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打断了睡眠, 但是回笼觉也不错,这一觉就到了天亮,窗外阳光普照, 树叶随风轻摆, 是一个美好的艳阳天。
钟泽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好棒的天气!”看了眼手表, 已经七点四十了, 赶紧下了楼。
对于钟泽的迟到,老板没有丝毫怨言,堆笑着说:“汽油我给你准备好了,这儿呢。”说完, 赶紧从桌子后拎出两大桶汽油来。
一副真心实意做买卖的模样,仿佛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也是,反正也没抓到现行,都是旅客, 谁还能真的计较。
“水掺得多不多?要是不好, 等我返程的时候找你算账。”钟泽皱着眉头, 挑剔的说。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纯汽油, 怎么可能掺水?!”老板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急忙辩解:“我都说了这些汽油原本是打算卖给禄泰灵修会的,那群人可不好惹。”
“卖给他们和卖给我,能一样吗?算了, 我还有事,懒得和你计较了。”钟泽拍出一条金箔在桌上。
老板小心翼翼的重复着收钱的步骤。钟泽的手就放在口袋里, 握着枪, 只要老登敢耍诈就要他好看。
“www.youxs.org。”老板说, 然后看着钟泽。
钟泽也看他,你在期待什么?www.youxs.org?别做梦了。
“找零啊。”
老板只得用镊子夹着金箔,戴上了眼镜,进行了分割。钟泽收好了找零,拎着两桶汽油到了自己车前,加满了油,才回屋去接景辛。
一推门,发现景辛竟然坐了起来,但还是摇摇晃晃的。
钟泽赶紧走过去,扳住他的肩膀,“你醒了?”
“我醒了吗?”景辛双眼迷蒙的看着钟泽,伸出手碰了下对方的脸颊,“你是真的?”
“你醒了就好,我们离开这儿。”钟泽拽着景辛的胳膊。
“我们还没离开森林吗?”
“离开了,我们要离开旅店了。”
“旅店?什么旅店?”景辛半睁着眼睛看四周。
“这不重要,来,走了。”钟泽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还不忘拿起门口桌上吃剩下的玉米。
钟泽牵着景辛的手,走到了一楼。听到背后老板说:“哎,你朋友病好了?”钟泽也没搭理,把景辛塞进副驾,自己跳进主驾,开车就走。
经过短暂的调整,他们现在有了日常衣着和食物,并且景辛也醒了,整体状况向好。当然这是钟泽心里想的,但现实有些出入,至少景辛很难讲是真的清醒了。
“你饿不饿?”
“饿?”
“对,你饿不饿?”
“我……我得回去……”
“回哪儿去?”钟泽一看,好家伙,景辛脑袋垂下,似乎又睡着了。
难道他是指通过睡眠回到“神域”去?
钟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应,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只是微微有点发热,不算滚烫,他无奈的说:“算了,爱睡就睡罢,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他沿着大路开车,至于要去哪里,他现在还真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当遇到想要定居的地点自己会知道的。
安稳得开了一会,钟泽点开了音乐播放器,听起了音乐。
这车的原主人品味还不错,歌都不难听。如此又行了一段路程,两边的景色明显更荒凉了,连路面的缝隙里也偶尔可见长出的荒草,并且无人修缮的碎裂地面,十分颠簸。
忽然,钟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有个瘦高个的男人摇着衣服,他旁边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一头黑亮的长发在阳光下如同绸缎一般,甚是扎眼。
在这样的生存条件下,还能养出这样一头长发,这得需要何等的投入。
钟泽减慢速度,放下车窗,听到男人在大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老婆病了——”
钟泽仔细看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很像是昨天在宾馆瞥过一眼的背影,因为拥有同样的长发。
车停下,也没熄火,钟泽将头探出车窗问:“怎么了?”
“我们的车抛锚了,我老婆一着急心脏病犯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送我们去金图门吧,行行好。”
“金图门?”钟泽心想,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有医院。
“求你了。”男人难过的直抹眼角。
就在钟泽要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只觉得猛地像被人打了一闷棍,立即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而是站在一片有流水声的漆黑隧道内。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前方隐隐有光亮,钟泽别无选择的朝那里走去。
他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满面泪痕的看着前方,钟泽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一个人半边头被卷进了机器里,一动不动,应该已经死了。
“作孽啊,留下这么小的孩子,人就这么没了。”
“大男人留这么长头发干什么,瞧吧,卷进了机器里。”
“还不是头发能卖钱么,好歹能卖钱。他之前还说过,虽然吃得不好,但他这头发就是长得好,谁成想,反倒变成了催命符。”
“哎呀,小宝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快点抱走!”
