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龙吟九州

《江山策之龙吟九州》

第30章 龙吟九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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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龙吟九州(1)

那夜,在之后的杂记中,被一个名为乱红先生的人记为:“败了的以为赢了,赢了的人却也输了。”

那一夜有太多人死在了从城南往校场的路上,有的该死,有的不该死,而有的真正已经死了,又的却没有死,柳景轩病亡那日,京都的传闻传得底朝天,仿佛要他作日还是那个念着:“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的少年状元,可今日便死了,京都人都说柳大人是为江山殚精竭虑而死,只是没人知道,真正死的是南泽,而在南泽的历史中,这个来去匆匆的人,留给后世的只有孱弱的身子与聪慧的头脑,而他的死也不过是旧疾再范。

而以为一切都已经完结的苏童,却在最后一刻,听到了南泽已死的消息。

那匹快马上的男子第一次出现在京都那日,京都的梨花开了,而男子只说,我是苏童,自此,他位居人上,赶到南泽的府邸时,总管还站在小楼外。就仿佛往日南泽还在睡一样,他就站在外面守着,纵使人没了,但是习惯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就变的。

看着老奴苏童怒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不信,只有一夜,他的一切就输了,他为南泽安排好的未来要如何,他为南泽安排好的盛世又要如何,他不甘,不甘。其实昨夜箭雨之后点燃了校场得灯,数百精兵都没有找到景轩的尸体他便有些害怕,害怕他所作的一切已经成了景轩的局。只是他像过任何种可能,都没想到南泽会死,即使他得不到这个天下,也不值得用命去搏。

而他从选择南泽的那一刻,已经付出了他的一切,背叛景轩,背叛所谓苏家仆人的忠诚,他只觉得不管如何他都要胜,他都不能输,因为这场战役以不是他们之间的争夺,在他们手中争夺的是这个江山,是千秋载颂的史诗。

门被推开,还是那样熟悉的味道,只是凭空添了几分腥甜,而南泽就被放在躺椅上,像是往日写字累了而睡着一样,望着南泽的背影,苏童怒道:“你如今还有闲心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只差最后一步,之差最后一步,他就能赢了景轩,而南泽的命运也会改变,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选择这么一条路,他不该死。

见南泽不语,苏童的怒意更深了:“你说呀,你说呀……”

吼叫的声音在看到南泽的脸时停住,甚至连呼吸声都停下了,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男子嘴角泛着笑意,面上是常人所没有的灰白,闭着双目,纵使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箭孔,神情却安逸自然,像是安稳的睡着了一样,那样的南泽,让苏童不敢走近,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追着苏童进屋老总管悲泣的那一声:“苏大人,殿下已经薨了。殿下已经薨了。”才换回他的神志,那一刻,鼻翼间的飘香让他他因为权势所激荡的内心,所谋划的一切消失殆尽。而正是他自己,杀了他所仅剩的希望。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景轩所说的,人逃得过人事,却终究逃不过宿命。而这样的局中局,用他的手段杀死他的希望,那么巧妙,他谋划不出,也没有胆量,所以从他决定背叛景轩,从他决定从一个小厮变成主子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今天的败局。

文宣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四,四皇子南泽死于府邸,年不过二十三岁,太医查明,四皇子乃是遇刺旧疾再犯。若是得救也是无力回天。这世道只要有钱,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出的。

只是却没人知道,许久之前南泽第一次咳血,他依然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被推到何等的位置,他曾与窗外的雪珂说过一句话,他说:“我终究是被我自己害死的。”从月如霜那一剑刺道他的胸口时,他便已然输掉了一切。即使他再抢,即使他能夺得这个江山,也终究再不会有一副好身子,也终究无力保佑这江山千秋万代的就这么一直繁荣昌盛下去,既然如此,得到又有何用。倒不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的温暖。

一步一行之后,南泽拉着雪尽的手,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最后一句话便是他毫无力气的说:“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做了。”做了一件他想了多年从未敢做的一件事儿,箭穿过身子的一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雪尽扔出那扇门,直到那一刻,南泽才明白安靖的抉择,其实若爱上一个人,任是江山盛世,任是千秋正历,终究低不过她活蹦乱跳的一抹一笑。而她活着,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离开南泽的府邸时,苏童路过京都的书院,那书院的女子昨夜还被绑在校场的围栏上,今日自不能给那些孩子读书,索性有捣乱的小丫头听梅,扔了一本诗经给那些孩子读。孩童的读书的声音从书院里传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此何人哉……

