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无风,月华如水,大宅门前的青石板被清辉铺洒,略带熠熠。
建康城里虽已过了华灯初上时刻,刚开辟不久的秦淮河畔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其余街道路上行人仍三三两两,远未到霄禁时分。
此处大宅四周的街面却已冷冷清清,宅内各处灯火未熄,却出奇的森静。
小孩看清了大宅门匾上写着“荀府”,被左右大灯笼映照得亮堂。
几个黑衣蒙面刀客,燕子三抄水般的起落跳跃从不同方向闪入宅院内。
小孩道“他们怎么不走大门,是刺客吗?这家人的护院不中用啊,完全没反应。”
刚说完荀府大门就打开了,冲出一队甲士,明晃晃的大刀差点冲撞割到小孩。
小孩吓得赶紧往旁边闪。
我一道心念打到小孩心里道“别怕,他们看不到你。”
那队甲士就像看不到小孩的存在般鱼贯冲出,分左右两拨跑去。
小孩开心道“原来我会隐身术啊,嘿嘿。”
左右两拨人又聚拢在大门前,分别对着一个校尉模样的头目轻声报告没发现任何异常踪影。
小孩抬头看屋顶发现寒士不见了,问道“寒士去哪了?”
场景切换,我们来到一处暖阁里。寒士正背手欣赏墙上各种字画。
小孩唤了声寒士,没反应。
小孩问道“哎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隐身术,但我没学怎么解除隐身。怎么办?”
我笑而不语。
这时一个小厮提着灯笼推开门侧立在门外。寒士已眨眼不见。
一个两鬓微白的白袍中年贵人在美婢的搀扶下走进了暖阁,小厮把门关上侯在门外。
白袍男子在铺着裘皮的太师椅上落座前说道“去唤阿也来。”
美婢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沙哑,待他坐下后立即麻利地从炭火炉上的器皿中端出隔水炖的瓷盅。走到太师椅前躬身递给白袍男子道“老爷,请用炖梨汤。”
白袍男子慢喝了一口道“老七家那位还撑得住吗?”
美婢答道“已将老爷赐予的上党老山参送交七夫人贴身丫鬟小翠了,应该可以再继续吊命五到七日。”
白袍男子笑骂道“你这婢子,说你多少次了总改不了喜欢叫她七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第七个夫人,我连四夫人都不曾有。”
美婢掩口笑道“知道老爷是君子是做大事的大人物,别的世家家主哪个不妻妾成群。男人见了奴婢那些眼神可都是吃人的,唯独老爷能收放自如。”
“老爷此次可是下了大本,那支上党郡老山参可是祖上在三国建安年间从荀彧大夫手上得到的七百年老山参。对得住七老爷的在天之灵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着推门而入。
白袍男子道“阿也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又在腹诽我败家了。”
阿也躬身接过瓷盅边轻搅边说道“那可是剩下的唯一一支七百年老山参了,老爷自用可以延年益寿度危机,我是觉得可惜了。”说完递出一勺梨汤伺候老爷喝下。
白袍男子叹气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个世家真正延续的柴米岂是一支老山参。自打南渡来此,建康城里倒了多少世家,我步步为营至今,一路如履薄冰实不足与你道哉。可怜我荀家日渐式微,七弟走得让我心痛至极。眼下唯一的破局希望全系于七弟的未亡人身上。我荀家上下唯有她能请得来如今名满天下的那人。信物已送出半月余,送信的好手都已回府数日了,仍不见那人来。我实在是心忧没底啊。”
“那人如果不来,你这位做大事的大人物今晚上是否还有什么隐藏力量保你看到明天的太阳?”寒士突然出现在屋内说道。
美婢吓了一跳刚想大喊呼救,阿也认出来人,立即快手捂住她嘴。
白袍男子起身深深一揖道“见过先生!许久未见!”
寒士背着手侧过身未受这一礼,说道“荀家主如今贵为散骑侍郎,我一介江湖落魄书生可受不起你这礼。”
白袍男子收了礼数直立微笑,他眼前又浮现出三十年前寒士气喘吁吁跑来跪求他援手的模样,如今双方形势易地而处,他对寒士的举动不以为意。
白袍男子问道“刚才先生所言是指敌人已偷偷来袭?还是指有先生在此,荀某可以放心看到明天的太阳?”
寒士微微一笑道“不妨再等十息,你的手下人会告诉你。”
校尉在门外高声道“启禀主公,我们抓获了三个刺客,请发落!”
屋内几人大吃一惊,管家阿也赶忙打开门问道“是什么人?可有招供?”
校尉道“刚……抓到,还没来得及拷打审问。”
白袍男子问道“当真是你们抓到的?”
