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正是慈禧太后,以风领遮头,穿着黄色骑服、男式长裤和高底鞋,李莲英和崔德隆搀扶着她,她步履稳健,恼怒地说:“谁敢出言不逊?”
载扶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地磕头,其余几人代他求情,老佛爷斥骂他自负妄为:“你骄纵无礼,跟你兄长离开这里……下流东西,太不成事体!”
在众人面前,慈禧丝毫不掩饰与巴恪斯的亲昵,对他说,“今晚我禁止你与任何人行乐,也不许任何人和你行乐。你若不从,我就要李莲英当我和其余人的面揍你,从后面。”再转向恭亲王说:“你和你这可人儿又搂在一起啦?”亲王道:“回老佛爷,他不过是洗浴之时在旁伺候。”太后说:“我自然知道他正合你的特殊口味,不过别过度,你妻子会如何讲?”
有人为老佛爷奉上茶,她赏大家坐下,又道:“我到这儿可不是执行礼法来啦,我想开开眼。你们这同性是如何做法?你们都该当去阉了,或者将屁股眼儿堵了,断其迎送之路;不过这既无可能,你们、至少是你们其中几人,须得给我好好演示一番。”
一般的微服私访弱爆了,电视里那点乾隆下江南算个屁。
人家贵为太后,就算当腐女,也是看真人版GV的高级腐女。
也许巴恪斯最感慨的,便是慈禧对同性恋的宽容。在英国当王尔德因同性恋被判刑,巴恪斯曾为他奔走呼号,伤心之余到了大清国,没想到找到一片自由乐土。
听说英国对同性恋要法律严惩,老佛爷说,那可奇了,人家喜欢操屁股,就让他们去好了。她唯一不解的是,在中,她能理解攻这一方,会感到满意,但受又为何会觉得满意?她动用佛学来阐释,人各有品性,皆造物所赐,我们不过是傀儡而已,所好不同!
对于巴恪斯的种种嗜好,她给予最大的宽容。慈禧听说,同性恋虽不是变态,但可能会折寿,还可能导致失明,所以,让巴恪斯纵欲过度,伤了身体,
慈禧的底线便是,不许巴恪斯跟其他女性厮混。“你身边有无数亲王、戏子。太监、男妓,我不反对,也好不妒忌。但若你与女子结婚,更不消说,我将永不宽恕你。”
对情人采取有限的身体霸占,这老佛爷,实在算是虚怀若谷啊。
看到这里,一定有同学说,这些都是真的吗?巴恪斯的《太后与我》,不少汉学家和历史学家认为是伪作,最有名的反对者,英国历史学家休·特雷弗·罗珀出版了《北京隐士:巴恪斯爵士的隐秘生活》,书中描述了一个完全不同而相当阴暗的巴恪斯形象,指责他“有计划、有步骤地伪造证据,欺世盗名”,犯下“一系列欺骗行为”,但事实上,这位历史学家的论证也相当随意,未经过切实调查,也没拿出多少充分的证据,用《太后与我》一书译者的话来说,结论片面,态度马虎,作为史学家,他自己的声誉也因为希特勒日记的丑闻而深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巴恪斯回忆录中的种种记载,描述之细微、现场感之强烈,不少王室机密、深度八卦,若非在场,很难捏造,这一点,所有史学家也难以否认。更何况,巴恪斯写这本书,是在他临死前,若说为了利益,那倒未必——他一生宏愿便是被追认为哈佛的教授,纯粹的胡说八道对这事应该没多大好处。或许我们只是倾向于把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指认为从未发生的事。
如果稍稍了解历代宫廷秘史,便会知道,《太后与我》中的重口味,也算不得多么离奇。巴恪斯的写作态度,虽然有些装逼,但整体上可称为诚恳。对于太后,他投入了真情,否则也很难解释,他这样万人迷般的资质,为何会在太后死后,甘于隐居北京几十年,彻底归于沉寂。
如同作家骆以军在《太后与我》的序中所说,“年轻的洋人同性恋与老佛爷”,这原该是最变态三级片的梗,但在巴恪斯的描述中,却是一幅绝美、感官爆炸、所有对象皆漂浮松脱的诗意盎然的爱之太虚幻境。
巴恪斯陪伴老佛爷6年,直至她被袁世凯刺杀(这也是一个颠覆常识的死因),忆起见到老佛爷的尸体,他的沉痛和不忍未曾消退:
她那安放在灵柩之中的圣体,被剥掉寿衣,完全,黑斑杂陈,头发蓬乱,私处亦清晰可辨,暴露于陵前,任由庸众围观。
刘文典:沈从文、巴金、茅盾他都骂过
喜欢沈从文、巴金、茅盾、鲁迅的同学们赶紧记住刘文典这名字,因为你们接下来就会讨厌他。你们的偶像,刘文典都骂过,严格来说也不算骂,只是略微表示不屑。比如人家问他对写《激流三部曲》很红的巴金怎么看,他低调地说,这人我没听说过。比如对茅盾,他挺同情的,唉,这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念,盾通古汉字里的“楯”,应该读“shun”,三声,没给茅盾快递一本《说文解字》已经算克制了。至于刘文典为什么这么拽,人家是国学大师呀,古籍校勘专家呀,学贯中西呀,再有名的作家,在他眼里也就是一蓝领工人。就像乔布斯当年要挖走百事可乐的高管,只是淡淡地说:你难道想卖一辈子的糖水么。