凌乱的长发,一封尚带着墨香的书简,苏童带着来时的一身长衫孑然一身的离开了京都,离开了如今盛世的巅峰。纵使心比天高,终究无法左右天命。

苏童离开京都那日,四月的梨花正艳,就像他来的时候,梨花的香气送走了这个略微痴傻的少年,经历了本不该是自己的人生,左右了本不该自己左右的人的人命,那颗心最终还是回到以前。小镇的书堂,学子的书声,如今听来比山呼万岁,比天朝之威在那颗心里更为激荡。他突然想起在乡下,在田间,那些妇人们总说的一句话,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的饭,而他终究是高看了他自己。

而他离开那日,十里京都长街。家家门前都挂了白花,众人都说那是为景轩送行的,天妒英才。只是真正操控这一切的又岂止是老天。

南泽下葬那日,老奴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那个总是跟在殿下身边的女子,问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说,自殿下死的那日,那人就再未出现。

而珑溪,听到四殿下薨了的那一刻,手里的碧玉簪子落在了地上,华美的玉镯一如那才有了些温暖的心,摔的支离破碎,她本以为,即使不相爱,他们彼此相互也能到了,却没想到,南泽竟然就这么死了,既然这样,当初他又为什么要娶她,要给她那看不清摸不到的希望,而她不后悔家给南泽,只是,这么久,他甚至还叫过她一声音:“珑溪。”

“哎……”似乎听到身后的声音,珑溪回过头,窗外的望春已经开败,而那娟秀的脸带着笑却已然泪流满面,那颗稚嫩的心在经历了婚配,在经历了南泽的死之后,第一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尽管,他不爱她,但她还是心疼了。

听到南泽死讯的那夜,安靖一夜未睡,他以为死在校场的会是景轩,却没想到是南泽,他那么珍惜自己的生命,年少的时候他带着南泽听到父皇想要杀死南泽的话,那不过才五六岁的娃娃便看着他说:“三哥,别说,我不想死。”

望着那张尚不知事的脸,安靖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南泽为了活命为自己下毒,那之后南泽再未与他们一起玩过,只是那时候的雪尽总是询问南泽的事情,但最后亦是不了了之。

他那么珍惜生命,那么想要活下去,为何要替景轩而死,雪尽不是景轩的挚爱吗?而二哥又是否知道他亲手了结南泽的性命。

“殿下……”换了几声,安靖方才回过头。

身后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奴,见了他回头老怒道:“这是刚送到府里的,来人说一定要殿下亲启,还让我备下了轿子……”

打开那信奉,里面夹这一封金帖,那帖子乃是圣上御用,打开,却是空无一物,一字未写。合上帖子,才见帖子后只写了小渊楼三字,放下那金帖,安靖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奴才也不知,那人只说殿下见了自会明白……”

上了去小渊楼的轿子,不知为何,心却在不像是以前有那种想要问鼎江山之巅的感觉,自南泽惨死,自二哥隐匿,争夺皇位的只剩下他与冷勋,那种想要称霸天下的感觉像是一瞬就消失了,连踪影都抓不到。或许是因为没了敌手,或许他的心真的不再江山之上,即使是为了恨。

小渊楼的阁楼,碧色衣衫的女子望着窗外,秀雅的眸子因为所经历的一切而变得沧桑。却依旧是那张无数次在安靖梦里出现的脸。

整个小渊楼静的一人都没有,顺着红木的楼梯,安靖往楼上走,当那身他为曾经的碧落所描绘的碧色纱裙穿在那女子的身上时,他惊呆了。

而听到声音回头的碧落亦是噙满了眼泪。

这样的重逢,曾是安靖所不敢想的,他以为她死了,死了整整五年,可是五年后她又活了,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这一切到底因为什么。当年死的又是谁?

