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昭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半个月,就在忘迹一直宅着。
看看账本,写写画本子,研究一些新的吃食。
在这期间,大理寺关着荣王的院子迎来了好几批劫狱的人,龙景阳事先就有安排,聂行止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并没有让他们得逞。
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朝堂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闻太傅带着仅剩的几个国公还有一些老臣,包括早就隐退的尚书令,一起觐见了皇帝。
把先皇遗体位置和遗旨的内容告诉了他。
这些一旦公布出去,对皇帝乃至整个皇族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时代以孝为先,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如何做一国之主。
皇帝并没有为难这些老臣,让他们回去以后,把自己关在养心殿里,谁也不见。
他试着自己去找过先皇的遗体,明明是按着闻太傅说的去找的,却怎么都找不到。
一度怀疑是闻太傅欺君,闻太傅怕是早就投了太子吧。
可闻太傅说的遗旨内容又容不得他怀疑,除了他和死去的父皇,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他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父皇居然会把它写下来,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内容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嘲的苦笑,现在不就泄露了,意味着什么难道他还不知道嘛。
早朝已经罢免了三日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现在他还是皇帝,无召他们也不能硬闯皇宫,那就和造反无异了。
起初聂昭昭来告诉他的时候,他震惊的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聂昭昭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还以为他做噩梦了。
岂料半夜的时候他还真的梦见了先帝,通过先帝的口把聂昭昭说的话又听了一遍。
他惊醒后起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先帝的死是当今圣上做的手脚,他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为什么还要如此,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聂昭昭只大概说了一下遗旨的内容,文邹邹的她懒得背也懒得抄,这种东西还是没有备份的好,索幸闻太傅听懂了。
遗旨上还说,皇帝不堪大用,猜忌心重,皇太孙龙景宸能堪大任,让闻太傅尽心辅佐。
以皇帝的性子早晚会逼迫荣王,如果荣王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必留他性命。
如果荣王没有掘坟的想法,这个遗旨也不会面世。
如果他真的敬重自己的父皇,即使知道遗旨在棺材里,也不会开棺取旨。
这一切都是先帝的安排罢了。
最后遗旨上还有一段内容,先帝说他宠爱荣王只是让荣王当挡箭牌,所有人都会去针对荣王,让现在的皇帝有更多的拥护者,更好的上位。
闻太傅等人的死谏不就初见成效了。
不知道真假,或许又只是为了让现在的皇帝愧疚。
在罢免早朝七天后,皇帝终于宣布恢复早朝,在这次早朝上主要是为了荣王的案子。
荣王蓄意造反,抄没家产,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宗人府,永生不得外出一步。
其余残存势力尽数剿灭,战败的俘虏送去各地做苦役。
早朝结束皇帝还宣布了一件大事。
“朕从前围猎时伤了身子,之后只想好好将养身子,朝政都会交给太子,等太子能独挡一面时,朕再传位于他。”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朝臣面面相觑,慌忙跪地,“恭送皇上,吾皇万岁。”
李公公宣布退朝后,紧走几步追上皇上,自上次见了闻太傅他们以后,皇上就很不对劲。
他跟着皇上几十年了,从没见过皇上这个样子,闻太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闻太傅等人此时事不关己的也表现出茫然的样子,其余大臣结伴出宫,边走边说。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天不上朝,本官只以为他在痛心疾首荣王的做法,没想好怎么处置荣王罢了,没想到……”
“是啊,谁能想到还能有这事,这不是变相退位嘛。”
“皇上只说太子能独当一面再传位,这什么时候独当一面可是黄上说了算的。”
“没听说皇上什么时候受了伤啊。”
“你懂什么,你看皇上的样子像受过伤的嘛,摆明了是借口,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闻太傅他们去见了皇上,还有前尚书令。”
这时闻太傅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几人立马拱手行礼,“太傅大人。”
“嗯。”
闻太傅也没有管他们在说什么,左右都不是秘密。
不过想到皇上说太子能独当一面时再传位,这怕是皇上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逼得太紧也不好,朝臣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自那以后就是太子在代理早朝和批阅奏折,朝臣无不满意的。
前尚书令已经重回了朝堂,太子给了他首辅的身份。
云首辅已经过了花甲,首辅也多半是挂名,只是要参与一些大事决策。
云首辅极有才能,只是和当今皇帝政见不同,为了家族为了门生,及时抽身。
如今在内,有云首辅、闻太傅,还有几个国公辅佐太子,六部尚书也勉强都算太子的人。
在外,南有元芜青这个镇国将军岳父,北有龙景阳这个亲弟弟。
除了身份上还是太子,其余的和皇帝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比现在的皇帝还有实权。
皇帝不管朝政以后,聂昭昭就撤了做的手脚,闻太傅他们就让他再去看一次,再暗中送回皇陵。
等太子继位以后,再祭祖告慰先帝。
这次皇帝亲眼看到了遗旨,还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印章,绝不似做假,他终于死心了。
“朕认输了。”
“陛下没有输,只是走错了路。”
遗体送回皇陵以后,皇帝行使了最后一道权利,处置了所有的龙卫。
龙卫本就是独属于君主个人的暗卫,现在的龙卫已经七零八碎了,不要也罢。
之前有听令于荣王的,一律处死,安分守己的都打发去守皇陵。
他最近发现了,太子根本就不需要龙卫,他有自己的人手。
他还是不太了解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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