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二部完
73。
一冲进医院,到了柜台询问完季绝在哪后,步语尘便脸色苍白的往加护病房那奔去。才到,便见医生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医生,我是扬季绝的家人,他没事吧?」慌张的奔向前去,步语尘什也顾不得了,只紧紧的抓住那医师的手臂。
歉意的一笑,医生轻轻的拉开他的手。
「如果今晚撑的过,应该就没事。但是还是希望,以后寒流来袭的天气里,尽量不要让扬先生出门,因为他的心脏很衰弱。一旦发作,生命便危在旦夕。」之后朝步语尘点点头,便又从他面前离开。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回过神来的步语尘又忽然抓住要离去的护士,紧张的问道。
只见那护士忽然一阵脸红,便朝他微笑点了点头。
然后,他进去了。只见到季绝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的闭着双眼。身上插满各种管子,鼻前还绕过一条透明的氧气管来维持呼吸。
望着一旁不一的电脑仪器,步语尘忽觉得医院好冷。自由自在
看着那平顺跳动的心跳指数,眼泪就这么滴下来了。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慌张的抹去脸上的眼泪。
「请问你是小尘吗?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蓝佑凉打开小一缝,探了半颗头进去,低声的问着。
「嗯。」轻允了一声,出门前又忍不住回望了病床上的季绝一眼。
「我,唔────」等小凉皱着眉,想将自己撞着季绝的事跟他说时,却还没开口便让季君澄从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替他将话接了下去。
「这是扬先生的东西,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没办法说话,我只好擅自翻动他的背包看他叫什么名字。」另一手探了出来,然后将背包递给了步语尘。
接过背包,步语尘目光困惑的看着面前约高他半个头的男子。
「扬先生发病时,我们刚好经过。因为家族里也有人有这种病,所以就叫了救护车。」捂着小凉的手忽然一个使劲,将正在死命挣扎的小凉压进怀中。
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知为何的,步语尘忽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扬先生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很爱你。我们会等到明天扬先生醒来后再离开医院的,如果你要吃什么,可以尽管的告诉我们。」没将步语尘的笑容漏看,季君澄觉得很有必要将扬季绝最后的那句话告诉步语尘。
因为,或许那是最后的一句话也不一定。就因为家族有人发过病,所以他晓得,心肌梗塞一旦发病,存活下来的机率根本是微乎其微。
而原本不停挣扎的蓝佑凉却忽然停止了动作,接着便瞪大了眼。之后季君澄便拉着蓝佑凉离开,说是要去吃晚饭顺便帮步语尘买回来。
回到病房里,步语尘只是拉了张椅子静静的坐在病床旁,然后在心里祈祷。
「听说今天有个长的很漂亮的男生被送进家护病房。」
「后来一个也长得不错的男生跑了过来,说他是那人的家属,而且还很激动。可是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弟之类的家人。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爱人?」
「哈,是吗?同性恋吗?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不过那两个男的都长得不错耶!」
「对呀,但加护病房的那个应该活不过今晚吧?我觉得他那时没当场死掉根本就是破天荒的奇迹。。。。。。」
「嗯,心肌梗塞猝死的机率很大。」
「唉,真可惜。。。。。。难得看到长得那么漂亮的男生。。。。。。」
听着那逐行逐远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坐在病房里的步语尘将那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马上便明白那大概是护士间的对话,心底却忍不住难过然后愤怒然后再难过。
难过,是因为她们觉得他们恐怖。同性恋很恐怖吗?只不过爱的人也是跟自己同性别罢了,哪里恐怖了?他们会吃人吗?
愤怒,是因为她们婉惜的居然不是季绝的生命,而是因为季绝那张和过份漂亮的脸蛋。因为再也看不到,因为太难见了,所以死了掉觉得可惜。
好冷呀!为什么明明穿了那么多件,病房里放了空调暖气,他却依旧觉得冷呢?