男孩盯着那个惨死的男人,一滴泪也没有,似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周围黯淡了下来,等再有光亮,小男孩正在被一个成年女人用推子剔头发,一缕缕黑发不停的掉落。
“呜呜……阿姨,好疼,小宝的头发好疼,不要剔。”
“矫情!头发怎么可能疼?告诉你,你能进入这家孤儿院,你得感谢你爸爸的老板心善,否则能轮到你?行了,憋回去,人家小姑娘都没哭,你一个小男孩嚎什么。”
“可是真的好疼,小宝的头要流血了……像爸爸一样。”
“闭嘴!留长发想长虱子吗?”女人狠狠的拧了男孩的脸蛋一下,男孩咧嘴大哭了起来,由此挨了两个巴掌,终于学乖闭嘴了,但是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愤怒。
忽然眼前的情景消失了,钟泽听到身后传来了人声,一转眼就看到前方的光亮中,站着七八个成人,他们的目光都对准了一个站在中间的少年。
钟泽一眼就认出这个少年是那个男孩长大的模样。
“021,监控器拍到你盗窃院里物资拿到外面卖,根据规定,责打你三十下。”说着,一个男教工模样的男人抡起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少年身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手脚不干净,还没成年呢,没有学会一技之长,倒学会当贼了。”一个女教工扶着额头感慨。
“一直古里古怪的,看起来就像会作奸犯科。还有你这头发,上个星期就是你上交头发的日子,你怎么还拖着不交?”
“剪刀在这里,现在就给他剪了。”
哪怕被藤条打都面无表情的少年,此刻却大惊失色,“不要,剪我的头发,好疼,真的好疼。”
但这几个成人按住了少年的手脚,拿着剪子的男人逼近了少年的头发,咔嚓咔嚓,剪子发出了金属特有的碰撞声。
就在这一刻,场景顷刻全变了,刚才还七嘴八舌说话的工作人员此时都躺在地上,五官里塞满了头发,尤其是嘴里正在大团大团的吐着头发。
“呵呵呵,有趣……真是有趣……太好玩了。”少年低头不停的笑着。
钟泽惊悚的向后退了一步,但只觉得脚下软塌塌的,仔细一看,竟然是无数的黑色发丝。
这时视线内全部被黑色的发丝织成的网塞满,且上面零零散散的倒挂着,正在被头发吞噬的尸体。
钟泽此时通过这些头发,看到了一幕幕场景。
少年被追捕,逃出了城市,流落荒原,加入了一个匪帮,可惜因为私自侵占战利品,又被头目追杀,只能自己单干。
他年纪渐长,身材纤细,一头长发,衣着艳丽,不仔细看,以为是女人。
他很快也找到了一个搭档,两人在荒原上尾随独行或者人数少的团体,突袭或者半夜悄悄盯梢,用自己的长发窒息他们,抢劫走财物贩卖。
如果心情好,还会设下陷阱:诱惑行人下车,捉活的,凌虐一番后,再杀死。
“这是这周的新杂货,这个睡袋有点脏了,但整体也有七成新。”
“行吧,咱们合作了这么久,我给你们算八成的价!”说这话的竟然是旅店的老板。
钟泽心想,难怪那些杂货不成套,原来都是赃物。
“我三楼住一宿,就别收我钱了。”
“随便住,我这生意能做下去,还不是得依仗你们。”
钟泽这时看到了昨天的场景,他忙前忙后的出入旅馆,一切早就看在了长发男和他同伴的眼里,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了计划。
长发男对旅店老板笑着说:“你卖了他两大桶汽油?明晚上,我……我也要卖给你两桶汽油。”
钟泽心生恐惧,向后退了一步,
顿时,眼前阳光重现,他仍旧坐在车内,而那个求救的男人仍在朝他走来的路上,一切似乎只发生在了一秒间。
钟泽看了眼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瞬间什么都懂了,立即脚踩油门,“拜拜了您呐。”
那根本不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还是个异变者。
脚踩油门,加速逃离,但就在此时,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后车窗飞了进来,要不是钟泽脖子所得快,就被碎玻璃飞溅到了。
钟泽回头一瞅,一大团头发已经从破洞钻了进来。
他从侧车窗伸出枪,朝后面连开了几枪。那个趴在地上,头发飞舞的男人竟然用密网一般的头发挡住了子弹,但是他那同伴就没这么幸运了,挨了一枪,倒地不起。
长发男不得不扑过去查看情况,分心之余,异能施展跟不上,眼看钟泽的汽车越来越远,气得疯狂大叫。
钟泽发现后视镜中长发男的身影消失了,但不敢掉以轻心,猛踩油门开了一段路就拐下了大路,因为他判断那长发男肯定会驾车,沿着大路来追他。
下了大路后,钟泽在土路上一路颠簸,又转走七拐八绕的小路,最终躲藏在了一片蒿草里,熄了火。
他钻到后座,将那块大石头重新扔出了出去,然后看着破了大洞的后窗,气得肝疼。
只能到大一点的城市花钱补了,希望能找到修车店吧。
钟泽又查看了一下景辛,发现他睡得深沉,对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察觉。