校尉道“卑职带领卫队分别在花园、水榭和东厢抓住的三个贼人。”
白袍男子哼道“那为何没有听到打斗声呼喊声?能闯得进来的刺客不到一合就被你们撂倒了吗?”
校尉脸色一阵红白赶紧跪下道“卑职发现他们时均已倒地昏厥。”
白袍男子狠咬后牙槽,忍住暴怒,但不怒自威,吓得校尉连连磕头。
阿也赶忙大声道“还不快去严刑拷问,立即加强护卫!”
校尉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袍男子面色恢复如常,对寒士作揖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上座!”
寒士落座后道“当年你家的那些影卫呢?”
白袍男子叹道“京城一直都是看似平静,实则波诡云谲之地,以前我年少时待的洛阳城如此,这三十年时局动荡的建康城更甚。影卫及好手几乎都拼光了。”
寒士深深看了白袍男子一眼后笑道“各念各的经,诉苦无益。盛衰枯荣,各家族各有命数,你们当家的大人物自去绞尽脑汁自去拼命就是了,为何连个为你们生儿育女的女子都护不住?送信的告诉我她已命在旦夕。”
白袍男子道“用你们江湖上的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也有我们的江湖,也有我们的身不由己。但的确都是我们男人的事,也是劫数,我七弟……她夫君,替我这当大哥的挡了一劫。细节你估计没兴趣细听,总之我对不住与我感情最好的七弟。七弟骤然离世,对她造成了打击,寻了短见,所幸救了过来。我已将祖传的……”
寒士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已知晓,若不是因此,我不会出手替你解决今晚的刺客。我们本不该再有任何瓜葛,相见对你们对我都不是好事。我最终仍决定来此,不代表我答应替你们出手彻底解决麻烦。你们家若同意我见她一面,我就去见她这最后一面,若是以此捆绑条件做交易,则就此作罢。当年不得已做了一次交易,如今我闲云野鹤已超然物外,还跟你们做交易,那我这么多年剑就白练了。”
白袍男子道“当年……并非完全是交易,当年我终究还是为了我那七弟,其实当初我答应先予你五百骑也是在行险。当年那一场,我们都不易。最后不许你去道别,也是为了我那七弟,还望先生谅解。当年先生已是求仁得仁了……”
寒士仰天长笑道“我一直修道未有成,原来终究仍有意难平。你说得没错,当年是我所求,也确如我愿了,不应有恨。奈何知易行难,唉!待我见了她再决定是否助你家脱困吧。”
白袍男子站起躬身作揖道“感激先生高义不计前嫌,如此,单凭先生定夺。阿也,快给先生领路到七弟院落。”
深秋将过,初冬欲来,院中梧桐已锁不住即将离去的深秋。
小翠给寒士沏了壶茉莉花茶,世家门阀的上品茉莉花茶香溢满院,寒士无法自欺没闻到那股清香,闭目深吸了一口,终是在梧桐树下的茶席上动容了。
家丁把转移到软塌上的七夫人抬到了寒士面前放下,小翠给她盖好衾被又递了个铜制炭炉暖手后,识趣的悄然离开。
七夫人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寒士。
寒士与她对看了一眼后脸一红,尴尬的起身习惯性作揖后正要开口,突然哽住了,只是张着嘴。他本想叫声璇儿,骤觉这样称呼已不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好。
七夫人看着须发虽已灰白但见到她的窘迫神情仍如当年的寒士,情不自禁掩嘴而笑。这也是她自丈夫亡故后首次由心发出的笑意。刚才凝视寒士的笑意多少有些不由心,只是用笑化解久别重逢的尴尬。
七夫人温婉说道“汪大哥,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璇儿好了。”
寒士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这话茬,借着吞咽茶水的动作深呼吸了一下,强笑道“好久不见了……你的脸色红润起来了,看来那支老山参不凡。”
七夫人笑道“汪大哥脸也红润了,难道小翠把茉莉花茶上错成了参茶?”