那从心底逐渐扩散的可怕寒意,竟是如此的冰冷。
再难过,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正躺在病床上的季绝。
「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反复的低声呢喃着,步语尘曲屈着身子,边发着抖边轻声的告诉自己、告诉那个睡着的人。
然而那泪珠却依旧不断的自脸庞滑落,愈哭愈是红肿。
步语尘紧紧的咬着下唇,硬忍住那强烈且极想宣泄的哭声,只将所有的声音全哽在喉中,无声的任凭那泪水奔流,就只怕一不小心吵醒了病床上的人。
守在病房里的步语尘只是静静的看着季绝,就算有再大的困意也不敢阖上眼沉睡。
因为他怕,怕季绝要是突然醒来了他会不晓得。
颤抖到一半的手掌,忽然感到一阵温热。直到步语尘讶异的抬起头,才发现季绝忽然伸出了右手紧紧的握住他。
「小尘,抱我好吗?」苍白的面孔虚弱的一笑。
那话才落下,步语尘便小心翼翼的将身子挪了过去,轻柔的趴往他的胸膛,轻柔的拥住他。然而才调整好动作,季绝的另一只手却突然环过他的背,然后紧紧的搂住他。
「小尘,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自由自在
「我梦到刚认识你的那个时候,梦到在捷运上扳起你的下巴吻你的事,梦到我告诉你我并不是天骄之子,梦到我们第一次去祭拜云平,梦到我们第一次**,梦到我们的事被发现。」
「梦到我被带到台南,梦到你不顾一切的跑下来找我,梦到我狠狠的用话羞辱你,梦到你伤心欲绝的往快车道冲去,梦到你说你不认识我。。。。。。然后,又梦到你下台南看我,梦到你陪我睡病床。。。。。。」
「好长的梦,对不对?我在梦里忽然觉得我好笨,我为什么要用那种愚蠢的方法保护你,为什么要白白的浪费这四年。。。。。。我好傻对不对?」
温柔的笑容,紧紧的拥住对方的手臂依旧没放松。
「小尘,假如我死了。。。。。。那么你一定要忘记我,然后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连我的幸福一起用,好不好?」
听着话的人只是不住的掉泪,不住的掉泪。
「不要乱说话。」最后忍不住轻声斥责,却只换来季绝的几声轻笑。
「小尘,我好爱你,你原谅我当年对你说的话好吗?我好爱你,那些话是骗你的、骗你的。。。。。。」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却忽然觉得也许再不说,就会再也来不及了。
「才不要!你要是再说这种奇怪的话我才不要原谅你。」
温柔的笑容因这句";才不要原谅你";突然的苦涩了起来,步语尘在看见后,忽然一阵心痛。
「骗你的,我早原谅你了,早原谅你了,我也好爱你、好爱你,所以不要笑得这么悲哀好吗。。。。。。」
「我不悲哀,一点也不会。。。。。。因为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很幸福。。。。。。能被你爱着,所以我觉得好幸福,真的哦。。。。。。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一样觉得幸福。」
温到不能再温的话语,听在步语尘耳里却觉得莫名的可怕。
这简直、这简直就像在交待遗言。。。。。。拥抱着对方的身子忽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要乱说话!你也会跟我一起幸福,一直幸福下去的。我们会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然后每天都过的很幸福的,对吧?对吧?」
抬起头,然后勉强的朝季绝露出笑容。
而扬季绝则是回予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轻轻的点点头。
「嗯。。。。。。所以你要幸福哦。。。。。。」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含着温柔的笑容,紧紧的瞅着步语尘。
然后眼睫慢慢盖下,原本紧紧拥着的力量逐渐松去,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掌缓缓的松开。那人微微的侧垂下头,就像仿佛做了个美梦一般,嘴角还挂着方才那抹幸福的温柔微笑。
「季绝?老公?」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步语尘来不及确认,便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快叫医生过来,快叫医生过来!」
颤抖着手摸了摸季绝那苍白的脸颊,步语尘忽然神色慌张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说什么?交待遗言?要我忘了你然后幸福的活下去?」
没有鼻息,没有心跳。
那声音既颤抖又狂怒。自由自在
然后他便让护士拉开,愣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的急救动作。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给我醒来,醒来、醒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奔逸,步语尘再也顾不得身旁有没有其它人,就这么放声哭喊了起来。
而听到叫喊的季君澄和蓝佑凉忽然冲了进来,看见那正要往病床上扑去的男人忽然一阵心惊,两人下个动作便是使劲的将他拉离,以免妨碍到急救。
「你骗我!你骗我!不是要一起幸福吗?」被架离的人放声的哭喊,就算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他而皱起眉头,依旧是止不住的哭喊。
「忘记自己心爱的人,算哪门的幸福?!算哪门的幸福?!你给我醒来说清楚啊!醒来啊你!」那是竭尽力气的嘶喊,心痛不已的绝望。
因误会而分离,却在好不容易理解到对方的重要时,好不容易发觉到自己还是那么的爱他时,却又要再度失去。
这不是痛苦,而是绝望。
眼泪、鼻水混在一块,就算再丑、就算泪水让视线再模糊,他依旧朝着那像是睡着的人厉声质问着。
他不要分离,绝对不要分离,永远不要分离。
永永远远,也不要就这么分离!