“还睡呢,你都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被抓住咱们就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还真是危险,普通人遇到异能者可谓九死一生,难怪有异能者猎杀大队。像长发男这种不铲除留着过年么。
钟泽忽然意识到他虽然和长发男一句交流没有,但是却基本知晓了他的过去。他的能力似乎进化了,感知力更强了。
以前,他只能看到一点精神波动的片断,但是现在他能看到异变产生的来龙去脉,且更直观。
他能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
是因为他在祭祀现场,接触了被神降的景辛所致吗?
他在那个时候触摸了他,某种程度也接触到了“神”?于是能力得到了开发?
这个开发方向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沿着原来的路径?就不能在刀枪不入或者操控物体上发展一下吗?
“且慢……没准我已经刀枪不入了呢?”钟泽抱着侥幸的心里,拿了一片碎玻璃割了下手背,登时疼得龇牙咧嘴,伤口渗出了一个血珠,两个血珠……过了一会血液凝固了,留下了一个小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
“有的时候,我自己蠢得都令自己心疼。”钟泽叹气。
抱着对比的目的,顺手割了景辛的手背一下,神奇的是,几乎在玻璃碎片离开他皮肤的时候,伤口就愈合了,完美不留疤。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钟泽使劲戳了景辛的手背,扎出了一个流血的伤口,然后赶紧蘸着他的血抹到了自己刚才的伤口上。
奇迹没有发生,纵使沾染上了景辛的血,钟泽自己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
“啧。”看来景辛超强的自愈的能力,不是来源于他的血液。
通过实验,钟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以后务必要保护好脆弱的自己,出事了,能让景辛顶上去就让他上。甚至必要时,可以拿他当人肉盾牌用。
天快擦黑时,渐渐起了风,且越刮越大,砂砾不时打着前挡风玻璃。
钟泽将汽车开回了大路,继续前进。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持着警惕,开了一段路程,猝不及防的在雾气中,隐约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路边招手。
“……不是吧,还来?”钟泽晦气的说,并打算加速逃离,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个男人,不是之前被他击中的那个,且他身边也没躺着其他人。
这青年穿着个牛仔夹克站在风中,看到了钟泽的车子,期待的迎了上来。在发现这辆车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难掩失望。
钟泽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恍然想起了自己被熊追杀的那一次,当时他是何等的焦急,希望有车子能够停下救他一命。
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依靠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这种粗放式经验,不是钟泽的风格,况且他也没察觉到男人的有任何精神上的异变波动。
钟泽长叹一声,开始倒车,他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个青年满脸欢喜的追了上来。
钟泽打开后车门,“捎你一程吧,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这个村子。”青年掏出一个地图展开,“叫泉树湾。”
钟泽发现这张地图很奇怪,像是正常地图上被画了数个红圈,且上面有数字,比如泉树湾上面写了个350,“这些红圈都是你的目的地吗?”
“这些红圈代表人类聚集点,上面的数字是城市编号和大致人口。”青年一拍脑门,“瞧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薛逸,是个机械师,这是我的工作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皮本递给钟泽。
“辰星机械?你去泉树乡帮他们修机械吗?”钟泽也无法确定这个工作证的真假,瞅了眼就还回去了。
“说起来很复杂,总公司派我去金图门附近的矿场修机械,但是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个伙伴。我俩结伴而行,但是碰上了野狗,很不幸,他死了,我逃过了一劫。”薛逸叹气,“他临死前托付我去‘去泉树湾找小文。’我答应了他。”
“野狗?”