寒士终是破防了,哈哈大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是在大户人家当了三十年的夫人,待人接物、掌控气氛的本领确实已不同凡响。”
七夫人脸一红道“大哥取笑小妹了。”说完她也感到了几许不知所措。
寒士赶忙转移话题道“你身边的丫鬟还是叫小翠啊,当年永嘉南渡时你爹可没把小翠一起带着逃难。”
七夫人已不再尴尬道“这已经是第三个小翠了。当年马车坐不下了,我哭求爹同意小翠跟着,小翠也的确追着我们的马车跑了好久,终是跑丢了……乱世人如草,不知风吹哪里倒。来到建康后,还是他给我的贴身丫鬟取名小翠的,他还记得当年到我们庄上偷黄瓜时遇到的那丫鬟名叫小翠。”
寒士道“当年那一路疾驰,他的着急程度不见得输于我,看得出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对你用情至深。”
一听到这话,七夫人就忍不住又想哭,但又强忍着。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寒士轻叹口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七夫人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寒士刚想安慰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就被七夫人揽住肩头扑过来抱着他放声大哭。下人们闻声想来看个究竟,都被小翠赶走了。
哭了一阵后,七夫人放开寒士肩头,靠回软榻上用罗帕擦干泪水哽咽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我都知道。你当年做出那个决定是有多难多痛苦。”
七夫人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他与我家大伯一起在外面所承担的经历的,我虽不全知晓,但所知也绝不止一二。此前我根本不敢动任何念头派人打扰到你。人各有命,我们都各在各命里了。他对我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三十年下来,我也是爱他的,所以我在他死后也没答应大伯的提议去找你求助。因为我没脸见你。”
寒士柔声道“我明白,看到来人手持你那枚早年的珠花簪子,我已知道是你同意了的。我此来只是想确认是你自愿同意的还是被迫同意的?”
七夫人又擦了一下泪水,然后仰面深呼吸几下以平复自己,然后才道“既是被迫的也是我自愿的。很难理解吧?原本我也做不到理解我自己,死过一次没死成后,经历过了生死,死而复生,我才能理解后来的自己。我夫君已死,不可复生,再去哪求怎么求都已无济于事了。但我还有儿孙,儿女正青春,孙辈正年幼,他们还有大好时光。我愿意随夫君而去,那是我自己一人之事,但他们不需要如此啊。于是我想为他们求活,放下脸面去求大哥你救他们一救。你是名满天下的风尘三侠中最厉害的寒士,你救得了他们。我如此这般是不是很自私?”
寒士点头道“嗯,是自私。”
七夫人听罢一声苦笑,轻声道“对不起……”
寒士道“但我能够理解你,因为当年的我,也是如此这般的自私求人救你……”
七夫人没想到寒士竟然表示理解,愣愣的望着他,嘤咛一声,就要再扑过来。
寒士赶忙闪身制止了。
七夫人捂着脸道“我知道我这样的举动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应该,可我此身却深爱着两个男人,虽然这爱不完全相同,但我的的确确在心底里两个人都爱……骂我笑我都好,说我不知廉耻也好。只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寒士赶忙劝慰道“璇儿……这不能怪你,要怪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没有人会骂你,若有人敢,我和我的手中剑皆不答应!”
七夫人叹道“当初,若是只我一人,我宁愿跟你死在一起也绝不跟你分开。我那时万般不愿,但为了救我爹娘和幼弟性命,我妥协了。如今为了救我的儿孙,我又一次决定豁出脸面妥协了。”
寒士安慰道“没事,没事,人生就是一场场选择与取舍,这取舍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呢?而且一辈子又何止一次呢。”
七夫人挣扎着起身欲下跪,被寒士一把托住。
她哭着祈求道“大哥,求你救救我这一家儿孙吧。”
寒士点头道“愿意帮你的人不需你下跪,我会为你出手的。”
寒士扶她躺回软榻后扭头道“小翠,去请你们家主来此商量。”
七夫人道“你这么轻声小翠耳力没这么好听不到吧。再说了怎么能让大伯屈尊来此,他可是家主啊。”
寒士温和笑道“放心,小翠能听到的,她已经跑去通知了。你家大伯有求于我,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当初我可是下跪求他的,这次只是让他移步这里已经很便宜他了。”
七夫人愕然道“这……没想到读书人也挺记仇的。”
寒士哈哈大笑,开心的笑。
七夫人也笑了。
一番商量理清危机源头所在,寒士很快就有了对策。
当夜就以雷霆手段迅速废掉了不死不休的对头府上的高手武功,连续刺而不杀对头家主十数遍,直吓得那家主胆都破了,连声承诺就此罢手。
第二天午后寒士突然出现在七夫人房中。
七夫人没有吃惊只是有点不解问道“大哥,你这是……不会是要我以身相许吧?”