看着安静,碧落道:“安靖,带我走吧,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策马红尘,再不回来了。”

“碧落。”那两个字出口,在没有年少时的那种充满柔情,如今更多了歉意。

听到安靖念那两个字,碧落的心颤了许久,她和安靖一起长大,他心里想什么,她都明白,只是她不服。

五年之后再见,或许是离别的太久,或许已经没了当年那种缠绵柔情的热血,小楼寂静的几乎无声,直到那猫一样的脚步越进和内堂隔着一扇窗的小屋,寂静的内堂才传来声音。

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霸道的像是皇权一样的音调。而回头的炽焰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几乎惊呆,他想过父皇是用卒中引他们入局,想过父皇把他们的命运摆在赌桌上,却没想到父皇竟然藏起了碧落,而且整整藏了五年。

看着安靖,文宣帝嘴角绽起一抹淡笑,炽焰远赴边疆,南泽因病而死,而这江山之战也接近尾声,留到最后的是安靖和冷勋,相比冷勋的无用,他更愿意把江山交到一个他能掌控的人的手里,所以,他在这场大战之前就预谋好了一切的退路,炽焰眼中的冷勋,安靖眼中的碧落,南泽眼中的柳雪尽,他想好了一切的退路,就只为了事成之后的今日,五年前他对外宣布碧落已死,用一条没用的性命,赌了五年后的今天。

“安靖,没想到朕会在这里吧。”

没有回答,他像是僵在了地板上,已经忘了进退。

摆了摆手,碧落退到文宣帝身后,而跟在文宣帝身后的依旧是跟随了他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的德生。

走到安靖跟前,那股帝王身上才会飘出的龙诞香在炽焰鼻翼下游走,那感觉极压抑,就像儿时犯了错,要被师傅罚一样。

小渊楼的窗外,街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帝王的声音却像是那至高无上的身份一样,掩住了那些杂乱的声响,看着他,文宣帝道:“炽焰离开京都,南泽也已经病亡,安靖,如今朕只剩下你了。”

微微一愣,抬头的安靖看着面前的文宣帝,许久才道:“儿臣不敢,儿臣何德何能。”

“你不敢,你不敢又怎么会集兵三万,安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朕既然能让你留到现在,自然也会让你不声不响的就像南泽一样的消失。从江山之战开始,你能走到如今,对你和对朕来说都已经没有选择了。所以,别让朕失望,”

错愕的目光下,那身影越发的无力,而文宣帝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朕老了,没有你们聪明,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大的小屋,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人,说的确实千百万百姓所存活的江山,窗外依旧是生动有力的叫卖,耳边依旧是一代帝王的阴狠毒辣,他要如何选择,是要,还是不要。

寂静的屋里,还是德生说:“三殿下,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殿下若是点头,太和江山便是囊中之物,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比这江山更珍贵。又何况还有这起死回生的佳人。”

天下之大,还有什么比这江山更珍贵……

“爹爹……,子安不闹了,不闹了,爹爹快放子安下来吧。”

“夜深了,睡吧,明日五更还有早朝。”

五年来的一切,为了碧落他所忽视的一切,一霎出现在眼前,稚嫩的童音和那个浸满了五年隐忍的芷云,把那颗想要称霸天下的心,打的支离破碎。

可如今的他还能选择吗?

看着失神的安靖,碧落的眸子带着苦涩,从安靖失神的那一刻,她已然明白,五年,他们的一切已不似从前了。

风吹起窗外的长幡,大红的酒字在眼前飘忽不定,五年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眼前,那孩子降生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殿只有她和接生婆,直到木门推开,灰色衣装的德生走了进来,抱走孩子的时候,他只说:“今日之后,这孩子与你在没有半分关联,若安靖得江山,你才能回去,若不然,你这辈子都不能与这孩子见面。”

那时候的她挣扎着产后的疼,顾不得别的去追德生却终究是一抹抓不会的身影,而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孩子,想着安靖,为了他们做着背弃自己内心的事情,而她终于等到了今天,终于等到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安靖面前,可迎来的却不是她久违的欣喜,而是那样的犹豫不决。

看着安靖,那声音有些略微沙哑的道:“安靖,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骑马的时候你说什么吗,你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不能同生,也要同死……”

“碧落……”虽然还是一样的脸,但那性格却强硬了很多,看着碧落,安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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