我们的幸福,在哪里?
而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
我在人生的路途中迷了路,忽然间漫起满天大雾,迷失了方向
那双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忽然间放松,徒剩我一人
漫无止尽的恐惧袭上心头,然后像是止住了呼吸一般
狠狠的,狠狠的,仰天痛哭了起来
74。
原本,我以为那个人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现在,他回来了,我很高兴。。。。。。就算这么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我曾经在这个世界迷了路,却在途中遇见了步语尘。在那时,我确信自己找到了该走的路。就算那是条不归路,那么我也会一直陪着他走向终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为止。
气竭嘶吼着,被前后架住的步语尘依旧拼命的想甩开束缚往病床奔去。
因为他明白死亡的可怕,清楚的明白。
一旦死去了,就再也摸不到对方、抱不到对方,就再也不能和对方说话,甚至连和对方斗嘴也不行。而留下来的,徒剩那令人心酸到想落泪的回忆。
因为死去的人,就只能活在回忆中而已。
「扬季绝!你若胆敢这样离我而去,我上天入地也不会原谅你的!」刷白着脸,全身气得直直的发抖着。
「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什么幸福,我才不要那种东西。。。。。。没有你哪来的幸福?你不要每次都自以为是的帮我决定好一切!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
着急了,害怕了。最后终究明白幸福不过用来安慰自己的虚有话语,唯有拥抱住那温热的躯体才是真实的存在。
就连拼命挡在步语尘面前的蓝佑凉,听了这些话语、这些揪心的嘶吼,也忍不住泛红了眼。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在生离死别的关头让自己如此的悲痛和沉重?
究竟是什么样的真挚,才能在众人面前毫不保留自己的情感,只为那人?
这一刻,蓝佑凉那甜美可爱的面容上忽然出现了两行清泪。
有一种痛,蚀了骨入了心的,就像患上癌症般的,它会慢慢的啃咬着你的骨头,让你痛不欲生。想挥去那种莫名的剌痛,却又挥之不去。因为它早已驻进了你的骨子里,除非直到老死,否则它永远也不会消失。
而你只能,痛一辈子。自由自在
那样的痛,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人消失于人世,永不复见。
狂恋一旦入了骨,就难连根拔离。
在这种时候,世俗礼节、甚至是道德规范都显得渺小且模糊了起来。
因为,又有谁能说这样的情感是假的呢?又有谁能说,这样的爱恋是不神圣的呢?
若连这般揪心扯肺,疼痛不已的情感都是假的、都是不容世间的。那又有什么样的情感才是真的,才是该存在于人世的?
就算同性相爱天地不容,而男女相恋才是正经地义的,那又如何呢?
若只因这样就白白的浪费自己一生,与一个自己毫不爱恋的人渡过一辈子,那么又该怪谁呢?
怪世俗的压力?怪道德的束缚?亦或是怪父母、亲人的期盼?
是的,或许得不到众人的祝福不会幸福,但又有谁能确保得到了众人的祝福后,绝对会幸福呢?
在这个分分合合的世界里,所谓的幸福又是什么呢?或许它唾手可得,或许它远在天边。但若自己先缩回了手,那便注定一辈子也触碰不到它。
所以,该怪谁呢?