寒士愕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七夫人低下头不看他,细声说道“我少女时本已对你有情,你对我与我家有大恩,我本心是愿意的。但我已是残身,命也不久矣,无法报答你了。下辈子吧,如果有来生,让我选,我真的选你。今生已是没办法了。”
寒士笑道“傻瓜,想什么呢。我用真气救你命,坐起身,闭上眼睛,我需要手掌直接接触你后背。你死过一次后已想明白了许多,我一个高来高去的江湖客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离开前他又找了白袍男子密谈了一番,时间一久当对头确定没有他一直护着荀府,他不认为对头会真正放过荀家。
白袍男子道“先生此次出手相助,已帮我们度过了眼前难关,争取到了一段和平时光容荀某绸缪,已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的事就让我与他们继续博弈周旋吧。”
寒士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既已出手,哪有事情只做一半的。”
白袍男子激动道“想来先生是有良策了,愿请教!荀家上下一应资源听凭调动!”
寒士道“我有个故人在北边秦朝担任要职,晋廷桓温曾试图招揽他都没招到,他现在是苻坚身边的诸葛亮。”
白袍男子大惊道“你说的可是那王猛?”
寒士点头道“当年有位我敬仰的先生指点我,要在野集外的八百胡兵刀下求生,除了超凡人物出手外,就唯有人数差不多的军队能击败敌人了。所以在他的指点下我才去求的你。”
白袍男子恍然道“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当年是哪里不够隐秘泄了行踪,曾暗自自责过。可这王猛毕竟是敌国的,万一泄露……”
寒士道“放心吧,我也是汉人,通敌卖国的事,你肯我也不肯。要彻底解决朝堂之上比你强大的对手,同样的道理,唯有向深谙朝堂庙算的更强大人物借势。王猛也是汉人,他既能号称秦廷诸葛亮,自有非凡之处,你没接触过是无法想象的。兴许他的办法都不需要与你荀家有任何接触。我告诉你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他的人需要为此隐秘的跟你的人接触,你心中有数即可。”
白袍男子行礼道“如此多谢先生大恩了!你与那王猛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情,能请动他如此,啧啧。”
寒士笑道“勉强算是生死之交吧,差点就过命了,哈哈。”
白袍男子又准备躬身行礼,被寒士一挥袖子一股劲风让他躬不下身。
寒士已闪身屋外留言道“不必多礼,好生待她,她活一日保你家一日。”
黄昏时分寒士一骑离了荀府,出了建康城。
七夫人让人驾着双马拉动的马车追出了城,一直追到城外很远的山谷口。
此时,日落西山,天际一片暮色沉沉。
山谷中已有点点灯火亮起,那是往来赶路的稀疏行人燃起的照明或壮胆火把。
此时寒士站立在山谷一处高耸的山顶上,抚摸着已灰白的胡须,把远处谷口立在马车旁的华服的她看得真切。
七夫人大声呼喊寒士名字,她知道希望不大,但仍是希望他能万一听到。
七夫人大喊道“下辈子我一定要找到你,跟你在一起……”
喊完后她无力的蹲下,双耳两侧各垂下一绺头发,青丝中已不乏华发。
两人或许隔空同在感叹年华已是一无余剩……
七夫人在晚风中唱起了童年少年时期常喜欢唱的一首歌谣,那时少年的寒士也常喜欢边听边跟着哼唱……
寒士转身离去,自言自语道“下辈子,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我会去修仙了,像先生那样游走天地间。黄昏时分的你我,我俩的身影也终将消失在这片即将逝去的黄昏。我不曾后悔与你共度此生……”
小孩问道“怎么突然又看不到寒士了?他去找王猛了吗?他可有后人?恶霸的结局你也还没说啊?”
我道“寒士原本想亲自去找王猛,北上途中听到恶霸押镖遇到官军劫镖陷入重围,立即改道赶去救恶霸。托江湖朋友转交王猛给的信物交到他几年前收的唯一徒弟手上,交代徒弟代他前去长安。”
小孩问道“然后呢?寒士救下恶霸了吗?”
我道“他赶到时已迟了好久,恶霸已死于官军的围杀中。恶霸没有留下任何后人和传承。寒士留下了一脉传人。”
小孩道“后来他的传人厉害吗?你后来有再看到他的传人吗?”
我道“寒士的徒弟没有他天赋高,没有像他那样大放异彩,后来很久以后倒是有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再传人很厉害。当得起一剑霜寒十四州这句诗。”
小孩喃喃道“一剑霜寒十四州……这首诗好霸气好厉害啊,谁写的?”
我道“是个唐朝末年的和尚写的。”
小孩道“啊?怎么是个和尚?难道寒士后来那个很厉害的传人是个和尚?”
我笑道“和尚就不可以厉害了吗?改天带你认识个很厉害的和尚。传承得寒士剑法精髓的那人也是个书生,那时已是寒士去世八百年后的南宋了。”
小孩惊讶道“啊?都那么久之后了?那你说隋朝让风尘三侠的名声再次传遍江湖的那人是谁?”
我笑道“那是江湖客的后人,也是个大胡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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