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就像晁渊担心的那样,林家搬家的事,还真遇到问题了。
得知林冲被判发配沧州后,高衙内的病立刻便好了,当即便活蹦乱跳的要去找林娘子。
还是高俅担心,林冲没死在押运沧州的路上,反而回汴京报仇,派人将高俅看死,不许他出门。
高衙内无奈,只能找来陆谦商讨对策。
“衙内且先安心等上几日,”陆谦打包票道,“小人已经安排好了,要不了十来日,便有那林冲的死讯传回,到时衙内不就能去找林娘子快活了?”
“可、可若是这几天,那林娘子跑了怎么办?”高衙内不放心道,“她要不是不见了,我、我可就也要死了!”
“这……衙内别担心,小人马上安排些人手,日夜在那林家门口看守,”陆谦想了想道,“定然不会走了这林娘子。”
……
自林冲被发配沧州上路得当天,林家小院得门口,便多了两个禁军守门。
张教头都已经把自家的院子卖了,准备带着女儿离开,谁知却连家都进不去了。
陈丽卿见这状况,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依着她的脾气,本想直接打倒守门禁军,强行带走林娘子。
最后还是陈希真拦住了女儿,他好不容易才走通林灵素的路子,让那高俅不再惦记妻子的坟茔。
而且经过陈希真的挑拨,林灵素这几日,已经开始找刘混康的麻烦了。
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好再节外生枝。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师兄,要帮林家嫂子搬家的,”陈丽卿不快道,“这要是做不到,师兄回来了,肯定会怪我的。”
“放心,晁家小子让林家搬家,是害怕那高衙内继续骚扰林娘子,”陈希真笑道,“可这两天,那高衙内还被禁足在太尉府,他就算想去林家,高俅也不会得。”
“等再过两日,这事的风头下去,咱们父女俩再夜入林家,偷偷把那林娘子接出来不就行了。”
“可……”女飞卫还想说什么,这时,院子门口却响起了晁渊的声音,“伯父说得不错,这事师妹还是莫要心急得好。”
“师兄,”看着进来的晁渊,陈丽卿喜出望外道,“你怎么回来了?林师兄那里……”
“就和师傅当初说得一样,林师兄不肯随我和鲁大师走,”晁渊解释道,“他非要去沧州牢城受罪,我也拦不住,就只能随他了。”
“贤侄,那林教头路上可有人照应?”陈希真担忧道,“小心被那押解的公人暗害了。”
“伯父有所不知,我与鲁大师在野猪林碰到他们时,那两个押送的差人,就已经要对林师兄动手了,”晁渊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虽然回来了,却有鲁大师跟着,他也是个心细人,定然不会出事的。”
“林师兄真是窝囊,”女飞卫撇了撇嘴,“别人都把刀砍到他脖子上了,他还手下留情。”
“林教头是不想沦为贼寇,彻底污了林家的清名,”陈希真摇头道,“一日为贼,一辈子便都是贼,这贼名可没那么好洗刷。”
“那可不一定,”晁渊反驳道,“一般的绿林贼,是像伯父说得这般,难以洗刷贼名。”
“可若是那捅破天,坐了天下的反贼,谁还敢说他是贼?”
“便是那宋太祖,不也是当了逆贼,抢夺了柴家孤儿寡母的天下吗?”
“如今有谁敢说他不忠,敢说他是反贼?”
“休得胡言!”陈希真皱眉不快道,“如今的情形,岂能与百年前相比!”
“伯父久在汴京,许久没有出去看了吧,”晁渊已不打算在东京久待,便也懒得再装了,“就拿京东西路来说,括田法、青苗法,苛政一个接着一个,百姓们过不下去,逃亡山中为盗得数不胜数,光是……”
“够了!”陈希真恼火道,“这话岂是我们能说的,晁小子,你莫不是也要……”
话说到这,眼见晁渊面露冷笑,陈希真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当即懊恼不已,
“好啊,没想到周侗也能教出一个想当反贼的弟子?”
“不是我想当反贼,”晁渊回道,“是如今这世道,逼着人当反贼。”
“你!你给我滚!”陈希真气得脸色铁青,“以后不许你再进陈家的门。”
“告辞,”晁渊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要走。
陈希真长久以来一直在汴京住着,一国之都,哪怕其他地方早就烂了,国都也依旧能保持着歌舞升平。
汴京的景象,让他以为大宋依旧还是太平盛世,却不知地方上,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南方百姓被花石纲搅和得难以安宁,北方百姓则受苦于括田法。
此法乃是一个叫做杜公才的胥吏,为了讨好大太监杨戬,专门设立得法令,要清查老百姓得土地契约,开始时叫做稻田务。
因为许多农民的土地都是辗转转让得来,或是开垦荒地而来,手上根本就拿不出田契,于是这些土地就被理所当然得收做公田。
杨戬再根据土地面积,推测这些土地的产量,规定所要缴纳的租赋,强制老百姓来租佃。
再加上这些被括取的土地里,不少还都是天荒、逃田、废堤、弃堰、退滩、淤地、湖泊等,百姓根本就没办法耕种,然而该缴纳的租赋,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这杜公才的提议,让杨戬大发了一笔横财,也成为了他的政绩。
杜公才一介小吏,因此被杨戬提拔为观察使,完成了从吏到官的跨越。
之后,如蔡京、高俅、张佑、李彦等奸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参与到这括田之中,将稻田务改名叫做西城所,并且吃相越发的难看。
比如丙有一块良田,后来卖给了乙,乙再卖给了甲,官府就从甲这里索要田契,一直追查到源头,直到无契可证,那么这块田就被指为公田。
总而言之,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百姓手中的土地夺走。
比如那京西汝州的鲁山县,全县的土地都被括作公田。
以蔡京为首的奸佞,将民间良田指为荒田,然后变成自己的财产,真正的荒田却租给百姓耕种,并且收取沉重的赋税,使得破产的人比比皆是。
括田从京西汝州开始,逐渐蔓延到京东、河北、淮西、淮北,很多老百姓受不了剥削,纷纷拿起家伙开始反抗,逐渐变得五步一贼,十步一盗。
年前,晁家的田地也差点被括成公田,最后还是晁盖大放血,花了金银贿赂了上下官吏,这才逃过一劫。
只是逃得了一次,又岂能逃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原世界线里得晁盖,之所以冒着风险劫生辰纲,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还有那青苗法,本是王安石想出来富国安民得善法,可在贪官污吏得操作下,也变成了害民得恶法。
因为税赋过重,每年交了税赋,家中基本上就没有多少存粮,大宋的许多百姓都要面对一个难题,如何过春。
一个冬季农户就已经把秋收剩下的粮食全吃完了,到了春天,家中既无粮食,又无种子,
因此他们只能向当地的地主、富绅借高利贷过春。
王安石的青苗法,便是将地主富绅转变为官府,从而压低利息,使百姓能够安稳渡过春天。
可到了地方上,却成了贪官污吏横征暴敛的借口,有些地方的官府,不仅强逼百姓借贷,那利息更是高的离谱,成千上万的百姓,也因此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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