该怪自己。
因为顾虑着太多、虚伪得太累,所以总告诉自己,不能让父母伤心、让亲朋好友惊愕。
于是就只能让自己将那苦往肚里吞,将那爱由手中往外推去。
于是拥抱了亲情、友情,却舍弃了爱情。
人世最难的抉择,或许莫过于此。
但若是连这种渗入血肉的情感都无法容于人世,那又有什么能容于人世?
不知何时,医师和护士皆停止了急救的动作。而步语尘却依旧激动得想往前奔去,想紧紧的、狠狠的将那个自私的人拥抱入怀。
「先生,请你冷静一些,这里是医院,而且你这么吵会影响病人的。」皱着眉的小护士好心的指点着。
「你要我怎么冷静?」瞪大眼,狂嗔了起来。自由自在
「他都要死了我要冷静什么?」被激怒的人,险些连季君澄和蓝佑凉都架不住了。
只见那原本一片好心却换来对方怒吼的小护士,那清秀的脸蛋忽青忽白的僵在一旁。
「扬先生。。。。。。好不容易恢复了心跳和脉搏,你这么吵。。。。。。他没办法休息的。」最后小护士脸色难看的,呐呐的说道。
然后停止了挣扎,停止了激动怒吼。步语尘愣在半晌后,像是不相信般的,忽然一把抓过站在一旁的小护士。
「你确定没骗我?扬季绝还活着?没死?没骗我?」唇白发抖的,那脸色说有多恐怖就多可怕,险些把那护士吓晕了过去。
「是!是!没骗你、没骗你!」吓得直点头的小护士在说完这句话后,那原本抓住手臂的力道忽然消失。
之后便见步语尘一使劲的将季君澄和蓝佑凉挣开,奔到了那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儿身旁。
直到用自己的双手和耳朵确定了后,才放松那紧绷的意志和身体。
之后,便是虚软的往后倒去。而眼明手快的季君澄与蓝佑凉,则是在他狠狠的砸往地板前,合力的接扶住了他。
忽然一片寂静的病房中,只剩那电脑仪器运转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在梦里,像是要往哪边沉下去一般。昏睡中的人忽然伸直了手臂,刷的一声从病床上翻坐了起身。
满身的大汗和突来的动作,让坐在一旁的蓝佑凉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小心翼翼的探问着,蓝佑凉看着那满头大汗且脸色苍白的步语尘,忽然感到一阵心痛。
就连晕厥了,连那意识也无法安稳吗?若没有深厚的情感,又怎会在得知对方安然无事后,才一放松就整个人倒了下去。
「季绝呢?季绝呢!」脸色铁青的人,紧张的抓住蓝佑凉的手臂,紧张的询问着。
那是因为他方才做了一个可怕又悲哀的梦魇。
他梦见季绝就这么离他而去,就这么死了。他梦见自己不敢参加季绝的丧礼,一个人独在家里紧紧的拥着棉被,偷偷的哭着。
他梦见自己在将两人的回忆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某一天,忽然在电脑前晕了过去。然后,遗忘。
梦见自己真的如季绝所说的一般,忘了扬季绝这个人,忘了有关他的所有记忆。只是到了最后,他也几乎把自己的回忆都给遗忘了。美好的、痛苦的,全不见了。
不再笑、不再说话,就好象自己死了一样,眼眸也没有了焦距,因为他不晓得,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再去用心观看的。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开口跟语晴说,他想去外面看看天空。当时语晴又惊又喜,于是让他坐上了手推轮椅,带他到医院的庭园里散步。
到了外面,当他看到深蓝色的天空时,忽然笑了。一个异常甜美、开心的笑容。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感觉很熟悉,又漂亮的俊美天使来接他了,于是伸展出双臂拥抱了那个天使。
但在却在同时,语晴则是让他这个突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然后下一刻,便看见自己那双伸展于半空的手臂,忽然无力的往下垂去,而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则是带着安心的笑容,紧紧的闭上双眼,头往一边偏垂下去,不曾再睁开过。
好可怕的梦。自由自在
光是回想,便让步语尘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害怕,最后他和季绝真如梦境一般,像是分离、又像是在一块了。
只是,他不要这种摸不到的未来。就算梦里来接他的天使是扬季绝,他也不要。这样的未来太空虚、太悲哀了。
「你不要担心,他没事了,他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似乎是查觉到语尘的惶恐,蓝佑凉忽然伸出手牢牢的压住了那颤抖不已的手背。
