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进退9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纷纷往声音来源望去。
容隐脚踏飞剑悬停在空中,襟飘带舞,神情淡淡地俯视着下方众人。
在他身后,是温怀铭以及好几位天极派的长老。一行人缓缓降落到河岸边,与江玄明的目光对上。
“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我徒儿?”容隐停在怀良身前一尺距离,眼睛一眯,冰冷寒意覆上,令人不寒而栗。
江玄明神情一怔,很快就认出了容隐和温怀铭的面容,当下忍不住冷哼出声:“容长老这话,莫不是想要偏袒这半妖?”
“你是不知道,正是你的这位好徒儿,深夜闯我道玄派后山,将无尽灯盗了出来,才害得众多弟子身中鲛毒,如今性命垂危!”
他言辞冷淡,将怀良的罪状一一口述出来,似乎想要让容隐看清这半妖的真面目。
可容隐闻言后却道:“我徒儿是怎样的人,我这个做师傅的最为了解。”
他稍稍偏头,视线落在怀良身上,带着一丝威严之意:“怀良,你说,这事是你干的吗?”
怀良很快摇头,眼神充满坚定:“我从未想过要下毒害人,这背后定是有其他人在搞鬼。”
他的声音严肃而认真,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落在江玄明的耳中却格外讽刺。
江玄明周身围绕着一股厌恶的情绪,当下怒道:“一派胡言!那黑衣人分明就是你,你还要在这狡辩……”
容隐手一挥,将江玄明的话语打断,随后漠然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人都楞了一下。
“江掌门没听到吗?我徒儿说了下毒之人不是他!”他眸中带着森然的寒意,直勾勾地望向江玄明。
周围其他门派的长老被容隐这番态度给激怒了,忍不住出声:“半妖所言,怎可信以为真?”
“我门下的弟子分明就是被他所害,如今还躺在床上苦不堪言。”
“他倒好,一句是其他人所为,就想将这事撇得一干二净,莫不是以为我们都瞎了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容隐的视线扫过对面每一个人,略擡高了些声音说道:“在场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都如此不辨是非,被表面所迷惑。”
“无尽灯乃鲛人一族秘宝,我徒儿并非鲛人,又如何能催动这灵器,传播鲛毒呢?”
“你们不去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反倒在这为难我徒弟和他的朋友,真当我这个师傅是吃素的吗?”
江玄明眉心紧皱,直言道:“就算他说的话是真的,这背后另有他人,但你也别忘了,他可是半妖!我们除妖,有何问题?”
“你身为天极派的长老,竟然为了这半妖和金刚狼妖说话。这要是传出去,就不怕别人说你们天极派善恶不分,与妖怪为伍吗?”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同时将目光移向一旁站着不动的温怀铭身上。
怀良是容隐的爱徒,他不愿伤害自己的徒弟,江玄明也说不动他。但温怀铭身为一派之主,定会以门派的声望为先。只要他开口,饶是容隐想护住怀良,也无济於事。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温怀铭身上,都在等候他发话。
温怀铭抿了抿唇,他看上去十分平静,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沈默了好半晌,温怀铭往怀良的方向看了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半妖又如何?我天极派上下,从未有过不收半妖为弟子的规定。”
他的声音又低又沈,却让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怀良既入我天极派,就是我天极人。我身为掌门,自然不可能让你们伤害到我门下弟子分毫!”
温怀铭又将视线移向牧遥:“还有这位小兄弟,我相信我门下弟子看人的眼光,也定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男子的声音低沈而响亮,落在怀良和牧遥的耳中,只觉心里一暖。
怀良眼中情绪不断变幻,为温怀铭和容隐的话语而感动,他眼眶有些发热,内心翻腾不已。
倒是江玄明在听完温怀铭的话语后,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眼神中充满不解。
“这半妖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你们说出这番话来?”