《生活大爆炸》已经证明过,聪明加刻薄才是真的性感,肌肉什么的,太低端了。
1938年,西南联大,教师宿舍因是由废弃的洋行改造,光线颇有些迷离,过道中时不时飘来些烟雾。一位男学生穿过走道,自言自语:多半是刘教授又在吸阿芙蓉了吧。
学生登门造访,刘文典也丝毫不避嫌,和夫人张秋华继续躺床上吞云吐雾,那场景,活像特立独行的约翰·列侬和大野洋子,一对活宝。刘文典招呼学生坐在床边,自称是“二云居士”,意即云腿和云土这两种稀罕物都投了自己所好。学生暗笑,别装了,直说您老人家爱吃肉、爱抽鸦片不就完了。
谈及系里新鲜事,学生才说了一句话,就惹得刘文典鸦片都不抽了,血压飙升,怒气冲冲。
“要提拔沈从文为教授?在西南联大,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应该拿400块钱,我该拿40块钱,沈从文该拿4块钱。可我不会给他4毛钱。”
刘文典这话听来狂妄,但也不算全无根据。在当时,刘文典是最耀眼的国学大师,在北大、清华时就已经是偶像级教授,中外不少学者都跑去旁听他讲课。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北大知名教授榜上,他位列前五,与辜鸿铭并称为两大狂儒。目前北大红楼内的校史展览室中,还陈列着当日教职员工的工资表原件。刘文典那时月薪是160块(1银元约等于人民币七八十元),李大钊教授兼图书馆长,排名第四,月薪为130块。红色教授陈独秀排第三,月薪150块。蔡元培校长月薪第一,为300块大洋。鲁迅还是讲师,才拿60块。胡适这位洋博士也只有100块出头。图书馆管理员毛润之在教职员工中工资最低,是8块。
依刘文典的意思,沈从文的工资应该比锅炉房的工人还少。不唯对沈从文,一切用白话文写作的他都不太看得上,就如同唱《歌剧魅影》的音乐家多少也看不上唱《爱情买卖》的网络歌手。他当然不舍得把刻薄仅仅挥洒在家里。
第二天的系里教务会议,耍惯大牌的他破天荒地出席了,叼支纸烟,半闭双眼,一副不耐烦状。其他人也清楚,堂堂刘文典可不是专门来打盹的。直到为沈从文升为正教授投票的环节,大家都很捧场,踊跃举手,深表赞同。装随和向来是中国人的特长,只可惜,奉承、客套、逢场作戏这些技能,在刘文典看来,是笨蛋和文盲才需要掌握的。
他用独家的安徽版普通话,悠悠地发射了两句刻薄话:“沈从文是我的学生。他都要做教授,我岂不是要做太上教授了吗?”
当时那光景,连在场的桌子椅子都觉得尴尬。面对这公然的藐视,成天以“我是乡下人”自谦的沈从文,不好发作,也就默默吞服了。沈从文从来都不是吵架高手,小学毕业的他,第一次上大学讲堂,发呆了足足十分钟,才鼓起勇气发声。原计划要讲一个多小时的内容,被他囫囵吞枣,只花了十多分钟就讲完了,接下来又是无话可说,万般无奈,只好用粉笔在黑板上写:“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学生们调侃他,以为自己是卓别林啊,还哑剧大师呢。
这样口拙的人,总是激发出刻薄鬼的斗志来,另一个刻薄鬼钱钟书在小说《猫》里以曹世昌之名映射沈从文,说“他现在名满文坛,可是还忘不掉小时候没好好进过学校,老觉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瞧不起自己,随时随地提防人家损伤自己的尊严。蜜里调油的声音掩盖着剑拔弩张的态度……”
刘文典可没有钱钟书那么含蓄。当时处于抗战时期,成天有敌机轰炸,时不时警报拉响,大家就得带好干粮、书报,躲进防空洞,等到晚上再回住处。刘文典还给胡适写信,说,敌机空袭有益于昆明人之健康,因为跑警报就相当于有氧健身嘛。
有一次,又遇警报声起,正在上课的刘文典反应迅速,收起教具就带着学生冲出教室,跑着跑着,突然想起自己最为钦佩的陈寅恪教授因为营养不良,视力严重下降,不知是否有人照应,于是又折回去,好不容易找到陈寅恪,扶着他往安全地带疾走。
快到学校后山时,刘文典忽然看到沈从文也夹杂在拥挤人流中张皇失措,怒火中烧。他百忙中大骂沈从文:“人家陈先生跑是为了保存国粹,我跑是为了保存《庄子》,学生跑是为了保留文化火种。可是你这该死的,什么用都没有,跟着跑什么跑!”
在西南联大一次新生欢迎式上,令师生们惊讶的是,传说中的招牌教授刘文典居然到场了。大家很知趣地猛烈鼓掌鼓掌,手都快拍断了,刘文典微笑,向台下点点头,又开始飚嚣张语录了:“我一向不参加这类活动的。听说这一届新生入学成绩不错,我心情好,破例来看看大家。我不教你们,我只教你们的老师(还能再拽点吗)。其实我也不是厉害,只不过教教《庄子》。说起来,古今中外懂庄子的人,总共两个半,一个是庄子本人,其他所有研究他的学者,加起来勉强算半个吧。”至于剩下那一个是谁,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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