「这样啊。。。。。。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是双手掩面,像是安心又像是放松了一般,低声感动的?泣了起来。
还好,那些可怕的事,都只是梦罢了。。。。。。
怔怔的看着掩面低泣的步语尘,蓝佑凉忽然一阵红脸。他从来不晓得,原来男孩子也可以这样毫不顾忌旁人眼光的哭泣。不用假装自己的坚强,难过或是感动都报以最真诚的情感。
「小。。。。。。小尘。」不太熟悉的叫着对方的名字,蓝佑凉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你,要不要去看扬先生?我去推轮椅来带你去,要吗?」
「不用轮椅,我可以走的。。。。。。」
然后抹抹眼泪推着点滴架,一路都没有再流过泪,却在推开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扬季绝时,又激动的泛红了眼。
「君,我带他来了。」从步语尘后边探出头来,蓝佑凉笑嘻嘻的和坐在病床旁的人说着。
最后季君澄和蓝佑凉退了出去,说是要去买早饭。
「喂。。。。。。你以后要是敢再自私的帮我决定一切,我生生世世也不会原谅你,知道吗?」探出手,边摸摸那比自己还苍白的脸颊,边低声的警告着对方。
「就算你是苦难,我也要牢牢的抓着,不要将我的手扒开,知道吗?」
躺在病床上的人儿,细长的眼睫忽然动了动。然后藏在眼睫底下的,是一双他熟悉且爱恋的漂亮凤眼。睁开了眼,然后直直的勾着他瞧。
「好。。。。。。」自由自在
沙哑的一个单音,便让步语尘瞪大了眼,然后早就盈满眼眶的泪珠跟着滑落了下来。
「你还是这么爱哭。。。。。。」方醒来的人,温柔的笑了笑,勉强的抬起了手臂,帮他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后来,陈雨玲在听到扬季绝曾一度病危时,便马上从日本赶了回来。在踏进医院的病房时,才又松了口气。
看着那两个正笑得快乐的谈话的人,她笑了笑,然后便低头将手提包里准备好的纸张抽了出来。
却在要开口时,便见步父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步语尘!你几天没回家了?要不是你朋友看见你走进来医院,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
吼完,才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扬季绝,然后步父又是一愣,那怒火更是燃得更加的厉害。
才想再破口大骂,询问不是早就忘了这个人,怎么现在又扯在一块时,却见步母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狠狠的一瞪。
「你这是对生病的儿子说话的口气吗?」眼尖的步母一看见步语尘的手臂上还吊着点滴,哪里管得了他三、四天没回家了。
「扬哥哥!」跟在后面的步语晴一看见扬季绝,便马上开心的朝两人奔了过去。
「扬哥哥,你没事对吧?太好了,你终于回来台北了,你终于又和哥哥合好了!」开心的左蹦右跳的,步语晴笑弯眼的喜道着。
「合好什么?步语尘!你要敢跟男人搞在一块,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步母才一松开手,便又听到步父厉声的警告着。
而坐在椅上的步语尘,那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庞则因这些话,又瞬间刷白。
「哼!他本来就不是你生的,你吼什么?儿子是我生的,你不要我要!反正跟男的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生气个什么劲?」
「你又不是不晓得语尘这四年从来都没笑过,你看,刚才进门时他还跟季绝有说有笑的,被你一吼什么都没了!难不成你要把他们逼死吗?呜呜呜。。。。。。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要是被你害死了,我一辈子也不要原谅你!」
咬咬下唇,步母跟四年前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似的,而步父一听见步母这声声指责的话和哭声,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反而尴尬的僵在一旁。
「可是。。。。。。跟男的。。。。。。」爱妻心切的步父为难的嘀咕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妥。
「男的又怎样?你觉得你的儿子去外边交女朋友,交得到比季绝还要漂亮、优秀的吗?」停止哭泣,步母耳尖的听到那小小的嘀咕声,立刻送了个白眼给自己老公。
