极为疼爱李梁左,加上她专制又强横,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以自以为对李梁左的方式进行。
比如杀死安西郡王之子。
这样子想来想去,要把李梁左弄出天狼皇宫,确实不容易,除非杀掉也利苓。
但是即便现在也利苓死了,李梁左也出不去,因为皇后死,是要办国丧,国丧期间,太子更不能动。
马天明左思右想:相要让李梁左出宫确实不容易,那就只能是让别人入宫了。
“太子殿下,既然皇后不让太子出宫,那不如太子召人入宫。”
“召人入宫?召谁?”
“太子妃!”
“太子妃,我哪来的太子妃?啊!”李梁左很快回过神来:“我不要太子妃。”
马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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