“没错,成群结队的徘徊在野地里,见什么吃什么。”
“你俩是徒步的?”
“我们骑摩托。”
“那你的摩托车呢?”
薛逸心有余悸的说:“被一个美杜莎抢走了。”
“美杜莎?”
“没错,头发能像蛇一样乱舞的家伙。”薛逸愁眉苦脸的说:“大概三个小时前,我好好的在路边骑着车,这时开来一辆越野车,电光火石间从那汽车的窗户里,飞出来一堆头发,把我捆住,摔下了摩托车,幸亏我这人皮糙肉厚,没摔死,爬起来撒腿就跑,我回头看时,我的摩托车就被那头发装进了那车的后备箱。那头发还要追我,我就往密林里跑,勉强躲过一劫。”
钟泽暗暗咧嘴,是那个长发男没错了,薛逸遇到他的时候,正是自己拐下小路后不久。他也不由得有点后怕,“好险。”
钟泽从中央后视镜观察薛逸,发现他长着一张大众脸和标准成年男子的身形,咋一看没有任何记忆点,且迄今为止,没有露出任何精神异变的倾向,钟泽的戒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不过,敢独自旅行,还能在野狗群和长发男攻击中活下来,肯定也不是寻常人。
当然,他钟泽和景辛也不是很正常就是了。
英雄不问出处。
忽然,两人听到了一阵摩托声,不约而同的的汗毛倒竖。
“靠!不是吧?”钟泽回头的瞬间,就见一缕黑发从后窗的破洞钻了进来,缠绕住了薛逸的面庞,而不等他作反应,另一缕头发也糊住了他的脸。
钟泽猛踩刹车,双手从方形盘上拿开,使劲抓挠着缠绕在脸上的发丝。
“混账,你知道你杀了阿力吗?呵呵,你会先被勒晕,然后我们会好好度过一个个夜晚,直到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从声音判断,摩托车就停在他的车旁边,且驾驶室的车门也被打开了。
钟泽呼吸困难,他空出一只手想拍旁边的景辛,但不等触到他,就被头发缠住了手腕,给拽了回来。
就在大脑逐渐缺血的过程中,钟泽再次进去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个目睹父亲死亡的小男孩,用木棍在工厂外的空地上画着。
这时,下班铃响了,他扔下木棍,站起来,对人流翘首以盼,并扑向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
“小宝,你怎么来了?”
“我闷好饭了,青菜也都洗干净了。”
“小宝好乖,下个月爸爸卖了头发,我们吃肉。”
钟泽目送小宝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父子俩快快乐乐的走远了。
下一刻,周围的环境迅速切换,变成了长大了的少年小宝在一个僻静的墙角,数着钢镚,“啧,学校的破椅子就卖这点钱儿。”
钟泽怒火中烧,痛骂道:“妈的,你爸爸那么疼你,你偏作奸犯科?!”
“谁?”少年一愣。
“你能听见我?”钟泽亦惊奇。
“谁在说话?”少年站了起来四下看。
钟泽见状,一不做二不休,跳到了少年跟前,上去就轮了一巴掌,“我是你爸爸!”
少年眯起眼睛,迷茫了良久,支吾的说:“爸爸,你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在天上看到你这么不争气,都要气活了!偷东西!当强盗!滥杀无辜!你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吗?!”钟泽愤怒的说,又上去踢了一脚,而少年真的被他踹倒了。
“爸……爸爸……我……”
“你什么你?我对你太失望了!记得你每天都接我下班,我让你骑脖子回家,那是爸爸最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早知道你活成这副德行,爸爸当初就把你摔死在地上了!”
“爸爸,别,别这样看我!”少年用手挡住了脸,“我不想让你失望,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钟泽发现自己能呼吸了,人也从被束缚的状态解脱了。他看到车旁的地上,坐着长发男正捂着脸喃喃自语,“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钟泽立即启动汽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并且不忘从手套箱取出一颗手雷,递给还处于发懵状态的薛逸,“扔出去!”
薛逸愣了下,明显是被这重型武器吓住了,但随即毫不犹豫的一拉,打开车门就朝长发男的方向扔了出去。
轰!
巨大的气流冲击着汽车,差点发生侧翻,不过钟泽稳住了。
他回头,望着爆炸引发的烟雾,心想,趁你病要你命,希望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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