然而步母的这一句话,却让步语尘瞬间刷黑了脸,让步语晴和扬季绝偷偷的掩嘴低笑。
他就晓得他那搞笑又可爱的妈只会说话损他,一开口就是一副他再怎么也交不到漂亮优秀的女朋友似的。
「小尘,我和君买早点回来罗!」才从外边回来的蓝佑凉开心的扬扬手上的东西,然后才发现病房里一时间多了好多人。
「哎呀,好可爱的女孩啊!还叫我们家语尘,小尘呢!」步母笑嘻嘻的一把抓过因她这句话而瞬间石化的蓝佑凉,开心的上下打量着。
「如果这是小尘的女朋友那也不错。」接着一把将小凉推往步语尘怀里。
只见步语尘僵在椅上,还不用开口,便感到小凉在下一秒便被抓离自己的怀中。
「伯母,不好意思,这家伙是男的。」架着小凉脖子,将他紧扣在怀中的季君澄难得好心的提示着。
「男的?」瞪大眼,然后点点头,又转头朝向季绝和语尘。自由自在
「季绝,那就委屈你了,我这儿子就拜托你了。对了,要让他开心一点哦!他这四年都没笑,让我好担心。」
步母状似忧郁的交待着,却见步父早在一旁铁青了脸。
「好啦,回家啦!要是小尘回去你敢再凶他,我就带着他和小晴跟你离婚,反正这样你也没儿子可以生气了!」之后便拉着到走还是铁青着脸的步父和步语晴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病房中错愕的四人。
而陈雨玲则又将那张纸塞回了手提袋里,既然步家这边没问题了,那么扬家那边她自然有办法解决。
「季绝,我先回台南办些事,记得,二十岁会送你一份大礼。」陈雨玲说完后,便又踏离了医院。
而蓝佑凉一听到扬季绝住在台南时,便立即挣开了季君澄,跑过去和季绝聊了起来。
然而没聊多久,便见蓝佑凉和季君澄大吵了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季绝和一旁的语尘则是看了他们一眼后,又彼此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无可抑止的笑开了。
或许,平凡也没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在
也许幸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若要只能在幸福和对方中取一,那么他们宁可舍弃那个代表着幻梦词语的幸福,而选择对方。
因为幸福,是在有着对方的条件下,才得以成立的。
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遇见了彼此,不是因为外表,而爱上对方,而是因为喜欢而喜欢对方。不论他是男是女,都是那么的喜欢。
我们曾一起在尘世里迷了路,却又在最后找到了彼此。
也许,人世间没有人我们能立足相爱的场所,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相遇。
人间也好、天上也好、地下也行,我们始终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的灵魂,不论性别和年龄,然后再次相爱。
在笑开的同时,彼此的手掌却紧紧的十指交握着,不再颤抖,不再发寒,只有平静温暖的平放在那病床上。
有没有一双手,握住了便不轻易放手?自由自在
──有啊,一旦握住了,那么他再也不敢轻易放开手了。
因为幸福,是在有着对方的条件下,才得以成立的。
-全文完-
番外篇
扬谨天一打开门,便瞧见那个常出现在季绝家的女孩,正一脸冷漠的站在他面前。
「找我有事吗?」扬谨天侧过身让她进屋,礼貌性的问道。
「是的,我就挑明直说了。」说完便从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纸袋,然后将它递给了扬谨天。
「你好,我是铃木财团铃木涉的大女儿,铃木玲子。中文名字为陈雨玲。家母为陈容茜,相信你一定不陌生。」美丽的脸蛋勾起一抹冷然的笑靥,陈雨玲比了比手势,意示他将纸袋中的东西取出。
「舍弟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顾』,假如你对于合约上的内容没有意见,我希望从此以后你可以不要以『扬季绝是你儿子』,或是『必需替你扬家传宗接代』等理由逼迫他。」
她顿了顿,看着那一脸严肃的看着合约的人后,那笑容更是漾得更加灿烂。
「你自己心理明白,季绝原本就非你的亲生儿子。那十几年前的阴谋就恕我简略,我只希望你能将季绝的监护权归还予我。就算你不想归还也无所谓,一旦他过了二十岁也不需要监护人了。」
「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权有势的并非只有你一人。请你不要再用那种可笑的理由来胁迫季绝和步语尘,否则,等着你的只有官司和与铃木财团成为敌人。」
