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枪下救人
济生提枪出来,跨上一匹马,跟着徐财主往北就跑。徐财主没穿鞋,是赤脚来的,跟不上济生。济生问了情况,也不等他,自己骑马向北追去了。
“朝天椒”曾是豫东地区一带有名的土匪,姓曹,名天笑,因为对社会不满,又想创立一番事业,就立下宏图大志,志在啸天,就自己改名曹天啸。他从小就胆大心细,心狠手辣。兄弟十三人中,数他最小,又最辣狠,所以人送外号“朝天椒”。曹常对部下说:
“干咱这一行,要想没人敢惹,必须说一不二,敢惹者,就杀他个孩娃不留,灭门绝户。”
在他的指示下,匪部内经常存放肉票百余名,为促使其家里尽快出钱回票,经常对肉票施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吊打,用铁丝穿鼻子、耳朵等酷刑。弄得人人自危,家家害怕。
“朝天椒”曾几次接受国民党军队改编,由暗匪变成官匪,还与日军勾结,当上了汉奸。1947年,“朝天椒”被委任为豫东地区剿共副总指挥,组织武装七八百人,到处抢劫物资,后在与解放军的交战中化妆逃跑,从此下落不明。
济生骑马往北追了十多里,没有看到人,下马问问路过的人,也没有线索。只好打马回城。徐财主正在门口翘首以待。看济生只身回来,忍不住流泪说:“天呀,这可怎么办呀。”
济生下马,拍拍徐财主的肩膀,安慰说:“明天我们多派些人,下去侦察侦察,只要有线索,就一定能帮你把女儿找回来。”
徐财主眼巴巴的望着济生,无助地说:“程警官你就多费费心吧,我徐家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呀。”
县北的几个乡地势都比较平坦,唯庄头乡有一片沙岗,名为蒺藜岗,岗上有座庙,称为蒺藜庙,庙里也香火缭绕。蒺藜庙占据着岗上的制高点,往下俯瞰,象九十八级台阶似的。两傍树木林立,落叶缤纷。庙下便是一马平川的沙荒地,通向各个官道。
“朝天椒”本是庄头人,盘踞在家乡应该是他的首选。济生和局长关建民合计,如果“朝天椒”抢了徐财主家的女儿,八成就在这蒺藜庙里。因为这庙里视野开阔,居高临下,在四周放上几个暗哨,进退都能自如。果不其然,派出的侦察员回来一报告,济生大喜,“朝天椒”果然就在这蒺藜庙里。
当天下午,济生和关局长就派出几十个民兵悄悄向蒺藜庙进发。但是,“朝天椒”有暗哨,也早早得到了消息。走不脱,只好固守在庙里。清除了外围暗哨后,包围圈缩到蒺藜庙大墙下面。因担心徐姑娘的安全,不敢强攻,关局长便让人向里喊话,什么放下武器,交出人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等。里面统统不做回应,偶尔突突突射出一梭子弹,算是回答。僵持到下午,里面还是没有回音。关局长恼了,和济生耳语了几句,下了最后通碟,限最后十分钟,交出人质,开门投降,不然,就炸平寺庙,玉石俱焚。
时间突然象停滞了似的,里面没有了声音,外面也没人说话了。关局长看着怀表,表针在一秒一秒的过去。济生在关局长耳边耳语了几句,穿上一个民兵的便衣,拉过一匹马,向庙下奔去,在庙下较远的一片红薯地旁,把马拴在一棵小槐树上,要过一个农民手中的锄头,慢慢锄着,一边看着上面的动静。
关局长一面向里喊话,一边嘱咐大家准备强攻,他叫几个排从四面分别准备好,架梯冲上墙头向里扫射。徐财主看阻挡不住,仰天长叹:
“我的女儿啊,此命休矣。”说罢,老泪纵横。
所有人都认为此战必开,所有人都认为“朝天椒”也会玉石俱焚。想不到庙门却忽然大开,徐小姐被反剪着双手,被两个人推着,站在门口。“朝天椒”在两人后面,双手两把盒子枪,机头大张,虎视眈眈。空气瞬间象凝固了似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关局长下令,不准开枪。于是大家眼睁睁看着他们押着徐小姐走出蒺藜庙,走下岗来。
小槐树上拴着的那匹白马正悠然自得甩着尾巴,见有人来,兴奋地打着响鼻,刨起地来。“朝天椒”来到马前,不由分说,解开缰绳,跃到马上。那马咴咴一叫,打着转,前冲后突,又尥蹶子,又甩尾巴。“朝天椒”双腿夹紧马肚子,又伸手去拉徐小姐,徐小姐挣扎着不上马,两个土匪就去抱徐小姐的腿,拚了命把徐小姐弄上马背。马刚一离开,“啪啪”两声枪响,两个土匪倒在地上。“朝天椒”见状,打马就跑。可是马腿也挨了一枪,“扑”地跌倒在地,被摔了个大马爬,急忙翻身坐起,伸手又要去捉徐小姐。徐小姐早已滚到一边,“朝天椒”再伸手掏枪,已没有时间,济生已象大鸟一样飘到他的跟前。
岗上的民兵早已蜂拥而至,把“朝天椒”捆了个结实。庙里也还有几个小喽啰,知道大势已去,干脆举手投降,一起被押着走下岗来。
徐小姐已经走不动了,瘫软在父亲怀里。济生叫过一辆车,让他们父女坐上,拉着一起回到家里。
两个月后,县里召开了万人大会,公开审判“朝天椒”,“朝天椒”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台下的人们群情激愤,骂声连天,不少受害的人家挥着拳头拿着家伙要打死他,徐小姐也激动的跑回家去,伏在床上好好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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