温怀铭轻轻擡眸,眼底眸光微转。
自上次宁清几人带着怀良从道玄派离开后,旭风长老立马就派人传信给了温怀铭。
这群英会本来就备受关注,眼看着已经进行到尾声,最终却因为众多弟子身中鲛毒,总决赛并没能举行下去。
而怀良身为天极派弟子,半妖身份被揭穿一事,也很快在各门派中传得沸沸扬扬。
温怀铭在天极派收到旭风长老的来信时,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容隐。
而容隐在得知怀良半妖身份暴露的消息后,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他对上温怀铭投过来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或失望。
片刻的安静过后,容隐问道:“你早就知道怀良的身份了?”
温怀铭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能瞒得住我二十年?”
师兄弟二人沈默地对视着,心中闪过诸多想法。
当初容隐将还在襁褓中的怀良带回天极派,跟温怀铭说这是他在外出历练途中,无意中发现的弃婴。
对於容隐提出想要将婴儿留在天极派一事,温怀铭并没有反对。
只不过出於谨慎考虑,他还是趁着容隐不注意,悄悄去他的房间查看了一番。
也是这一查,竟让温怀铭发现了婴儿的异於常人之处。
虽然容隐已经在婴儿的体内下了一道封印,但敏锐如温怀铭,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他发现,除了身体里流转的显脉之外,婴儿的体内,还存在着一道不易察觉的隐脉。
温怀铭再三确认了好久,最终猜出婴儿隐脉里流转的,是已经被压抑过的妖力。而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体内灵力与妖力共存,估计正是传说中的半妖一族。
婴儿在襁褓中睡得正熟,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温怀铭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下不去手,帮婴儿将被子盖好后,便离开了容隐的房间。
再后来,容隐为婴儿取名怀良,从小教他剑术,亦师亦父。
温怀铭也一路见证着怀良长大,看着他慢慢成长为一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对於怀良的身世,容隐不说,温怀铭便也就装作不知道这事,只当他是天极派的普通弟子,一视同仁。
“怀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人,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相信他定不会做出这等穷凶极恶之事。”
“这群年轻人尚且能为了自己的夥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身为一派之主,若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那才是我这个做掌门的不是!”
温怀铭眸中墨色翻涌,一股说不出的气场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带着震撼人心的威慑力。
而江玄明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他是怎么也想不通,温怀铭和容隐竟然会为了怀良,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们二人修为高深,身后还跟着好几名长老,此情此景下,江玄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怀良和牧遥下手。
双方就这样僵持在原地,气氛有些微妙。
宁清终於忍不住,走上前打破了这份寂静:“江掌门可知,我们几个为何会出现在这清水河附近?”
江玄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她所说的话。
宁清往不远处的清水河望去,河水正安静地流淌着:“如果我没猜错,江掌门你们过来,应该是为了海域下面的珍珠吧。”
江玄明的眼神立马变了:“你们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也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均言缓缓上前一步,迎面对上江玄明的目光。
他将怀里的锦囊拿出来,轻轻地晃了晃:“这是我们几人从海域里面搜寻来的珍珠。”
宁清动了动唇,慢慢地出声道:“江掌门你不愿看到众多弟子受鲛毒所害,诚然,我们也一样。”
“怀良师兄在得知海域里的珍珠对解毒有奇效后,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们往这边赶了过来。”
“这锦囊里的珍珠,也是大家一颗一颗搜集起来的,江掌门若不信,可以拿去看看。”
江玄明默默凝视着二人,眼神带着一丝怀疑:“我怎么知道你们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均言将手中的锦囊往前一递,沈声道:“珍珠在此,江掌门尽管上前验证。”
江玄明眯了眯眼,思索过后还是将锦囊接了过来。
他慢慢地将锦囊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锦囊内的东西,只见眼前一阵白芒闪过,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烧的剧痛感,顿感周围天旋地转。
旁边的桑澈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伸手扶住江玄明,语气急促:“掌门,你怎么了?”
这突如起来的眩晕感让江玄明当下只觉眼前发黑,手上的锦囊一时拿不稳,瞬间掉落在地,里面的珍珠也随之滚了出来。
宁清几人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吓到,都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怀良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江玄明努力地平覆着自己的呼吸,但心跳仍然跳得极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混乱。
旁边几位长老看江玄明这般反应,还没来得及深思是怎么一回事时,突觉心中一悸,自己也出现了和江玄明一模一样的症状。
有人给他下毒了!
江玄明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手心开始出汗,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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