说完后陈雨玲呼了口气,那双凤眼里头是盛满的冷意与不在乎。
或许扬谨天的事业是经营得有声有色,或许扬谨天在商场上的手腕是冷血闻名。但这些都和她无关,因为她晓得铃木财团不论论什么,都还胜他许多筹。虽然她不喜欢拿这种东西来压人,所以她宁可一个人独自更生的在台湾工作也不愿借助家里的力量。
但如果扬谨天真要用这种东西来伤害人的话,那么她也很乐意用相同的手法回报对方。
若不是扬谨天真做得太过份,那么她也不愿提起这件事。自由自在
母亲在她七岁时与父亲离婚,而再嫁扬季文,也就是季绝的父亲、扬谨天的胞弟,却在她十一岁时与扬季文一同在台湾出了车祸。她调查过,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但她也不想去算这种陈年旧帐。
既然扬谨天根本没将季绝当亲生儿子看待,那么她也不用顾虑他的养育之恩之类的。因为她认为,扬季绝能活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命大。照季绝的说词,在他才国小三、四年级时,就以";要学着独立";这种理由,被丢在一间公寓里头自生自灭,而扬谨天和他妻子也对季绝不闻不问的。
没人照顾他、没人关心他,甚至没人替他煮晚饭,而只提供金钱。若非那时的季绝刚好认识平儿一家人,那么她还真怀疑从小就有病在身的季绝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你。。。。。。」脸色铁青的扬谨天不客气的瞪着那一脸淡漠的人,那捏握住合约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
「扬季绝好歹也是我养大的,怎能用一句他不是我亲生的就能带过一切?」那张和扬季绝有几分神似的面容,跃上一丝冷笑。
「你是要钱?这并不是问题。难不成你要说你对他有养育之恩?呵呵!」冷笑几声,接着她便敛起笑容。
「有空就一个月回去看他一次,心情好就摸摸他的头,心情不好就当沙包一样的拳打脚踢。若你认为这便是养育之恩,那我还真不晓得父母这两个字是什么。」
「基本上,没告你虐待儿童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提养育之恩这种东西?合约上的内容你慢慢思考,上头有我的手机,想好便与我联络。请在四月二十日前做好决定,顺便让双方的律师见一下面,省得事后你说这合约是假的。」
说完便又提着手提包准备出门,但却在要踏出门的前一刻又旋回身。
「还有,我想你还没蠢到真要和铃木财团为敌才对。我这不是在警告你,而是在恐吓你,别以为我说的话没法算数。」
然后,离开扬家,徒留仍站在原地气得直发抖的扬谨天一人。
五月底,春末夏初。
天空是那漂亮迷人的湛水蓝,而在太阳热情的照耀下的,是一片明亮动人的街景。
世界因太阳而有了明亮动人的颜色,而人也是因心底有了太阳,才会绽放那灿烂迷人的笑容。
步语尘才一出了车站,便瞧见蓝佑凉正兴奋的朝他挥着手。自由自在
「嘿嘿,语尘哥!」下一刻蓝佑凉便开开心心的扑进他怀里,还不停的用头磨蹭着,口里的音调可爱至极。
自从上次在台北和小凉与君澄认识后,他们便常会到南市来找季绝玩,虽然他和季绝单独相处的时间因此变少了,但欢笑却也变多了。
因为小凉不止长得可爱,就连个性也是那么的惹人喜爱。和季绝两个像个活宝似的,有他们两个在的地方就听得到那欢乐的笑声。
虽然小凉笑得那么开心的直奔步语尘怀里,但站在一旁一向和小凉形影不离的季君澄,脸色可没原本那么好看了。
「怎么是你们来接我?季呢?」步语尘望了望四周,才发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并没有一如往常的出现。
「季哥在家等雨玲姊,所以我和君澄就自愿来接你啦!走吧!」完全不理会那已经沉了脸的季君澄,小凉依旧开开心心的挽着步语尘的手臂。
「?,语尘哥,我跟你说哦!我昨天和君澄去订了一个好大的蛋糕!呵呵,一想到等等就可以吃我就觉得好兴奋!待会儿你要留多一些给我哦!」笑得贼兮兮的,小凉一提到食物就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直把步语尘逗得直笑不停。
而到了季绝家后,要进门前,步语尘忽然将季君澄拉住,而先让小凉进门去。
「不要一副要将我杀了的表情嘛!你若是再不和小凉那呆瓜说清楚,那么以后要杀的人可不止我,你应该明白小凉的个性吧?他那么天真可爱,对谁都不设防的,说不定哪天不知不觉就给人拐走了也不一定。」
故作坏心的笑了笑,步语尘在说完后便又恢复往常那温柔的笑容。也许是他和季绝相处久了,所以也学会了这些坏心的话语吧。
之后陈雨玲真送了一份大礼给季绝,那就是以后他们不用担心扬父会再对步家四口做什么事。
起初季绝不信,直笑雨玲是在开玩笑,直到见到了那份白纸黑字的合约后,他才真正相信。
「雨玲,我从以前就一直怀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我这么好?」盯着合约思索了一番后,季绝终于把这些日子藏在心底的话问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关系这两个字有时不能代表一切不是吗?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你,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忽然皱起眉,扬季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探出双臂拥抱了陈雨玲一下。
「原来傻这种东西也是会靠血缘遗传的。」拥着陈雨玲的季绝忽然这么的笑说着,虽然说得小声却让陈雨玲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真的很聪明。自由自在
虽然她曾经讨厌过他,但现在却是深深的喜欢着这个弟弟。因为她的弟弟,比谁都还要善良、比谁都还要聪明,比谁,都还要可贵。
「?,别说了别说了!季哥,快来吹蜡?许愿!」像是等不及要吃蛋糕了,小凉在季绝放开雨玲后便一把拉住他,比了比放在桌上的超大型蛋糕。
而扬季绝则调皮的半闭着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看了在场的人后,才闭上。然后那粉色唇角勾起一抹笑靥,接着便吹熄了蜡?。
之后便恶作剧的切了好大一块的蛋糕给小凉,却在要拿给小凉时,抹了一抹奶油往小凉脸上涂去。
顿时一屋子的人笑成一团,就连平时不常笑的季君澄也不例外。接着一群人便玩起了抹奶油的这个游戏,笑嘻嘻的在屋内追跑着。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有着可以开玩笑、谈心、打闹的好朋友。
幸福是,有着关心你的亲朋好友与家人。
幸福是,你爱的人也爱着你。
因为就算那道路再崎岖坎坷,那么这些人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着你。
";我希望,能握着步语尘的手,直到彼此老了再也不能动,还是不放开。我希望,能和蓝佑凉、季君澄、陈雨玲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最后希望,愿全天下的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不论男女都能忠其所爱。";
也许这三个愿望很平凡可笑,但他在往后的生日里头,依旧会许下这同样的三个愿望。
词/曲:阿信
pm7:00镜子前的自己琢磨属于自己的美丽
轻轻刮去嘴角胡青画上我的本性淡紫色眼影
粉色双唇的喃喃自语
答~啦~自由自在
领带要配苏格兰裙和火一般的羽毛围巾
只是我仍在反复考虑搭配几号香精做今晚的内衣
既使到最后你还是看不清既使一丝不挂你还是看不清
我要你看到我你不该猜测应该享受我要你爱上我你不该猜测应该爱我
我可以是男是女可以飘移不定可以调整百分比
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
与其让你了解我我宁愿我是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难题真和假的秘密扣你心弦的游戏
模仿你或和你变成对比参加你理想的爱情游戏你也许避我唯恐不及
你也许把我当作异形可是你如何真的确定灵魂找到自己的样貌和身体
发现自己原来的雌雄胴体发现自己原来的雌雄胴体
假如我俩都是男的,而你却只喜欢女人,那么我会扮成女人让你爱上我。
不是因为我喜爱扮成女人,而是因为我愿爱你,而改变一切。
假如你刚好也喜欢男人,那么我会用尽办法,让你爱上我,然后不再放手。
我可以是男是女可以飘移不定可以调整百分比
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只要你爱我一切都没问题
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相遇。
人间也好、天上也好、地下也行,我们始终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彼此的灵魂,不论性别和年龄,然后再次相爱。
你也许避我唯恐不及你也许把我当作异形可是你如何真的确定灵魂找到自己的样貌和身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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